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小的奇妙江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若水酬暖阳
说起来这还是二小第一次看到周老板的全貌,一身宽松的袍服,倒是略显得有些瘦弱了。估摸着带着商队跑了有些年头了,整个人都带着些许悍气。
二小还待再看,却被师傅直接抓着衣领拖向了街道另一头。
“哎,我自己会走,李骗子,你放开,我自己能走。”
“老实点,蹭车蹭到这行了,过两天去城门口再跟着他们一起出发。我们现在去找点吃的垫垫肚子。”老道长一遍说着一遍将二小的衣服松了开来。
二小也未多话,第一次出远门,倒也没有再闹。
跟着师傅七弯八绕绕了快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走进了一家比刚才那家小的多的酒楼。
刚踏进客栈,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呦,两位道长这边请,不知两位道长要吃点啥是否有甚忌讳”
待小二擦完桌椅,李道长稳当的坐在椅上,终是慢条斯理的答道:“切上一叠卤肉,二两浊酒,再来几个素饼吧。”
“好勒,一叠卤肉,白云二两,素饼一盘,客官稍等,马上就到。”小二大声的向后厨抱着菜名,转身后又去招呼起了其他客人。
“李骗子你还会喝酒啊,还有为什么你要二两浊酒那个人说什么白云二两啊”二小困惑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李道长也没什么大事,干脆解释了一通:“你不懂的事多着呢,既然带你出来,不懂就问也是好事。那个白云就是浊酒,不过大家都觉得白云这个名字好听一些罢了。”
话音未落,旁边那桌却是突然起了风波。
一个脸上有一条狭长的刀疤,背后一把用布裹起来的长刀,约莫七尺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汉子跨步走到了旁边那一桌旁。
照面就是一声大喝,“姓徐的,俺没招你惹你,你为何要坏俺好事”
那桌坐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一柄剑摆在手边,“我与你非亲非故,这坏你好事又从何说起。”
“怎滴与我无关,我买黑瞎子胆没带够钱,等我拿钱过来那摊主却说已被人买走,我便一路寻你至此”说完那汉子一拳重重敲在桌子上,这桌子估摸着也有一定年头了,差点被这汉子一拳锤断了开来。
年轻人依旧是不慌不慢,先是夹了一片肉入了嘴,缓缓的咀嚼了几下,叹了一口气:“我买东西与你何干再说了,那黑瞎子胆本来就是我先看上的也是我先付账的,你莫不是故意欺我”
那男子随后将小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右手却是摸上了剑,又叹了一口气,“你这莽汉,扰人清静,我也不与你争辩。你若不服,且随我来,我们手底下见真章”说罢竟是拿起来了剑径直走向门口。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刀疤脸汉子以为年轻人要跑,一把抓向了年轻人的肩膀。
那年轻人仿佛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接闪身躲过了这一抓。
“谁说我要跑了,店家赚钱不易,要打,我们出去打便是了,莫要废话”说罢,便径直出了酒家。
那汉子闻言随即也跟了出去。
对于这等是非老江湖都是在安静的吃着自己的。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刚入江湖的菜鸟们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了,不一会儿便有数人起身也走了出去想看个热闹。
看到这情景,王二小自然也想跟上去。在他往门口走去之前,却突然听到一句“那刀疤脸汉子估计有一番苦头要吃了,差距这么大,不看也罢。”
王二小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老骗子,发现他依然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等着酒菜。未来得及细想,少年人终究按捺不住好奇,也奔向了客栈门口。
刚到门口,便看到刀疤脸和那拿剑青年离着约莫有两米远。
那汉子将刀上的布一扯,却是一柄虎纹大刀,发亮的刀身让人看得出主人对这刀确实是精心保养得。
“那徐姓小贼,你也别说俺欺你年少,俺就事论事,这事却是你不厚道在先,俺咽不下这口气。”话音刚落那汉子便提刀欺步上前。
只见那书生样的青年带着轻笑:“你既如此胡搅蛮缠,我也不和你争辩,来打过便是。”青年也未拔剑,反倒将剑鞘一挑,往左退了半步,抵住了那刀疤脸汉子一记迎面劈来的重刀。
“好,俺今天便跟你做过一场,这事说到哪去,也是俺有理”说完那汉子刀身一篇,从侧面又是两刀攻了过去。
青年不慌不忙,单手出剑,“叮叮”两身脆响,刀剑相抵,却是僵持住了。
刀疤脸汉子感觉占不到什么便宜,改为单手握刀,另一手握掌为拳,攻向了青年面门。
却见到那青年速度更快,直接一掌斜击在刀疤脸汉子的小臂上。
汉子吃痛,往后退了两步。喘了一口气,甩了甩手臂,又是从正面一刀劈来。
你来我往数个回合刀疤脸却是丝毫未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被那青年男子在身上留下了几处伤口。
说时迟,那时快,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是又过了约莫数十招,那青年面向迎面而来的刀光突然不闪不避,踏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剑尖竟是直接抵在了那壮汉的喉头上
“原以为你是哪家请来的挑事泼皮,现在看你也有几手硬功夫,没想到竟也沦落到做此等龌龊之事。”青年男子满脸嫌恶。
“俺打不过你,俺认,但行的正,站得直,俺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那汉子却是被激的涨红了脸,连剑尖还抵在喉头上都顾不上了,“要杀要剐俺都无所谓,但不能无故污了俺的名声,这是本来就是俺占理。传出去说俺一口刀诬赖别人,俺以后还在不在江湖混了”
“你叫一口刀是吧,看你这态度倒也不像故意惹事的泼皮。”那青年脸上的嫌弃终是少了一点。
噌的一生,收剑回鞘,“你先随我来吧,把店家的桌子给赔了。吃完我自陪你去找那摊主问个明白。”
“好。”汉子应答的倒是十分干脆。
门口看热闹的众人见无戏可看,没过一会又四处散了去,只是不时还能听见有人讨论这二人是什么来路。
不过那一口刀和那徐姓男子应该都不是本地人,只从这二人打了这半盏茶的功夫无人认出二人是谁便可以看出来了。
两人缓步进了酒家后,那壮汉掏出了一小块散碎银子,“店家,给俺切两斤熟肉,再来两个小炒,其他算赔你的桌子钱,够是不够”
“够了够了,小二带这二位找个位置坐下来。”掌柜看样子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对于这种情况也不恼,只是指挥小二将那张坏掉的桌子撤了下去。
王二小此时已经坐在了桌子前,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画面,一刀一剑,仿佛慢镜头一样在他脑海里慢慢重播着,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青年男子富有余力的样子更是在他心里埋下了一个小小的种子,那是一颗名为江湖的种子。
李道长看到二小这个样子也不理睬,慢慢的又夹了一块卤肉,抿了一口白云,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被吃饭声打断了回想的王二小看到碟子里剩的肉不多了,顿时顾不上再羡慕了。抓紧拿起了一块素饼,粗暴的从中间撕开,往中间塞了两片肉,便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吃饱喝足,将剩下几个饼用油纸包了,放入了二小的衣袋里。
小孩子饿的快,今天本就只吃了一顿,省的晚上没有吃食吵闹起来,也是一件烦事。旁边那桌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估摸着是找摊主去问明情况了。
此时,二小突然想起来自己听到的那句不看也罢,“师傅,你怎么知道那个一口刀会输啊对,就是那个刀疤脸汉子叫一口刀,这是他自己报的名号。”
不懂就问的二小十分知趣的喊起来师傅。老骗子先是抚了一下长须,轻咳了一声“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啥,眼力,那汉子虽有一股拼杀中的凶杀之气,出拳姿势稳妥有余而变化不足,应该只练过外家功夫,那青年很显然内家功夫已过小成,背后的攻击如此轻松挡下,比那壮汉高明太多好了,走吧,早点找个店家歇脚,明早我还要去市集找点东西。”
二小倒是不是很明白,只是觉得自己师傅好像看的很懂的样子,只是,这真的不是忽悠吗。带着疑惑应了一声,师徒二人便结账寻住店去了。
王二小的奇妙江湖 第四章 “江湖”的日常(二)
皓月当空,白天的一幕幕又重现在了王二小的脑海里。
“也不知是否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有个响亮的外号呢。恩,一定要威风,要霸气,要让人家一听就记住的那种。”二小暗暗地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睡在床铺外侧的李道人此时也并未入眠,他倒是有些纠结自己带二小出来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也不知这么早就让他见识这个江湖的一角真的好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江湖里活的那么好。
况且小二白天的状态,他大致也明了了江湖这个词在二小心里扎下了根。
也罢,随他吧,自己也不能强行把他束缚在村子里一辈子吧。自己尽好一个师傅的责任,教好他就行。
带着不同的思绪,夜深时分,两人终是都沉沉睡去了。
偶尔还能听到李道人的呼声,夹杂着二小小声的呓语声,“呔,贼人休走吃我一剑老丈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如此,这十两银子我就笑纳了,嘿嘿”
第二天一早,李道人便带着王二小在街边随意寻了一个生意教好的面摊,随意吃了两份面。
吃完后,李道人也未跟二小说明去路,只是让二小跟紧便是。。
二小也不疑有他,慢慢的随道人走到了县城西北部的一个药铺里。
虽然此时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来,但不时已有人提着几包用油纸包着的药急匆匆的离去又或单人拿着药方进去拿药。
在这时辰便有人提药,这家店应该在附近比较有名气了。
在附近给二小又买了一个小糖人之后,稍微交待了几句,李道长便独自走了进去。
二小在门口舔着糖人,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这厮为何还要跟着我不是说清了吗,我是前天买的,昨天另有一个姓徐的买走了最后一个黑瞎子胆,而且买完我就已经拿去制药引了,你就别想在我这得到那个黑瞎子胆了。”声音里满是不耐。
小二定睛一看,却是昨天在酒家看到的那两位,那徐姓男子估计是被烦的不清,一脸不耐之色溢于言表。
那刀疤脸汉子却是一脸正色的答道:“不行,俺一口刀不曾做过那等无赖之事,这事因俺而起,俺一定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大哥,我喊你大哥了中不我都说了小事,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就你这样站我旁边,你让那些倾慕我的女侠如何敢来与我搭话。这样,你现在就走,别出现在我面前就算给我交代了,可否”那徐姓男子一副头疼的样子。
也是,遇到这种耿直爱较真的人有关的麻烦谁都不免会头疼吧。
“好。不过以后再相见,你若有难,俺定会祝你一臂之力。”那刀疤脸汉子一个抱拳,竟是就此洒脱离去。
这倒是让青年侠客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跟自己跟到现在,突然这么就离开了。
走了也好,对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徐姓男子长呼了一口气,这下子那些倾慕自己的女侠应该可以放心来跟自己搭话了吧。
两步走来,显然心思都放在女侠身上的青年侠客并未注意到那个在吃糖人的小道士,直接迈入门槛向大堂左侧走去。
此时正巧李道长也出来了,“走吧。”并未解释什么,李道长直接出了药房往西而行,正在舔糖人舔的不亦乐乎的二小闻言立马随后跟上。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倒也再没有遇到像昨日发生的争斗。即使偶有口角之争,也只是各自放下了几句狠话便散去了。
倒是一天几近跑遍了整个县城的药房,医馆,饶是二小年纪小也感觉累的不清,反倒是老道长看起来依旧跟没事人一样,只要往板凳上一坐,虚咪着双眼装着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若不是跟老骗子生活这么多年,只怕是连二小都要被他骗过去,以为他是什么大道观出来的真人了。
晚餐还是跟前一晚一样,一碟卤肉几个素饼,不过明天要跟随商队离开,李骗子倒是没有再喝酒了。
二小吃完后便随老骗子回房了。上床前又练了一遍地绝,收工。
倒不是不想多练,只是很多年之前刚练时老骗子就讲过了每天早晚各一次,多练没有效果,少练则前功尽弃。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多练没有效果二小倒是是真的确认了真实性。除了早晚第一遍,其余时间经脉里微弱的内力仿佛是在休眠一样,直到小成以后,才终于可以在平时调动起来一丝丝了,然而也就是那一丝丝而已。
至于少练则前功尽弃,二小倒没有试过,估计也是扯淡,难道练这功法的人都不会生病受伤吗天天能练功,估计就是老骗子欺负自己年少无知编出来让自己坚持练功的罢。
说起来少年人自小成后精力恢复的倒是很快。一遍周天运转过来便又活蹦乱跳了起来,接着按例打了一遍天绝中不知名的拳法。
想了想离入睡还有一段时间,一时兴起的二小下了床随手抄起了笤帚,一招一式胡乱比画了几下,没有什么招式,不过二小本人倒觉得挺满意了。
从他嘴角的笑容和失去焦距的双眼可以判定他已经完全沉浸在某种不知名的幻想里了。
李道人瞥了一眼便没有再看,二小悟性和记忆都是中上之姿,练武天赋更是极好。
“可惜啊,道明,也许你以后必然会成为一个一流高手,可是,你却永远成不了一流剑客。”想到了这里,老道长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也许以后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会恨我吧”又是一声长叹,祸福相依,你得到了某些优势,自然会失去一些东西。
随即也没有再去看二小,只是自顾自的脱了衣服便上了床。
“早些睡罢,明早我们还要起早先去寻商队。”道人淡淡的提了一声。
“知道了。”瞬间被从美梦中拉回的二小敷衍的应和了一声,吹了灯便也上床歇息了。
只不过这一夜,二小的梦里不再是那些好吃的了,而是充满刀光剑影。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把长剑,一把和自己血脉相连,可以和自己的血肉融为一体的剑,就在他即将拿起剑时,突然全身一抖,却是天亮了。
“醒醒,醒醒,早点洗漱我们要出发了。”老骗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哦,起来了。”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强挣着打起了精神,脑子里关于梦境的记忆慢慢的消逝,唯独剩那把剑的印象却越来越深,仿佛那把剑的样子已经刻在自己灵魂上了一样。不过此时二小倒也没有在意
随着二小一个周天运功完毕,师徒二人打包了几个包子便出门向商队赶去了。
到了门口商队处,却是有些早了。部分用过早饭的人已经在收拾起了东西。
准备随商队出行的也多了几张生面孔,不过二小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望去,竟然那个徐姓男子骑着一匹健壮的青马竟也随着商队护卫融入了队伍。
不过他去的是前面,跟这边也没什么交集。待李道长和商队的人打过招呼以后,二小便跟着去寻装杂货的那辆车去了。
可以看到车上的货物换了一批,本来只有一层的货物基本都添了半层。待地上的货物被全部装好以后又有几人检查了一圈之后,管事终于下令可以出发了。
师徒二人照例坐在板车的侧边。等车开始慢慢前行后,二小从怀里掏出了早上买的包子,包子上还冒着些许热气,只稍稍啃了一口当时油就从嘴角留下来了。
好在二小反应快,舌头一卷,便把滴下的油添了个干净。迅速的三两口吃完了两个包子,还待再吃,二小突然发现一个黑影笼罩了过来。
“小道长,你看,我今早赶得急,就没顾得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如你将这包子卖我,我出双倍,不三倍的价钱可好”原来是那徐姓男子想要买包子。
徐姓男子笑的很是灿烂,却不知自己将专心吃包子的二小吓了一大跳。
缓了缓情绪,二小突然想起来那把剑,赶忙说道:“你想吃包子可以,我也不要你的前。把你的剑给我看一下,这剩下四个包子都给你。”
那青年眉头一皱,本是不愿,奈何昨晚喝了酒,现在腹中急需些许垫肚之物。况且二小年纪不大,纠结了一会勉强将配剑解下来传了过去。
二小十分知趣的把包子连同油纸包直接递给了那青年,然后将那剑接过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待青年吃完之后二小依依不舍的将剑又递了回去。刚才他还抽出了一小截看了一下,很像是梦里的那把剑,但是没有那种融为一体的感觉。
不过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碰到真的剑,这剑说不定已经与很多高手的兵器交过手了呢一想到这里二小便觉得高兴了起来,便是冰冷的素饼啃起来也比平时香甜了许多。
一旁的李道人稍稍睁开了眼,看了兴高采烈的二小,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便又闭目养神去了。
“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就是看着孩子成长的烦恼吗”道人心里如此想到,倒无甚悲伤,只是有些嗟叹,也不知二小最终会成为哪种样子。
马车越行越远,道人的思绪也开始越漂越远了。
用剑换包子这个小插曲在商队内倒是并未引起什么波动,仿佛一粒小石子扔在了河里,一阵波纹散开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倒是安静赶路,刚刚休息了一夜没到便又要出发,众人也无闲聊的欲望。
只是伴随着车马嘶鸣,嘉荫县的城墙越来越小,终是消失了。
旅途,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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