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1992

    秦池酒厂位于山东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1990年才正式领到工商执照。建厂初期只有几间低矮的平房和一地的大瓦缸，车间里的杂草长得得有半身多高，是当地无数不景气的小酒厂的其中一家，生产的白酒也从来没有跑出过当地县城以外的区域，由于发不出工资，全厂一半以上的工人都想往外走。

    就这么一家即将破产的酒厂，加上当时市场又被像孔府家酒这样具有浓郁的文化背景和独特的消费定位的知名品牌牢牢占据，面临这样强大的竞争对手，秦池酒厂几乎注定了破产的结局。

    面临这样内外交困的局面，当时秦池酒厂决定剑走偏锋，把销售的重点移开了当地，他们把目标瞄准了天气寒冷、人口众多的东三省，当时有句话叫:“得三北者得诸侯，得京沪者得天下。”秦池酒厂避开了本地锋芒毕露的孔府家酒，将战略重地定在了东三省，由于定位精确，在东三省犹如无人之境，很快秦池酒厂便在东三省打开了局面。

    但东三省的局面还远远不能满足秦池的野性，秦池将目标放在了整个全国市场。1995年的央视标王竞标中，秦池酒厂以6666万元的最高价击败众多对手，成为当年的央视标王，“央视标王”的称号为秦池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和声誉。经新闻媒体的一再炒作，秦池在全国一夜之间由无名小辈变成公众明星，产品知名度和企业知名度大大提高，使秦池这个之前默默无闻的小众白酒在白酒如林的中国市场成为名牌。

    秦池迅速成为中国白酒市场最显赫的新贵。不到一年，秦池销售收入增长五到六倍。秦池又相继投入数百万资金，运用当时最先进的三维动画技术拍摄了数条形象广告片。同时为了符合“中国标王”的身份，秦池一下子购买了三辆奔驰车，并开始投入数千万元用于改造办公大厦。那时候，在外的当地人被问起自己的家乡时，总会自豪地回答:“秦池人。”秦池的前途，似乎一片光明……

    第二年，秦池集团再以3.2亿元的天价卫冕标王。但是要消化掉3.2亿元的广告成本，秦池必须完成十五亿元的销售额，产、销量必须在六万吨以上，然而，秦池在山东的基地每年只能生产三千吨原酒，根本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

    于是，秦池从外地一些酒厂大量收购原酒，运回来后进行“勾兑”。但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秦池酒厂勾兑酒的消息一经曝光，并经过传媒一轮又一轮的反复报道，秦池积累起来的品牌知名度立马坍塌。

    就在曝光的当年，秦池完成的销售额不仅没有达到原来预期的十五亿元，而是六亿元，第二年，更下滑到不到三亿元。从此一蹶不振，最终从公众的视野中消逝了。

    步子跨得太大太快，容易扯着蛋。

    “工人现在确实不怎么好找，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你看我们酒厂的工人，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我倒有一个想法。”陆凡突然又冒出一个点子，便对刘洋说道。

    刘洋一听陆凡有了新的想法，连忙问道:“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陆凡指着酒厂外面的榆河说道:“这条河两边连同其它县的有十几家酒




第十七章 挂靠
    整个90年代也是代工厂的黄金时代，国企代工主要出现在纺织行业，全国取消布票供应，纺织行业逐渐放开，纺织服装业迎来了快速发展阶段，由于发展过快，90年代国内纺织业出现了产量过剩，加之原材料价格上涨，很多国营企业出现亏损，整个针织行业陷入萧条，市场前景黯淡，而基本上每个地区都有纺织厂，每家纺织厂都会有上千工人，大点的甚至上万人，如何解决众多纺织工人的出路，也成了每届政府的一大难题。

    这个时候，国家为了促进国内纺织企业的发展，便出台了“三来一补”的政策，所谓三来一补，是指来料加工、来样加工、来件装配和补偿贸易，由外商提供设备、原材料、来样，并负责产品外销，由国内企业提供土地、厂房、劳动力。像我们熟知的运动品牌耐克、阿迪达斯，其重要生产基地至今都在中国。只不过后来随着国内人力成本的逐渐增多，才渐渐将代工企业转向了东南亚的越南、菲律宾这些劳动力廉价的国家。

    可以说，代工企业这种模式不仅解决就业问题，也引进了技术和制造工艺，随着民营企业的不断发展，代工厂的角色也逐渐由国有企业转向了民营企业。除了富士康这种全球最大的代工企业外，后来很多的知名企业都是由代工企业慢慢发展起来，也逐渐由代工企业转变成拥有自己品牌的企业。

    至于找哪家酒厂来代工，陆凡一下就想到了离他们只有一河之隔的“榆泉酒厂”，这家酒厂当年可是县里的“明星企业”，酿造的“榆泉系列”白酒在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产品供不应求，企业效益喜人，职工收入也成倍增长，令周边县市的酒业同行们刮目相看，不仅在县里，甚至在省内都有不少酒厂派代表千里迢迢前来参观取经。当地经营酒类的个体批发商和饭店的采购员都要托朋友走关系，采取各种手段批条子购买榆泉酒厂生产的榆泉系列白酒，尤其是逢年过节，酒厂领导的办公室门庭若市，男男女女排着队批条子要酒。榆泉白酒的确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但是进入的九十年代，随着像陆凡在内的众多民营酒厂突飞猛进，由于生产成本低，也没有国企那么重的负担，激烈的市场竞争一下就把榆泉酒厂挤压得喘不过气来生产的越多，亏损的越多，很多车间的生产线都停止运行了，员工的工资往往几个月都没有按时发放，红红火火的榆泉酒厂一下从辉煌坠入低谷，职工们接受不了这样巨大反差的现实，不少人都怨声载道，年轻的都辞职外出打工，年长的都耗在厂里一天天的混日子。

    选择和陆凡的酒厂合作，由陆凡承包即将废弃的设备和生产线，既能给工人发工资，又能让生产设备不至于长时间废弃而淘汰，“榆泉酒厂”的领导自然高兴。

    但是作为国有企业给民营企业代工，在面子上肯定说不过去，经过几轮协商，陆凡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采用挂靠的方式，让陆凡的酒厂挂靠在榆泉酒厂旗下，利用原厂的设备和工人生产自己的白酒。

    不到两个月，陆凡便打



第十八章 招聘
    陆凡的酒厂虽然更名为了“榆河酒业股份有限公司”，在当地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毕竟只是一家民营企业，在当时人人都追求“铁饭碗”的时代，很少有大学生会想去一家没有任何保障的民营企业工作。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陆凡将工资提高到当地平均工资的两倍，一名熟练的工人一个月到手的也能有三百元，而当地公务员一个月工资也才两百左右。

    在高薪的激励下，不到一个月便招聘到了十几个具有专业知识的技术员工，有学机械的，化工的，生物的还有管理的，几乎全部都是从当地和外地的国有企业办理停薪留职过来的，虽然没有应届生，但都是些熟练的技术员，不用怎么培训便能上岗直接工作。陆凡将他们短暂培训后便分配到了各个挂靠车间，以加强对不同车间的有效管理。

    这些新招聘过来的员工，由于都是些熟手，在各个车间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上手了，陆凡又让这些从国企过来的管理人员制定了很多具体的规章制定和工艺流程。

    随着公司事务的不断增多，陆凡还是觉得自己身边缺少一个得力的助手，虽然刘洋负责公司很多具体的事务性工作，但毕竟精力有限，也不能每件事都要去找他。

    一天上午，陆凡一个人来到公司，看见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站在公司门口，只见她一缕清爽的头发，清秀的脸庞，清澈的眼眸，还有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的气息，绘成一幅清美的画卷，陆凡虽然此时身体也才二十岁，但他的心理可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心里难免产生一种心动的感觉。

    “这位小美女，站在门口干嘛呢，在等谁呢?”陆凡笑着问道。

    “什么美女不美女的，我比你还大呢，应该叫姐姐”这位女子看着眼前比她还小的男子居然这样叫她，没好气的回答道。

    “好吧，这位姐姐，你站在我公司门口干什么”陆凡又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是找你们陆总应聘的，昨天你们刘总让我今天直接过来找他的”

    “哦，原来是你啊，我就是你要找的陆总，跟我进来吧。”说完话便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陆凡记得昨天刘洋对他说过，他面试了一个挺不错的女子，各方面都不错，但毕竟是陆凡的助理，他拿不定注意，所以就约她今天直接过来自己面试，看来眼前的女子肯定就是刘洋说的那个人了。

    看着这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就是最近远近闻名的榆河酒业的陆总，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没骗我吧，你是陆总，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学生”

    “如假包换，要不要我给你看我的身份证啊”陆凡见她不相信自己，便做出往怀里掏身份证的动作。

    “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居然比我想象年轻得多了，之前都听说过榆河酒业的陆总年轻有为，但是没想到的是居然那么年轻。”女子连忙摆摆手说道。

    陆凡带着女子进了办公室，指着旁边的一个座位对她说道:“请坐，现在我们公司大力发展业务，所以招聘的人比较多，前来求职应聘的也比较多，昨天刘总也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你的情况，我还不是很了解，请你简单的介绍下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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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株口服液
    正在这个时候，刘洋急匆匆地外面走了进来，对陆凡说道:“我们派往省城的销售人员回来说，我们试点的几家商店，销售都不好，平均一个月才卖十几瓶，当地的百姓都不知道我们的牌子。”

    “我们才去不久，除了省城的江州大曲外，省内还有省外好几家知名白酒都在省城有销售，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宣传，销售不好也是意料之中。”陆凡淡淡的回道。

    刘洋显得有点急躁，第一次带领销售团队，刚一进军省城就遇到这样的结果，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凉，对陆凡说道:“要不我们也在省城电视台和报纸上给我们的产品打打广告，提高一下在省城的知名度，好酒也怕巷子深，再好的产品，别人不知道也没有用。”

    陆凡也不是没有想过通过打广告的方式在省城打开产品的知名度。当年，孔府家酒率先在央视做白酒广告，聘请当时的明星王姬做代言人，一句“孔府家酒，叫人想家”的广告语顿时火遍全国。同年，在当地被孔府家酒挤压的毫无市场的秦池酒厂开始进军东三省，在当地电视台买断段位，密集投放广告。央视标王连续几年都被这两家相隔不远的孔府家酒和秦池酒厂夺得，在那个广告为上的发展时代，这两家凭借广告打开知名度的酒厂都赚翻了天。

    “省城像我们这样的白酒太多了，虽然我们有价格优势，但省城的消费者也不缺钱，我们的产品除了价格低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我们打广告也不一定拼得过别人。”陆凡知道，做白酒再怎么好，也拼不过茅台、五粮液这种全国知名的品牌，它们不仅在高端酒行业领先，在中低端白酒系列也在逐步的吞噬者其它品牌，和他们竞争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像“榆河大曲”这样的地方性白酒，在区域内销售还可以，一旦出了县城，没有人会认识。

    “既然我们的白酒和他们比起来没有明显的优势，为什么我们不在别的方便体现出优势呢，现在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了，除了吃饱饭外，大家都很注重健康，我们可以在健康上打出我们的招牌。”这个时候，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兰雪突然说道。

    “她不说话，我都忘记介绍了，这是兰雪，蜀都大学刚毕业的高材生，我觉得各方面都挺不错的，陆总不一直说缺一个得力的助手吗，就介绍过来了，没想到今天来这么早”进来这么久，刘洋只顾着和陆凡说话，都没有注意到有坐在一旁的兰雪早就在办公室里了。

    陆凡笑道:“我早就面试完了，你介绍的不错，省城来的高材生，能来我们这座小庙，也是我们的福气。”

    刘洋接着说道:“你刚说的打保健的招牌，我倒想起来，我爷爷平时就爱喝药酒，每次买了白酒后，都会自己泡一些枸杞、当归还有些什么我也说不出名称的药材，每天早中晚各喝一杯，现在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但头不昏眼不花的，身体好得很，连以前有的风湿病都好了。”

    陆凡听完刘洋的介绍，思考了一会说道:“保健药酒这个想法不错，现在市面上还没有保



第二十章 初进省城
    经过三个月的试验和小范围内的推广，一个具有保健效果的“榆河药酒”全新出市，陆凡为了打开“榆河药酒”这个品牌在省城的知名度，他决定亲自去省城跑一趟。

    陆凡让刘洋从财务那里取了四万元现金，那个时候还没有后来的移动支付那么便捷的支付方式，银行也没有多少网点，很多交易只有通过现金支付，陆凡还是第一次带上那么多现金在身上，这个可是酒厂两个多月的利润，他不怎么放心，就带上了公司里新招聘的一个退伍工人张伟一起。

    陆凡一行两人，来到了县城的火车站，这也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坐火车，县城火车站原本是为江州化工厂修建的，主要是方便厂里运输设备和产品，这几年厂里效益逐渐下滑，这条铁路就很少运营了，直到前几年为了不让铁路荒废，便将这条铁路线转为民用。

    列车是传统的“绿皮火车”，时速只有五六十公里，远没有后来的动车、高铁那样动不动一小时都能跑一两百多公里那么快。那个年代没有网上售票，都是传统的“先到先得”的售票方式，谁先买到票谁就先上车，火车票代售点也非常少，每到年关，都需要到火车站售票厅排队，有的人凌晨起来，带着午饭来排队，还不一定能买到，这也导致了大量的票贩子产生，特别是热门线路的火车票，只要一有票源，这些票贩子便将有限的票源购买一空，等到真正需要票的旅客到了火车站却买不到票，只能到这些票贩子手里购买上涨了许多的二手火车票。

    进入售票大厅，陆凡让张伟看好包，在售票厅外面等着，自己随着人流进了售票厅，好在现在不是年底，购买火车票没有花多少时间，在队伍里排了十多分钟的队就买好去省城的票。

    买好票后，陆凡和张伟没敢逗留便直接登上了县城去省城的火车，虽然还没有到过年，但火车里还是非常拥挤，各种各样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车里的治安状况也不好，一路上火车站的广播都在播放“请各位旅客注意手中钱包行李”，像是在提醒火车里的旅客注意小偷，火车上也不时上演着类似电影《天下无贼》这样刺激的精彩剧情。

    陆凡自己拿着装满四万块钱的帆布包坐在火车窗口的一边，包上的帆布带子在自己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便能感觉，这还不放心，他又让张伟坐在对面看住自己的包以防自己困的时候没有注意。

    火车在行驶的途中不断有从各地上车的乘客，他们大多都是前往深城打工的民工，因为整个省内只有省城才有直达深城的火车，所以省城火车站也便成了全省前往全国各地的一个中转站，每天都有全省各地的乘客到达省城火车站。

    虽然县城到省城只有三百多公里，但车速很慢，加上每经过一个县城或者大点的城镇便会中途中途停下车来等待上车下车的旅客，就这样，绿皮火车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摇晃，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陆凡他们两个总算到达了省城。

    一走出省城火车站，首先引入陆凡眼睛的便是“蓉城”两个红色大字。陆凡想起前世的自己第一次来到蓉城还是和母亲两人带着两百多元



第二十一章 广告费
    正当陆凡和张伟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几个四五十岁的大妈瞬间向他们俩围了过来。

    “帅哥，需要住宿吗，住我们那里吧，我们宾馆便宜”一个大妈拉住陆凡说道。

    另外几个也不甘示弱，拉住陆凡和张伟的说道:“我们宾馆有好玩的东西，帅哥住的话肯定不会后悔的”

    “帅哥，去我们那里吧，保证让你满意，要不要先去看一下满意再决定。”

    “帅哥，需要开发票吗什么单位的发票我们都可以开。”

    像陆凡和张伟这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正是这些大妈的目标，所以一看见他们两个，附近好几个都聚拢过来。

    虽然陆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但他知道火车站这种地方藏污纳垢，万一遇上“仙人跳”这样的事情，不仅麻烦，而且自己带的四万元现金肯定也就保不住了，便对这几个大妈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

    “帅哥，我们宾馆就在那里，很近的，价格也便宜。”看着其他几个大妈离开了陆凡去搜索别的目标，还有一个大妈不愿意放弃，又拉住陆凡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宾馆说道。

    由于天色已晚，加上身上带了那么多现金，陆凡觉得不安全，也不想再去找宾馆了，就去了大妈介绍的宾馆开了间房住下，虽然宾馆环境很差，但为了资金安全，也只得住下。

    第二天一早，陆凡便根据在火车站购买的地图一路走一路问，来到了蜀都电视台楼下，正准备进去，门口一位六十多岁的门卫拦下了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