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报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乱步非鱼
宁妃冷哼一声,转回身坐下,语气依然不太好,可眉目间的怒意却消了不少:“若不是我弟弟留了这份书信,我定要杀了你!”
言外之意也就是,不杀了。
安歌抬起头,看向宁妃:“宁妃娘娘杀不杀我无所谓,不过还望给我一段时间,我要给他报仇。”
宁妃身后幽幽闪烁着的两盏宫灯,好似鬼火一般,泛着蚀骨的寒意,她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问安歌:“你知道谁是凶手”
“不知道,但绝对是人所害,不会是意外的!如今这么冷哪里来的蛇那蛇定是被人圈养的!”安歌双眼通红,回她道。
“你不知道凶手,怎么报仇”
“可以查!”安歌在袁起禄还没有去世时,就已经想到要去查了。
得益于《京报》这段日子的布局,她手下为《京报》打探消息的人很多都结交了京城各种各样的人,按照冬日养蛇这个线索,慢慢查探,定会有蛛丝马迹的。
宁妃静默许久,缓缓吸了一口气,道:“我倒有怀疑的人,我怀疑是谭与白。”
安歌自然也怀疑过他,道:“只是暂时无凭无据,还请娘娘稍安勿躁,容我找出证据。”
宁妃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后,她摆摆手挥退了安歌:“你走吧。”
安歌谢了恩,站起来退出殿外。
宁妃一开始就注意到她脸上的憔悴,想到弟弟毕竟交代过她要多照顾她,本想安慰她一句,可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安慰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她也是强忍着伤痛,又有什么心情去安慰别人。
甚至私心里还希望安歌能比自己伤心地更久些,甚至一辈子都陷在伤痛里不出来才好……这样的话,世上有一个一直念着弟弟,他就不算是真正的消失吧
回了住处,安歌又躺床上去了,静静地看着房顶发呆。
房间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安歌本没准备理会,外头那人却道:“姑娘,奴婢在收拾袁侍卫房间的时候,发下了一个木盒子
,上面写着要交给姑娘的,姑娘要看看吗”
一听说是袁起禄留给自己的,安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探着脑袋道:“你进来吧。”
那丫鬟端着一个木盒子推门进来,按安歌的指示放到桌子上后便退下了。
安歌鞋都没穿就跑下了床,打开那个檀木盒子,里面居然是一些碎银子,还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袁起禄的字苍劲有力,一行一行写着这些字:
八月十二日,十五两二钱。
八月二十六日,三两四钱。
九月十日,十两。
……
八月十二日,那不是袁起禄买下那栋宅子的日子吗当时袁起禄说要保护她,她又怕殷澂会继续纠缠,于是就同意了,但又不想白担着他的保护,就把自己攒的钱大部分给他了,应该就是十五两左右……
在仔细看看后面的日期和数字,都是她给他钱的日子和数目……
他居然分毫未动,甚至一笔一笔地记好,就想找机会还给她。
原来,有些人对她好,是真的不图任何回报的。
安歌拿着那张纸,呆呆的,不知不觉眼眶又热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因为从没有给过袁起禄相同的爱意,所以觉得对不起他。
景澜也是如此对她好,但她却并不觉得愧疚,因为她也在为他谋划,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
可如今……背负了这么深沉又无法回报的爱,她还有什么颜面喜滋滋的接受另一份感情
又是一夜无眠。
这样压抑哀伤的气氛持续了两日,安歌几乎粒米未进,只喝了几口水,所以瘦的都快脱形了。
这期间安幼平自然过来找过她,可劝了好半晌也完全无济于事。
他本想把她和景澜的婚事也顺便告诉她的,但被景澜拦住了。景澜知道安歌与袁起禄之间感情深厚,虽然不见得是男女之情,但如今袁起禄才刚走,就跟安歌谈婚事,别叫她气得更茶饭不思了。于是便和安幼平商量着,等安歌好一些了再把消息告诉她。
到了第三日,宁九见她依然没有要振作起来的迹象,便扭头去了柳府,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和柳平乐说完,柳平乐听后,拿着一册邸报就冲去了安歌住处。
她气冲冲地推门进屋,把半死不活的安歌从床上拉起来,又将自己手中的邸报甩给她看,怒道:“你还要睡几日这是《后宫邸报》今早发的消息,他们拿你开涮!你还不想想办法,你就等着在京城声名狼藉吧!”
&nbs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卖惨是选秀的第一看点
其实京城四少选举目前陷入了僵局,因为排行首列的就那几个人:景澜,许其堔,炎皇子,南山。
此外苏易安票数也还可以,但他到底是在宫里当差的,《京报》也没有刊登过他的画像,外面的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所以票数和那四个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投他票的,基本上都是宫里的,或者听了“苏易安貌美犹如谪仙”的传闻。
剩下的,与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了,根本没什么看头。
虽然这种选举最后肯定要变成几个人之间的角逐,但这个时候就拉开这么大的差距,提前进入第二轮角逐,《京报》不就少赚了很多钱了吗
于是安歌和柳平乐经过一整日的苦思冥想,想到了一个主意——她们俩从名单里挑了一批票数低,但是实力不弱的,登门找他们要文章,叫他们与众人介绍一下他们自己,给自己拉拉票。
这又是一个展示才学和人品的机会,他们想必不会拒绝。而且是景澜亲自派人出去请的,就算有不爱热闹不想出头的,也得给景澜一个面子。
除了那些人外,安歌还叫她爹去问许其堔也要了一篇文章,但这篇文章不是为了给许其堔拉票,而是为了解释清楚后宫报诋毁他们的那些言论。
从此,《京报》的内容来源又有了新的渠道——约稿。
次日,安歌与景澜说了之后,景澜看见她又鼓起了干劲,内心欣喜万分,便立即派人去办这件事了。
他背地里还悄悄摸摸地把柳平乐叫到一边,感激道:“柳姑娘,果然只有你能叫安歌重新振作起来。此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柳平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道:“景将军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嘛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请景将军帮忙,听闻景将军对邬国来的霁月公主不堪其扰,所以把她推给了许大人实不相瞒,许大人是我看上的人,还请将军以后高抬贵手。”
“一定。”景澜当即应下来,还补充道,“日后若是皇上想给邬国公主和许状元赐婚,我也帮你拦着。”
于是这二人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幕后交易。
另一边,安幼平实在没脸见许其堔,但为了女儿还是豁出去了。
前两天去找他谈退婚的事,安幼平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把锅甩给了景澜,说自己得罪不起景澜,所以才要毁了和他的口头婚约。
当时许其堔气得想去皇上面前参景澜一本的,但安幼平又拉又抱的没让他走,又说什景家也是世代忠良咱就让让他,又说什么安歌其实早已与景澜两情相悦……最后总算是把这件事给拒绝了。
但他也明显看出,许其堔从那以后不太愿意搭理他了。
不过
好在许其堔到底是尊师重道之人,就算觉得退婚一事不是君子所为,但恩师有事相求,又涉及他自己的名誉,他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小半个时辰便挥就了一遍文章,将外界的传言归为误会,说他与安歌一直都没有什么关系。
此事办的飞快,到了晚上,派出去的人都拿了东西回来,安歌和柳平乐先挑了几篇,派人拿去了经厂,印在新一册《京报》上。
除了已经刊印的,她们手里还有十几篇文章,二人又商量着把五日一份的刊发期改为两日一份。
隔了一日,最新一期的《京报》拿到了市面上,到了那一日晚上,一内阁大臣家的小公子,票数猛涨。
那小公子名叫司牧,十六岁,是司家一普通庶子,他这十六年光阴,用十个悲惨也不足以形容!
他幼年丧生身母亲,从小到大饱受欺凌,丫鬟婆子都不拿他当主人看。五岁那年生了眼疾,也没有人带他去看病,最后流脓溃烂,他好不容易挺过来,却再也看不清楚东西了,只能眯着眼看。
八岁那年,母亲留给他的那条老黄狗被家中小厮做了涮肉,他哭到死去活来,也没有管他,从此他便更加孤独。
十二岁那年,他居然被一年长他许多的丫鬟引诱,失去了男子本应有的贞操!
前几日,他出门替家中婆子跑腿,刚出门就被马车撞了……
可他还是对人间满怀善意,他在文章的最后表示,他并不怪那些下人欺负他,因为那些人也都是一样的可怜人;他并不怪他的父亲不负责,因为他要上朝,以国事为重;他并不怪母亲(家中主母,非生身母亲)对他不管不顾,那只是因为后院太大,家中产业太多,她管不过来。
他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出人头地一番。但考科举这条路,对他而言还是太难了,因为他们家去国子监上学的名额都给了嫡子,他没有机会,也没人给他请教书先生……
所以只希望本次京城四少评选能给他一个出名的机会,叫他有脸面对地下的生身母亲……
纵观他的一生,真的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而世间女子大多善良,纷纷购买《京报》,为他投上一票,助他完成心愿。
至于司家后院会因为这篇文章产生什么变动,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本篇概不赘述。
后面几期《京报》,无一例外全都有票数猛涨的人,或是和司公子一样卖惨的,或是凭借真才实学的,或是直接使银子买自己的,一时间《京报》销量又又又创新高,只把后宫报那群人逼得拍桌大骂。
然后,安歌居安思危,虽然手中还又许多文章没发,但也不能完全落了新鲜事这一块,和柳平乐商量着去挖一个大消息出来。
同时,刘咏絮在
和邸报府众人探索了几天几夜后,也做了同样的决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妻妾情深
“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大夫之间一直有条规矩,遇到孕妇孩子情况不好的,他们一般都不愿意直说,怕孕妇听了忧思过度,情况更不好,也怕家里人听了担忧。
但此时,他就想气死这俩老东西,再加上张洛儿昏迷不醒也不怕她听见,所以就冷着脸直说了:“这位夫人一直吃不好穿不暖的,又生了这么久的病,腹中胎儿吃些药倒是还能生下来,但就怕生的不周整。”
李家父母这么大岁数了,当然知道大夫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孩子生下来会有什么残疾,更甚至脑袋不好使。
他家的令儿寒窗苦读那么多年,才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长子或者长女就生了个残疾,这叫怎么回事
传出去还不给人笑话死
老两口若有所思地对视一眼,便摆摆手叫大夫走。
大夫伸手道:“诊金,三钱银子。”
李父双目一瞪:“你都没治好要什么钱我也没吃你家药,你这不讹人吗!”
大夫也气得不行,指着他们骂道:“你俩为老不尊的,大冷天的我跑过来给人看病,你不给我诊金……这也就算了,你们还这么折辱孕中女子,小心日后下地狱!”
郭采苹在屋子里听见了偏房吵吵嚷嚷的,心烦意乱,叫丫鬟拿了钱过去给他把他送走。
丫鬟领命,过去把大夫叫了出去,送至门口,给了他诊金,大夫接了银子,脸上才好些,但还是心里不满,抱怨道:“我当几十年大夫了,还第一次受这种罪责!那两个老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二老是李探花的爹娘,您给看病的那女子,是家中小妾。”丫鬟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身为奴婢说主人家的坏话原是不好的,但实在是不吐不快。那二老舍不得钱买丫鬟婆子,日日使唤小妾,把她折磨成这样子,若不是我家夫人心善,时常照顾她,还出去请了您来给她看病,那小妾早就香消玉殒了。”
李探花的事全京城都知道,大夫也把人给对上了,不由叹道:“尚书大人的家教果然好,你家夫人是个心地善良的,居然对小妾都这么好,倒是那老两口心肠歹毒,对小妾坏也就罢了,居然也对她腹中的胎儿不管不顾,那可是他们的孙儿啊!”
丫鬟也跟着摇头哀叹:“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家夫人再心善也是晚辈,总不能出口管公婆的事。大夫不必为这种小事烦忧,今日辛苦大夫了。”
大夫接了诊金,拱拱手便走了。
偏房中,老两口正在合计怎么处置蔡馨儿。
“哼,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累赘,不如现在给打了的好。”李父瞪了一眼床上的蔡馨儿,语气恶毒地道。
“费那事做什么”李母瞪了他一眼,“她如今烧成这样子,不给她吃药的话,肯定好不了,过几日她带着腹中胎儿一起死了那不就是了,别费那个钱买什么打胎药,你当我们令儿拿点儿俸禄容易”
李父想想也是,与其费这个事打掉孩子,不过叫蔡馨儿和腹中胎儿一起病死。
反正她的存在就也是个污点,整天提醒旁人李令是个抛弃糟糠的人。她要是死了,兴许过些日子,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他家儿子依然是堂堂正正的探花郎,可以升大官的!
如此过了两日,李家父母对蔡馨儿不管不顾,不给她药吃也不给她吃喝。还是郭采苹觉得她可怜,私下叫丫鬟给她拿过几个馒头。但她此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也没太注意蔡馨儿。而李令这几日公事较忙,也无法顾及后院,不知道父母的所作所为。再说就算知道,他也不见得会管。
可没想到,蔡馨儿的命太大了,就算没吃药,她也活活地挺过来了,几日后又能生龙活虎地干活了。
老两口那日一早醒来,想去看看蔡馨儿死了没,结果刚出门就看见蔡馨儿在院子里洗衣服。
老两口望着蔡馨儿明显病消了的容神,还有她越发大起来的肚子,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于是老两口又合计起来了。
“她不吃药怎么还好起来了”李母气得咬牙切齿。
“越贱的东西就越容易活,要精贵养着的都是名花异草,她一个狗尾巴草当然给点儿泥巴就能活!”李父也跟着骂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