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尸王朝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赵铭恩
赵尸王朝
作者:赵铭恩
大宋丰隆六年七月,
暴雨,黄河决堤,东京大水,
周边县村皆无所幸,水漫开封府,死难者不计其数。
同年八月,瘟疫大起,染病者横尸街头。
当是时有蓬莱居士进献仙丹无数,以无名黑草辅之,有起死回生之效,遂上贡兴宗,下治百姓……
这本是件好事,可是禁军殿前司宣武上军指挥使唐琦在一次调查中发现这一切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1)陈桥
忠君报国似乎并不能够从说教之中被彻彻底底地激发,有的是与生俱来,有的是在历经世态炎凉之后逐渐累积的情感,最终通过一个点被激发出来。
就像是性善论与性恶论一样,本身就是两个相矛盾的论断,每一个论断都有足以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法,可既然有反例,那自然是不完美的。
正所谓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忠孝之道自古以来便是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下国度之内国民的基本品德。哪怕这个国家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唐琦生在这么一个多灾多难的帝国,内忧外患,这里富者连田阡陌,穷人无立锥之地。
富裕者所汇集的东京,更是歌舞升平,一派安宁祥和。白日车水马龙,夜晚灯火通明,似乎这里从来不缺乏热闹,也不会有饥饿,人们按照自己的方式,脑袋里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这么过活着,没人知道明天会怎样,可是又没人担心明天会怎样,毕竟这么繁荣之下,谁能产生悲观的情绪呢
可殊不知在这安宁富饶的假象之下,灾难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
没有长城庇护的中原王朝就像是没有城墙的富饶城市,又像是没有厚重毛皮保护的野兽,哪怕是利爪再怎么锋利,没有该有的庇护,再强大的怪兽到底也不过是行走的肥肉。
大宋丰隆六年七月上旬,东京北部的陈桥门出现了几个怪人,他们一身青黑色长衫,头戴藤条斗笠。
每个人都牵着一匹马,马的花色也是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马背上驮着左右两个麻布口袋。
尽管气候炎热,往来于东京街头市民恨不得裂去衣袖,皆着短衣。
街头行人摩肩接踵,走上几步还不忘擦去额头上新生的汗珠,转而抬头看着那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骂上一句:见鬼。
可是这几个看似修道之人似乎并不与周围在场的庶民们相同,气候炎热,陈桥上百姓皆因这酷暑难耐,坐立难安,可是这几个家伙不仅穿着厚实,更是在这样的天气中不为所动,周围百姓皆避其五步之遥。
拥挤的陈桥上随意都能看到穿着严实的妇女手持蒲扇摇个不停,每个人都紧皱着眉头,不时抱怨着城门守卫的严苛。
相比较那桥头暴晒的平民,城门守卫罗三所处的城门之下倒是个舒坦的地方,虽然躲得过太阳暴晒但躲不过高温,热地还是需要哪个蒲扇来回扇动,用那少得可怜的凉风让自己能够继续下去。
他在这里守卫了整整二十年,历经了两任帝王,在这里张大,最终娶妻生子,直到自己的孩子马上迎娶媳妇,他都在这里执守。
守卫这个工作平日里幸苦,谁能够想象二十年如一日的在辗转在各个城门之中驻守,这么一轮子下来,可能开封具体长什么样,恐怕罗三自己都不清楚。
因为这么勤勤恳恳为天子守门二十年,虽说没有加官晋爵,可是一同干的守卫们都尊称罗三一声门神。
罗门神属实是个兢兢业业的家伙,他没有别的本事,大字不识几个,虽然这工作既苦又累,可是他无比热爱,至少是工作中带来的钱。
“下一个!”
罗门神旁的守卫是个新来的家伙,叫李狗子,是个年纪不过十六的生瓜蛋子,穿着土黄色的麻布衣服,腰间挎着一根木棍。
他是来跟罗门神学技术的,这时候便会有疑问说看个门的有什么技术呢
这守门的守卫,讲究的就是个望、闻、问、切,这开封城市巨大,人口众多,自然是有不少想要蒙混过关的黑商人。
对于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眼睛观察便是第一步,首先观察这帮商人的装束还有货物,如果是正经商人或是早已经在开封混了个脸熟的家伙自然是招手便过,可是对于那些没怎么见过的……
“师傅,看,有几个跑商的!”
狗子在罗门神的调教之下自然是学得了不少“生财之道”,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帮样貌不凡的家伙们,以为发现目标的狗子赶忙小声招呼着罗门神。
“什么什么”
罗门神懒洋洋地抬起头来,顺着狗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厚。”罗门神惊讶于这帮家伙的穿着,毕竟天气炎热,又穿着这么厚的衣服,不仅没有倒下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确实怪异。
可是这身装束跟那整日在山间混迹的道人又有几分相像,见过穷道士,听过酸道士,就是没有见过跑商的道士。
人家是道士,自己可是这座城门的守卫,这门是我罗门神的地盘,怎么可能让这帮牛鬼蛇神随随便便给吓唬住说白了,这神大鬼大,到底是自己没有兜里的钱大。
罗门神似乎从这帮家伙的身上看到了“商机”,只见他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来冲着那狗子摆了摆,一脸胸有成竹地说道:“别慌,看我的!”
“喂,就是你!”
罗门神冲着那怪异地商队为首的人呼喊着,可是那人并不为所动,低下去的斗笠遮挡住了他整张脸。
招呼人家结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对于罗门神来说可是个难以忍受的耻辱。
“喂,说得就是你呢!”
李狗子算是有十足的眼力见,看到自己的师傅面色阴沉,自然是明白因为什么。
他没好气的冲着那不远处的几个“怪物”吆喝着,接着提起木棍拨开挡在前方的平民朝着那人走去。
狗子一脸嚣张的模样,提着棍子来到为首之人的面前,可是没有走进几步,他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此时狗子能够非常肯定的是,在他靠近那为首的“道人”之后感觉到了一丝丝与这炎炎夏日完全不相符的,一股阴冷的感觉,隐隐之中,哪怕是最普通的人都不会认为眼前这个家伙是活物。
脸上嚣张的气焰此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讶,惊讶之中充斥地还有恐惧,对于眼前这几个“道士”的恐惧。
“你,你……”狗子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从何而来”
“蓬莱。”
为首那“道士”开了口,可是声音沙哑,却像是从一副快要腐烂掉的嗓音里面发出来的,仔细听起来还带有回音呢。
这乍得一听,根本不像是活人,不仅仅是这个新人守卫,就连周围的其他百姓都忍不住恐惧与猜疑地后退几步。
“好,好,我知道了。”
狗子毕竟是个年不过十六的孩子,没有见过世面的他自然是被这样的气势给吓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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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书(一)
昨日子时,开封府全城宵禁,打更人手持棍棒穿梭在大街小巷,偌大的城市没有了白日的生机,只有打更人的阵阵铜锣声。
与之前不相同的是,街道上不再仅仅是打更人,而是站满了开封府还有天波府的各路捕快与士兵,他们彻夜巡逻,生怕出现任何一个小偷,很难想象这么严谨的防备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可是四境之内安稳如往常,并没有辽兵来犯的军情。
开封府禁军捧日营、天武营、龙卫营、神卫营等倾巢出动,他们挤满了从景德门通往玄武门的大道,每个人全副铠甲,左手持火把,右手挺手刀与肩头,无数火把硬生生地将整条街照得如同白昼。
东京北部景隆门洞开,在火光中只见一队的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呼啸而入,银色的铠甲在火光之中闪烁着耀眼地银黄色光芒,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铁质面甲,面甲漆黑,仿佛地狱而来的恶鬼般狰狞。
街道左右禁卫军皆黑布蒙面,每个人都将自己武装得密不透风,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就再也看不到其他部位,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他们的目光随着骑兵护送的马车而过,为首之人身穿黑漆顺水山文甲,手提马槊,与他身后的骑兵一样面部罩着一面恶鬼面具,看起来格外令人恐怖,如此强大的护卫力量,哪怕是辽国大军来犯,也未必伤得了这马车分毫。
同样,没人知道这马车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玄武门前,殿前司麾下步军指挥唐琦此时正在玄武门后祥符殿前待命。
唐琦,字明华,年方二十有三,是开封府提刑司唐玉之子。
唐玉与殿前司都指挥使韩延庆多年故交,自打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玩伴,就算是成年任职,也多有走动,亲密如常。
唐琦自幼习武,文学方面也有所涉猎,不过到底算不上一个文豪大家,仅能闲来吟上几首小诗,再没有别的本事。
韩延庆也算是个粗人,他看中唐琦的武艺,又深知在这个不识大字就寸步难行的国家,像唐琦这样能文能武的确实少见,这等人才更是出在挚友之家,更是难得可贵,能为自己所用确实能够有利于自身也有助于唐琦的发展。
玄武门是那车马的最后一站,这里由殿前司的禁卫军来护卫,所以唐玉来护卫这马车,足以能够证明府廷对其器重。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能够让开封府的禁军倾巢出动只为了一辆马车。
唐琦身穿乌锤甲,头戴配有护肩的凤翅兜鍪,与门外街面上的禁军一样,唐琦的脸上也带着恶鬼面具,虽然在平时,这样的面具并不是禁军的专属,也不知是为何,就好像这车马之中有着人不可面见的东西。
唐琦腰间挎着一柄环首刀,指挥着自己麾下一部五百人在殿前呈两排对立相向,他们身穿扎甲,第一排军士左手正背后腰,右手持偃月刀,远远看去如同带刀铁墙。
这样的防御实可谓密不透风了,面对这样从此没有见过的非常时刻,唐琦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哪怕是在这样的层层护卫之下。
唐琦在殿外来回踱步,哪怕自己麾下的士兵们全副武装,房顶上也站满了神弓营的士兵。
“你慌什么明华。”
一声沉闷地声响冷不丁地从身后响起,唐琦先是心头一惊,连忙回过头来。
只看到在他身后十几步的祥符殿的大门洞开,接着一位身长八尺,身穿曲领大袖,下裾加横襕,腰间束革带,头戴幞头,脚登靴或革履,全身上下尽是紫色的大官人走出。
那人生的一副佛祖模样,宽脸且肤色黝黑,迈着大步朝着唐琦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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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书(二)
寅时,四下一片漆黑,天还未明之时,在开封府文德殿前灯火通明,文武百官的大臣们已经在这里等候。
稍作休息的唐琦在家中换了一声轻便的官服,站在殿内,望着外面在一片昏暗之中瑟瑟发抖地官员们,心中还不由得窃喜作为殿前司的禁卫,根本不需要担心在外面风吹雨打的。
殿内的都是身穿紫色与红色官服的大员们,而殿前司都指挥使韩延庆此时站在天子座下,清点百官的到位情况。
大殿内,在这里驻足等候的往往都是正五品以上的大员,唐琦这个从七品的小小职位时不时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混个脸熟,这样说不定对于以后的仕途有更为直接的帮助,毕竟官僚嘛,可不就是抱团取火的活着。
似乎今天的大殿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冷清,大员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不断议论着什么。
唐琦有些好奇,可是自己的岗位不能够变动,好在自己身处的位置刚好是左丞相陈襄(又官拜太子太傅)这么一批人当中。
左丞相陈襄与太师薛文利本就政见不和,原本在薛太师官拜右丞相时便极力打压还是刑部尚书的陈襄,奈何当时左丞相丁佩的庇护,薛文利对陈襄无可奈何。
从古至今,左右丞相都是奉承左尊右卑的传统,虽然都是丞相都是同样的品阶,可是左丞相丁佩总是压过右丞相薛文利一头,让薛文利颇为恼火,但又无可奈何。
后来左丞相丁佩告老还乡,可是职位由陈襄替代,因为陈襄与世子关系亲密,被封为太子太傅,协助太子掌管东宫之事。
右丞相薛文利被先帝认命为太师,保留丞相之职位,不过薛文利还是破格提拔了忠武将军韩世忠为殿前司都指挥使,可算是将权力持平,韩世忠又将唐琦拉入自己的麾下……
总之这其中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唐琦现在明白,自己只要安安稳稳的过下去,迟早会比自己的老爹强!
虽然陈太傅与薛太师政见不和,可是谁又能够知道或者是在乎一个小小的七品开外的侍卫,他们在一起交头接耳,看起来神色慌张,这么一看就有所以就竖起耳朵凑近了来。
“当当当……”
正当唐琦想听听看有什么消息呢,突然间的一阵梆子声让他着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看到在场的官员们纷纷散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唐琦也连忙站稳,他抬起头来,只看到内侍李波立于龙椅前,冲文武百官沉声喊道:“官家到!”
太师薛文利坐在殿下右侧,左丞相陈襄立于殿下左侧,文武百官皆挺身视立,以候圣上。
只见兴宗从龙椅左侧缓缓登上台阶,来到龙椅前面朝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除薛太师与陈太傅以外纷纷抚裙下跪,山呼万岁。
兴宗只是缓缓坐下,冲着那在场跪拜在地上的百官草草挥手,内侍先冲着兴宗行礼,上前两步面朝百官大声说道:“平身!”
待到百官站起,兴宗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去年我曾梦见有使者从天而降,他说今年天降祥符于我,果不其然,昨日梦中,河东路蓬莱现天书一份,孤彻夜难眠阅读,奈何才疏学浅,不能窥探其中一二,现将天书示众,还望博学者排忧解难。”
说罢,兴宗冲内侍陈波点头,陈波会意,冲大殿右侧喊道:“呈上来!”
这时,只看到四个禁卫士兵肩抗着有水桶粗细,长足足有一丈有余的黄色布锦来到殿前,这锦布的面料明眼人一看就能够看出来属于皇家的。
见到天书出世,在场的文武百官皆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封巨大的“天书”。
虽然在昨夜已经窥探到了一二的唐琦此时还是跟百官们表现得一样,就看到上百双眼睛死死地锁定下,侍卫缓缓将“天书”立起,接着小心翼翼地摊开。
“这是什么”
此时看到里面内容的唐琦紧皱着眉头,脑袋里面想到的第一种就是这上面密密麻麻地类似于蝌蚪一般的文字,这是根本说不上来的东西,可能是写出来就是刻意为了刁难在场的各位吧。
“嗯,我怎么觉得这是西域那边的文字。”
“也许是西王母显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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