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幻境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诚如战
没想到周主任闻言却笑了起来,脸上泛起几道皱纹,就像白面包子上的细褶子,说道:“小矢啊,这个问题问得好啊自从有了人类,有了生死,就有了这个疑问,也引起各种争论。可惜争了千百年,还是没个定论,”歇了口气,她继续说:“其实很简单,正反相对的两个我,肉体是形,灵魂是影,既然形已寂灭,那影子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那怎么解释鬼魂这种现象呢”矢夫仿佛钻了牛角尖,因为他不自觉地把中午在山里人家遇到的事情,与某些看不见的神秘力量联系到一起。
“鬼魂你看到了么”
“呃没但中午那个旅游团实在太邪门了,不是撞了鬼,还会是什么”
周主任说这得问赵校长,依旧眯眯笑着,心底却涂满了苦楚她不确定,是否现在就该把那些事情告诉面前这位可怜的男生,虽然他迟早会知道,但是,如果告诉了他,那些痛贯心肝的话,就将成为他这一生难以抹却的回忆。
是的,一生难以抹却的回忆
她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却听见窗玻璃上被咚咚弹了两下,就瞅见窗帘布旁,一张苍白的脸映在上面,只一晃,却又不见了,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是赵校长。
那张螳螂似的倒三角脸庞上,已满是汗水,正顺着下巴和鼻尖往下滴,就像下雨时悬空的滴水檐瓦;花白的头发也浸透了汗,远看像团浇灭了的纸灰,近看则更像雨雾松林中一根根枯白色的松针,凝着颗颗水滴。他也顾不得擦汗,一进来就反身锁上门,又迅速把厚厚的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小声问道:“怎么,旅游团到了”周主任说是,肥白的身体忙不迭地从办公桌后挤出来,一段接一段,就像噗噗往外挤的沐浴露泡沫。
赵校长喘着气,点点手,示意大家都坐,又盯着矢夫看了一眼。这眼神很熟悉,就是白白的眼珠子,要从汽水瓶底一般厚的眼镜片下面钻出来那样。矢夫被他看得发毛,双手局促地在休闲短裤上搓了搓,就听见赵校长轻咳一声,但没说话,眉头都拧在一起,似乎在沉思。
周主任往前挪了挪身体,看着校长问道:“赵校,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赵校长也不答话,眉毛仍旧拧着,像两只咬在一处的黑色毛毛虫,纠缠了半天才悻悻松口,答非所问地叹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照理说,伊藤他们应该后天才到。”
“后天”周主任细细的眉毛也拧起来了,不像毛虫,却像一条细长的蚯蚓。
“嗯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赵校长顾自喃喃,只当一边的矢夫是透明的空气。
矢夫被这二位莫名其妙的对话搞了个满头雾水,什么意思什么伊藤、后天、重要日子莫非这旅游团是东瀛岛国来的就听赵校长继续低声说道:“听上面的人说,伊藤这次,来者不善啊”他的嘴巴动着,声音却越来越轻,听不清说了什么。周主任闻言又点了点头。
空调呼呼转着。这情景几乎让矢夫抓狂你们俩鬼鬼崇崇,低声密语,当我空气吗喂,关于中午的那些怪事,还有刚才周主任讲的什么守护龙珠岛一个古老的秘密,到底怎么回事他轻轻拉了拉赵校长那宽大的袖管,意思是还有我呢赵校长被这一拉,忽然哈哈一笑,吓了矢夫一跳。娘的这一惊一咋,跳大神似的,敢情这里就没个正常人类又听赵校长说:“小矢啊刚才周主任应该跟你讲过了吧”
“讲过什么哦,是的,刚才正说到灵魂的事。”
“你听得明白吗”那双白眼珠子又从酒瓶底似的眼镜片后面瞪过来。
“呃开头有些不明白,后来懂了一些,但后面又不明白了。”
“哈哈”赵校长又是神经兮兮地一笑,让人心底发毛,“看来,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矢夫转眼看看周主任,发现她又恢复了菩萨似的微笑,窝在那盏绿莹莹的台灯后面。
“小矢啊你听好了,”赵校长靠在椅子背上,说书先生似的,放松了空荡荡的身子,又举起一只手,继续说:“中午你在山里人家遇到的旅游团,牵涉到龙珠岛的一个古老的秘密说来话长啊为首的叫伊藤,东瀛近畿五重县景阪市人,他的祖辈,曾在宋朝与守护龙珠秘密的一族有过瓜葛”
东瀛宋朝瓜葛这也扯太远了吧
赵校长继续把伊藤家族的历史、密伽幻心咒等等情况跟矢夫说了,并说你身上也遗传有三煞之一“人煞”的免疫力。
心咒要诀人煞拜托编故事不要这么离谱好不好矢夫满脑子混沌,就像一锅架在灶上嘟嘟翻滚的白米粥。这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我只是一个穷小子哎虽然“矢”这个姓氏的确不多见,但也不至于昨天还在嘉禾市里享受着世间所有吊丝都可能遭遇的白眼、数落、欺辱和不屑,今天在这午后骄阳照不到的山坳坳里,在这古色古香又带着神秘甚至诡秘气氛的春蕾小学里,我就成了具有超能力的牛叉一族。难道,这就是你们上午咯咯乱笑的那句命中注定
不可能,这肯定在做梦
周主任也看出矢夫此时一脸飘忽不定的狐疑之色,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从绿莹莹的灯光里探出白白胖胖的笑脸来,说道:“瞧,赵校,您把这孩子给吓着了”
“嗯嗯,吓着了,呵呵呵”赵校长也跟着笑着,空荡荡的、湿了一半的衣服,也在竹竿似的身架上舞动起来。
这俩神经病不行不行这地方太怪了,我还是回嘉禾市去矢夫看着两人,心里像头巨大的鲸鱼喷水一样,浮起一大片恐惧,肚子里咚咚咚打起了退堂鼓。他吞吞吐吐说道:“我我不好意思,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这里的事,我不做了谢谢两位领导的好意”眼下这情况,还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为妙
赵校长可能早已料到他这句话,仿佛不假思索,连珠炮似的说:“好小矢,你可以先回去,但,你还会回来的,而且,后天就会回来那个,周主任你去码头上送送他唔现在快两点半,两点三刻有班渡轮,应该赶得上。哦对了,我的名片,手机号码,你有的吧,到时候再联系吧”
什,什么这么吊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而且你凭什么确定我一定会回来,而且还是后天
周主任见状,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校长抬手打住,又拍了拍矢夫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了句让他愈加难解的话:“你身上,流淌着龙珠的血”
龙珠的血又是什么东东龙珠怎么会有血
第四幕逃离
一刻钟后,矢夫已经在周主任的目送中,登上了回嘉禾市的渡轮。
渡轮呜呜拉着汽笛,巨大的引擎轰隆作响,仿佛一只钢铁制成的大鱼,遨游在湖面。脑子里还是嗡嗡乱响。这都叫什么事啊昨天上午,一时冲动,顶撞了赤豆雪糕,大义凛然地炒了老板鱿鱼,然后鬼使神差来到龙珠岛,经历了一番奇异之旅。今天上午,大风大雨之中,偶遇赵校长并接受了他的邀请,雨过天晴,去学校应聘;然后就在山里人家小饭店遇到了李芳菲老师和她的小姐妹,再被突如其来的旅游团,一位瘦小的墨镜据赵校长讲应该是个东瀛人施了所谓的密伽幻心咒;最后,了解到自己的超能力这一切,仿佛来的太快,却又是一波三折,充满了魔幻般的色彩。
而现在,我选择了逃离。
因为不是高峰时段,乘客很少,而且和来时拥挤的统舱不一样,这艘渡轮有座位。身后的角落里,横躺着一个老汉,正在呼呼大睡,满身酒气,一双沾满尘土的破旧解放鞋都没脱,蹭在灰白的座套上;其他地方,三三两两坐了些人,大多七倒八歪打着瞌睡;不瞌睡的,也都低头玩着手机。
倒是身旁隔了一条过道,坐着的一家三口,引起了矢夫的兴趣。当中坐着的应该是父亲,戴一顶迷彩遮阳帽,细眉细眼,身穿一件迷彩圆领汗衫,如果再背杆长枪,挎只军用水壶,就是部队野外拉练的样子。他右手靠里坐着个女人,只看到一袭碎花裙,一顶黄白宽边太阳帽,架着副大框太阳镜。男人的左手边,也就是靠近矢夫的这一侧,坐着个小男孩,大约十来岁,一头小平顶,休闲t恤,蓝色短裤,脚上晃荡着一双蓝白相间的运动鞋,正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游戏。按说这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也没什么出奇之处,主要是这男人的衣着,以及小男孩的打扮,让矢夫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父亲也经常这么穿,好像对军装有一种近乎痴迷的依恋,虽然退伍多年,仍喜欢穿着迷彩或军绿的服装。而自己,记得上小学时,也是这样一头小平顶,脚上也总是一双运动鞋。
看着这一家三口,忽然就有些想家了。
三界幻境 第9章 更加离谱
人鬼之间
往往只隔一念
纸一样薄
第一幕遐思
午后骄阳光芒万丈,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球,悬在半空中,彰显着强大的威力。但时不时地,总有一两朵棉花糖似的云彩不信邪,赌气一样挤身过来,却未待靠近,就被呲溜一声融化得无影无踪。
湖上水气蒸腾,波光粼粼,像有无数双手举着大大小小的金属反光片,胡乱映着阳光。一艘轻盈浮游的渡轮,一路划开这些白晃晃的波光,往嘉禾市的龙湖客运码头驶去。
渡轮的坐舱内,开着空调,清凉宜人,乘客们大多打着盹,借以消除旅途的疲乏。一排灰白座套的中间,坐着一位黑发青年。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迷茫。一只深蓝色的背包,就像一条累趴下的小狗,低头匍匐在身旁。
这位叫做矢夫的男生,十分钟前刚从龙珠码头上船。眼前浮动着这两天的一幕幕奇遇:
赵校长螳螂似的脸庞,黑色镜框,死鱼一样凸出的白眼珠,空荡荡的衬衫挑在竹竿似的身躯上;
周主任藏在一抹绿色光影后,圆乎乎的菩萨脸,细眉薄唇,柔声细语;
李芳菲老师黑葡萄似的双眸,深棕色的短发,一口略带沙哑的嗓音,一缕淡淡的脂粉香气;
还有阿三的一撮小胡子、小蔡的两爿肥屁股、饭馆老汉的一对黄龅牙、满嘴跑火车的一位胖导游;
以及那低扣鸭舌帽、颔首无语,却一举惊人的神秘墨镜人
视线从旁边一家三口的身上移开,停在了座位前面,墙上的显示屏里,正在播放龙珠岛的旅游宣传片,显示屏上方悬着一口正方形的石英钟,红色的秒针,僵尸似的一纵一纵往前跳,而时针和分针则显得分外安稳,静静指向2点57分。
矢夫不免陷入遐思:
恰恰一个小时前,我还坐在周主任那窄小的办公室,与她讨论着人与灵魂的问题;
两个多小时前,我正躺在阿三客栈那透着霉味的旧沙发里,做着荒诞不经的怪梦;
再往前五个半小时,因为一场大雨,我满腹踌躇,不知所措,后来遇到了赵校长
这样算着,28个小时,也就是一千六百八十分钟、十万零八百秒之前,我还挤在另一艘地狱般的渡轮上,翻江倒海,呕吐不止。
十万多秒,就这样无声无息流逝了,再也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世上的任何一个人。
而我,稀里糊涂转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起点。
哼哼,真特么没用矢夫忽然眼圈发红,鼻子发酸。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还有一句“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两天的境遇,对于一个学画画出身的年轻人来说,的确过于惊悚,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承受。试想,我们每一个初涉社会的小青年,谁没被这闷头一棍似的挫折整哭过呢由此可以继续联想到,一个半小时后,被哑巴老叟呃吧呃吧堵在洞口的李芳菲,面对突如其来的时空异变,不一样欲哭无泪么
但,李芳菲还有她老爸的电话,矢夫却没有,而且也不希望有,因为他不想让家人担心。这让矢夫回想起上学时,写给家里报平安的信,以及老爸的来信
虽然如今这年月,已很少有人写信,甚至很少提笔写字了,但他老爸却规定每个月必须寄封信回去,否则不往银行卡里打生活费。因此,他就成为整个班级,乃至整个院系里,唯一用笔写信的学生。每当同宿舍的哥们见他煞有其事铺开信纸,苦思冥想、搜肠刮肚时,都不忘挖苦两句:其中一个圆胖子会坏笑着说:“得,我说老夫子,小情调玩得挺嗨嘛这是给哪位林妹妹写情书呢”另一个细瘦的会接着说:“现在谁还写那破玩意儿啊都手机摇摇,直接哦哦叉叉啦”矢夫都不去理,继续依照尺牍章法,把信纸涂完,方才罢手。
这个习惯,或者说是规矩,毕业之后也没改变。只不过,信照旧写,生活补贴却比以往少了一半。理由很简单,老爸交代:你工作了,要学会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每每想起这句,矢夫就有些愤然。凭什么自己就没摊到个富爸爸,做个一掷千金、潇洒玩乐的富二代却必须每月为了那丁点碎银子,在别人的嘲笑和讥讽中,写那些古板的书信特么,这都是命
其实,矢夫根本不知道这封信的重要之处,直到12个小时之后,也就是8月30日凌晨3点,经历一场更为惊悚的奇遇,方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当然,这是后话,暂按不表。
第二幕切变
再来说说胖导游这里的情况
却说29日下午两点多,伊藤派人潜入金龙洞瑶池,转动双龙护宝石盘,探入甬道,始料未及,发现水下还有第二道石门,为抓紧完成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只得悻悻转场,赶往将军墩。
为方便诸位看官梳理脉络,这里先把伊藤一行的时间轴简述如下:
10:30,按计划抵达龙珠岛,直奔云龙寺,山雨欲来。
10:43,遭遇暴雨,引发山洪,只得绕道,但因道路施工而中断,下山途中汽车爆胎。
11:33,费了半天劲,车轮修好。
11:43,来到山里人家吃饭,遇到矢夫、李芳菲等人。大森与龅牙老汉争执,云奈心急,擅动多疑心变咒,后见矢夫没反应,再施执迷心变咒。
11:50,草草吃饭。
12:19,云奈在离开饭馆时暗中解了矢夫的心咒。龅牙老汉赶紧关门大吉。
12:21,众人上车,重新赶往云龙寺。
12:25,半路上汽车又熄火,驾驶员东拆西补,折腾半天方才修好。
13:04,伊藤仍不死心,从上午洪水挡道的公路上山,但那条路已被冲垮,当地正在抢修,只得临时把明天的金龙洞计划调到下午进行。
13:34,进入金龙洞口。
14:08,一路细查,来到瑶池仙境,水牛和蚊子入水。云奈对胖导游施用执迷心变咒,胖子佯装昏迷。
14:18,完成第一次水下勘察,水牛二人接过工具、图纸,第二次下潜。
14:29,石盘门打开,换第二批蛙人探潜,发现第二道石门。
14:41,金龙洞计划搁置,众人换衣物,藏工具。
14:52,云奈解开胖导游的心咒,一行人鱼贯出洞。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这一连串尴尬故事,就发现这句话完全可以反过来念,叫做“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执着,有时候是个优点,但过了头就变成执迷,往往会带来相反的局面。
现在,伊藤铁青着脸,坐在呼呼疾驰的中巴车上一言不发,腕表显示已过下午3点,必须抢在4点前抵达将军墩,完成那该死的任务,否则,整个行动将前功尽弃,而且还会引发更大更棘手的麻烦。
他的身旁,坐着沉默无语的云奈,其他一班人,有的瞪着充血的眼睛茫然看着车外,有的无聊地摆弄着zipp火机,发出咔咔的响声,还有的把帽子扣在脸上,见缝插针打着小盹。
在这异常沉闷的气氛里,唯独世上最不安分的胖子,非常敬业地站在车厢前部,一手抓住身旁的座椅靠背,一手握着黄色小旗,吧唧着三寸不烂之舌,侃侃而谈、信口胡诌。只听他说道:“我说各位,各位这龙珠岛啊,可真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慢说这万顷烟波浩渺的龙湖之中,原有六九五十四座仙岛、一百零八块暗礁,但要论面积最大、海拔最高、景色最美的,还得数咱龙珠岛为尊。嘿嘿,人都说:挑媳妇就挑屁股大的,爬山要找海拔高的,这玩景点嘛,就要选名气响的”
照惯例,胖导游天南海北跑火车,到了这里必然会有人出来打断他,而机率最高的应是那黑皮大个子大森,一定会扬着下巴、翻着白眼,嚷嚷着别瞎掰了好吧。
但是,现在却没人跳出来烦他。
怎么回事
第三幕离谱
疾驰的车厢里,我们可爱的胖子非常不情愿地停顿了一下,不是有人打断他,而是因为
大森根本不在车上
明明刚才还看见这个满脸横肉的黑汉子跟在伊藤那个老鬼身边,连声嚷嚷,催促着水牛那帮人赶快上车的啊
明明我前前后后、一二三四反复清点了人数,确认了正好十人,才让驾驶员开车出发的啊
难道,见了鬼
胖子心中哎呦了一声,立马慌了神,又点着胖手指,把人头来回数了好几遍。
不在大森真不在车上
“伊伊藤先生,好好像少了个人”胖子摇着小黄旗,伏身走到伊藤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未曾想,伊藤也不慌张,依旧铁青着脸,几乎从齿缝里迸出半句:“少了谁”
“咿~”少了人他会不知道胖子更加惊讶了,仿佛看到魔鬼向他阴笑,战战兢兢道:“少少了,好像叫大森的那个大个子”
“大森”伊藤闻言,缓缓转过头,鹰眼冰冷,看着胖子那张满是诧异的脸,说了句让他更加背心发毛、不寒而栗的话:“我们这里没有叫大森的。”
什么你逗我玩呢胖子心底里已经水闸泄洪一样地咆哮起来不是刚才跟你在一起、在一部车,不不不,不是刚才,前两天接团的时候就有这家伙了啊那个大个子,黑脸恶煞似的,今天中午在小饭馆里还朝着我嚷嚷的啊而且,我刚才亲眼看见这个大块头大摇大摆坐上车的啊
“这不就,就坐在你后面这个座位上”胖子急得满头汗珠,用力拍了拍伊藤身后的座位开车时还看见他七横八竖躺在这里,但现在,这个位置却是空的
胖子几乎神经错乱了,心里各种滋味,恐惧、茫然、无解、迷惑、惊讶,统统混杂在一起,就像一碗迷魂汤,让手中的小黄旗也跟着颤颤抖动。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个大活人,而且特征那么鲜明的一个大活人,从接团到刚才上车时,都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满脸得意,怎么就这一两秒,趁我没注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伊藤这个老鬼,对于大森失踪,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胖子满脸疑窦,又心惊胆战,看了一眼整车的人:伊藤继续冷眼看着窗外,旁边那个小女生仍然低着头一声不吭,而其他人,或沉思,或发呆,或睡觉,也都一言不发
难道,见了鬼
难道,大森是鬼
难道,他们这一车人,都是鬼
空调的冷风打在背上,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对,等等驾驶员丁师傅,对对对,就是四季旺旅游集团春山分部的那个老司机,丁师傅,他应该跟我一路的他总不会是鬼吧
抹一把满脸的冷汗,胖子又缓缓调转头,看身后正在开车的丁师傅我靠这一下,他彻底崩溃了。因为他看见,那里根本就没有丁师傅
正在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黑皮大个子、满脸横肉的大森
大森好像知道他在看,却也横眼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只冲他一个诡异的冷笑。
顺着余光,他猛然看见迎面一列呼啸的火车,就像一堵黑漆漆的石墙,排山倒海似的撞过来
紧接着,一个急刹
肥胖的身体,借着巨大的惯性,直飞出去
胖子心头一紧,大叫一声:完了
三界幻境 第10章 地狱无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谁能例外
第一幕尿急
根据牛顿第一定律也就是惯性定律,惯性同物体的质量大小有关。
毋庸置疑,胖子满身肥膘,肯定比别人重,所以他的惯性就要更大一些。
现在,一个急刹,因为自己更大的惯性,胖子直往前面冲去,“咚”的一声,狠狠撞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
“哎呦~”胖子一声痛叫,从噩梦中惊醒。一张胖脸结结实实拍在靠背上,嘴巴也被挤变了形,仿佛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笔下那个捂着脸庞、高声呐喊的人一样。
随着这声呐喊,几乎全车都是一个前冲。反应快的还能赶紧抬手抵住身体,慢一些的,或是和胖子一样抽空打着小盹的,也都挨了一撞,纷纷作呐喊状。
“怎么搞的”大家纷纷叫嚷,骂骂咧咧。
车停住了,紧握方向盘的丁师傅,一个秃顶的黄皮男人,惊魂未定,回过头来结巴着道歉:“不,不好意思,前面有个东西”
什么东西奶奶的,你小子怎么开车的
“好,好像是只野狗”
野狗为了只野狗你小子让一车的人吃了个大嘴巴子
大森像是屁股下装了一只弹簧,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冲到车厢前面就要动手抽丁师傅。幸而胖子眼尖手快,也顾不上自己脸上痛,立马窜起身拦住了黑塔一样的大森,连口道着歉:“哎呀哎呀这位壮士桥多麻袋,桥多麻袋这不就是个急刹车嘛~~正常正常,谁开车还不带刹车的呢咱这丁师傅啊,是联合国常驻春山地区野外动物保护协会的荣誉理事,就喜欢什么猫啊狗啊这些小动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真是对不住啊死米妈赛,死米妈赛”
桥多麻袋ちょっと待って,“等等”的意思;死米妈赛すみません,“对不起”的意思,均来自于胖子独门秘诀中式日语大辞典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