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百草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封君写梦
回头和百草汇报的天冬脸有些黑,那男子刚开始还一副爱答不理的,后来却拉着他将那钟家二位小姐夸得美如天仙,大小姐如何如何,二小姐年级虽小又如何如何,真真是从天上夸到地上。
方才的话谷主一定也听到了,天冬偷着瞄了一眼自家谷主,还好,没什么反应。那两个姑娘如何他不知道,可光看谷主这张脸估计比她漂亮的不好找。可女人不都听不得别的女人好吗,咳咳,他错了,谷主哪是那等俗人。
百草这一行人,自是无人阻拦,光看那暂代马夫一职的白术,论颜值,论气度,已经压过了还在接受检查的一众人等。
既然在城门口承了众人的欣羡仰慕,向来对住处要求不高的百草也不再低调,直接住进了玉码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千里思。
不说百草等人本就引人关注,四人全下了马车时便有人大呼惊叹,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很值得遐想。其中的白衣女子最是惹眼,若说形容女人怎么美,有千万种语言,可此时作了观众的人却是难以从中挑出一句来,只能说无一处不完美。加上百草从不掩饰自己冰冷的气势,一时间,众人瞧得竟有些似真似幻。
百草敛了敛周身寒气,对白术道“哥哥,住这里可好”那声音淡淡的,却没有如它的声调一样在众人耳中一听而过,反而细细地磨着众人耳朵,犹如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被唤作哥哥的白术脚下一时发颤,转瞬便明白了百草的心思,扯开嘴角,对着百草宠溺一笑,温如春风,应声答是,“甚好,想必大哥和二哥也是同意的。”
这声音在本就寂静的人群中远远传播开来,尾随马车而来的几人动了动,身影便消失在了城中的某个方向。
见那几道影子消失,百草携了自己的“哥哥”们进了客栈。
靠的近些的一个摇着扇子,颇有风流名士之风的,不知是城中哪家的公子,“啪”的一声合了扇子,“不似在人间啊。”那仔细听,那声音也有些失魂落魄。
“这招亲在何处”上楼前,百草这么问了一句。出得房门已是变换了一番模样,先前客栈外让众人失了魂的白衣女子竟摇身一变成了白衣袂袂的翩翩少年郎。
“这招亲有古怪,我且去观一观,白术随我同去吧。”昔日她也曾闯荡过江湖,见过多少稀罕事,各种名目的招亲也见过不少。可也没有一个如钟府这般,一招就是两个,若是两个孪生姑娘也就罢了,可她听闻,这钟家大小姐与二小姐已然差了无岁之多,最令人费解的是那钟二姐儿可还未到及笄之龄呢。
方才入城之后,她便发现有人一路跟着,一想便知,应是那钟府的人了。她这番高调住入千里思,未尝没有引诱之意。若是常时,这闲事她也不愿理会,可如今玉码已被她用作他用,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将杜仲与天冬二人留在客栈,却是有着她的考量。既然这招亲有古怪,她们四人同去,便容易受制于人,分散开来反而能够随机应变。
她的四大医卫,虽都研习谷中医术,且都是各中翘楚,却也各自有着独特的异于常人的本领。
留在谷中的茯苓年纪最小,善制香料,能够改变人本身的体香,且精于易容换装之术。
跟随她的三人中,杜仲武功最高高,一手剑法,已臻至化境,性格却太跳脱了些。
天冬精通音律,有着亲近自然的本能,必要时,甚至能通过一些动物、植物的肢体和语言来判断信息,与杜仲二人最常伴在她的身边。
白术,则是操着一门独特的追踪术,性子在四人中最是沉稳,心思也很缜密,就是为人太过冷淡,太沉默寡言。可若是对付起外人来,这也是个能言善道,滴水不漏的人。
今日这场合,怕是只能靠他来撑一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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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人雇了一辆华贵显眼的马车前去钟府招亲之地时,那几个被杜仲放了水的刺客已将子午本草堂的堂令呈给了凌千日,也不知这鸣剑海与子午本草堂有何纠葛,凌千日竟是要亲自赶往玉码了。
落墨百草香 第6章年少不待男儿装
此时,与白术一同坐在马车里的百草却有些恍惚了,换做男儿装与白术称兄道弟,总会让她记起与薛崇礼一起在江湖上玩闹的那五年。
那时,她虽然改了面容,却是她这半生所过的最快乐的时光。没有爷爷盯着整日里去研究那些医家经典与族中前辈的手札,不用再怕会听见师兄那故作老成的说教,不会被那“回生谷”的担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已经很久都不会去想那五年了,无拘无束,随性而活。
可是为她五年的任性付出代价的却是,不是死别更胜死别。
“谷主,我们到了。”
白术已经先她一步下了车,此时正掀了帘子等她。
百草缓了缓,就着白术的手向下一跃,待离得他更近些,才拉着他的衣袖,“白术哥哥,今日便让我做一次任性的妹妹吧。”
闻言,白术那万年不变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死死地盯住她的脸,似在辨识她话语中深藏的意思,又似在用心去记忆,将百草此时的依恋和脆弱雕刻在心上,哪怕,它会慢慢划成一道长长的疤。
“好。”许久之后,才听见他的声音,倾尽了他此时所能给出的所有温柔。这一次,他逼着自己不去深究这句话背后藏着的前缘旧果。
二人并肩而行,穿梭在人海中,白术下意识地将百草护在自己的臂弯里,任由人群将二人挤着,推着。
对于白术的爱护,百草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种种情绪交杂。胸膛里,暖暖的,却也是微微疼痛的。
其实她方才的话并不对,除却茯苓外,他们的年龄确实都能做她的哥哥了。可她却是一直在任性罢了,那五年是,此次带着三人出谷也是。
思来想去,高楼之上已有锣鼓作响,看来今日这招亲的主角也该登场了。
前来围观的人群之中,喧哗声也渐渐默了,倒是让她分出些心思来观察这会场。
众人跻身的地方像是一方小广场,正对的是一幢三层高楼,乃是钟家名下的“清泉家酒”。因着这日子,不仅酒楼上下张灯结彩,就连左右邻里挨着的商铺餐馆也都在门前接起了大红的绸布,处处贴着红色的布绢花儿。细看之下,虽远远不如当初的历王府那般精致金贵,却较之喜庆多了。
四下里又静了静,自那楼中二层辟出的观景台上缓缓走出了一男二女,身后赘着四个年轻婢子。
男子着了一袭黛色长袍,身材颀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想来,这位便是钟府的老爷,二个新嫁娘的爹爹了,倒是一副中年睿智的面相。只是,怎的这位即将做了人家岳丈的人不显欢喜,那表情倒像是急中含苦
他身后钟家的这两个姑娘皆是大红喜服披身,倒也生的国色天香,着实不枉如此多的青年才俊为之奔走。
“各位,我钟某人在此先谢过各位俊杰的捧场。今日老夫的两个爱女就要在此抛绣球招亲,凡是到场的年轻男子,家中尚无妻小的皆可成为老夫的贤胥,两女的嫁妆便是我整个钟府之财。关于成亲的诸多事宜,钟府已筹备妥当,唯一的条件便是,今日必须拜堂成亲。”
钟老爷的话音刚落,四下里又开始讨论起来。
“这钟府可真大方,送嫁妆便送出了整个钟府啊。”
“诶,玉码城中谁人不知这钟老爷膝下无子,对着两个女儿疼爱有加,那可是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哪有这等好事,钟家的两个小姐看着可都是美人儿,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是啊,是啊,这二小姐才十三芳龄而已,怎会如此急于嫁人呢”
“去去去,不想来也没人逼你,还省得在这占着位置。”
百草听此更加觉得事情有古怪,与白术悄悄对了个眼色。
这时,台上的钟老爷又发话了,“这是长女钟韵锦,这是小女钟韵绣,招亲开始,各位可准备好啊。”
长女钟韵锦上前一步,接过婢子从托盘中捧出的花球,向着台下的某一处望了一眼。
不巧,正是百草与白术所站的方向。果然,钟大小姐的花球直直抛向了此处。看来,钟家确实早已盯上他们了。
附近已有人伸手去抢,五六个人撞在一起,好生狼狈。却见黑压压一片人群中,一抹素白的影子飞身而出,单手提过花球,脚尖变换后,人已经到了钟家人所在的高台上。
那姿态真潇洒至极的。
一阵哄闹声过后,有人扫兴而归,有人退出圈子,在外看起了热闹,有人则是摩拳擦掌,准备抢下第二颗花球。
百草也随着众人赞叹了一声,而后促狭地看向高台,那里,与钟大小姐笑语相谈的正是白术。呦,姑娘可脸红了呀。
要说今日这巧事还真不少,二小姐的花球被一二十出头的男子以同样的方式抢了去。那身法,瞧着也是极其玄妙的。
百草不由看向那人起步的地方,人影骚乱处,一白衣美郎正含笑望着台上,台上的少年却对台下端端庄庄施了一礼,主仆礼。
那台下的男子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向百草,以眼神对视,同样回以她一笑。
这人,可以说敏感,能够捕捉到她下意识削弱的眼神,可看他身骨,瘦弱,娇嫩,面上之色稍显苍白,分明不像习武之人。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仅仅以个眼神交流,二人便明白了对方此时身份,都是此事关联之人啊。
这,是个聪明人。
不过他给她的感觉却让她浑身一颤,心窝刺疼。他像极了薛崇礼,尤其是那双眼睛,太过干净,让她这已心藏黑暗的人自惭形秽。
从前,她也是这般,从他的眼中,就可以读出他所有情绪,他,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啊。
这人,也是。
慌忙地别过头,小心翼翼地避着他疑惑的探究,可脑海中却总会浮现出那双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眸子,时时刻刻,灼烧着她在心里布下的层层禁制。
她定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什么。
白术下来寻她时,见着的便是这样一个失了魂的布偶,面上一点血色也无,眼中浸着点点湿意,浅色的瞳孔反常地放大,里头,除了恐,就是慌,再无一丝神采。
犹豫了一下,白术上前,轻轻抱住她的身子,一手在背后缓缓地拍着,低声安慰。
“别怕,我在,我在呢。”
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直到钟老爷亲自过来唤人,百草才稍稍安定了些。
白术又换上一副近乎完美的笑容,介绍道:“这是舍妹,打小顽皮惯了,今日非要换上男装也来凑个热闹。”对百草的性别并未多做隐瞒,这钟老爷定是已经晓得了客栈前那一幕,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免得多此一举,徒惹人怀疑罢了。
既然马上就要成亲拜堂,此时,一行人便被接到了钟府。在府中绕了一圈,仍是觉得奇怪,可又找不出那怪异之处。
此时,两位姑爷已经被安置着去沐浴更衣了,带着她和那男子闲逛观赏的是府中内院的一位管家。
这男子便是先前与她在台下对视的那一位,据说,这是那二姑爷的兄长。
这一番观察下来,的的确确不是个习武之人,他那仆从的武功倒尚且能看,估摸着又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出来见世面的。
文弱公子,斯文如厮啊。
再见,她已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如何瞧他,眼前也不会出现另一个人的影子了。而且,相处下来才发现这人确实是极其单纯的,与他相处竟莫名地令她心安。
“管家,我与这位姑娘自行游逛便好,你大可去忙自己的事。”
“怠慢之处,还望二位海涵,如此,老奴便去了。”那管家听出他的推脱之意,也不再自讨没趣,竟真的走了。
“在下姓裴,单名一个秀字。”
裴秀,倒是个好名字,迎着他明晃晃的笑容,百草也报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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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赐名,百草,至于家族姓氏,不提也罢。”“百草”二字确实是族中长辈所赐,只不过不是名,而是字罢了。
“是秀唐突了。”裴秀的笑容更大了些,只是这耳朵怎么红了,不会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吧,还真是单纯啊,这下换成她不好意思了。
“无妨的,无妨的。”
“既然无妨,秀与姑娘又难得兴致相投,不如往后就以彼此的名讳相称吧。”
“裴秀”她还没能学会如何拒绝这样一双眼睛。
“百草姑娘你若是唤我一声秀也是可以的。”裴秀那双会说话的眸子里是真挚无欺的欢欣。直觉告诉他,这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
“你唤我作百草姑娘,我却要唤你秀,于礼法不合。我还是觉得裴秀二字甚佳,甚佳。”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白术那边,这人一走便没了消息,这钟府也怪的很。
裴秀心中叹气,他唤他裴秀,总是比裴公子听着欢欣些,罢了。他平时最重礼法,此时才觉出礼法束人。
“是不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裴秀忽然问道。
嗯确实啊,整个钟府已经逛遍了,感觉是少了什么
“没有新房”虽然一路上见了很多贴着喜字的房间,却没有一间有作为新房该有的布置,明明说要在钟府过完三日的,怎能不备新房这个时间竟是一位外宾也没见着。
看来不光有鬼,是根本不想让他们成亲。那白术他们,可能有危险了。
“百草姑娘,令兄可真是来娶亲的”还在为白术性命担忧地百草“唰”地回过了头,她忘了,或许正是因为心思单纯,而天赋异禀,裴秀,人可聪明得很。
又想到她和裴秀交情不深,对方又来历不明,对上他,她的防心是差了些。当下,脸便冷了下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冲了些,“那么你呢你和你那随从又为何而来,裴公子”说是兄长,可她却见过这所谓的“兄长”对亲弟行的主仆之礼坦而受之。
“秀专为此事而来。”裴秀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将百草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正当她被打量的浑身不自在时,裴秀才恍然大悟。“百草姑娘,你可是生气了秀并非有意欺瞒,只是,秀确实为这件事困扰许久你又为何搅进这摊浑水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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