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福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小期
所幸,娇娇嫁的是个人口无比简单的人家,起码以她的性子能够过得很轻松。
这天过后,秦氏便派人陆陆续续的往娇娇所住的小跨院里送了不少东西。
像家具之类的大件,是遣人唤她过来瞧的,不过更多的小件东西则是抬过去让她自己看。又因为东西众多,秦氏额外派了个管事嬷嬷过去帮着记录,红底鎏金的嫁妆单子写了一长溜儿。
得亏婠娘已经嫁出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子。这其实也难怪,三房光是嫡女就有六人,庶女就别提了,而四房统共就娇娇一个闺女。再就是,单论三太太和四太太,俩人的娘家看似身位地位相差不算大,可别忘了四太太的亲娘原是冯氏女,当然不是府城这一房的,可冯家往上几代皆是巨富,她又是她娘唯一一个亲生的女儿,当年的嫁妆也是有几十万之巨。
眼下,秦氏没有亲生女儿,又担心娇娇回头出岔子,哪怕是从指缝里漏出一些,那数目也不少了。
长房嫡女澜娘倒是不在乎,想也知道,娇娇的嫁妆完全不能同她相比。三房的婳娘则是年岁太小,才九岁罢了,又是被父母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同龄的庶女们早已学会了看人眼色,只她还是一派天真娇憨样儿。
嫡女们不在意,却不代表庶女们也能保持平常心。
从秦氏派人陆续送来了嫁妆后,娇娇的小跨院里就一直保持着热闹。其他几房的庶女结伴过来找娇娇说话,明面上是舍不得姐姐出嫁,实则却是想瞧瞧四房到底能为这个外室女做出多大的牺牲。
这就是个眼界问题了,隔房姨太太,哪怕是良人出身,那也是没有陪嫁的。庶女们明着看是主子,实际上每个月也就那么几两银子的月钱,胭脂水粉、四季衣裳倒是都有,可那些又换不了几个钱的。就连每年公中所发的头面首饰,那也是有定数的,可以用,出嫁时也可以带走,那却不能随意变卖,只因上头都是有记号的。
林林总总算在一起,庶女们几乎没多少私房钱,毕竟平常打赏下人,或是去大厨房叫几个额外的菜肴,都是要花钱的。
也幸亏冯家家规森严,公中就有专门的嫁妆田,其出产皆是为了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家。哪怕三千两银子不被太太们看在眼里,却叫庶女们极为心动。
偏眼下,不算那些田产铺子、大件家舍,娇娇这边的嫁妆已超过公中所给,要是尽数算在一起,怕是已逾万两之价。
庶女们明着说了些不舍的话语,又忙着恭喜娇娇,奉上自己平日里做的一些精巧绣品,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后却忍不住绞着帕子暗暗落泪,直道不公平。
“她一个外室女!四太太也真太抬举她了!”
“听说四房的堂嫂们也都添了不少妆,不是像咱们这种拿针线表心意的,给的都是首饰。”
“你们都没察觉吗四太太给她方方面面都备下了,唯独缺了一样。”
田产铺子是大户人家嫁闺女才会有的陪嫁;家舍摆件则看具体的价值,小门小户嫁女儿也会陪嫁几个箱奁;四季衣裳、头面首饰、压箱银等等,全都是齐全的。真要说缺了什么……
“没有字画”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什么,眼圈还红着呢,又笑出了声来:“四太太也是个妙人,什么都给准备了,独独缺字画便是不想陪嫁名家字画,弄几幅还凑合的装点门面也成呢。竟是连装都不装了”
“她是外室女,嫁的又是商户人家,要什么字画!直接给金银倒是配她的身份。”
几个庶女多聊了一会儿,倒是将心中的郁气出了一多半。嫁妆嘛,除了价值高之外,也得面上好看。她们深以为,四太太秦氏这般做派,就是明着指责娇娇上不得台面。要不然,怎么会连一副字画都没有呢
这还真的是冤枉了秦氏,她有准备的,只是多嘴问了娇娇一句,偏娇娇两辈子肚里都没多少墨汁,当下就道不需要,就连略名贵些的文房四宝也给拒绝了,说是担不起。
秦氏也不在意这些,想着魏家几代都是商人,便如了娇娇的意,又暗地里支会了儿媳们,让她们也送些实在礼物,无需送那些装点门面的物件。
宝刀送英雄,金簪送美人。
就算舍得将一代书圣的字帖送给她,她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忙忙碌碌间,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很快,中秋佳节先到了。
而几乎与之同来的,却是婠娘夫家的老太爷过世的消息。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讲究,像娇娇出生的下河村,就算家中长辈过世,基本上都是该干嘛还干嘛的。当然,忌讳肯定是有的,像不能嫁娶,不能贴红对联,不能喝酒吃肉。但基本上的外出干活并不受限,毕竟日子还是得过的,足不出户……喝西北风吗
可世家大族却不是这般的。
随着婠娘夫家的老太爷过世,已入仕的晚辈们不论如今人在何处,皆纷纷辞官回到祖籍,丁忧三年。
要命的是,他们家的祖籍并非在府城,只是老太爷在此为官罢了。只这般,出嫁不过才月余的婠娘,便随夫家一众人,离开府城回了祖籍老家。
冯府这边,倒是派了人去吊唁,但吊唁这种事情跟女眷无关,一应女眷都只能待在后宅等消息。偏守孝之人不得访亲,及至婠娘离开了府城,三太太也没能再见她一面。
中秋佳节,本是全家团圆之日,三太太却再度病情加重。偏遇到过节,还不好请大夫,愣是等节日过后两日,府里才唤了大夫。
因着
41.第0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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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这事儿既然已成定局, 就由不得旁人说道。三婶儿也是个乖觉的,心知留不住娇娇,便索性将心思全花在了临别前的这顿早饭上, 整得那叫一个尽心尽力不说, 还特地提前做了好些容易存放的吃食点心,让娇娇带着去路上慢慢吃。
娇娇还未曾说什么, 冯源倒是相当得满意, 他是生意人,见识颇多, 自是一眼看出对方另有盘算,不过只要对娇娇没有恶意, 他便懒得点破, 只开口道:“心肝儿你接着吧, 此去焦邺县路途遥远, 就算坐马车也得一整天。多带些零嘴儿,权当是路上解闷消磨时间了。”
“可我已经这么胖了……”娇娇弱弱的道。
“浑说什么你一点儿也不胖, 不信你问你三婶儿”
三婶儿会说什么,全在冯源的意料之中,被连着洗脑后,又是大清早脑子最不清楚的时候, 娇娇果然败下阵来, 接过了装满零嘴的包裹, 乖巧的道了谢。
“客气什么真要说起来,我才舍不得你跑这般远,大冷天的,在家待着不好吗”三婶儿再度不甘心的挽留了一回,见冯源开始催促娇娇离开,她才赶紧道,“娇娇你可记得早点儿回来啊,回头婶儿给你做好吃的,那什么你最爱吃的粉蒸肉、麻辣兔丁、辣子鸡、京酱肉丝……”
娇娇是跟在冯源后头往外走的,结果她一走,三婶儿赶紧跟上,愣是一直送她上了驴车,也顺便报了一路的菜名,愣是把刚吃完早饭的娇娇给说饿了。
幸好,待她上了堂哥家的驴车后,三婶儿没了奈何,只站在路边冲着她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
……
他们这个县名唤桑平县,与焦邺县虽说是毗邻而居,实则距离着实不近,哪怕坐马车也得要近一天光景,就这样还得是天气晴朗路况良好的前提下。
娇娇带的东西不少,除了先做的几身衣裳外,还有她爹后来买给她的几本闲书,以及应她的要求特地用作示范的账本子。
事实上,对于娇娇学账的请求,冯源始终觉得很无奈,他完全无法想象小闺女边打算盘边往账本子上记账的情形。不过,他转念一想,学会写字倒也不错,起码将来出嫁以后方便同他书信往来,毕竟亲笔信和让别人代笔的感觉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谁知,冯源才这般想着,就听身畔的闺女道:“爹,回头你能帮我买个算盘吗我想要那种带度量衡的。”
冯源:………………
他心道,自家闺女真的跟旁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原先是不爱脂粉新衣,只好那一口吃食,就这还能说是小孩子心性不曾长大,可如今对学账上了心,又是怎么个说法
“行啊,爹记下了。”甭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冯源到底心疼闺女,开口就应承了下来。
因着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外头冷得很,哪怕是白日里,那冷风也是呼呼的吹着,刮得人脸皮子生疼。好在,马车窗上都装了厚厚的棉布帘子,加上冯源有出门的经验,提前就叮嘱娇娇穿得厚重些,倒也不算难熬。
中午饭是将就着在马车上吃的,倒是在路边歇了歇,在茶摊子上要了点儿热茶,却没耽搁太久,就匆忙又出发了。
饶是一路疾行,到达焦邺县时,也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如今天黑得早了,要是再稍微晚一点,怕就该伸手不见五指了。
“是冯姑老爷吗”
有人等在车马行外,见有马车过来,高声唤道。
冯源心知是刘家那头派来的人,忙答应一声,提着行囊拉着娇娇下了车。
“我家老太太早就盼着姑老爷和表姑娘过来了,让小的今个儿晌午后就在这儿候着,还叮嘱了又叮嘱,千万要擦亮眼睛仔细瞧着,万不能错过了。”回话那人四十上下,蓄着半长不长的胡子,笑得一脸的和气,自我介绍说是刘家的二管家,特地奉命在此等候。
一通说道后,二管家便唤了轿子过来,又让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帮着拿了包裹,这就往刘家去了。
刘家就住在焦邺县的县城里,娇娇感觉轿子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她就被引着去了后宅。
重生一世,娇娇自不会像上辈子那么迷茫不知所措,她很清楚外祖家跟自家是完全不同的。别的不说,在冯家,哪怕是长房都没这般重的规矩,家里一律都是三合院,压根就没前后院的区别,姑娘家最多外出需要人陪伴,但若是在村里,却是随便出门玩闹嬉戏的,半点儿不讲究。
可刘家就不同了,县里人家重规
42.第0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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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中意了冯源当女婿的王阿婆, 在亲自来冯家拜访过后,便欢欢喜喜的归了家。
王家那姑娘虽说年岁不小了, 可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怕先前说过几回亲事, 可除了头一个娃娃亲说成了外,旁的都是刚谈及便出了事。因此, 见到母亲归来, 她又是害羞又是期待, 只一脸期翼的望了过来。
“我瞧着那冯家是真真不错,冯源年岁是不小了, 可我原先远远的瞧过两眼, 看着也不过才三十出头的模样, 精壮得很,一副生意人的做派。要我说, 顶顶要紧的还不是他家有钱, 而是家里头人口简单,头上没公婆,当媳妇得轻松多少啊!”
先感概了一下冯家的好,王阿婆也得说说不好的地方:“就像咱们原先打听得那般, 冯源只得一个小闺女,据说平日里拿眼珠子一样疼着。我仔细瞧了, 那闺女性子憨憨的, 看着就是个没吃过苦头, 打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娃儿。不过也不打紧,她都及笄了,最多一两年就该嫁出去了。”
“若是样样都好,咱们也不敢高攀呢。”王大姑娘忍不住接了一嘴。
王阿婆拿眼瞧她:“听你这话茬是中意了”
因着此时的房中就她们母女两个,迟疑了片刻后,王大姑娘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是什么身份,本就容不得我挑挑拣拣。再一个,我要是再不嫁,怎么给二妹三妹说亲呢”
“也是,那行吧,等着听媒人的音信。”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王家这边还是挺有把握的。平心而论,王大姑娘真的不差,起码配冯源是足够的了。
这要是嫁闺女,多半不愿意嫁给长子,因为乡下地头,长子就算能多得家产那也没多少,反而上要赡养爷奶爹娘,下要照顾弟妹子侄。反过来说,娶媳妇却是很愿意娶长女,只因长女打小帮着父母干活又帮照顾弟妹,往往手脚勤快不说,还是一副好脾气,能忍让,能顾全大局。
王大姑娘就是典型的长女,又因家里缺少劳动力,她平常要跟着母亲下地劳作,要洗衣烧饭、喂猪喂鸡,屋里屋外都是一把好手。且王家也没打算多要嫁妆,只比着一般人家的规矩,拿个三五两的聘礼就成。
几番对比下来,各人都觉得这桩亲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哪想,待次日上午,陈媒婆就上了门,开口就是有负所托。
即便没将话说个清楚明白,王大姑娘还是听懂了,转身便跑进了里屋,伏在被褥上哭了起来。又一会儿后,她娘进了里屋,未语先叹气。
“罢了,咱们这附近又不止一个好儿郎,陈媒婆也说了,给你好好寻摸寻摸。”
“娘可知道这是为何”王大姑娘止了哭声,半撑起身子望向她娘,“可是他家里人反对”
“陈媒婆说是冯源自个儿没打算续娶,起码如今没这个心思……不管到底是咋回事,人家已经拒绝了,咱们就不能再上赶着去求,不然就算回头亲事成了,你也成了笑话。”
这大道理,多半人都是懂的,可懂道理并不代表就能做得到。王大姑娘原先就盘算着最好在冬至前能嫁出去,这样等明年家里就可以松口气给她两个妹妹说亲了,也不用再听人嚼舌根。尤其她要是嫁到了家境富裕的冯家,对两个妹妹将来说亲也是有好处的。
见闺女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一声不吭,王阿婆心里头也很是不好受。在她看来,自家闺女确实不差,可结亲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她年轻时也看不透,总觉得娘家亲妹妹处处不如自己,却嫁得比自己好,之后年岁大了才明白,亲事还要讲究一个缘分。
又瞧了闺女一眼,王阿婆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门。这种事情还得她自己想通,不然旁人纵是说的再多也是无用的。
相较于王家,冯家这头却是热闹得很。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手头宽泛的人家已经开始琢磨年节要怎么过了,该添置的新衣该该准备起来了,该置办的年节也可以提前盘算了,再就是柴禾和木炭也是少不了的。
有冯源在,下河村的人从来不愁买不到需要的东西。这不,别看冯源没再出远门,可他仍是每天早出晚归的,这天他就带人拉了好几车木炭回来。数目都是早先统计好的,各家依着先前登记的数字,交钱搬炭。当然,除了冯源自家外,其他人家的炭都是不够烧一冬的,好在各家的柴禾都备得足足的,倒不至于为了取暖而犯愁。
这厢木炭才刚分给了各家各户,那厢冯家七房的一个子侄就兴冲冲的过来喊冯源。
“老叔啊!山上的猎户带了好多野味过来,你要不要过来瞧瞧有一整头的野山猪,还有一只狍子、十几只野鸡野兔!”
冯源家里没养牲口,家禽也一概没有,他往年都是直接跟村里人收肉的,今年本打算也照办,听了侄子这话,才忽的忆起自家闺女不吃油水重的大块肥肉。
“要要,你小子赶紧把人留下,那些野味我全要了!”
说着,冯源就先回家取了钱,他平素做惯了买卖,家里除了给娇娇日常使的大铁钱外,还囤了不少的铜钱和小银锭,毕竟在采购山货时,带着一堆铁钱实在是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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