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仙路蝶游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后半余生
堂子里坐了几口生人。在王婆眼里这些人都是有钱的主,王婆好像已经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哦不金闪闪的金子,一锭锭砸在王婆额头上,居然还不疼,笑得王婆合不上嘴。
他们在进镇子来的时候镇口晃荡的胖子早就看见了,胖子说,就穿着打扮来看,连个补丁都没有,不像猎户,胖子猜可能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说不定还是来镇上省亲的,也不知道谁家这么命好,能攀上这么些富贵人家,你瞧走前头那大爷,拇指上的玉扳指,翠绿翠绿的,都能滴出水来。
胖子的话就连爱热闹的阿楚都没理会,低头织布,满嘴呵欠。该打猎的打猎,该种地的种地。最后看热闹的胖子被他爹扯着耳朵下地干活儿去了,一路叫唤得跟杀猪似的。
这些年清泉镇不是没有外人进来过,最后全都悄无声息的走了。破旧的老宅子,漫山的土疙瘩,这地方鸟不拉屎,实在拿不出任何能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来。
厨房里,小猴子摸出菜刀,在石头上蹭了蹭,其实这刀很奇怪,怎么磨也不见亮。磨刀只是习惯,就好比郎中喝一口酒总得闭着眼睛吟会儿诗一样。磨刀,让小猴子觉得菜刀跟自己亲近,至少像个墩子。
要知道,小猴子这墩子做了可有些年头了,驾熟就轻。
费力把刚刚刨洗干净的整头野猪扛上案板,小猴子歇口力气,拍拍猪头,又敲敲刀面,连摸骨都省去了,半闭双眸,回想郎中说的,“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
六识,包括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意识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又称“心觉”,人类的精神力是很玄妙的东西,超脱于五感,不凭借任何视、听、嗅、味、触,对不能身体感知的东西有所预见。超强的神识,要天生敏锐的精神感知,还要后天特殊的锻炼,方得其意。这得感谢徐郎中,郎中交给小猴子的东西,也算五花八门,给人拿脉扎针,开肠破肚,可都得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几年来的切猪宰羊,各种牲口家禽,小猴子都把骨骼肌肉的分布连接,弄了个烂熟。
一动手,小猴子舞起菜刀带起卷卷亮花,嗤菜刀切入猪腹。
手腕转动,腕气运转发力,下一刻,只见菜刀开始游走起来。彼节有间,而刀刃无厚。菜锋圆转自如,停顿有序,毫无滞泄感,宛若蝴蝶穿花般写意轻松。
游走,菜刀在野猪体内轻松游走,除了游走这么一个词,找不到更加适合的词语来形容小猴子手中的菜刀了。就像流水中顺流而下的小鱼,总能穿过看似没有丝毫缝隙的水障,轻快而无所拘束。
心意中,小猴子觉得这刀就是自己身体的延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运转自如,精神力仿佛与刀合一。轻松写意,这就叫游刃有余。
半柱香不到,刚送来的野猪立即就开膛破肚,横削竖砍,顿时就岂止肉是肉骨是骨,各种骨块肉型,大大小小分得明明白白,随手扔了块腿骨给门口守候的大黄,擦拭刀身,额头上连半点细汗都不曾有。
“小兔崽子你就是个变态,使起菜刀,豆腐都能雕出花儿来”牛五看傻了眼,这刀功,自个儿拍马也赶不上。
“说哪干啥你牛五爷绣个花缝个肚兜啥的,还不是一把巧手你那啥柳针、锁链针、平针啥的,哪家的大闺女小媳妇不是羡慕得紧。”
“那倒也是”牛五哼了一声,下颚翘得老高。





仙路蝶游 0005 有女苏离
钱三觉得,这火咋就越烤越冷,上好的雪貂领子,怎么裹,衣服都像满身漏风,重新勒了勒裤头,收收腆出去的肚子,裹得再严实些。钱三想,乡下地方,可比城里冻得厉害。
喝了点劣酒,肚皮里垫了点吃食,三爷嘴角轻轻上扬,感觉自己又有了点城里赌坊的模样,出手阔绰,身后丫鬟小厮一大群,捏背的捶腿儿的,那叫一个神气。
等爷爷我干完了这一票,说不定就连兰若坊都能买得下来,钱三想着,折子脸绽放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带有一丝嘲弄,哪怕三爷全身腰酸背痛。
举目打量着这小破客栈,贩夫走卒,粗言秽语,都像什么样如今身在高位,钱三已经很少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地儿抛头露面了。钱三已经像忘了,自己那个白手起家摸爬滚打的年代,忘了在那臭得人直掉眼泪的干鱼铺子帮工的岁月。现在的钱三爷府上,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花熏香。就连钱三出门,身上也像个娘们儿,总得挂一袋香料。手下人相问,三爷总是会骂,“你懂个屁有身份的富贵人家都这样”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黑石城的一号人物了,虽谈不上一呼百应,但也差之不远。
三爷想着,不一样了,天道酬勤啊
要不是董师说有样东西得在祁山深处才能找得到,钱三不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来。至于找得到找不到,就不是钱三操心的了,出了力就得给钱。姓董的可不能少自己一个子儿,况且就只是董师给的押金就够自己下狠心亲自走一趟了,钱三会算账,不亏
整整裘毛领子,钱三收回目光,低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围坐的几个帮手,钱三板着脸,让人猜不透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三爷心想,莽皮和黑人算是自己的老人了,本事不高,胜在忠心,大事小事都能办得妥妥的。倒是这位董师,看不上去修为不高,直觉告诉自己此人不简单。
钱三很相信的自己的直觉,曾经好几次直觉自己该放下到手的甜头,都让自己死里逃生。董师说话做事,钱三总觉得阴了点,让人看不明白。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这趟,董师就一个半死老头,相信也翻不起啥大浪,实在是不识抬举,也就不要怪我钱三心狠手辣了。钱三心里盘算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招呼着大伙吃饱喝足咯。
希望这趟会盆满钵满吧,一路上折损不少人手钱物,钱三心头都能渗出血来。
莽皮坐在三爷左手边贪婪的嚼肉,没吱声,这一路来三爷说怎么做莽皮就怎么做,自己一向如此,也没出过什么岔子。三爷说了,等这趟回去了,把书房里的丫鬟小翠儿就送给自己了。那丫头腿脚是打折了一只,但是脸蛋还是很好看的。莽皮脚底下就像抹了油,恨不得立马办完事就能回去。边吃着,莽皮满脑子都是小翠,吃着吃着就嘿嘿傻笑起来。
三爷看见莽皮那德性,心里好笑,其实小翠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要不是那事给母老虎撞了个正巧,三爷还不好亲自打折了小翠的腿骨,这下也好,把小翠赏给莽皮,莽皮的忠心就更不用担心了,三爷不怕手下人笨点,总比养了条聪明的白眼儿狼好。
黑人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指不定又在想什么馊主意。三爷对黑人还是倚重的,虽说落到这步田地,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蠢货功不可没。不过自从把黑人的老母接到自己的府上帮工,三爷觉得黑人对自己忠心上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对于驭人之道,三爷摸爬滚打多年,早就深谙此道。
董师坐在钱三对面,酒肉都只是浅尝辄止。董师不一样,只是随便吃吃应个景,这已经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一定要找到。但那东西或许只是谣传,几十年了,没有人找到过。董师心里始终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
董师那对漆黑的眼睛,再宽大的袍子也裹不住,表面平静无波,但却好像是天底下最黑暗的深渊,波涛汹涌,掩藏着无数的前尘往事和秘密,又仿佛包含了一切感觉。
哑巴狗大黄边嚼骨头边昂起头看向巷口,象征性吠了几声,那里有一个它看不懂的女人。
迎面走来一个撑着油纸伞,穿着白色长裙的姑娘,长裙点点红花相缀,独自走在在悠长又寂寥的小巷,她在风雪中行来,眼神中百感交集,哀怨,冷漠、凄清,又惆怅。默默地走近,投出的眼光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给我杯热茶。”苏离在窗户前坐下,抖抖风雪,嫣然一笑,对着小猴子说。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小猴子可没见过镇上哪家姑娘有这么漂亮,就算自己做的梦里,也没法想象出这样的美。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小猴子强压下杂念,故做镇定,“没有茶,要么酒,要么白水。”
“那就水吧”苏离不在意。
打量着小猴子沏的热水,苏离双手捧起,用嘴吹吹,雾气瞬间迷离了眼睛。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苏离开始看着这漫天雪舞,旁若无人,干净得一尘不染。
那都是一条条人命啊。自己生长的村子,孩提的一幕幕浮上眼前,有人,有景还有事。短短一夜,村子里一百零五口人,连着老幼妇孺,屠了个干净。苏离有恨,不为其他,只为公道。
是该了结了,苏离想。“再帮我沏点水。”
“收钱的”小猴子又拿起了水壶,心想这女人漂亮是漂亮就是傻里傻气,不免惋惜。
苏离只是笑笑,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苏离不在乎银子,喝水只是不让自己太狰狞,喝下所有的怨愁。就像空中融化的飞雪,化了也就散了,了了。




仙路蝶游 0006 泉曰不老
雪越发下得大了。客栈里人摇摇晃晃走了不少。苏离确定自己已经慢慢平静。
钱三爷估摸着这天气,今天夜里也只能先这样了。下一步怎么走,还得跟董师商量着办,说实话,如果在这风雪天还要往大山深处钻,钱三是不太乐意的,估摸着是不是该找个恰当的时机跟董师提提钱的事儿,就算价钱不能再加,至少也得先拿到手一部分,就差该怎么开口了。讲真的,要不是董师在黑石城露了那么一手,钱三还真想半道上给这个黄泥埋了大半截的病秧子背后来那么一刀,这事钱三暗地里又不是没干过。
钱三说白了就是个帮手,事实上,董师真要找啥玩意儿,钱三不太清楚,猜测大概跟疗伤的药材有关,瞧见董师脸色苍白,偶尔咳得连气都缓不过来,血泡子能咔出一碗来,没有什么能比救命的药宝更值得董师千里迢迢来找寻了。
董师慢慢的喝酒,面上还算淡然,可握着杯子的手抖得不轻,宽大的袖口也未必遮得住。董师心里想的谁又知道,那东西,自己一直在找,走得越来越近了,这心肝啊,就越忐忑越颤。有激动更怕失望,怕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世上是不是真有不老泉都还两说,那都是祖上多少辈儿的传言了。
不老泉,又叫生命母泉,相传能白骨生肉,洗经伐髓,但凡还有一口气吊着,喝下哪怕一滴,不仅伤势尽复,更能让哪怕凡人之资一跃成为修仙奇才。
“祁山深处有不老,雪月苍山始得见。”这句谚语,董师知道,并非空穴来风。看着钱三目光扫来,董师举杯相邀,又对钱三微微一笑。“三爷请酒”
钱三不知道,董师要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药宝,况且,拉上钱三纯粹是掩人耳目,就连黑石城的燕柳都不是董师的对手,燕柳可是黑石城的第一高手,至少是明面的。有时候身边有这么几个看起来就不是好鸟的人,反而不会让真正的有心人多疑,再说凡事亲力亲为,自己一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
钱三也笑着一饮而尽,有贪婪,有畏惧,两人各怀鬼胎,都用面上和善的笑容来掩盖和麻痹对方。钱三不知道,董师其实活不过今年了。只有董师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差到了什么田地。经脉断了大半,丹田上布满裂痕,随时可能支离破碎了。不老泉才能修复这从根子上的伤,其他再多灵丹妙药都是枉然。
“不老泉啊”董师在心里幽幽叹气。
董师在赌,不然不会偷偷摸摸一路穿过栖息草原,翻过祁山而来。董师不想死。哪怕有一点点的希望,现在都成了他救命的稻草。董师不是爱赌的人,他是一个要把一切自己不希望的选择都扼杀掉的人。就像当年的苏家村,只是为了消息不泄露,自己就像杀牲口一样,屠尽鸡犬。
董师对那个宁死之前的小男孩还是有点不忍的,但是哪又怎样,董师又不是善人,漫漫仙路,一寸一枯骨。“董某活着,就帮你们好好活下去就是”董师已经很仁慈了,谁叫自己与苏北泰相识一场,感情还是有的。
“我要喝酒了”苏离眨眨眼睛,看着百无聊奈,没事蹲在门口掏着耳朵的小猴子说。这语气,哪里像一个冰霜美女,分明就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骗子。
小猴子觉得这个女人怪怪的,除此之外还很好看,就是善变。王婆说了,外面的狐狸精可都不是好东西,喜怒无常,不像自己从来都温柔娴淑。瘸子当时从头上取下罩着脑袋的瓦盆子,用手抹了抹满脸的油汤、菜叶儿,说,“嗯”
王婆说得对,这些个小娘皮,只有脱光了裤子摁在床上,猛抽一顿藤条才能学会不耍小性子。小猴子转身去打酒,嘿嘿笑出了声,鬼知道这小屁孩心里乐个什么劲儿。摇摇头,小猴子心里又想,算了,看她哭得这么可怜,就给她少匀点水吧。
看着苏离依窗而坐,一啄一饮,白里泛红,美得出尘,借着点酒劲,钱三爷有点飘飘然。煞有其事的咳嗽两声,三爷整整衣物配饰,把大拇指上斗大的玉扳指亮得老高。三爷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旮旯会有这么个尤物,那脸蛋儿,那身材,就算是兰若坊头牌紫月姑娘都未必比得上。若能弄回去,自己成天还往兰若坊跑个什么劲儿,就算家里那母老虎,三爷也能想办法给消停了。
三爷遥遥拱手,风度翩翩,很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度。正要说话,心里想着怎样的开场才显得幽默又文雅一点。
“滚”苏离贝齿轻起,盯着三爷说,说得平平淡淡。
三爷刚想好的台词还没来得及出口,呃的一声噎在那里。不应该啊,这跟三爷平日里搭讪小姑娘俏寡妇的桥段可大大不一样。
“噗~”黑人一个没忍住,包了满口的酒喷了对面莽皮一脸。莽皮抬起头左右看看,黑人偷乐着又不敢出声,干脆把头埋在桌子底下一直呸呸呸的吐呛在气管的酒水,再看三爷脸上一阵百一阵红,喘出的粗气吹得几根胡须一阵乱颤。
“三爷咋了”莽皮一头雾水。
“吃吃吃你个憨货,就知道吃”三爷也不知道骂点啥好。
“哦。”莽皮立马焉了,像委屈的小媳妇,拿了块排骨在手上,想吃又不敢,眼泪花花的。
“还有你黑得跟他妈坨碳似的,这一路上的损失,老子还没有跟你算账,你”
“别三爷,我错了”黑人脑袋转得快,这是三爷吃了瘪受了气要往自己身上撒啊。黑人一脸奴才相走到三爷跟前,又四下打量下,耳语几句,三爷脸上终于缓和了不少,笑骂道:“就你小子鬼点子多,这次可得长点心啊别再搞砸了。”
“三爷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黑人拍着胸口担保,三爷听了开怀不少,黑人呵呵附和着,莽皮瞅了瞅黑人,瘪了瘪嘴,放心的继续啃起排骨来。
黑人满上一杯酒,端在手上向苏离走去,黑人想着,一个柔弱女子,就算辣了点,也摆得平的。三爷欺男霸女,黑子本来也一直冲锋在前,这次不能让三爷被鹰啄了眼不是。识相还好,咱就好好哄着,不识相的话,就别怪你黑爷爷动刀子来强的。黑人还巴不得这小娘皮辣点,三爷就喜欢这调调,再说了,有了由头,两棒子敲晕脑袋抗回去就是,大不了再给点钱,哪儿那么多弯弯肠子。
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佩刀。这事黑子得先出头。
苏离无奈的摇摇头,她不喜欢说第二遍,跟这种下三滥的小痞子打交道,苏离觉得哪怕就说一个字也是多余。
苏离看着自己的绣花鞋,抬起就是一脚,生生踢在了打着如意算盘的黑人裆下,来不及反应,黑人捂着裤裆就仰面跌倒,脸色煞白,脸皮痛得痉挛,“你你~你~~”你了半天接不下去,疼得直冒冷汗。
“放肆”三爷怒了,啥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三爷立马把气度啊儒雅啊忘得一干二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这得多久了,没人敢跟钱三爷叫板。
苏离也不停手,只是将灵气运转,聚于手掌,随手把杯中水泼了出去,说真的,几个稀松武者,苏离还是不在意的。
砰的一声响,就只见钱三爷坐的方桌从中爆裂开来,杯盘狼藉,夹杂木屑散落。钱三爷几个在一股灵力的冲击下摔了个仰面朝天。莽皮惊恐的吐出嘴里的半截排骨,心想着,这屋里怎么就给雷劈中了。三爷去抽腰间的配剑的手握之不住,手背上一股鲜血缓缓沿着手指把刀柄染了个红。
点子扎手三爷顿时酒醒过来,惊恐,后悔。这绝对不是平常武者,这是修仙者的存在。能够用气御气,一杯酒水就轰了自己一个人仰马翻,三爷曾经见过城主使用灵气,也只能做到击飞五米开外的小石子,这小娘皮的道行可比黑石城城主高明多了。三爷越想越害怕,一时间忘了从地上爬起来,任由裤裆里水渍圈圈韵开,也不知道是酒还是尿。
遇到修者,这是黑石城也不敢多管的事,更不要说自己一个小小混混头子,也只能吓唬吓唬普通人。
莽皮摇晃脑袋,终于看懂了出手的是那个小娘皮。心想这事自己总算有表现的机会了,不能次次都是黑人占了先,还当我真是傻子。
“小娘皮敢动我家三爷,找死”慢腾腾用手越过肩膀,莽皮就要抽出背上的开山斧。莽皮自己都佩服自己的一番说白,仿佛已经看到了三爷捻着胡须赞赏的对着自己点头微笑,又看到了脱了个精光猫在被窝里羞答答的小翠。
“啪”三爷眼疾手快,一个耳光扇在莽皮脸上,再是皮厚肉糙,莽皮脸上也顿时也浮出五条手指印。
“三爷她~你~我~”莽皮张大了嘴,来回打量,觉得自己已经糊涂了。
哼了一声,三爷不理莽皮,这个憨货就没有脑瓜子清醒的时候。
“仙子,刚才确是我等冒昧了,扰了仙子雅兴,还请仙子见谅”三爷捋直了舌头,好歹也是老江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倒有几分骨气。
苏离连回声儿的兴趣都欠奉,倒也软下心来。能不杀就不杀吧,几个无关之人。想着,用手指了指门口,俏皮的眨眨眼睛。
三爷就不觉得俏皮,这些个所谓的修道仙人,哪个不是喜怒无常杀人无数的主儿。别看是个俏生生的丫头,谁知道是不是返老还童的老巫婆。苏离越是表现得俏皮,三爷着小心肝就颤得越厉害。
“走”三爷低声招呼了两手下,勾着腰就领头往外走。
临出门才想起,“青山不改,绿水”见那女子皱着眉头看了过来,三爷场面话都没敢说下去,这完全不按规矩来啊改唤了句“董师”董师目光游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像听不到一般。
黑人干脆用手去拉董师的袖口,拉不动。董师就像鬼上了身一样瑟瑟发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都划到了下颏,哪里还有一点高手额风范。
三爷心想,罢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吧。带着莽皮和黑人转身出了客栈,屁股尿流的消失在了黑夜的风雪里。
苏离笑盈盈看着董师,就像看见久别重逢的亲人,说:“我姓苏”董师像木头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王婆后知后觉得的把一张猴屁股脸从柜台下伸出来,冲着苏离吼道,“要陪的还得补上那几怂货的酒钱。”
苏离点点头,讪讪一笑,放了一锭金子在桌上。
王婆砸吧砸吧嘴,心想这些城里人就是能装,低头把珠子算得噼里啪啦的响。




仙路蝶游 0007 寸寸仙路寸寸骨
苏离看着董师,发现真要动手杀人时,心里反而平静了。
想想也对,就像吃饭的时候飞了只苍蝇在饭碗里,你总不能对着它一阵呵斥,大道理说一堆,气不过还要把苍蝇生吞活剥了。简简单单一巴掌,打死了事,哪儿那么多余。
苏离摇摇头,思绪飘得更远。今年的七月,自己一定能赶回村子,给阿叔坟头去去草,给一百零五口坟上上香,盖把土,洒杯酒。
小时候,苏灿总要拉着姐姐讲故事,问各种各样的问题,直到自己满意了才撒手,钻进被窝里睡觉。如果苏灿还在,已经该十二三岁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拉着自己问个不停,又或者早就成了个漫山遍野乱跑的野小子。想起自己的弟弟,苏离嘴角甜甜的笑,再见到阿灿,苏离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苏灿好好说说姐姐这些年遇到的事,凡人的也好,修仙的也罢,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哪怕说上几天几夜,说也说不完。
“哎~~”悠悠叹气,像是一声喟叹自九幽而来,在人的心里荡起忧愁的涟漪。从回忆中抽离,苏离脸上多了几分落寞,放下茶杯,自己给自己满上白水。收敛气息,束缚董师的灵力收回,没有了质问和羞辱,都不必要了。是啊还有用麽
迫人的气势如潮水般退去,董师终于发现能动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不好受,但是董师仍旧坐着没动,是不敢动用宽大的袖口擦擦病态到苍白的脸,仅此而已。不要说自己受伤了,就算自己生龙活虎,对面那个女人要捏死自己也只是捏死一只蚂蚁。
“冰璃仙宗离仙子,董某就是再孤陋寡闻,仙子威名也如雷贯耳。只是敝人籍籍无名之辈,何以劳仙子大驾”董师叹了口气,冰璃仙宗啊那是大域的擎天之柱,就算小小的外门弟子,也是天资卓绝,高高在上的存在,惹人艳羡。
冰璃仙宗离仙子更是娇子中的娇子,被上代掌门收为关门弟子,姑且不说其师尊冰皇凤天舞实力冠绝大域,且护短到毫不讲理,冰离仙子本身的实力在同辈天骄中也是出类拔萃,少有人能敌。
“董章铸,大家都叫你董师,出生在无尽海边上的一个小渔村。已经是开府强者,怎会是籍籍无名”苏离反问。
董师苦笑一声,“董某这点微末道行,也就在这些个穷乡僻壤稍有薄名,仙子不必往董某脸上贴金。”说罢,又道:“不知道离仙子有何指教董某这点自知之名还是有的,从不敢招惹贵宗弟子分毫。”心存侥幸也好,贪生怕死也吧。也许董师觉得苏离杀自己不像刚才那么决绝了。
123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