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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姊镇宅(上)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简璎
银衫压根儿没想那么多,她只想到她要画的东西不能让楼天临看到,半点都没想到她这个避开的举动会打击到他。
“这里只有我们,姑娘说吧。”岳十娘坐了下来,一派从容的做洗耳恭听状。
银衫只想速战速决。“岳老板,麻烦给我纸笔,我有件肚兜的构想,想问问岳老板有没有意思生产。”岳十娘也不啰唆,没另外唤奴婢,自己从木柜上取了纸笔出来,还亲自给银衫磨墨。
银衫知道眼下自己的毛笔字还不行,不过画画总是比写字简单的,尤其胸罩的构造并不难。蘸好笔墨,她画了一件胸罩,岳十娘在她旁边看着。“这是?”这么短短的一件,是要穿在何处?
“这是肚兜的一种,叫做胸罩。”银衫比划着自己胸部。“就穿在这个地方,不但可以维持胸型……就是乳房的形状,还能……还能……”
前生她一直是乖乖牌,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勾引男人、放荡性感那类的词汇跟她没半毛关系,如今要叫她说,她还真说不出口。
见她脸蛋微微发烫,岳十娘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她两眼放光,染着艳红蔻丹的纤纤指尖指着那胸罩道:“还能令男人神魂颠倒?”
众人皆知,她从过世夫君手里接下巧绣庄,一手扩大到如今的规模,但鲜少人知道她从良嫁人前是徐州翠仙坊的头牌花魁,她对女人很了解,对男人更了解,这样的衣物,穿起来肯定叫男人疯狂。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岳十娘能一点就通,银衫松了口气,她不必多费唇舌了。
岳十娘笑睇着银衫。“看不出孟姑娘小小年纪竟能对男人有这番体悟,设计出这般天下无双的肚兜来。”什么对男人有体悟……银衫的脸越来越烫,结结巴巴地道:“过奖了,过奖了。”
岳十娘现在知道了,她不是和县令大人不熟,所以避着他,是这样精采的衣物怎能在县令大人的面前画出来,岂不羞死人?
“这样吧,孟姑娘,你这件肚兜我很中意,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出三百两买下如何?”岳十娘快人快语地道。
她愿意出三百两,是因为她认为那件肚兜大有可为,也值这个价,已完全将县令大人的关系排除在外了,没有县令大人出面,她还是会买下这个肚兜设计。
“承岳老板看得起,不过我是想和岳老板合作,不想卖断。”银衫有些紧张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愿。她这是和楼天临学的,《童三宝闯天关》没卖断,如果卖得好,她就能有源源不绝的收入。岳十娘不置可否的问道:“孟姑娘想怎么合作?”
银衫鼓起勇气说道:“我手里能投资的金额只有八十两,我就投资八十两和这个设计,未来肚兜的收益八成归岳老板,两成归我。”
岳十娘想了想,这合作方式乍听之下是孟姑娘占便宜,只投资了八十两却要日后卖出肚兜的两成净利,她则要负责把肚兜做出来和销售,布批原料、绣娘和店门、人事费用都是她负责,孟姑娘却是轻轻松松的就能得两成,太不公平了。
不过,若是肚兜卖得好,她的利益何止万两,不只大宁,大辽、大梁、大齐、大凤……她可以卖给全天下的女子!这可是独门生意!
思及此,她便道:“这样吧,我尽快把肚兜打造出来,两日后孟姑娘再过来,先看看打造出来的肚兜行不行,合同细节咱们到时再议,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叫姑娘吃亏。”
银衫当下觉得岳十娘不愧是生意人,是她想得不周到,若是绣娘的绣工根本做不出胸罩,那一切都是空谈。
“那我再把各部分的材质写得详细点。”她很认真的一一标注说明,写完,她有些脸烫地道:“肚兜只有我会穿,所以第一件得照我的身量打造,劳烦岳老板给我量个身。”
岳十娘很快意会过来。
她适才怎么没想到,乳房有玲珑有丰盈,既是要贴身穿着,自然要配合乳房大小来打造了。这么一来,岂不是要生产许许多多不同大小的肚兜来配合天下女子的乳房大小?
好晕,这生意真的有赚头吗?她有点说不准了……
银衫见岳十娘脸色有变化,连忙说道:“岳老板莫愁,乳房大小有几种归类,下次见面我会先写好带来,您一看便会明了,不像您想像的那么复杂。”
岳十娘苦中作乐的笑道:“孟姑娘真是聪慧,我在想什么都知道,那我就信你了。”
第五章共骑生情愫(1)
出了巧绣庄,楼天临仍是抑郁寡欢。
她没话对他说吗?到底是什么生意不能让他知晓?他是不能让她信任的人吗?他究责的目光太过强烈,银衫自是感受到了,她很自然的问道:“大人有话要说?”楼天临瞪着她。
应该是她有话才对。
“没有。”他顿时有些挫败,她这是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所以不认为该给他什么交代。咕噜——
银衫的肚子叫了一声。
可能是松懈下来,她突然感到饥肠辘辘,可她的钱袋被扒了,她现在身无分文连碗面都吃不了,回去连牛车都不能坐了,要徒步走回去。
她肚子的叫声特别响亮,楼天临想听不到都难,他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替你引见了岳老板,你陪我吃顿饭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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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衫知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她肚子正在饿,他就开口提吃饭,她尴尬的轻轻咳嗽两声。“大人是不是听到我肚子叫得响?”
楼天临不置可否地说道:“都过午了,不是只有你饿,我也是人,我也饿了。”他这是在免除她的尴尬,银衫感激一笑。“要吃什么,大人做主。”
楼天临心里想着这是第一次跟她在外头吃饭,不能马虎。
他选了“八宝楼”,虽不能和京城相比,但已是城里最好的馆子。
这是银衫穿越来后头一回上馆子,就见两层的木质高楼,雕梁画栋,因是用饭时间,馆子门口停了许多马车,进出的人也多,生意兴隆。
一楼是散座,二楼是雅室,楼天临本想要二楼的雅室有隐密性,但见银衫着迷似的望着一楼敞开的长窗,外头的景色似乎不错,于是便要了临窗的散座。
小二上了茶水,送上菜单,楼天临做主点了十来道精致昂贵的招牌菜,他故意点得多,要让她打包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吃。
小二退下后,楼天临看着银衫,她正双手撑着下巴,微微眯眼看着窗外。
虽然春天还没来,但已有点春天的气息了,冬阳和煦,微风轻送,她和景色融合在一起了,就像幅画。若是以前,他绝不相信有个女子和他面对面坐着,会不看他而看风景。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在她眼里,他是那么平凡的男子吗?
对于外貌,一直以来得到的赞叹太多,他心中是自信十足的,连带着有些挑剔了,寻常的贵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家里一直在逼他娶妻,是他不肯轻易将就才会拖到如今。
家里给他找的对象都是名门贵女、皇亲国戚,个个都是才德兼备、容貌出众,要说他不肯“将就”那些万中选一的京中才女,她们真会气死。
问他想找什么样的女子?确切来说,他心中并不清楚。
皇上还是太子时曾戏谑地问过他,那么多对他趋之若鹜的闺秀名媛他都不放在眼里,是否想找云里雾里的仙子?
仙子是太过了,但若是一起过日子的人是眼前的孟银衫,两个人夫唱妇随,早晨,她伺候更衣,送他上朝,下了朝,她说故事,他写,夜里,相拥而眠,生个像她一样漂亮标致的娃儿……想得深了,不觉悠然神往,一颗心竟是怦怦跳动起来。
他想和她过日子……
这才相识多久?才见了几次,他竟然想和她过日子?
他一直在看着银衫,因此他发现了饭馆里有个人和他一样,一直在盯着她看。那是一个坐着看也挺高瘦的小伙子,脸色略显苍白,像是长年没晒过阳光似的。
他觉得那小伙子看她的眼光有些复杂,绝不是因她长得好看才看的,这让他介意起来,觉得有必要弄清楚怎么回事。
他弯指叩了叩桌面引她注意,低声问道:“你认识靠梁柱那桌,穿青色衣裳的小伙子吗?他一直在看你。”银衫看过去,不假思索地道:“不认识。”
她才说完,那人却起身笔直地朝她走过来,他走得很慢,一边的腿脚似乎有些不方便。
“他过来了。”楼天临蹙眉。“你真的不认识?”
银衫紧紧抿着唇,心里顿时忐忑不安。看起来是冲着她来的,这人是谁啊?
要命,她完全没概念啊!她应该要带金金出门才对……
那个人慢慢走到他们桌边,他看着银衫,无奈地道:“衫儿,你别怪我狠心,是我爹娘的意思,谁让你爹死了,你那个后娘又是个病秧子,还拖着六个弟弟妹妹,我爹娘执意要退亲,我也没法子,让你白等了我两年,我心里也不好受。”
银衫心里咯噔一下。
这人难道是原主那养腿伤养了两年的未婚夫吴振贵?
古代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掀头盖当下才知道彼此的相貌吗?怎么他倒认得原主了?是了,原主和吴振贵是同村庄的人,自小一块儿长大因而才定了亲,不可能没见过对方。
听这吴振贵的意思,他和原主不只见过面,他对原主似乎还颇有好感,是迫于父母才不得不退亲。
她想到了自己,郭启轩虽然没有抛弃她,却更可恶地背着她劈腿了,搭上院长的千金,都要跟对方结婚了还不开口跟她摊牌,若是她没车祸死掉,怕是他们结婚了,她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已经没法跟郭启轩算帐了,而现在,她可要维持好原主的体面,以后还要让吴家人知道,不要她,是他们的损失!
“衫儿,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忘了我吧,不要再为我寻死了,我不值得你为我那么做……”
“你看我像难过的样子吗?”她打断吴振贵的情境剧,正好小二过来上菜,上了一桌子的菜。吴振贵一愣。
“你确实不值得,你全家都不值得。”银衫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荷香排骨进碗里,嘴里飞快地说道:“我过得很好,所以你也不必内疚,以后遇见了就当陌生人吧,省得彼此尴尬,祝你幸福。”
祝他幸福?吴振贵又是狠狠一愣,脸上青白不定,这才注意到有楼天临的存在,语气顿时阴恻恻了起来。
“原来你手段这么好,这么快就搭上男人了,我娘说的不错,你家穷得你迟早会把自个儿卖了来养家,看来如今就是把自个儿卖了,搭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在这里吃香喝辣是吧?”
银衫重重搁下碗筷。
真是臭嘴!自己要退亲的,现在却是做贼的喊抓贼。
她既占了原主身体便该为原主发声,不能让吴振贵以为随口就能践踏原主,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待她发作,吴振贵已经哎哟一声跪了下去。
她连眨了好几下眼,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楼天临深浓眼睫低垂,淡定地端起茶抿了一口,不冷不热的说道:“本官乃是白阳县令楼天临,你敢诬蔑本官的清誉,等着吃牢饭吧!”
县令?!
吴振贵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不断磕头求饶。“小人该死!小人不知是大人,小人是一时失心疯才会口出恶言,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知者不罪,请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楼天临一脸嫌弃。“滚!不要再让本官看到你。”
“是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吴振贵不敢起身,连滚带爬地离开。
银衫看着吴振贵窝囊的身影直摇头,原主是瞎了吗?竟把终身托付给这样没担当的渣男……唉,说别人,她自己不也一样,前生所托非人。
“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楼天临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这个他想一起过日子的姑娘,他对她的了解太少了。银衫轻轻咳嗽一声,很窘地说:“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我们定了亲,他们家把我退亲了。”
楼天临瞪着她。这种事能临时才想起来吗?
银衫也知道自己的说法难以取信于他,便解释道:“就是……我之前脑子一时不清,曾为了退亲之事撞了墙,那时得了离魂症,很多事都忘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平静无波的瓜子脸,还有那双黑白灵动的眼眸。
她这是真平静还是假平静?她为了那小伙子寻死过,而那小子才刚走,她真能平静?
不管真假,她能淡定,他却抹不掉心里不悦的感觉。“为什么不跟他说你现在能挣钱了,你家不穷了,要他别退亲?”
银衫瞧着他奇怪的神色,她长长的睫毛一扬。“大人,我都忘了他是谁了,又怎么会想嫁给他?”她那无辜又单纯的神情,令楼天临的心不受控制的狠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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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般悸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大人,您会武功?”她对这个比较有兴趣,方才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让吴振贵跪下的,是弹指神功那类的吗?
被她饶富兴味的瞧着,楼天临心口微微发热。怎么?她这闪亮亮的眼神是在崇拜他吗?
他咳了一声。“你不知道吗?我大宁朝的男子讲求文武双全,习文习武都是基本。”
他的拳脚功夫和学问是一起并进的,只不过他对学问的兴趣浓了些,虽然对拳脚功夫不太上心,但该学的也都学会了。
“要是我会功夫,就能保护自己和弟弟妹妹了。”银衫感叹地道。
在巧绣庄时,那伙计动手推她,她站都站不住,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要如何守护弟弟妹妹?楼天临一向不是个热心助人的主,可此时却鬼使神差地说道:“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银衫冲他笑了笑。“大人和我又不住一起,要如何教我?”楼天临沉默不语,一双黑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住一起不就好了?
他没有家眷,几个房间都空着,她想用几个房间都行,全家都带来也行……
自然了,这种话只能想想,绝对不能说出口,贸然邀姑娘家同住,他要成登徒子了。
“快点吃吧!”他收回绮思念想。“菜凉就不好吃了。”
“大人也吃。”
银衫吃了很多,但还是剩下很多,她心里想着要是弟弟妹妹们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就好了,可这顿是县令大人出的钱,她也不好说自己想打包。
她还在犹豫不决,就见楼天临吩咐小二把剩下的都打包。银衫耳根有点热。
他这是要打包回去给县衙里的人吃吧?幸而她适才没有开口,不然就糗大了。
第五章共骑生情愫(2)
出了八宝楼,银衫心想占用堂堂县令大人这么久时间,该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不想楼天临却是先一步开口。
“想不想到明月书坊去看看?郑老板日前特地派人到衙门跟我说,你的书已经在排版了,要先印刷出一百本的样书来看效果,还问你何时要动笔写《童三宝闯天关》第二部。”
“在排版了吗?”银衫掩不住的兴奋,她对这里如何印刷也颇为好奇。安步当车,两人来到明月书坊。
郑逢春见到银衫简直像见到财神爷似的,两眼闪闪放光。“孟姑娘,我把你那《童三宝闯天关》看了三遍,这才交去排版,实在意犹未尽,童三宝掉进魔窟结果如何?能先透露些情节给我知道吗?”
银衫一笑。“不好意思郑老板,具体情节我还在构思,我也不知道童三宝后来会如何。”郑逢春不死心的追问道:“那姑娘预计何时会完成?何时能将手稿送来?”
“写好了自然会送来。”楼天临直接结束郑逢春的纠缠,转而说道:“郑老板,孟姑娘想到印房看看,可是方便?”
郑逢春陪笑道:“没问题、没问题!”
看个印房,县令大人也陪着来,两人关系不一般啊!
他殷勤万分地亲自带他们到书坊后方的印房,并且拍胸脯保证道:“我们明月书坊是县里最大的书坊,做的活字也最多,可以同时印刷好几本书,是那相思书舍万年都赶不上的。”
银衫听他自吹自擂,想的是若他看到后世是怎么印刷的,肯定目瞪口呆。
撇除技术,这印房倒是四面敞亮,她参观了一会儿,大致知道是怎么作业的。
说难不难,就是把胶泥烧制的一个个反文单字排好,放在铁板子上,加上特制的药剂之后火烤,待凉之后,活字便都固定在铁板上了,用完之后再火烤便可以拆下来。
看了片刻,不能太担误人家工作,他们告辞。
郑逢春送他们出去,不忘再三叮咛交代,“姑娘写好第二部要快些送来啊!不然我派人去取也行!”两人走远,边走边聊。
楼天临笑道:“看来郑老板很想看到你的第二部小说。”
“这事急不得,我得先练好字。”说到练字,银衫想到她出了耕砚斋便丢了钱袋,不由得对他陈情道:“大人,衙门里的捕差大人们抓扒手吗?若他们扒的是富人便罢,若扒走穷苦人家的生活费,穷人家要喝西北风了,扒走救命钱还可能把人活活给逼死。”
他原先以为她想让他帮忙抓偷她钱袋的扒手,不想她却是将心比心,不想有人跟她一样受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定会好好整顿,不叫宵小猖獗。”
银衫真心诚意的说道:“大人体恤民情,是百姓之福。”
楼天临不禁微微挑眉,他不大喜欢听她说这种话,像是他们很生分似的。银衫看了眼天际。“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大人也回衙门吧。”
楼天临一早便想好她说要回去时,他要说些什么,此时听她开口要走,他便潇洒回应,“我送你回去。”
银衫却正经地道:“万万不可麻烦大人,大人借我两文钱即可,我坐牛车回去。两日后我会再来见岳老板,借贷的钱到时候再送到衙门里还大人。”
她心中所想的是,已经麻烦他够多了,绝不可以再让他为了她跑一趟。楼天临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看着她。“不借。”
他就想骑马送她回去,他就想要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
“大人……”银衫抬眸看着他,有些无言。
她实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身为县令,他就那么没事做吗?
“事实上——”楼天临看着她的目光渐渐染上些热度,想到两人共骑就令他口干舌燥。“我正好有事要到银杏村视察,顺道送你。”他今天非要送她不可,任何事都无法阻拦他。
“既然如此,那么劳烦大人了。”既是顺道,她接受起来也较心安理得。
楼天临的马来时就借放在巧绣庄的马厩里,巧绣庄也不远,两人便信步过去取了马。
这是银衫两世为人第一次骑马,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上马,尤其那匹通身雪白的高头大马十分扎眼,神骏异常,让她觉得骑在它身上会很冒犯。
这也是楼天临头一回载人,他的坐骑从不让人碰,天爱曾闹着要让他载,他也不搭理。他轻松地翻身上马,跨在马背上,伸臂将银衫抱上马匹。
银衫以为自个儿要坐在他身后,他却是让她坐在他身前。
她蓦然想到前生,她很向往坐在机车前,男朋友在身后搂着她骑车的画面,看别人也都那样,可启轩总是不答应,说危险。
“我来背。”楼天临取下她肩上的大包袱。
他一带缰绳,马儿飞驰起来,银衫低呼一声,似乎有些害怕。他顺势而为,紧紧揽着身前的她,嘴角泛起了浓浓笑意。
原来得偿宿愿是这种感觉,他殿试高中状元的那日尚且没有得偿宿愿之感,今日却让他尝到了这般滋味。银衫没骑过马,刚开始是有点怕,但没一会儿便适应了。
适应了之后,她时而睁开眼睛,时而眯起眼睛,感受迎面而来的风拂在脸上,还没享受够呢,她家就到了。楼天临俐落下马,他伸臂把银衫抱下来,两人共乘一骑之后,他对她的各种情愫益发浓烈。
“大人,劳烦把我的包袱给我。”银衫被他抱了两回,心里也是微有异样触动,莫名的不敢与他视线对上。
“我帮你背进去。”
楼天临这些行为都是潜意识的,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帮她提鞋都甘之如饴,何况是背包袱。再说了,这么大的包袱,怎么可以让她那么弱不禁风的纤细小肩来背?他是男人,该当他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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