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肆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彤
她从兜儿里取出两只白色的蜡烛,点着之后放在镜子两角,嘴中轻念:“九宫八卦,元亨利贞,二仪交秦,永宁肃清。”
言闭,镜中女人竟慢慢变得通透,逐渐消失不见。
随之,镜子和房间的抖动也渐渐停了下来。
哭婆站在镜子前看了许久,轻叹一声,拿起灯笼就离开了房间。
老铁坐到桌子边上,点上一根儿烟感慨道:“痴情女啊,唉。”
“刚才是”我坐到他对面问道。
“雀娘,忠王李秀成的妾,当年湘军攻入南京城的时候,李秀成护送幼主离开,留下雀娘在这宅子里。后来曾国荃带人闯入这里,带着官兵糟蹋了雀娘,将她吊死在这个房间。”
“雀娘死后,魂魄久久不肯离去。之前刀疤住在这里,但他性凶,吓的雀娘不敢出来,直到你住进来,她才敢现身。”
“哭婆和她有点儿像。”我笑着说。
“哭婆啊,”老铁眯缝起眼睛:“摸骨算命,送魂捉鬼,什么都能干,只可惜啊。”
他把烟掐灭叹息道:“一生神机妙算,唯独自己看不穿。”
哭婆叫李晓璐,加入零肆局,是三年前的事情。
用老铁的话说,哭婆是个痴情的女子。
哭婆出生在广西一个偏远农村,奶奶是村儿里面的“神婆”,自小就学了些摸骨算命的本事。
长大后去了北京,年纪轻轻就结婚了,婚后没多久,丈夫出轨,带着小三卷着两个人所有的积蓄消失了,哭婆找了那男人一年,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她心如死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待了三个月,想明白一件事情。
这世上哪有什么爱情,付出多的人终究会是剩下的那个。
她走出房门,换上自己最性感的衣服,画上浓妆,去了酒吧。
所有和她搭讪,对她图谋不轨的已婚男人,最后都死在了她手里。
被警方逮捕后,也是铁爷把她捞了出来,把她拉入了零肆局。
也是从那天以后,哭婆脸上的泪痕就再也没有消失过,老铁说那是从她心底流出的眼泪,三年都没能擦干净,这辈子都抹不掉了。
“睡吧。”老铁说完让我赶紧睡,说明天刀疤和海爷就回来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老铁已经出去了,哭婆依旧坐在正厅翻着那本泛黄的旧书,说老铁去接刀疤和海爷了。
“你看的是什么书”我一人坐着无聊,问哭婆道。
她把书立起来,泛黄的书面上写着三个字儿:玄中记。
“大同矿里的东西,”她把书摊到我面前,指着上面一副图说道。
我拿过书,那幅图上面是一个浑身长满白色羽毛的女人,姿色美艳,旁边还配了一段小字儿:“姑获鸟夜飞昼藏,盖鬼神类。衣毛为飞鸟,脱毛为女人。以人心肺为食。”
“脱毛为女人;”我嘀咕道:“安世强拉来的那些女人有问题”
哭婆把书取回点点头:“应该是,具体的等那俩人回来你问问。”
她话音刚落,院门突然被人砸开,一个粗犷的男声在屋外响起:“南方就是他妈的热,大同要不是空气不好,我都不愿回苏州,真他娘的热。”
零肆局 第3章:红衣小鬼
我侧了侧头,看到老铁带着两人从门外进来,说话的正是走在他左边的男人。
男人身着黑衣黑裤,光头上架着一副大红色镜框的墨镜,看起来就像是个黑社会。
他脸上从左眼到嘴角,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
这人应该就是刀疤了。
这种人在监狱里我见多了,无非就是个狠角色,倒是老铁右边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比我大不了多少,一条洗的几乎发白的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加上鼻子上那副方框眼睛儿,文质彬彬。
他从进了院子,脸上表情都没变过,或者说,他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一副全天下事情都和他无关的样子,眉目呆滞。
进了正厅,刀疤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干净,擦了擦嘴问老铁:“这就那小子”
后者笑着点点头,刀疤扭头看了看我,噗呲乐了出来:“我说老铁你可真行,他还是个孩子,能干什么啊,见到那些东西估计屎都要拉到裤裆里了吧”
老铁跟着哈哈笑了两声:“刀疤你可别看不起年轻人,你想想我接海爷出来的时候,他才多大,再看看现在呢”
他说着,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海爷。
刀疤被他一呛也不生气,起身坐到海爷边上碰了碰后者的胳膊肘,坏笑道:“我们海爷可不一样,吃过见过的主儿,是吧”
海爷连眼都没抬:“此禽不与众禽同,头戴朱冠一点红。”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刀疤那副墨镜的镜框,刚好是红色的。
刀疤没理海爷,反而又坐回我身边,阴阳怪气道:“臭小子乐什么呢”
我没说话,他冷笑一声,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到了我脖子上吼道:“老子在问你话你他娘乐什么呢”
这种情况我在狱中见得多了,心中也不慌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扭头笑看着刀疤,右手往前轻轻戳了一下。
刀疤稍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用匕首顶住了他的腰。
哭婆和海爷像是没看到一样毫无反应,老铁走过来按住刀疤的肩膀笑道:“他还是个孩子,别给人吓坏了。”
刀疤将匕首收起来伸了个懒腰:“孩子我看可不像,比当年海爷冷静多了,而且这臭小子笑起来太欠揍了。”
“大同那边怎么样”哭婆头也不抬问道。
“就是姑获鸟,安世强带去的那些妓女有问题,不知道谁盯上那块儿矿了,估计是想把他弄走吧。”
哭婆把头抬起来看了刀疤一会儿突然问道:“我记得那矿是在聚乐堡附近吧”
刀疤点点头,问她什么意思。
哭婆不看他,反倒看向老铁:“估计那矿里是慈禧当年埋的东西。”
“光绪二十六年,慈禧为了躲避八国联军攻打,带一班人马西引避难,途径聚乐堡的时候,在堡内借宿。奇怪的是,当天半夜,慈禧就从聚乐堡匆匆逃离,并且斩了随班的太监张天顺和几个随从,第二天一大早就慌乱的赶到了大同城内。”
“传说慈禧当天晚上命令张天顺和那几个随从去后山挖野菜,但这群人却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让慈禧震惊不已,即刻下令将东西掩埋,为了防止消息外传,当场斩了知道此事的人,匆匆离去。”
“有点儿意思,”刀疤身体前倾,问哭婆慈禧当时挖出来的是什么。
“那矿你们进去了么里面是不是有一面鼓”哭婆接着问道。
“嘿,你还真神了,这都知道,矿道最里面还真有一面鼓,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儿”
“大同平遥凤凰城,青鼓只引万火生。”
海爷突然接话,说罢继续低头玩弄手中的茶杯。
哭婆点点头:“那面鼓叫青鼓,据说可以引出九龙壁中的九条真龙,一旦出山,万火天降,大同必然灭城。只不过,赶走安世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取走那面鼓。”
“这件事儿到此为止。”老铁站起来突然说:“我安排人把东西弄走。”
“得,又和以前一样,这事儿的机密程度也是咱们这级别不能知道的”刀疤擦拭着手里的匕首问。
“不该问的别问,这事儿和我们再没关系了。”老铁态度强硬,丝毫不容商量的样子。
“行吧行吧,”刀疤起身把海爷拉起来就往门外走:“一天没吃东西,饿死老子了,我们吃饭去。”
他俩走了之后,哭婆轻声道:“刀疤这样下去,我怕又像在重庆时候一样。”
老铁阴着脸不说话。
他们两次提到重庆,听起来像是刀疤和海爷在重庆出过事,我悄悄问哭婆到底是什么事儿。
哭婆瞟了一眼老铁,似乎有所忌惮,摇了摇头。
“对了哭婆,你知道上吊而死的人穿一身红衣服,有什么讲究么”老铁看着手机问道。
“红衣小鬼”哭婆抬头道。
老铁嘿嘿两声:“整个零肆局估计就你懂这些了,今天下午的机票,带着新人去趟重庆吧。”
又是重庆。
哭婆脸色阴沉下来:“老铁,重庆的事情你知道的,我去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老铁一屁股坐到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事儿就你去最合适,刚好让他看看咱们都是干什么的,至于刀疤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就行。”
哭婆低头不再说话。
下午我和哭婆就登上了飞往重庆的航班,她手里还拿了一个牛皮袋子,里面是这次过去要查的事情。
九月五日,重庆双星村一十三岁匡姓男童被人发现在家中身亡,死相极为蹊跷,死者身穿红色的花裙子,双手、双脚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着,脚上还吊着一个大秤砣,双手被挂在屋梁上。
哭婆看了一眼档案就扔到了一边,看着窗外不说话。
到了重庆以后,我们到了当地侦查机关,哭婆亮明身份之后,配合调查的警员又抬了一大堆资料给我们,哭婆让我把资料看一遍,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挑出来。
我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把垒成山的资料看完,心中满是疑惑。
我把这些东西全都写了下来,拿给哭婆看,她将其中大部分的东西都划掉了,只留下了几条。
哭婆抖了抖手里的纸:“出事儿那天死者刚好十三岁零十三天,这日子太巧了。”
我伸了个懒腰笑了笑:“渝南痴迷算命,父母拿着孩子的生辰八字让人算命也不少见。”
“红衣锁命,铁陀留魂,”哭婆指着手中死者的照片继续道:“额头的针孔位置也挺讲究,分魂针泄魂,一套东西做下来还挺专业,这孩子是被人养成小鬼了。”
她轻叹一声:“世间就属红衣小鬼最恶毒,我们先等两周,如果这两周渝南有人离奇暴毙,这事儿就好办,如果风平浪静,可就不好弄了。”
当天下午我和哭婆到了去了那个村子,刚到村口哭婆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儿风水不好,有人改过。”
她拉住一个村民,指着村头问那里以前是不是有一颗大树。
那老汉一个劲儿点头:“就前几个月,三四个农民跑来村里捡撇脱,掏了点儿钱把村头那树给砍了,村儿里算命的都说那树砍不得,活了几百年的老物件了,都要成精咯,瓜娃子这么一砍,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村儿里人可就要完球咯。”
“那树砍了之后,村儿里出过啥事儿么”我问他道。
“那倒没有,就是算命的老皮头疯啦,说什么小鬼索命,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不过除了前几天死的那小娃娃,其他人家也没什么事儿。”
把老汉送走,哭婆说那棵树原本面冲东,吸阳气,如果不砍那棵树,就算养成了小鬼,也会被那树镇的不敢出来,现在树一倒,小鬼就百无禁忌了。
她没直接去死者家里,而是拉着我在村儿里找那个疯了的老皮头。
最后我俩在一块儿垃圾堆里找到他,老头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衣着破烂,整个人藏在垃圾堆里面,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
我和哭婆蹲到他面前,那老头看了我两眼结巴道:“你你,你身上有卦。”
哭婆没理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儿玉石在老汉面前晃了晃,没想老皮头一下从垃圾堆里跳起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给哭婆磕头。
“大仙救命,大仙救命。”
哭婆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在我面前就别装疯卖傻了,想活命就给我说说那树是怎么回事儿。”
零肆局 第4章:养鬼之人
“真的和老汉没关系呐”他头磕的咚咚响:“那些瓜娃子要砍树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鬼,不让他们砍,奈不住其他人被钱糊了眼,我说再多也不顶用啊。那树一砍,镇的东西可就全跑出来啦,用不了两年,这村儿里人都得死球,一个都剩不下”
他越说越激动,脸都扭曲起来。
“那树镇着什么东西”我继续问他。
他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能说,说了就死”
“那你等死吧。”哭婆起身就要走,老皮头一下抱住我的小腿浑身都发起抖来:“你俩晓得为莫子重庆这么多防空洞不”
1937年“七七事变”之后,重庆开始修筑放空工事,第二年初,日本正式对重庆进行轰炸,防空洞的数量也极具增加,一直到1942年日本空袭基本停止,防空洞的修筑事宜才逐步停止下来。
老皮头说,当年挖双星村防空洞的那些工人里,就有他父亲。
奇怪的是,那条防空洞挖到一半儿,就被强制叫停了,原因不得而知。
这事儿的蹊跷,多年后老头才趁着酒劲儿告诉老皮头。
据说,当初从那里面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老皮头的父亲当时不在现场,只听说是个泛黄的铁盒,随之还从土里窜出来许多两个脑袋的小白蛇,当场就咬死了好几个工人。
人一死,工程被迫停止,工人歇了两天以后,镇上来人说这条防空洞再也不挖了。
老皮头的父亲也懂一些风水玄学,他说这双星村是重庆的极阴之地,宋光宗赵惇即位之后,回到重庆家乡,令仙人换重庆之风水,所以才有了那个铁盒。
“铁盒去哪儿了”我问道。
老皮头摇摇头:“我爹也不知道,不过他说那东西不能离开双星村,否则这一片的风水就毁了,铁盒阴气重,得埋在一些百年古物之下,整个双星村也就村头儿那个树能行了,所以他猜那东西应该是埋到那棵树底下了。”
哭婆扭头看了看村头只剩下的那墩树庄,摇了摇头:“百木成仙,断木走阴。铁盒如果真在底下,这事儿可就不好弄了。”
老皮头跪在地上使劲儿磕着头,哭着喊着让我们救救他。
哭婆把手里那块儿玉石给他,让他先带在身上,能保他几天。
“你带我们去那个防空洞看看。”哭婆道。
老皮头说那条防空洞因为总有小孩儿在里面走丢,所以早就围起来了。
“走丢那条防空洞不是没有挖通么怎么会走丢”
老皮头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那哪儿知道呦,那地儿怪的很呢。”
他带着我们到了地方,防空洞入口处用铁栅栏围着,旁边还摆着一个禁止入内的牌子。
“行了,我们进去看看,你走吧。”我把老皮头打发走,跟着哭婆一弯腰从栅栏间钻了过去。
外面虽然还是酷暑九月,但防空洞里面阴气森森,吹的我直打哆嗦。
跟着哭婆往里面走了有两百米,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墙壁让我看。
墙壁上有个类似阴阳八卦的符号,哭婆看的直皱眉,说镇阴之地,怎么会放鬼卦。
我问她什么是鬼卦,她没理我,只说让我跟着往里面走。
又走了十来分钟,路上不停的有鬼卦出现,哭婆的眉头也越来越紧,最后整张脸都掉了下来。
走到防空洞的尽头,除了一面黑漆漆的石壁,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死路,怎么会有小孩儿走丢在这儿”我问哭婆。
她冷哼一声:“死路肯定是走不丢的,这是有人别有用心,把小孩儿拐走之后,给人说走丢在这里,只不过是想让人别接近这里,坏了自己好事儿罢了。”
哭婆说鬼卦是阴阳八卦的一个分支,但其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取鬼魄。
取鬼魄是养小鬼的一个关键步骤,必须得在极阴之地,除了养鬼人之外,不能接触其他阳气,否则一旦惊鬼,连养鬼人都活不了。
“死的那孩子,死之前一定被人带到过这里取鬼魄。”哭婆拉着我往外走:“这事儿背后那人,很懂养鬼之术,那个铁盒子的事情,可能是从老皮头嘴里听说过,我们得再问问老皮头。”
哭婆说看这山体上鬼卦的痕迹,死的那孩子绝对不是第一个被养的小鬼,如果小鬼数量太多,连养鬼人可能都镇不住他们,村头那棵树本应能镇那些小鬼,但被砍掉就不好说了。所以她当时才说需要我们静等两周,一旦附近出事儿,说明那些小鬼已经逃了出来,大不了哭婆把它们捉回来即可;但平安无事,那就不好办了,说明养鬼人另有打算。
哭婆说双星村周遭的风水被改过,而且是大师手法,局太大,她根本看不懂,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么小的一个村子,却用了这么大个格局的风水来压,说明镇的东西肯定十分危险。
一路和哭婆聊着到了当时遇见老皮头的那个垃圾堆,却发现他根本不在那里。
“一个疯老头儿,到哪儿找他去。”
哭婆没说话,而是蹲在那里看着刚才老皮头藏身的地方,看了半天才站起来狠狠吸了吸鼻子说:“死人味道。”
我找人打听了半天,才知道老皮头家在村西头,我和哭婆一路往村西头走去,她面色阴沉,我隐约觉得这事儿可能会很麻烦。
双星村不大,走了十来分钟我们就看到了老皮头那间孤零零的茅草屋,这屋子和别的房子距离十分远,几乎已经到了双星村后山脚下。
距离那屋子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哭婆拦住我,说这里一股腐烂的味道,我心里一紧,赶紧两步跑到屋前,推开门就看到脸前悬着一双赤脚。
我抬头看了看,房梁上吊着一个人,老皮头。
我手忙脚乱的把尸体弄下来,哭婆让我先别乱碰,她眼睛扫了尸体一遍轻声道:“死了至少三天了。”
三天明明三个小时之前我还见过他
我脑袋转的飞快,一下意识到刚才见到的根本不是老皮头,马上问哭婆:“刚才我们见到的老皮头,是他的魂魄”
哭婆似乎没想到这一点,愣了一下,拽着我就往屋外跑。
我俩跑的气喘吁吁,又回到了老皮头之前藏身的垃圾堆,哭婆也顾不上脏,伸出手就在垃圾堆里面翻腾着。
我问她在找什么,她也不理我。
翻了两分钟,她才站起来,指了指垃圾堆里面。
在一个大尿素袋底下,有一块儿方方正正的痕迹,周围地方落满了灰尘,唯独那块儿痕迹稍微干净,很明显这里之前放着什么东西。
我看着那块儿痕迹,一下想到了老皮头口中的那个铁盒。
“弄了半天,我们是被人算计了。”哭婆淡淡说道。
来找我们的,是老皮头的魂魄,我们本以为是他是在躲什么东西,直到在这里发现了那个铁盒的痕迹之后,哭婆才确定,老皮头根本不是在躲什么东西,而是在藏那个铁盒。
“还有那块玉石,”哭婆看着那个痕迹继续道:“尸体上没有那块玉石。”
“所以,他的魂魄带着那块儿玉石跑了”我顺着哭婆的意思继续说。
哭婆摇头:“他自己都变成鬼了,自然不用再怕那些小鬼,他拿玉石另有目的。”
既然另有目的,那就肯定是给别人用了,我回想了半天刚才老皮头家里的情况,一拍脑门对哭婆说:“刚才他屋子里,有两双碗筷,你注意到没”
零肆局 第5章:扑朔迷离
我找了个大娘问了下老皮头家里的情况,她说老皮头的媳妇儿前些年跟着镇上一个有钱人跑了,留下他和女儿一起过,不过去年听老皮头说孩子生病了,病的还不轻,就送到外地的远房亲戚那边治病去了,所以老皮头到现在也是了然一身,独来独往。
“老皮头平日里在村里没什么人缘,更不会有人去他家里吃饭,”我对哭婆说:“我觉得他没把女儿送去外地,而是被他藏了起来,但就不知道是为什么。”
哭婆看着村后烟雾缭绕的山,自言自语道:“那里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天色未晚,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上走去,在半山腰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看起来应该是人踩出来的。
我们顺着小路走了有十来分钟,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出现在我们面前。
茅草屋周围的杂草早已被人除去,特意弄出来了一块儿旷地,上面脚印杂乱,像是经常有人在这里走动。
我和哭婆轻手轻脚走到屋前,听到屋里隐约传出来抽泣声。
哭婆轻轻把门推开,房子里设施极其简单,一张老旧的木桌,两把黄木椅子,一个土炕。
土炕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正蜷缩着身子躲在床角,眼神惊恐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我们。
她瘦的皮包骨头,头发油腻腻的粘在头皮上,脸上脏兮兮的,唯独那双眼睛,尽管其中尽是惊恐,但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像是一眼活泉。
她应该就是“小皮头”了。
老皮头家里的那副备用碗筷,就是给她送饭用的。
我上下打量了一翻,发现她脖子上挂着哭婆的那块儿玉。
哭婆往前走了两步,那小孩儿一下炸毛了,从床上跳起来,嘴里哭喊着让我们不要过去,整个人不停往后缩,似乎想要挤到墙里去。
哭婆慢慢走到床前,轻轻坐在床上,缓缓抓住了那孩子黑乎乎的手。
小孩儿一下就安静下来,愣了一下,一双大眼睛开始忽闪忽闪的往下掉眼泪。
哭婆什么都没问,也不顾孩子脏,把她搂到了怀里。
那孩子从闷声抽泣逐渐变成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似乎把心头的恐惧和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哭婆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眼角的泪痕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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