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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父为婚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绿光
伊灵瞧这雅莲阁极为雅致简朴的摆设,过了穿堂厅,便是正面大厅,由大厅两侧分为东西厢,看起来占地不小,房间不少,但是……“这儿只住着学生跟先生?”
“没错。”
伊灵垂下长睫。难道说,淫乱下流的采草贼,想要近水楼台强欺她?
孟君唯教人读不出思绪的黑眸看着她许久,沉声低问着,“若是不想待在这儿,也许你可以申请其它书院,毕竟苏州也有几家府设书院。”
咦?赶她走?这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可就学生所知,松涛书院在江南极富盛名,从这儿出去的学子想要一举考过乡试,轻而易举得很。”若他真是个采草淫贼,就应该想尽法子将她留下才对。
还是说,他这是欲擒故纵?
“喔,你真的那么想当官吗?”他冷哂着。
欸?怪怪的……那嗓音明明没有敌意,却透露着些许嘲讽,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举成名天下知,这些求学的士子,谁不想当官?先生未曾想过吗?”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她只好挑选比较一般的说词。
“未曾。”
“那先生怎会到书院当夫子呢?”想在府设的书院当个武师父,身份是比不上拥有举人资格的夫子们,但可也是要经过武院考试的。
孟君唯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话太多了。”
“……”嫌她吵这人到底是怎样?明明是个辣手摧草的淫魔,却又长得人模人样,最糟的是,她居然看不出这人的善恶,教她好气馁。
不是她自夸,她这双眼在烟雨阁磨得极利,人的眼神里藏着什么心思,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全都逃不过她的法眼,但是,她却看不透他。
他太沉,像夜幕,看不到全景,只有黑暗。
这样的人,怎会是个夫子呢?
可是,偏偏她感觉不到半丝恶意,甚至还觉得他看她的眼神透着古怪,像在压抑着什么……
啊啊,淫魔,高深莫测的淫魔!肯定是。
这人,不可不防。
或许是她防人的神态太明显,教孟君唯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一会,叹道:“怎么,我会吃人吗?”
伊灵这才察觉自己竟将心思表露在脸上,微愕的瞬间,笑得得体而虚假。“是先生长得太好看,教学生看出神了。”糟!她在说什么鬼话?怎么会将在烟雨阁跟客人周旋的那一套搬出来使用了?
她这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
孟君唯愣了下,彷佛有些意外她的答案,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明日还有课,你一路远程而来,先去歇着吧。”他不甚自然地别开脸,随即往东厢而去,动作迅捷得近乎狼狈,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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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刚才说话的感觉,有点像是在调戏他。”屏定言冷调的嗓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伊灵跳起,回身瞪她。“我干么调戏他?我是在吓他!”
她是在挫挫他的威风,壮大自己的声势,跟在她身边都两年了,怎么还不了解她这先下手为强的性子呢?
然而,这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用力地抹了抹脸,气恼自己竟在第一回合交战,就失了阵脚。
“少爷,走吧。”
“正在走了。”无奈叹口气,直往西厢而去。
西厢有数间房,孟君唯没提起可住哪间房,她就挑了最西边的那间,以防那淫魔想要半夜采花,也得要多跑几步路。
屏定言看着雅致的厢房,床榻书桌花架,不算奢华,但相当新颖而干净,于是着手整理包袱。
“真不知道那位净岚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连生员的数据都能造假。”扮书僮的屏定言语气淡漠,其实手心早已冷汗密布。“方才院士大人看得那般详细,我还以为被看出什么端倪了呢。”
松涛书院是女子止步,若是被发现,给人赶出去还是事小,就怕这里头出了什么恶人,主仆两人准备被拆卸入腹。
伊灵托着下巴,举手投足之间俨然像个俊俏的少年郎,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许英气。“那倒是,连我也没料到,她居然可以准备得这么周到就是了。”
借了弟弟的名字权充苏州人氏一名生员的资料,真亏那位净岚姑娘能办得如此妥当。而最大的败笔,是出在她身上。
方才那席话,她觉得那人不像淫魔,反倒自己还比较像淫贼,有够丧气。
虽说,她进书院,为的就是要诱惑那人,只是……她不喜欢这种开场白,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像是自己。
“明日上学堂,少爷可要好生应对。”接近孟君唯之前,还有许多功课要做。
“放心,吟诗作对,还难不倒我。”当年恩人希望她能够一月一信给他,所以养父母特地聘请夫子教导她识字吟诗,否则单凭一张脸,她也不能成为文人墨客争相口耳相传的奇女子,在烟雨阁,她卖的是才华和琴艺,想要在学堂上唬弄夫子,应该还可以吧。“若不是看准了我的诗赋才华,能够让我在书院不露馅,她又岂会找上我?”
“可是,那位先生……不太像是个……淫魔。”
“怎么说?”难不成要在额上刻着淫魔两字以兹证明吗?
“他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但他的眼眸太清澄,那不是有邪念的人该有的眸色。”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那人有些危险,只是危险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才见过一面而已。
伊灵叹气。
完蛋,竟连定言也这么说。
除了在烟雨阁的历练让她看人精准外,其实在她家尚未被灭门之前,也是个门派,钻研不以招式为主,反而注重养生与医术合并,创造出一套独特的养生内功心法,门生倒也不少,家中常有人走动,各门各派的都有,所以她才能比常人更敏锐的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者善恶之气。
而孟君唯的走姿太硬拔,是个十足武人,虽然院士先生也说了,孟君唯教的是武学和野猎,但那身姿,不像是一般武师,反倒像是个内劲极深的练家子,眸润含锐,那是一双不寻常的眼睛。
而且,他的眼……看着她时,透出错愕和不解,尽管一闪而逝,但还是教她给捕捉到了。
为什么他会有那种眼神?
他认识她吗?
她不敢说自己有过目不忘的好本领,但只要是她见过的人,尤其是像他长得那般好看的男人,绝不可能忘记……啐,她这是怎么着?竟觉得他好看……又不是少女怀春了。
办正事要紧。
办妥事,拿了钱,带着弟弟和定言远走高飞,才是正道。
第2章(1)
“欸,你说,那家伙是男的还是女的?”
“长得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八成是个女的。”
“不不不,听说才束发之年而已,不过是个连喉结都还没长出来的小孩罢了。”
伊灵站在学堂上,耳朵不用太尖,便听得见底下很不客气、很大声的窃窃私语。
够了喔,说得那么大声,当她是聋子听不见吗?
“那么,你就坐在第二行,末两席。”孙玉珏点了席位。
“是,谢先生。”
“不用多礼。”孙玉珏直瞅着她,一双闪亮亮的桃花眼目送到她坐定为止。
伊灵垂着脸,翻开刚拿到的书籍,闪避着孙玉珏过份放肆的注目。
怎么这里的夫子都怪怪的?个个长得白净斯文,而且都很爱盯着她瞧……难不成她露出什么破锭了?
“好了,各位,咱们今天就来段行酒令。”孙玉珏坐在席上,坐姿潇洒,一旁矮几上摆设着琴书和香炉,一身白袍,除去笑容有点轻佻之外,他确实像个夫子。“先生,又没酒,行什么酒令?”
“是啊,秋天的乡试会考行酒令吗?”
台下接二连三地发言着,孙玉珏拿起羽扇轻拓,笑道:“行酒令里有射覆谜、拆字联、嵌字联诸多玩法,虽说乡试不考这玩意儿,但也是要有好的文采才能举一反三对出好句子,若是你们表现得好,这一堂课,可以不用上。”
“真的?!”台下又是一阵兴奋,原因无他,只因下午要上枪术课,明儿个要野猎,一群浮躁少年有着满身精力等着发泄,若早上能歇课,就能先行准备。
伊灵完全不懂他们到底在兴奋些什么,有些意兴阑珊地看向窗外,却意外对上一双极沉的眸,胸口蓦地震跳着。
他?
为什么他会在这当头站在窗外?站在那儿就算了,但那视线、那站位,分明就是在偷看她嘛。
“那要玩什么?”
“玩……回文联,我要出题了。”
伊灵与周遭热烈的气氛脱节了,她的黑眸像是要将窗外的孟君唯给锁住似的,想转也转不开,心闷闷的酸酸的,不是痛,却室碍难受。
她这是怎么了?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孙玉珏浅吟着,听着台下阵阵哀叫,颇满意地点点头,放眼梭巡着是否有学生在打瞌睡,却瞥见伊灵正与窗外之人眉目传情着。“伊武。”他恶意喊着。
伊灵顿了一会儿,才急急回神。“有。”
“对句。”孙玉珏不看向她,反倒是看向窗外的孟君唯,后者神色微恼地快步离开。
“嗄?”对什么句?
“回文联。”孙玉珏笑嘻嘻地逗着她,瞥见窗外那抹疾走的身影顿住,他嘴角的笑意更是益发扩大了。
伊灵干笑两声。方才她的心思根本没在课堂上,哪会知道夫子说了什么句子?她的前后左右,声量极大的窃窃私语快将她淹没,笑她酸她讽她……这些学子,空有生员资格却没有圣贤品德,真令人生厌。
气着,却没法子反驳,谁要她方才被那双眼给定住心神?
都是他害的。她微恼地扁扁嘴。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孙玉h好心地提点着。
伊灵闻言,想也不想地对上,“不知君念苦,苦念君知不。”
话一出□,前后左右噤若寒蝉。
孙玉珏蓦地瞪大眼,原意是想逗她的,没想到她竟真的对得上句,而且对得如此深情有意。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朝着窗外,嘴角勾弯,“不知君念苦,苦念君知不?”
尚在窗外的孟君唯眸色深沉地瞪着他,他立刻快快退开好几步,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隔窗打死。
“伊武,你可以歇课一堂。”
“嗄?”歇课?
现在要她歇课,是要她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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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在书院的第一天,一整个上午都在逛书院。
四处弥漫着浓厚的书卷味,可惜,这儿的学生真的没有吸收到夫子们散发出的圣贤气息。
“新来的,你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
“……”唉,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这些男孩子比上烟雨阁的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还要低劣,欺负新生。
“以为对了个句子,你就会考中乡试吗?”
“不。”绝非谦虚,而是女子原本就无法应试。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名。”堵着她的几个学子哼哼笑得很傲慢。“不过,不要以为你姿态放软,我们就会放过你。”
我姿态并没有放软好不好,只是濑得理你们。伊灵不作声,心底直犯滴咕。以为她上书院是来干么的?她是来办正事的,跟这些捧着爹娘给的银两到书院作威作福的混蛋,是大不相同的!
“喏,把他抓着,让我把他袍子脱了,瞧瞧他到底是不是男人。”突地有人高声起哄。
始终垂着脸的伊灵蓦地抬眼,难以置信极了。
喂,就算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好歹也要彼此尊重吧。
搞小团体再欺负弱者,这到底算什么?
简直是一群混蛋!
她无声骂着,用炯亮的水眸——凌空绞杀着他们,可惜,绞得再用力也没用,她还是被人紧紧地扣住双手。
“哇,他的手好嫩。”
有人摩挲着她细嫩的掌心,她气恼得想扁人。若是在烟雨阁,想摸她的小手,得先给钱的!
可恶,白白被人吃豆腐又拿不到好处,简直是膀大了。
“根本是个娘儿们”有人如是说着,然后还有人动手要拉开她袍上的绳结。
地点,就在学堂的后头,有绿荫遮掩,有自然岩石挡去视线,若她真教人给欺负了,怕是也没人发现……可恶!她只练了养生内功心法,有内劲没招式,想打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早知道就把定言带在身边!
“你们在做什么!”低沉的嗓音彷佛是从牙缝中迸出,并非疑问,而是恼怒,在声到的瞬间,人也来到伊灵面刖。
在她无法反应之前,咕咕咕,数个巴掌将几个学子打得东倒西歪。
而他,就在她的眼前,宽大的背影沉沉燃焰。
“孟先生……”一群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学子们颤抖得两两相拥,就像是看到恶鬼。
“你们几个,给我回房间,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给我踏出房门一步!”他冷冷下令,沉哑的嗓音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是。”几个学子飞也似地逃了。
伊灵还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背影拳头紧握,像正极力地压抑着怒气。
许久,他才缓缓回身,以又恼又怜的目光注视着她。“你没事一个人跑到这儿做什么?”
“我……”她语塞。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他低咆了声,音量不大,却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不悦。
不悦?为什么?
不过是素昧平生的人,他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往后在外头走动,别一个人落单,若真不小心落了单,又遭人欺负,尽管喊我的名字,知道吗?”孟君唯深吸了口气,微侧开脸叮咛。
他的担忧是如此溢于言表用尽气力在压抑情绪,还是教她察觉。
为什么?
来到这里之后,她真的是满脑子的为什么,一大堆解不开的谜。
“听见了没有?”他低问着,放轻每一分力度在说话。
她猛地回神,粉颊微微羞红。“听、听见了。”怎么,这口气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她已经很久没听见有人这么跟她说话了。
孟君唯垂眼瞅着,抿紧的薄唇总算微扬弧度。“走吧,到膳房一道用膳。”
“好。”他不提,她倒也忘了这回事。
日正中午,强亮的光线从树林间点点筛落,在地上印下一枚又一枚的金光,整座林间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孟君唯不发一语,她也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
两人来到膳房,里头早已坐满不少在用膳的学子,他挑了个临窗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伊武,在这书院里,得要再低调一点。”待她坐定,他突道。
伊灵抬眼,弯弯柳眉都快打结了。
他在关心她耶!可是,她是来败坏他清誉的,对她这么好,要她怎么下得了手呢?
说到底,净岚姑娘果真有问题。
孟君唯的眼神太澄净,那绝非是奸淫之徒所以能拥有的,为什么净岚姑娘要她来坏他清誉?
他到底是怎么得罪净岚姑娘的?
她想要一笔钱,那样可以让她脱离烟雨阁,又可以让她安心地替弟弟养病,但是……她不想为了钱昧着良心害人。
若他真有干过什么坏事,她毁他清誉也算是替天行道,可这想法,如今是行不通了。
“怎么了?在烦心什么?”他突问。
她抬眼,对上他沉润噙着怜爱的眸色,心跳突地狂颤起来,吓得她身子挪后了些,不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而是他关爱的眼神太赤裸,害她觉得好有罪恶感。“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守不住口,她终究还是问了。
“因为你是我的学生。”对答如流,彷佛是早已想好的答案。
伊灵偏着螓首,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女子的娇态而浑然不觉。“就因为这样?”不是她爱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非亲非故,没人会在第一眼见面过后,便对对方剖心置腹的好吧。
“不好吗?”他说时淡噙着笑。
那笑意,很淡很淡,不仔细捕捉还看不清楚,然而她的眼偏是恁地锐利,就在那瞬间望进他赤裸裸而不求回报的宠爱里,她惊诧别开眼,心跳得更快了,好像连呼吸也都乱了。
第2章(2)
“我是书院的武夫子,自然得要保护书院里每个学生,不管是谁,市井小民,高官达人之后,来到这儿,一律平等。”孟君唯将唇角的笑意抿得更紧,像是极吝于给予。
伊灵眨眨眼,垂下古灵精怪的水眸,没来由地感到失落。
啐,她这是怎么着?莫名的患得患失,就因为他将她捧到云端,而后又将她拉到地面?
是她自个儿掺杂了太多不必要的情感,又望见他眸里太多的疼爱,才会自以为在他眼里是独一无二的……唉,是她想太多了,应该是她初来乍到,他才对她多留了分心思。
这么想着,心似乎是安稳了些,面对他,她收起所有青涩的心绪。
“先生说的是。”她勾起面对烟雨阁那些恩客时的淡矜笑意。
孟君唯浓眉蓦地一沉。“别用那种笑来虚应我。”为何她脸上会出现这等虚假的笑意?彷佛拒他于千里之外。
她一愣。
那种笑?是哪种笑?
本想问,但瞧他别开眼,像是不愿多看她一眼,她竟有些发慌了。
“麻烦,送菜。”爽朗的嗓音凑着笑声传到伊灵耳里,抬眼,是张俊秀而f笑的桃花脸,就只听他又说:“这位少爷是新面孔,运气真是好,能够吃到今日新鲜香嫩的酥炸菇配上蒸白鱼,三样时菜配上酱羊肘子。”他像连珠炮似地说着。
伊灵傻傻地看着他,见他动作飞快地送菜上桌,再免费奉送一口白牙做见面礼。
“这位少爷怎么称呼?我是这儿的跑堂,在厨房里忙和的二厨是我弟弟庞就然,而我呢,不幸与他同姓,也姓庞,叫亦然。”他笑得讨喜而真诚。
伊灵被他逗笑了,噗啸一声。
“欸,笑了,这位少爷生得可真是好,一笑起来就像是初夏的雅莲,清香淡雅,姿挺玉立。”庞亦然说着,突地转向孟君唯。“不知道孟先生是不是也有同感呢?”
孟君唯淡淡瞅着他,不予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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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哥,我可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你这样夸我也拿不到赏银的。”伊灵掩唇而笑,忘了自己正扮着少年郎,其姿灼灼,看傻了在场的所有学生,当然也包括近在眼前的庞亦然和孟君唯。
孟君唯略微不悦地攒起浓眉,才要制止庞亦然再逗她,却见对方转了方向,掩去了背后大半的视线。
“这位少爷,还没告诉我,您究竟怎么称呼呢。”他好想知道呢。
“我叫伊武。”她爽朗地道。
“伊……武?”庞亦然眯起眼,再次确认。
“有问题?”
“没没没,半点问题都没有。”庞亦然笑咧了嘴,万般压抑着内心狂燃的喜悦,一路翻了几个跟斗朝外而去,现场响起了叫好声。
她则又看愣了眼。觉得这书院里可真是有趣,什么样的人都有。
“别和他走太近。”孟君唯审视她的视线,淡淡提醒。
“欸?”原本想问为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乖乖地闭上嘴,警告自己绝不能忘了此次来的任务。“是。”
用过午膳,到学堂后山小径往下走的软泥广场上,伊灵才明白,为什么孟君唯要她低调一点。
广场上,所有学子列阵两行,而她排在末席,但她却可以轻易地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惊艳的,有打量的,有不屑的,有狎戏的……女扮男装还能被狎戏,这就真的是……很无言以对。
“伊武。”站在广场前头的孟君唯唤着。
“是。”伊灵硬着头皮站到最前列。
“你不用出席。”
孟君唯话一出口,底下一片哗然,彷佛对这个决定不满极了。
“孟先生,你会不会太偏心了?”
“就是,瞧他长得细皮嫩肉的,你就不让他上枪术课,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底下一阵挞伐,但没人敢说得太大声,因为最容易造反的那几个,听说被孟君唯赏了巴掌之后,给罚在房里禁足呢。
“她第一回上枪术,压根不懂阵列,排她下去,只是乱了阵,倒不如要她先在一旁见习几堂课再上阵。”孟君唯一贯不疾不徐的口吻,沉静的黑眸缓缓扫过每张不满却又不敢张扬的嘴脸。“还有意见吗?”
谁敢有意见啊?又不是自找死路,存心找巴掌挨。但是,偏偏有人举手了——“我有意见。”
所有学子动作整齐划一地朝伊灵看去,但听她说:“就算我没上过课,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拜托,到底是谁要她低调一点的?
既要她低调,又给她特权,到底是要她怎么低调啦?
孟君唯沉着眼,清楚她的心思,但还是态度坚决。“你下去。”
“先生!”
“下去!”他沉声低斥,随即转开眼,沉冷目光落在其余正卖力窃窃私语的学生。“取枪、摆阵!”
“是。”学子喝声应答,到一旁枪架取枪,立即就定位。
伊灵见状,很不听话地也冲到枪架前要取枪,手才摸上枪,就被人扣住。“先生,我也要上课啦。”
孟君唯不语,一双眸冷鹅得吓人。
“哎呀,这是怎么着?”不远处,孙玉珏摇着羽扇缓缓走来,带笑的桃花眼直瞅着两只手的交扣点。“真是师生情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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