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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墟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霓采
白墟
作者:霓采

白墟,伫立在九州大地之上的一座城墙。在这座由泥土和岩石所铸成的城墙两边,生活着两个种族。人与妖。自第一个被火焰划亮的夜晚熊熊燃起,直到这座白色的墟壁平地而生,人族与妖族在这片土地上的纷争和挣扎就如同他们对生存的欲望,从来都未曾停息过。在人族的饕餮之下,被放逐在白墟以北的妖族终于高举战旗,穿越荒原,与白墟以南的人族展开了为生存而不休不灭的斗争。妖族八脉重现大陆,武林朝野兵聚九州。战争与悲鸣、朝野与权斗、武学与式术、命运与斗争、人性与邪恶、爱与恨、铁与火、罪与罚......一次对东方版《冰与火之歌》的尝试——请看《白墟》。





白墟 序章 关于《白墟》

其实你一直都被束缚着。
长久以来你一直想冲破什么,想逃脱什么。你以为这个世界无限大,你可以抵达任何一个你所想要抵达的地方。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你终于发现你所站立的土地,其实不过方寸。
然而更为残忍的事,有些东西不是你明白了,亦或是顿悟了就一定会发生改变。
每个人都仿佛是那只在如来的左掌中晕头转向的猴子,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已经飞了十万八千里来到了天涯海角,可实际上他哪都没有去。
世界就是如此,从来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美好。通往采摘花朵的小路荆棘密布,千山万阻,每个夜晚都从那片蓊蓊郁郁的森林里涌动出让人胆寒的兽鸣。
世间的规则亦是如此,就像是拥有一个梦想是很美好的事。所以我常常认为成功是很重要的,因为成功了你就可以放下长久以来你沉闷疲惫的执念,成功了你就可以任性地选择你要或不要,走或不走。无需踌躇。
但是你要清楚地知道,你的梦想最终很可能不会成功。
所以我认为最最重要的事实上并非成功,而是当你知道你很有可能无法成功时你还要不要坚持下去。
这是我所认为最重要的东西,也定然会有它的答案。
而白墟承载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她不仅仅是一部哲思魔幻小说,不仅仅是讲述的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关于两个种族,一场战争的故事。
我更愿意把她当作一个有血有肉,有泪有笑,有呐喊有拼搏的故事。
从另一个角度上看,白墟同时讲述的还是一个关乎理想与坚持,情感与青春,热血与不拘的故事。她描画了许多许多怀揣着不同理想的人,他们的命运,他们的情感,他们的长啸。
我要呈现的这个形象即是背负这些的人他在远行的路上寻找从前的理想。即使被打倒,也不会被打垮。
关于上面那个问题,我不需要答案。
因为我早已有了答案。




白墟 楔子
九州大土从前常年战火不断,六国并驱于其上,正史所称“荆都乱世”。
六国本来势力均错,故而连年征战不下,再加上西北尚有巫族蛮夷窥伺,这样的局面只得僵持了三五百年。
直到四百年前,六国之一荆天国诞下一位皇子,这种局面才如同锈斑满布的沉重铁链被世界的巨手缓缓拉开。
荆天国诞下的这位皇子叫定光,名号荆琛王。关于这位开朝之君,后世记载了三个特别的典故。
第一个典故是荆琛王八岁那年。
当时在位的荆天国君,也就是荆琛王的父亲,为荆琛王找了一个大师当作老师。这位老师在之后的岁月里名气大躁,有着“定国之神针”之称,更是被后人评为“遗百万雄军所未能得也”。
按理说大土各国都应遍布天下寻求名师以增助国力,可当时诸国的状况却是极为微妙。桀、游、齐乐、古琴、午阳、荆天六国,因为僵持太久,索性众人就以当时之版图划分了土地,也不太尽针锋。
加上当时还有一件微妙的事在悄无声息中起到了对这种状况发生的决定性因素,那便是诸国的帝王因为政治环境过于稳定,执政者皆已年近古稀。但其个个都乐于修习长生驻颜之术,肌理之中尽是腐朽,也不清理朝政。这可愁坏了底下已经双鬓泛白,都已有了子嗣的太子了,更为可笑讽刺的是其中有齐乐和游国的国君甚至都有了重孙。
所谓争久必和,和久必争,沉寂了几十年的九州终究又要迎来改天换日的那一刻了。
一些皇子终于纷纷觉醒,开始实施一些举措以助自己登上王位。
荆琛王的父亲荆越王就是如此。
荆越王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在风起云涌、暗波沉浮的荆天禁宫深处年龄最小的他却学会了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
也许是他天生就是一个政治家亦或谋略家,在九州历一千一百二十三年,他以仅仅三十岁的绝对优势,在众位神态各异的皇亲复杂的眼神中登上了荆天国的皇位,国号“齐荆”。意思是齐天与荆。
那一年,荆天国甘霖不断。
与其他只知道一味渗透权力借以篡位的皇子不同,荆越王在他们正与皇兄弟勾心斗角的这几年走遍山川大地寻找治国人才。因为他的野心并不仅在于成为一国之君。在其他人还为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想的,却已经是六国统一之后的事了。
他荆越王深复野心,立誓要做个古往今来九州大土第一开朝皇帝。只可惜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成功,不过却是为了他的儿子统一九州作下了深厚的基础,当然这都是后话。
荆越王目光虽极为深远,可像世间所有伟人成为伟人之前一样,他也曾对自己是否能真正一统天下产生过质疑。
于是在唇齿焦挪间,荆越王想到了“慎明”二字。这二字本是荆天国开国之君荆楚王所刻于荆天国皇宫大殿之上的,意为要重视历代贤臣,可到了这一代,祖宗的教诲早被一心只为争得皇位的众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讲到这就还有一点不能不提一下,那便是荆越王年轻时好在山水间游玩。一是真正寄情于山水,还有一点更重要的,不言而喻那便是以此转移皇兄们窥伺的视线,在他们尔虞我诈中悄然壮大着自己的实力。
就在这个时候荆越王遇见了一个人,重九炀。
这重九炀便是之前所提到的那个政治大家。要说到这重九炀,可真正能用“万古之才”来形容。
重九炀是古琴国的子民,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脱离了古琴。来到南方深地于苍山潜于山水,一心研究史学。
要说这重九炀也是个心志坚定之人,尽管已经到了弹指间天下风云变的才学地步,也颇具野心,渴望能辅佐一位与自己兴趣相同的千古圣明之主。可他执意认为自己火候还未到,需要悉心潜意地再加锤炼。
直到他遇见了出游于苍山正值弱冠的荆越王,这冥冥之中便悄无声息地渗透了一些饱含历史色彩的浓浓墨迹。
荆越王本是皇室大家,自小就涉猎群籍百册,满腹经纶自不必说。而那重九炀又是从年幼起就通读古今史绝,自然也是远超常人。
两人于山间偶遇,寥寥几句,便觉相见恨晚。一夜把酒畅谈之后更是毫不犹豫地结为金兰之交。
荆越王在看出重九炀露出了欲想辅佐圣君的念头,便告诉他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重九炀其实早已推测出荆越王便是当今荆天国四皇子,之前的推量也是为了试试荆越王的意欲如何。现如今既已明了,便兴然相许,道:“等你登上皇位那日,我便出山寻你,助你抱枕这九州大江南北。到那时,便没有什么能阻止你前进的路了。”
当然,任重九炀如何博识古今,通晓圣理,也决然算不到荆越王会英年早染怪疾这一说。同样,这也是后话了。
这一次出门游乐回来,荆越王便更加期盼那一刻到来地开始了一些动作,十年的布局,棋子一步步地悄无声息沉浮于荆天皇宫的各个角落。
而这期间,荆越王白龙鱼服进往于苍山的次数还极为不少,每次回来,便可在他眼中看到一抹深深的期望,而其行事却也越发低调。
只为了这一段伯牙子期的知己之遇,荆越王常常一人在独处深宫的夜晚望着天上皎洁而又萧瑟的明月,口中细细念叨着什么。
这些都是在其皇兄们手握一众太监还自以为是的勾心斗角中悄然进行的,十年的暗流涌动竟然没一个人发觉。
直到荆越王身披银甲,手持荆狮王印,背后依附十万铁军,立于荆天宫门前时,众人才在融融春光中觉醒过来。
那一日阴云密布天阙,让那还沉溺于歌舞升平之中的满城皇亲心神胆裂。
终于,陈腐了几百年岁月的九州,要变天了。
这之后发生的故事便如上所言,两年后,荆琛王降世。
事实上在立新皇的当日,荆越王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了重九炀。可到了于苍山,见到重九炀,他却只说了一句话便让荆越王无奈班师回朝,他说:“你终于是成为了你所要成为的人,而我的才学还未达到,所以,请再待我三年。”
回朝后的荆越王深知刚刚经历过改朝换面,国局不稳,不好太动筋骨,便亲自研磨治法,从肌肤上入手切除一些顽固已久的污秽。
而荆琛王却又是一个上天赐给荆天国的礼物,这要从荆琛王一个月时的抓阄之仪说起。
当时桌子上摆着数值不清的金银珠宝、象牙翡翠,也有名传千古的诗书集画、琴谱乐章,还有金算盘、银簪子等一些杂物。众人将自己的小主子荆琛王摆在桌子上,只有一个月大的荆琛王却未曾将一眼目光停留在那些东西上,幼小的他咧嘴笑着,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抓住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当世第一名匠司徒继所打造的六大名器之一,宝剑“帝辰”,另一样是荆狮王印。
三十四岁的荆越王注视着他,沉默良久。
荆琛王自小偷偷往荆天国最重要也是品类最繁盛的藏书室跑,私下研习了许多史书古籍,也许是天纵奇才,竟也能看懂不少,而这一切都不为日理万机的荆荆王所知。
直到荆琛王四岁那年,重九炀终于一身青衣踏进了荆天的皇宫。
重九炀一边为荆越王出谋划策修订法规,一边受荆荆王之命教导荆琛王。
当他第一天踏进荆琛王的私殿,听到那一句低声自语的“国强民弱,民强国弱。故有道之国必在弱民。国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至削。国以奸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后,举目望见那面相稚嫩的小童,不由惊愕当场。
呆愣许久,他面色转由狂喜。
只因他曾对荆越王说过:“我这一生,有两件事想要做。一是能辅佐一位千古圣明之君,与其尽享天下之极乐。二是能有一良材,承袭我苦读之成果。”
荆琛王的天姿绰约,让荆越王也不由惊喜万千,但觉这十几年的不苟执念所带来的疲惫在这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荆琛王也是不负二人所望,醉心于博识古今,几乎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所以常常能看到荆越王轻举着已然沉睡的他,吹灭摇摇欲坠的火光,轻轻放在了床上,为他掖好被角,然后慈祥地看着他悄悄离去。
可就在荆琛王十二岁那年,异变陡生,不过四十余岁的越荆王突然怪疾,倾尽了天下之名医却也无济于事。
床前,只立着二人,即是荆琛王和重九炀。
没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千百成群的素服衣官悲声成号着“鼎成龙去,鼎成龙升”。
暴雨连下了三天。
因为荆越王在位只有一子,所以十二岁的小小荆琛王便在风涌浪动中一无反顾地登上了王位。那一年,九州历八百四十七年。
从此重九炀的身影在朝政上越来越少见了,终于在荆琛王十六岁那年消失了踪影。
朝下百官众说纷纭,有人说重九炀见荆天国君太过稚嫩所以不愿再浪费自己的才学在一个少童身上,远遁他处。也有人说重九炀与荆越王金兰之交,见荆越王故去心丧如死郁郁寡欢地独隐深山。
知道事实真相的实际上只有十六岁的荆琛王。
那一天,厚密积掇的乌云遮蔽了大半个荆天国。
重九炀来到紧皱眉头正观摩朝奏的荆琛王面前,在他惊愕莫名的眼神中慈祥地望着他,对他说:“你自小天资聪慧,现已学得我尽数真传,也算是我一心愿了了罢。既已心愿达成,我便已了无牵挂。年轻时曾立志辅佐一王攻卓大业,可如今我才发现那对我来说已经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顿了顿,他目中露出追忆之色:“你父亲年轻时常与我说人之一生不过百载,一求知己与共,二求驰骋所及。可他实在是走得太早了啊我隐藏心绪四载,就是为了能让你不受影响,一心向学。现如今你的能力已经足以担当起这份大业,我也该去做一些我现在所想做的事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和你父王的期盼,完成统一天下之大计。”说罢,深深看了措手不及的荆琛王一眼,大袖一挥,再无悲喜之色,走入了风雨飘摇之中。远远地,在那看不清景物的风雨中蓦然阵阵苍凉的大笑。
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荆琛王自此更是不露面于朝廷,偶尔的出现也不过寥寥几句便又再隐去。据荆天历正史记载,这位荆天子早年常常在书房一坐就是好几天不出门,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更有的人说这荆天子无心理会朝政,几百年的荆天国终于到了覆灭的时刻。
而终于有一天,这位荆琛王走出了深宫,手御荆狮王印,步出巨殿之外,犹如一把通天长枪,直指这天下最厚密的云翳。
之后的几年里,荆琛王颁布了诸多改革法令,其中最著名者便是“荆虎师则”,这法书对将士许诺一旦立功,便可加官封爵,世袭土地。由此大大激发了将士们的立功雄心,加上荆深王亲自投身建造攻城器械,最有名的便是“铁屠牙”,是当时最沉重,杀伤力最强的攻城器械,一发便可穿透铁水浇灌的城墙。荆天国的军力一飞冲天。
在这紧需物资支持的时刻,荆琛王却是又做了一件匪夷所思,胆大至极的事:停收赋税三年。要知道在战争前夕,要是军费不够,这种影响足以覆灭一个正冉冉上升的国家。但荆琛王就是下了这么一路赌棋,他几乎搬空了国库,甚至不顾一些先皇之臣万般劝阻连眉毛也不皱一下地贩卖了一些珍贵的诸代皇帝遗留的文物给了其他五国,而得来之钱全部犒劳三军。使得有些文书大臣在私下大骂他“大逆不道,千古昏君”之类的话。
听到这些,这位荆天子却是置若罔闻,连眉毛也不抬一下。之后的一年,荆琛王却是做了一个让后世不得不叹为观止的举措:那便是只带寥寥数人,亲自出使他国。
这却是荆琛王再次下的一步狠棋,离间。
以自己性命为筹码,只为当初那两人湖潭般深邃的眼神。
也许是荆琛王天生便真有三寸不烂之舌,亦或是六国局面的僵持确实让众人颇感不耐的大势所向,毕竟这货币不同贸易就极为麻烦,更别说六国各不尽同的文字了。其他五国果然被他搅得如一滩暴雨后的黄泥,随风起浪。天下再次隐隐因为这个人而呈现出一片铁马冰河之势。
而荆琛王却是不显城府地再次等待了一年。这一年其他五国小有摩擦,大有征战,而一些明慧之人却渐渐注意到,这些战阀中荆天却少有参与,不由抚须长吟。
五国连年征战,财力军力都大有损耗,渐渐露出一副萎靡之态。就在这时,在这百姓安乐,师如虎狼的时候,在这其他五国因战乱民不聊生而荆天国上下一片繁盛景象之际,荆琛王出兵了。
积蓄了近十年的军力这一次倾巢而出,仿佛一群群遮天蔽日的远古巨兽,千里之外就能感受到的微微震动。荆天这一虎狼之师以一种势如破竹之态,像一把锋利的长枪,在灼人心神的光华中一举挑上五只病虎,这些本就在安乐中度了数十年的国家怎么会是这样一个随时绷紧神经极力改头换面的荆天的对手呢。
终于,在天下黎民敬畏的三五之礼中,荆琛王仅仅花了四个月的时间就攻破了其他五国,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内地统一了天下,史称这场战役为“荆天之战”。
荆天国从此定都荆天都,国号“琛炀”。从此天下统一了货币统一了文字,九州大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大土,也因此荆琛王被后世传扬千秋盛名。
九州立朝的那一日,万里无云,骄阳高照,天上地下一片许久未曾降临的耀眼明媚。
人们看着荆琛王站在都城最高的九重阁上,俯眼南望。
那里,有一座山,名为于苍。
后世评论荆琛王,无一不是赞誉。他一不暴,但凡敌军投降一概缴枪不杀,解甲归田便可,而这条举措也让荆天的农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昌荣。
二不庸,在位至开国不足十年,便百废待兴,举国荣光,还创下统一天下之壮举。
三不昏,在位几十年从未有过沉迷酒色一说,而是兴修水利,广施善行,为这之后的几个盛世作下了极为重要的铺垫。
光这三点,便可称他为这百年来无人可逾越的千古圣君了。甚至至于后世,有人还用四字对其评论道:“前后无古人与来者,千秋万世之圣君。”
可这说到荆天之战,就不得不提一下在这荆琛王深居宫宇为了天下大计废寝忘食苦读史书之时另一件潜移默化繁衍而生的东西了。
那便是,妖。
这之前提到过的六国战乱时期,发生过许多闻名内外的战役。这些规模较大的战役每一场都会造成无数生灵涂炭。而就是因为这种天下大怨的气氛下,九州诞生了一种新的种族,妖族。
妖族的诞生说法很多,有的说它们是是人与兽之间的生命,流转着两种血液;也有的说它们的历史其实和人类一样久远,但起初实力太过羸弱,只好潜藏在黑夜之中,而世间一些无法解释的奇闻异事都是它们搞得鬼但其中荆天国官方正史却说他们是冤孽的产物。但是考虑到妖族在荆天国眼中钉肉中刺的地位,这个说法就不得不令人想到是否掺杂了人族立场的颜色了。
但不管他们是如何降生,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本来都是这世上的生灵。在日积月累中一些明悟到某种规则的物种便开始了进化。当然这些物种中能成妖者大多为能自由移动的活物,在漫长的岁月里终于可以像人类一样能够直立行走,并且进化出了双手与智慧,甚至已经可以口吐人言,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而妖族中人经历岁月婆娑,已经极为睿智,一些大妖懂得此时如果被人类发现会是如何的后果,便隐忍在最恶劣的环境中等待妖族一天天的壮大。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妖族发展最膨胀的时期正逢荆琛王设计兵讨六国。在这样的环境下,人族并没有精力探寻与统一天下此等大计全然无关的事物,于是妖族开始像人一样组建军队与部落,打造兵器与盔甲,从落后到渐渐有了坯模,逐渐开始走上了妖族真正的康庄大道。
等到几十年后,妖族终于有了与人族抗衡的实力,他们开始展头露脚,这时人类惊恐地发现这样的兽头人身的怪物渐渐出现在九州各个版图时,他们已经无法掌控这样的局面了。
于是短暂的安宁之后,人和妖成为了新的和平的割据点。
而我们的故事也是从这里开始。




白墟 第一章 风雪生措
九州大土上有一个盛会,佛宗大会,每九年举行一次。
这是九州上最盛大的集会,据说前往其中的佛门弟子,亦或是向往大乘佛法的文人墨客,站成一列可以从胄俞排到即墨。
而佛宗大会召开的地方,就是九州上最靠北的陆地城市,冰屿城。
冰屿城北临雪见海,南近凤凰山。固此呈现出一片奇特的地理景象。凤凰山常年属秋,庞大的山体表面被一片片炽热如阳的赤色枫叶遮蔽满满,在夕阳渐沉的下午从远处看,仿佛一座只传闻于画卷中的神殿楼宇。
因为凤凰山植被生长覆盖太过茂盛,因此鲜有人居住。却也因为这个原因,这又是一个隐者骚客所钟爱之处。但缘由临近午阳岗,故此时不时会从灌木中钻出一两只铁爪猫妖或是红袍狐妖,所以在这里的隐士为了保全性命,只得放弃这片大自然的瑰宝,悻悻离去。而最后留下的,除了一些能人异士,就是一些不怕死的放浪形骸之辈。
距离冰屿城最近的陆地都城即是秋豸郡,只不过这中间夹的便是横贯九州大陆的第一长流,深堑。
深堑横跨白墟,西起于九徂峰,流经重牙、即墨、荆天、秋豸、胄渝、南离、州郡等九州大城,向东一直至于雪见海的东域。洪流激荡,源远流长,据记载至今这条磅礴大河也未曾有一次断流干涸过。
谈到这九州诸城,以荆天都为最。
荆天都即是荆天立国以来的首要都城,位居中部偏西北。九州皇城便身处荆天都深腹地带,荆天最大的兵权便在于此,尤为著名的是这里每一代荆天国君亲自拥揽的“荆羽禁师”。再说这荆天都地理环境也极为优越,处于深堑的中上游地方,也因此商贾业平日热闹非凡,仅次于胄渝。
冰屿即在荆天都的东北方,胄渝都的西北方,不过都隔着一个面积辽阔的地方,秋豸郡。
冰屿虽然地理环境较为恶劣,但是平日文人骚客游览者极多,不是泛舟就是炉酒正沸。还因为这里是佛宗大都,佛祖出生的地方,也因此往来香火的善男信女并不算少。种种原因再加上地域广布导致冰屿和附近的其他小城不同,反而也是出奇的热闹。
而这热闹,数之前所说的,佛宗大会为最。
荆天历四百一十二年,第十四届佛宗大会在冰屿的静谧梵音中悄然睁开了未有波澜的沉睡了九年的双眼。
冰屿城外雪见海
茫茫又无尽的大雪落在地上,在这片土地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长纱,恍如一条静伫在岁月长河里悄然沉睡着的雪兽,静静伏在这样锋利又冰冷的风雪里,只有呼吸起伏声依旧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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