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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洗白坏女人(快穿)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满地繁华
那绿萝闻言,不由得有些诧异,她本以为出了这档子大事,这杜蘅肯定是不愿去请安的,正因如此,夫人才会劳动她来走这一趟。
没想到杜蘅本人倒是平静的很,像是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似的。她惊讶地看了杜蘅一眼,见杜蘅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只得退后一步,站在杜蘅身后,状似无意轻声道:“那还请二小姐您快一些,夫人还等着呢。”这句话虽轻,但既是警告,又是敲打。
杜蘅微微一笑,道:“杜蘅自然不敢让母亲等我,否则岂不是折煞了我。”
绿萝本来还以为这二小姐要费些时间折腾的,没想到答应得还挺爽快。若是她用梳妆来拖时间,那也太蠢了。
逃避并不是办法,正如绿萝猜测的一样,杜蘅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只不过,她比绿萝猜测的还要更早做好心理准备——早在她在郡主赏花宴上撕破衣服,打算破釜沉舟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刻了。
贴身丫鬟梨儿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梳妆。
杜蘅凝视着铜镜里这具身体的面容,一时有些发怔。
这实在是张妩媚艳丽的脸蛋,是一等一的美人,与上辈子的她简直是天壤之别。纵然这身体只是皮囊,但拥有这样姣好的面庞和完美的身材,实在让杜蘅羡慕不已。她曾经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也没能瘦下个五六斤来,那些脂肪就这样顽固地贴在她的身上,岿然不动,她失落之际又忍不住想要暴饮暴食,于是这又是个无解的死循环。
这个杜蘅美得张扬,美得妖娆,只不过在这个端庄温婉之风盛行的朝代,她美则美矣,男人却不会乐意将她娶回家做妻子。
一开始的时候,原主还是期待着主母能将她许配给良人做妻的,她已经受尽了庶出的痛苦,只愿儿女皆不再是庶出。但因为主母的苛责和厌恶,她逐渐失去了这份期待,转而对付起杜棠来。
当初为了能够有个好的归宿,原宿主极力想要掩饰住自己身上的“媚意”,故意往端庄的方向打扮,想向杜棠靠拢。可两人本就是不同风格,她的气质也与杜棠截然不同,这样做过犹不及,终究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
不过,若是杜棠与杜蘅一齐走在大街上,男人们的眼睛总是更愿意多瞄几眼杜蘅的,毕竟欲/望是最诚实的审美观。但是,即便这些男人愿意偷偷地多看她几眼,表面上也是要装作不屑为之的。毕竟如今君子之风盛行,即便他们内里不过是个小人,表面上也非要装出个翩翩公子的风采来的。
就如同杜棠前一世的夫君,明明对杜蘅垂涎三尺,表面上却装作大义凛然地同情、照顾妻子的庶妹,左右不过面子二字罢了。而原主也是瞄准了这一点,才能这样顺利就勾引到这个渣男。
梨儿给杜蘅挽了个普通的垂鬟分肖髻,又挑了根百合花猫眼步摇插/进她的云鬓中。妆了后,杜蘅站起身来,她的百花裙荡漾开一个弧度,广袖一扬,即便是如此简单的装扮,然而她那张美艳逼人的脸,那挺直的背脊,身上那股折不弯的骄傲姿态,那股不服输的倔强坚韧,竟令她显得如此耀眼。
“好了,走吧。”杜蘅朝绿萝伸手示意,“绿萝姑娘先请。”
绿萝不着声色地收回了目光,福身后便走在了前面。
杜蘅能感觉到。
那风,要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来了。
而此时的她,最佳的处理方法便是迎风而上!
杜家主厅一片寂静,好似一根针掉落在这里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整个主厅都笼罩在一股沉闷、压抑的氛围中,风雨欲来。
杜蘅视而不见,依旧这么坦然地、毫无畏惧地迈过了门槛,姿态优雅迤逦,徐徐朝主位上福身:“见过母亲。”然而她话音未落,一个暴怒的嗓音登时打断了她。
“逆女!还不跪下!”
此时坐在主位上的当家主母正满脸怒容,目眦欲裂地瞪着她。
这位杜夫人看上去还不到四十岁,她身穿织金缠枝纹立领窄袖长袍,装扮得雍容华贵,端庄典雅,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十分震慑,却也阻挡不了她有些憔悴的形容。
语毕,还不等杜蘅反应,两旁就有婆子上前,二话不说就强行按下她的肩膀,令她跪在了地上。
那位夫人身旁坐着的中年男子面色复杂地看着杜蘅被按跪在地上,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话。想必这位便是杜蘅的父亲了吧。
也是,后宅之事向来都是由杜夫人主事,他一个男子,若不是兹事体大,是不会参加这样的场合了。想来,任由主母磋磨她,苛责她,造成原主这样的悲剧,这位不管不顾的父亲也是加害者之一。若是这父亲对杜蘅能有些怜惜,就不会任由这些婆子将她按在地上了。
杜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个嘲讽的笑来。杜父将她的笑容看在眼里,心中竟不由一震,想起了杜蘅的生母——那个刚极易折、早早死去的,他最疼爱的姬妾。
杜夫人随手将桌上的镇纸扔向杜蘅,正好砸中了杜蘅的额角,她本就肌肤雪白,这一砸登时乌青了一片,而那镇纸也滚落一边。
她怒火攻心,开口便骂道:“好你个杜二小姐杜蘅!你这般年纪竟这样狠毒!竟敢做出这等事来!你竟丧心病狂到想陷害自己的嫡姐!你是何等居心!竟使出这样的毒计,想让你嫡姐在郡主府丢脸!想这样害我杜家!你知不知道你和棠儿同出一门,她若丢脸,你只会更掉价!如今你更是在郡主府里辱没了我杜家门风,我岂能再容你!”她看着杜蘅的眼睛都快流出毒汁。这个抢走了她夫君的贱人生的小贱人!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母亲。”杜蘅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却锐利,直视着主位端坐的杜夫人,道:“母亲说我在郡主府里辱了杜家门风,我也不想为之辩驳。但是,不知母亲说我使出毒计,想让嫡姐在郡主府丢脸,想害杜家这一说是从何而来?”比起杜夫人的暴怒,杜蘅显得十分从容,神色平静。
这样的平静却愈发触怒了杜夫人,她拍案而起,怒极反笑:“好啊,你竟还敢狡辩!非要我对你动手才肯坦白不成?”
“婉如,你且等等。”眼见着夫人说动手,杜父终于忍不住出手阻拦。
“你要为了这小贱人与我撕破脸皮?!”杜夫人转头瞪着眼前的男人。愤怒几乎让她的脸扭曲,她想起来当初这个男人为了杜蘅的母亲想要背弃她的模样,愈发怒不可遏。
她看着男人,指尖却直直地指着跪在下面的杜蘅:“她可是藏了恶念要害我们的棠儿!棠儿她可是我们第一个女儿!而且,这还关系到你们杜家的颜面!她这可是蛇蝎心肠呀,不仅要害了我们的棠儿,还要把整个杜家都拖下水去!这样的贱人,你还要护着吗!你对得起杜家列祖列宗吗?!”
“这……”那男子显然陷入了犹疑,“可蘅儿、蘅儿也当不会做这种事……”他的目光望向杜蘅,又看了杜夫人一眼,终于低下声来,斟酌着语气道:“婉如,不如先听听蘅儿怎么说。”
“父亲终于肯听我怎么说了吗”没等杜夫人说话,杜蘅讽刺一笑,声音轻却满是嘲讽:“这十六年来,父亲没怎么管过我,如今终于愿意听我说了?敢问母亲,您说我想要陷害姐姐,可否是亲眼所见?”
“这需要亲眼所见?”杜夫人“嗤”了一声,恨恨道:“若不是你想向棠儿下手,却阴差阳错害了自己,又怎么会在郡主府丢这么大的脸?!”
“那么,敢问母亲手上可有我向姐姐下手的证据?既然我想使计陷害姐姐,这又是否是姐姐亲眼所见呢?”杜蘅并没有回答杜夫人的问话,只转向了沉默地坐在一旁的杜棠。
听到杜蘅的话,杜棠脸色复杂地看向了她。
“姐姐,敢问你是否亲眼所见?”面对杜棠的眼神,杜蘅并没有退缩,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杜棠还未说话,杜夫人便已暴起:“你还敢说这种话来威胁我的棠儿!棠儿生性善良,不愿加害他人,若不是你自食恶果,恐怕在郡主府丢脸的便是我的棠儿了!”
“那么,既然并非是姐姐,我才是丢脸的那个人。母亲又为何认为,我会是使计的人呢?若是我使的毒计,又怎么会害到自己身上?这岂不是极不合理吗?”杜蘅条理清楚地辩解道。
“狡辩!狡辩!谎话连篇!”杜夫人被杜蘅气得直拍桌案,指向她的手指都在颤抖。少刻,她转向一旁的女儿:“棠儿,你来说,你是否亲眼看见她拆你的外衫?”
听见母亲的疑问,杜棠有些迟疑。她停顿了一会儿,转头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杜蘅。此时的杜蘅依旧骄傲不减,只平静地望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杜棠却看得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她确实没有亲眼看见杜蘅对她的衣服做手脚。她只是根据前世的记忆推测得来,其实并不曾亲眼所见。
但是……那一刻,杜棠的脑子里闪过了前世杜蘅癫狂的笑容,那双死死盯着她的充血的眼睛,口里说着“我恨你!我恨你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恨你对我那所谓‘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样子。
杜棠艰难地点下了头去,恍惚中,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是我亲眼所见。”
这句话一出,杜夫人不由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微笑。她刚刚可真是怕棠儿会心软,放过这小贱人。
有了“人证”,也没必要再审下去,人人都知道杜家大小姐性情温婉平和,是绝不会撒谎的。
“来人,把杜蘅拖下去,关进柴房!”杜夫人直接挥手下了命令,而她身旁的杜父,只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就此沉默了下去,没有再发一词。
杜蘅只静静地看了杜棠一眼,唇角露出一丝无力的微笑,她闭了闭眼睛:“既然如此,母亲就容我自己走去柴房吧。”既然事已至此,她也不再辩解,只是想要挣脱身后婆子的束缚,纵然这样的挣扎会令她受伤,但是若是自尊受伤,她更不容许。
“好,松开她。”杜夫人撇了撇茶碗里的茶沫,眸里闪过一丝狠厉,却还是同意了杜蘅的要求。
两个婆子松开了手,严严实实地围在她身后,杜蘅笔直地走出主厅。
事情发展至此,倒是与杜蘅所想一般无二,并未超出她的预料。
她本就未曾想过今天能够全身而退。只要目的达到就足够了,临到跨门槛前,杜蘅不着声色地侧头,看见杜棠脸上的神情和攥紧的手指,她露出了个隐秘的微笑。





论如何洗白坏女人(快穿) 第003章 .被放
那柴房极小极黑,一到了夜晚,妖风肆虐,这柴房四面透风,便像是侵入骨髓一般的寒冷,冷得让人牙根打颤。这里也没有任何可御寒的东西,不知这漫漫长夜可怎么过去。
杜蘅虽为庶女,从小就受过不少虐待与苛责,但终究也是小姐的身份,杜夫人不敢太过分。这小姐的身子骨是受不住这样的严寒的,若是多待上几天,只怕是会出什么岔子。不过杜蘅也并不特别担心,杜夫人是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死掉的。
杜夫人是明白的,若是杜蘅死了,只怕杜夫人贤良的名声也就保不住了。况且,死是极容易不过的,而这世上,多的是比死还要痛苦难熬的事情。
更深露重,虽杜蘅早有心理准备故意穿厚了些,却也禁不住这样的寒意入骨。
在将杜蘅关进柴房的时候,杜夫人故意没有说要关她几天,想必是为了给她造成不小的心理负担,让她内心深处产生惧怕,屈服于杜夫人,从此便像个废物一样,任她磋磨、恶待。
想必她也用这个手段对付过原宿主的母亲吧,那个杜父曾爱过的姬妾。只是,那姬妾即便被万般磋磨,最终也没有屈服,只是自尽了,却是留下原宿主,来面对这深如黑泥的恶意。
冷风不停地灌进这间狭仄的柴房,杜蘅抱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着抖。柴房的旁边便是马厩,伴着风还吹来一股牲口身上的异味,实在难以忍受。这夜深人静的,偶尔还有马打响鼻的声音,实在是太冷,杜蘅抱着膝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动,柴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黑暗中,只见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杜蘅下意识地去抓那东西,才发现这是床薄被子。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身体的寒冷让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这床被子,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然而这被子实在是太薄了,就算杜蘅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似的,也压根抵挡不住这四漏的冷风和寒意。不过多少还是好了些,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久,杜蘅终于抓着被角靠着冰冷的墙壁睡了过去。
“给她送去了吗?”黑夜里杜棠的声音很轻,在得到丫头的回应之后,她“嗯”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吹灭了烛火,睡了下去。
即便有这么床薄被子,第二天的杜蘅还是不幸地感冒了。
她的一张小脸被冻得发白,嘴唇却红得异样,几乎睁不开眼睛,脑子一片混沌,只觉得冷得不行,就算到了白天,身体还是无意识地缩成一团,轻轻地颤抖着。
这不过才是第一夜而已。
不仅是受寒,一整天没有进食的她,如今愈发觉得饥饿。不过这种感觉,杜蘅倒是还挺习惯。在减肥的那段日子里,她曾有过三天不沾任何食物的记录。
虽然这具身体不太争气,但是锻炼出来的忍耐力还在。
饿着也没那么难熬,总没有这病魔缠绕来的难熬。
杜夫人除了给些冷水,便再没有给杜蘅任何东西。不过本来就生病的她,喝着冷水愈发觉得喉咙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般。
想也知道杜夫人肯定是故意的。杜蘅低低地咳嗽着,却还是细致地喝光了碗里最后一滴水。
就这样,第二天也终于是熬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杜蘅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毕竟是拖着病体又熬了一晚。她紧紧地裹着被子,身体沉重得像块石头,像是快要死去一般,奄奄一息地缩在角落里喘息着。
素净典雅的裙摆迤逦而来,最终停留在这小小的柴房前,裙摆下露出一双精致的并蒂莲绣花鞋。裙角摩擦发出了些许窸窣声,杜蘅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响动,依旧闭着眼睛缩成一团,并无动作。
“蘅儿。”直到熟悉的女声响起,这声音依旧温柔清婉,却带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迟疑。
杜蘅费力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杜棠的身影,影影绰绰像是笼罩在迷雾中一般。杜蘅张了张嘴却并未说话,如今她嘴唇已经干裂起皮,甚至有了大大小小的创口,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的她实在狼狈不堪,而杜棠则是妆容精致,装扮典雅地出现在她面前,高下立现。
杜棠的心中也有些复杂。
即便是裹着被子一副不像样的模样,但高烧令杜蘅的脸蛋和嘴唇都红得厉害,虽有些不自然,但她肌肤白皙赛霜雪,那鲜红的颜色就有如烈火一般,将她的容貌衬得愈发出尘了。如今杜棠站在杜蘅面前俯视着她,却没有已经将她踩进泥里的感觉。
“原是……咳咳,姐姐来,看我笑话的。”才说了两个字,杜蘅的嗓子就干痒得厉害,禁不住咳了两声。
语毕,杜蘅重又闭上了眼睛,侧过了头,一副不欲搭话的模样。
杜棠望着她拒绝的模样,叹了口气,本想离开,忽然间却听见了杜蘅再度开口:“现在,你……咳咳!满意了吗,咳咳!”杜蘅说不上两句话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闻言,杜棠停下了脚步,一时间心中涌起各种情绪,竟不知道如何反应。
“……既令我在别人面前丢脸,又让我背上害你的黑锅,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杜蘅怀疑自己的血都要给咳出来了。不过这一番咳嗽之后,她嗓子也终于好了些,可以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了。
杜棠心中不由一紧,无意识地攥起了手指,口吻却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温婉了:“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定是你做的!你又何必还要在此强言狡辩!”她的话说得又气又急,差点没保持住清雅温柔的形象。
“可姐姐你并未亲眼所见,”杜蘅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睁开眼看向了杜棠,一字一句道:“不是吗。”那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关系,杜蘅的睫毛沾染了些许夜晚的露水有些濡湿,那双眼睛却又黑又亮,眼皮轻轻一抬,那双眼睛锐不可当,就像是浸了冷水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杜棠被她看得竟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她惊疑地看向杜蘅,这样的神态已经泄露了她确实未曾亲眼见过的事实。
“你……!”杜棠意识到自己竟在杜蘅面前落了下风,不由得有些气恼。她在杜蘅面前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那方,却不想此时竟被她的气势所压倒,一时竟有些不甘。
明明杜蘅都已经落得被关进柴房这样的下场了,为什么还能这样理直气壮?杜棠想不明白。
“那是因为姐姐,不,咳咳,杜棠,你从来只是将我当成可怜虫在同情罢了。”杜蘅讽刺地一笑,高烧让她的脸蛋愈发显得如血似的晕红,这让她身上的那股媚意愈发蓬勃,嘴唇红得像是在流血一般,这红唇一勾,那股气势几欲令人窒息。
“我……我没有!”杜棠不由有些慌乱,忙不迭反驳,却不自禁地结巴起来。
杜蘅没有反驳她,眼里却闪过一丝了然。
杜棠觉得喉头发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杜蘅继续道:“你只是觉得与我一起,你会更引人注目。你……咳咳,说是不忍,带我出席聚会,咳咳,但其实你只是对,进不去圈子的我,与你之间,咳咳,的天壤之别,而觉得优越,罢了。”
“不……不是的!”杜棠变了脸色,瞪向杜蘅。可她这一瞪视,更像是被戳中了心思而气急跳脚一般。
明明杜蘅是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为什么她觉得反而自己变成了笼中鸟?杜棠心里发苦,却禁不住反问自己,她在与杜蘅相处时,是不是真是如此?
……杜棠无法否认。
她确实对杜蘅有过同情、可怜这样的情绪,也……确实因为对方被冷落、低她一等而有过瞬间的优越感。
但是……但是这样的情绪,她应该从来没有对杜蘅流露……
应该没有?应该……吗?
她真的没有流露过吗?杜棠忍不住这样反问自己。
一时间,杜棠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小时候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那时候的杜蘅就已经被杜夫人厌恶不喜,那时候杜棠就拿出自己的玩具分享给她,两个人一起玩。
但是,如果这件事被发现,杜蘅会被挨打。而她,只能在旁边看着,连哀求都不敢。毕竟那时候的杜夫人对她是极其严厉的。
后来,她们长大了,杜棠便将自己的首饰拿出来送给杜蘅戴。那时候,她欢喜地拿出自己所有的首饰,那些首饰光华闪耀、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而她,则是骄傲又开心地对杜蘅说:“这里的首饰你随便挑,你是我的妹妹,喜欢什么就拿吧。”
而杜蘅呢?那时她穿着一件过时的、破旧的袄子,别着一根朴素的猫眼簪,她望着那些首饰,只是那般局促又匆忙地摇了摇头,然后提起裙角就离开了杜棠的院子。
再之后……好像杜蘅就变了,变得与她亲密了,却……仿佛也隔得更远了,好像再不曾对她打开过心扉。
不知怎么的,想起上一世这些模糊又遥远的片段,杜棠却觉得记忆更清晰了。
那时候杜蘅不安攥紧的手,眼角的濡湿,倔强地抿唇,一幕幕出现在杜棠的脑子里,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跑了。
就像是落荒而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这不该是她的错的,她不能对杜蘅心软的。上辈子杜蘅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怎么可以忘,怎么能够忘!
杜棠狠狠地摇了摇头,希望能摇去这些不切实际的、令她动摇的思绪。但愈是不想去想,这些思绪却愈是纠缠着她,让她忍不住地一再回想。
第四天。
“母亲。”杜棠一早便到了杜夫人房里请安。
杜夫人一见她便喜笑颜开,眼尾的细纹温柔地弯起,嗓音柔和:“来,到母亲身边来。”杜夫人伸手拉住杜棠合在身前的手,温柔地轻抚,眼眸中漾开了柔和。
杜棠却不由地恍惚了一瞬。
母亲……可曾对杜蘅有过一次的和颜悦色呢?好像从来都是板着脸训斥、责骂、罚跪、挨打……从来没对杜蘅有过一次的关怀,有过一丝的温柔。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但因为对母亲的孺慕之情,让她选择地忽视了这些,只是想着她对杜蘅好一些就好了。但她所谓的这些好,却更像是梗在杜蘅喉头的一根刺一般,只会令杜蘅更加难受。
“母亲,杜蘅生病了,如果不管不顾的话,恐怕……”杜棠抬起脸来,对上杜夫人一霎变得惊讶探究的目光,杜棠却并没有露出异样,只轻声道:“恐怕会影响母亲您的名声。”
杜夫人的目光立时变得慈爱温和,她笑了起来:“我就说棠儿怎的无故替那小贱人求情。棠儿说的对,若是她死了倒也是个麻烦,那么便把她从柴房里放出来罢,可别死在里面,平白污了我杜家的名声。”杜夫人的口吻冷漠得令杜棠心惊,她忍不住侧头看向杜夫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冷漠和厌恶,一谈起杜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难以忍受地憎恶——明明她刚刚还那样地温柔,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如今杜蘅还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就这么死了,杜家也得惹上满身腥!更何况,让那小贱人死在柴房里?那也太便宜她了!还有那满城风雨等着砸死她呢,怎么能便宜她让她就这么死了?
杜夫人眼睛一眯,一招手便唤来了贴身的婆子,让她将杜蘅从柴房里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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