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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静悄悄





商门娇 第四章 活在当下
这里是大庆国西江府辖下的丰城。
丰城余家,靠贩卖粮食起家的商贾。今年大庆西北八府恰逢大旱粮食欠收,听说还能有新粮可收的地方最近是紧挨西江的临安府,家主余炳文为了补充货源远赴临安收粮,结果却在回程时被劫匪杀害,现在尸体还摆在前院没有安葬。
偌大个富商之家现如今就剩下孤儿寡母,她穿越的这个身份是余家大小姐易姐儿,寡母张氏也就是那个很能哭的便宜娘,全家就这么两个正经主子。翠姨娘以前是张夫人的贴身丫鬟,后来虽侍奉了余老爷也只是个妾不能算主子的,她倒是生了个女儿荣姐儿,如今十岁,因是庶出,最多算半个主子。
虽然余易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大庆朝到底是个怎样的朝代,她硬是没能从所学的历史知识里找出这么个名称来,但瞧着那古香古色的房间布置,心一下哇哇的凉了半截。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除了动荡就是不安,又是男尊女卑,而且还听说这余家家资不菲,有钱是好事,可没能力护得住的时候,余易怎么想都感觉很没有安全感啊。
“小姐,你且先歇着,外面的事自有夫人在。”喜鹊显然觉察到余易的不安,忙出言安慰着,生怕好不容易能吃点东西的小姐又有个什么好歹了。
余易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很需要休息,这具身体太虚弱了,折腾了那么久又听喜鹊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快达到极限。若不是刚才她逼着自己吃了些东西,怕还真的又得躺下醒不过来了。
至于余家的事,唉先就这么着吧。不过她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看那便宜娘的样子,根本不像担得起事儿的主。
安福院内一主一仆都安静了下来,可后宅其它的地方却不安静。
“夫人,这事还得您给个示下,老爷的身后事不能总那么放着啊。”管家余福硬着头皮跪在后院月亮门处,高声的呼喊着。
夫人的正房房门紧闭,并没有出来吩咐事情的样子。其实里面张夫人已经哭得差不多晕过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想着当家男人这一去,丢下她孤儿寡母可怎么过就在今天她的天塌下来了。
“姐姐,你这样可如何是好总得对外面有个交代啊。”对张夫人说这话的是一个娇俏的妙龄女子,穿一身素白,与头上绾成髻毫无点缀的乌发遥相呼应,衬得整个人越发娇小可怜,面上神情悲切但目光尚且灵动。
“可,可我有什么办法都是我命苦啊”提起家里这一摊子的事张氏又泣不成声。
“要不就交给余管家办吧,老爷的灵堂总要先搭建起来,相熟的人家总得通个气儿。”那女子轻言细语的在旁边给张氏支了招。
张夫人本来就不是很有主意的人,今天先是惊闻丈夫噩讯,再接着女儿又差点没了,这时候早已心力憔悴,身心俱疲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听着春红说的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儿,当即期期艾艾的点了头算是应了。
正与她说话的女子名唤春红,本是吉庆戏班的旦角儿,不久前才被老爷收了房,好歹也是老爷的妾,算得上是一家子的人,想了这些张夫人才点的头。
春红得了首肯这才起身,开门站在门口,也不出去,直接对着月亮门就应声:“夫人说了,家里的大小事都交给管家余福处理。”
余宅虽大,可二道门与夫人正房之间相距并不远,女子扬声一说,差不多支着耳朵等吩咐的都知道了。
余福是跟余老爷从本家分出来的家生子儿,是丰城余宅建宅起的老人了,打理事情极有条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余家灵堂终是搭建起来了,满宅都有了合理的布置。
保全嫂子在安福院门口踌躇,进或不进举步维艰。宅子里的管事妈妈这会儿全在灵堂守着,夫人那里也要人手全支派不开,她这个厨下的帮工就被福管家临时抓了给差来请大小姐。
今儿大小姐的情况她是看在眼里的,有那么一会儿,她很坚信大小姐肯定是没了,不曾想又喘了过来,真是老天有眼
照理说这会儿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扰了大小姐休息调养身子,可老爷去了,这事可不就塌了大小姐的天么,灵前守孝为人子女的本份,本来老爷就没儿子支应门庭,要是再连个守孝的亲骨血都没有,那也太可怜了点儿。
打定主意,保全嫂子进了院门,院里喜鹊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动静,今天她特别警醒。安福院里平常有两个守夜的粗使婆子并一个小丫头,这会儿全都去了前院守灵。
她看了眼床上尚睡得正熟的大小姐,轻手轻脚的开了房门出来,就着廊下白纸糊的灯笼里发出来的惨白蜡光,影影绰绰见着似乎进来一个人。此时门外秋风泛凉,四野阴森森的,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写有大大奠字的白纸灯笼,微弱的光左右摇曳,忽明忽暗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个干干净净。
“哎呀原来是保全嫂子啊,吓了我一跳”喜鹊定睛看清来人神情松懈下来,低低的呼了声,一直放在前胸的手着实狠拍了几下,惊魂未定的样子。
“惊了姑娘了。”保全家的告了声罪。虽然大家都是余家的使唤人,但见着喜鹊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喜鹊是大小姐身边的体面大丫鬟,到底是跟主人家亲近些。她跟她男人保全同样也是靠着余家吃饭却只是雇来的,说赶走就赶走了。
“保全嫂子这会儿过来有事”喜鹊去了惧意,声音轻快了不少,她向来对保全家的有好感,这婆子不过三、四十来岁年纪,人收拾得整齐爽利,做事实在从不偷懒耍滑,这会儿家里阴气森森便巴不得有这么个同她说话的人。
“这不,前院都布置好了,大管家让请大小姐过去。”保全家的深吸了口气,利落的一气儿把话都说完了。
“大小姐那身子骨儿”怕是经受不住喜鹊这话没法说出口,为老爷守灵是小姐份内之事,不然若传扬出去往后可怎么做人可真要去了怕明儿个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家小姐了。这福管家是怎么回事,又不是不知道内情还巴巴的打发人来叫
“大小姐现在如何了,可有好些”喜鹊的为难保全家的看在眼里,心里酸涩不得味儿。娇养着的大小姐也是可怜,这身子骨就没个爽利的时候,现在连老爷也去了
“要不我这就去回了大管家,说大小姐还晕着叫不醒。你也当点心,可千万别让大小姐上前头去了。”其实这个主意还真轮不着保全家的这个下等仆妇来拿,只是家里实在没个当家做主的,喜鹊再能干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又没经过事。这话说完了保全家的才有些后怕,便小心翼翼的望着喜鹊看她的反应。
“是,是,保全嫂子说得极是我刚才叫了小姐叫不醒呢。”喜鹊立即明白了保全家的意思。




商门娇 第五章 店契
余易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前尘往事已与她无关,今世今生又记忆全无,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觉无梦。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照旧是喜鹊在一边伺候着,见她翻身坐起,便一脸喜色的上前,“小姐你吓死我了,从昨儿个睡到现在,叫都叫不应呢”
“是吧,这一觉睡得真好,我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了力气。”余易伸了伸懒腰,心满意足。
“小姐有力气就好,快起来吧,夫人正等着呢。”喜鹊嘴里说着话,手脚却不停的给她拿来了衣服。“老爷的灵堂已经搭起来了,无论如何小姐总免不得要去守着的。”
小丫头说着话,眼神却偷瞄着她,余易心里明白,这丫头怕她难过,又像昨天那样大哭一场。
“小姐你得当心自己的身子,夫人那里可指望着你呢。”到底是不放心,喜鹊轻声的又开导了一句。
余易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扎着丫鬟发髻,穿一身粗布白衣,面目很是清秀,年纪不大行事却老成持重,虽然余易按照前世的习惯老在心里叫她小丫头,其实她的个头比她现在的这具身体还要高些,年纪应该也大上一两岁。
难能可贵的是这丫头真的对她的小姐很好,无论是生活还是心理,处处都替她考虑着。余易暗叹一声,可惜她的主子已经香消玉殒了,她现在依然倾心相待的已经换了人,可她还一点都不知道。
余易顺从的换了衣服,那是一身粗麻布白衣,很标准的孝服,并轻轻的点了点头,安抚着喜鹊。心里难受还是有点难受,不过再大哭一场她是不会了。事情总会过去的,老纠结于过去可不是她余易的作派。
穿戴好喜鹊还给她拿来份早餐,都是易消化的吃食,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余易想了想最终只捡了几样米糕吃了,到底是家里有丧事,不能表现得太过无动于衷。
临出门,余易向喜鹊敲旁侧击打听了不少办丧事的规矩。比如说这里的灵堂都分设内外堂,外堂负责招待男客,内堂负责女眷。而余家没有男丁,身为余家长女的余易倒是可以到外堂去答谢宾客。
说到这里的时候,喜鹊微微停顿了一下,委婉的劝说余易还是不要去了,虽然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大致意思就是说女儿家还是别抛头露面的好,来客都是知道余家底细的,想来也不会过份计较。
余易微微颌首,既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跟喜鹊曾劝说她的那样,这个家里的事自有夫人在,貌似还轮不到她一个小女孩操心。
随着喜鹊出了房门一径来到前院,才发现整座余宅都挂了白幡,呈现出肃穆压抑的气氛,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灵前。
所谓内堂不过与外堂隔了层白幔,余易到时余老爷已经呈殓入棺,棺木就摆放在内外堂之间。四周跪着一大片人,都身着孝服,哭声不断,外堂请来的吹鼓手正吹奏着低沉哀思的曲子,声声催人泪下。此时余夫人正伏在棺木上低低的哭泣,嗓音暗哑几乎低不可闻。
在这种气氛之下,余易的眼泪不自觉的一下就出来了,前世她送走了爸爸,又送走了妈妈,最后自己也死了,只是不知道轮着自己的时候有没有人为她哭灵。
余易的来到惊动了不少人。跪在这里的都是余家的下人,都知道余易的身体向来弱不经风,她这一哭让她们都吊起了心,万一大小姐再有个不好,还真是灵堂都不用布置了。
张夫人似乎也回了神,看来余易昨天的举动把她吓得不轻,顾不得自己伤心,伸手一把揽住了女儿,只是她悲伤得过了度,有些力不从心,差一点两母女一齐滚倒在地上。
余易回抱着张氏时吓了一大跳昨天见到她时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哭,但隐隐的还能看出姿容不错,可仅仅过了一夜,今天真是憔悴得厉害,宽大的麻布孝衣像挂在她的身上,一张脸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谁来,照顾一下夫人”余易对这些人都不熟,她只能冲喜鹊叫了一声。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张夫人也活不成了。
这边刚有仆妇和翠姨娘把张夫人安顿下,喂了水喝,就听外堂有人过来回事。
余易没放在心上,犹自吩咐了喜鹊去厨房给张夫人端碗粥来。只是等她回头,却依稀听得张夫人有气无力的吩咐她身边的一个打扮跟喜鹊差不多的丫鬟去房里箱子里取什么东西来。
那丫鬟似乎没怎么明白余夫人手指的示意,低声的问了一句:“店契还是房契”
店契房契这两个字眼一下引起了余易的注意
她前世虽然是一个商人,但这个契表示什么意思还是懂的。而且正因为她是一个商人,对这类房产证似的东西特别敏感。
这时候余家不过办场丧事而已,需要用到房产证吗不怪她要多心,前世就因为她挣来的那些财产,才遭致枕边人无情的背叛。现在她对背叛一词恨之入骨,特别余家还是家富又人丁凋零的时候。
“且慢”余易当即喝止了丫鬟转头轻声对张氏说:“娘要拿什么”
“咱家咱”余氏努力了几次,终因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便着急的拍了拍旁边翠姨娘的手。
“夫人这是叫梅香去拿咱们家的店契来。”翠姨娘的声音也哑了,但还不至于说不出话来,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低落,面色悲苦。
“为什么要拿店契呢”这才是余易关心的问题。
翠姨娘有些吱唔,显然不太了解详情。
“回大小姐,老爷此去收粮借了前街悦来居的王贵义王老爷五百两银子。如今咱家虽人财两空,可老爷在时最讲究个信字,欠王老爷的银子没有不还的理儿。”
“刚才王老爷遣了人来,一是祭奠老爷,二则也是来说欠款的事。他说咱家遭此大难,银钱定是不凑手,而且老爷此一去,生意上,怕是无人料理了,倒不如把粮铺转与他,虽说不值当五百两银子,但念在老爷身后只留下小姐跟夫人的份上,就此做罢。”




商门娇 第六章 麻烦上门
回话的是一名中年男人,一身麻衣短褂,做着家人的打扮。身形中等,微微发福,想来也是家中掌了些事,有些话语权的人,回话时头稍抬,却低眉顺眼态度极恭敬,言词有条有理倒也不卑不亢。
只是那话里的意思
“王老爷派的人在哪儿这可是他的原话”
余福听了余易的话有些发愣,从来连人都少见的大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只是一时之问还是觉察到什么有了计较
“哦,人走了,就留了话让小人把店契给送过去。”不过他自认为他的回答得体没什么漏洞。
“去,给福管家拿来吧。”一旁的余夫人听了更加落寞,挥手就示意梅香去拿店契。
余易听了这番话却只是心里冷笑,若她真只是余家十四五岁的易姐儿倒还真被哄住了。可惜她不是她前世可是一个大型集团公司的老总。
看来,找麻烦的已经上门了
余家是丰城的大粮商,粮铺就是余家的根本,说什么余记粮铺五百两银子都不值她是不信的。虽然她还不清楚这大庆国的物价水平,但既然余老爷当初借银五百两那铺子的价值就一定远远超过这个数。当然,这个借是否属实也还有待查证。
要问余易凭什么这样笃定那得参考她前世时银行抵押贷款的比例。时代虽然不同,但道理相同、利益一样。那王老爷既然是商人,就不可能不计较自己的利益,把银子借给一个可能还不起帐的人。除非他蠢
显然这个王老爷并不蠢,相反还精明得很,一来就要夺余家的根本,而且还抢在头一个。
但现在余易在意的并不是这讨帐的王老爷怎样趁机落井下石,没有姓王的,自然还会有姓李的,姓张的,谁叫余家失了顶梁柱,守着丰厚财富的还只有孤儿寡母呢
她在意的是眼下这个毫无防备意识的家,漏得跟个筛子似的,到处是洞,都不用钻营别人的触角就已经堂而皇之的伸进来了。
比如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还颇得她便宜娘倚重的管家。
他既然是余家的管家,就没道理连余易都明白的事他不明白既然明白还偏这样做,意图如何已经很清楚了。
余易抬头止住梅香,“管家还要亲自给王老爷送去”柔柔弱弱的声音似乎只是她随口一说,没有丝毫的压迫力。
其实话里轻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唉,年纪小就这样不好,很难形成气势,这若是放在前世,只要余易这么一问,她手底下的那些人精早就明白自己的行为惹怒到她了。
余福也只当年少的大小姐只是随口一问,当即恭敬的作答:“老爷在时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时刻教导小的们要重诺、守信。唉,虽然如今老爷去了,但当初的教诲小人一日不敢忘。老爷走了余家还在,诚信二字也不能丢”
说话间,福管家情真意切,连眼圈都红了。
一提到老爷,张夫人又呜呜咽咽起来。
“好一个忠仆,好一个诚信”余易听得怒火中烧。真是哪里都少不了这类无耻的小人啊
余福听得一喜,忙作揖口称不敢当。想来这大小姐还有些手段,这是想收买人心吗可惜是个闺阁小姐,年纪也太小了些。
余易愕然,自己的嘲讽竟被人当成了夸奖这破声音实在太柔软了些。
不过她定了定心神,倒平和下来,主弱仆强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爹爹虽然去了,但诚信余家还不至于丢掉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且请王老爷放宽心,若是真欠了帐,余家自然不会赖了他的去,既然余记粮铺不值五百两银子,那店契自然就不必给他了,可不能让他吃了这个亏”在真欠了帐的真字上,余易特意加重了语气。
“可是大小姐你有所不知,家里没银子了。”余福这时才认真的抬头看了余易一眼。
若没记错的话,大小姐今年不过十四五岁。身形单薄满脸病容,刚才连着说了不少话,呼吸就重了些,小脸上染了几分血气,倒明媚了不少。
只是那双明眸,迸射出来的光让他不敢直视,莫名的凌厉,片刻之后他忙低下了头。余福暗自懊恼,家里的这位大小姐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软软弱弱的,虽然老爷时常拿些帐簿教她算数当消遣,也就不过一深闺小姐而已。
今天却让他低下了头,真真是怪事
“我这也是为他着想。想必当初两家也是至交好友,家父这才新丧就急不可耐的讨上门来,抢铺夺产的在外人看来吃相是不是也太难看了些知道内情的人还罢了,知道他是为我余家着想,不知道的还不得道一句落井下石啊”
“再怎么说都是死者为大,让家父入土为安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王老爷肯定能体谅也乐意给旁人做个表率的是吧”余易兴味的笑了笑,她言语间已点明觑觎余家的远不止王老爷一个,至于他余福算不算其中一员呢这纯属余易的恶趣味,不管他这会儿听没听明白,让他自己去猜想而已。
余福听得这话,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小姐竟是这般口齿伶俐今天自己着实急躁了些。从内堂出来的时候他有种仓皇出逃的感觉,似乎自己的那点儿心思全被大小姐给看穿了。
肯定是自己看错了,连老爷都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向来对他委以重任,不但叫他管了家宅,就是粮铺的生意也没背过他去,整个余家除了老爷,能管事的就是他了。大小姐才几岁,又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哪有那份眼力见儿,他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虚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余福很快安慰住了自己。
快步走向茶房,那里一个青绸长衫的男人正等着他。
“怎样,余管家东西拿来了吗”那人见了他目露欣喜,避了耳目很是热情的把余福拉到一边。
“嘿,本来这事已经成了,偏当时大小姐有些,有些不好,扰了夫人的心神。今日怕是不成了,王管事先且回去,这事不必着急。”余福长吁了口气,左右望了望略带气恼的说。
“不成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事最恐夜长梦多啊”那人一听不成,神色顿时不好看了。“莫不是余管家拿话诓我”转头脸上又带了笑意,用熟稔的开玩笑的口吻。
“不敢,不敢,真是有变故。不过确不可操之过急,余家的丧事未了闹出点什么动静来也不好看不是”余福不得不陪着笑回应着。
“那到底几时能成还请余管家给句实在话,我回去好跟我家老爷交差啊。”那管事去了笑定睛看了看余福,也不便发作,只得一揖到底的施了一礼,“拜托了”
余福懊恼得很,刚才他只顾自己乱了心神,却不曾留意到大小姐只说会还,可没约定时限啊。




商门娇 第七章 舅舅
灵堂里烟气缭绕,余易给素未谋面、往后也无缘再见的余老爷上了柱香,跪着烧黄表纸。
心情却一点都不平静,就在刚刚,张夫人还一个劲儿的劝她赶紧让人把店契给那个什么悦来居的张老爷送去,说两家原本是通家之好,千万别为了银钱生出事端来,岂不知这事端早就已经生出来了。
不过这张夫人虽说懦弱是懦弱了些也并非全无是处,至少她对女儿的爱倒是真真切切的。虽然她觉得余易的做法不妥但当着余福的面却很给力的没拆了她的台。
不大的功夫,余易心思电转,若要今世安好,她能靠的只有余家。从她的灵魂穿到余家易姐儿身上起,她与余家就绑在一块儿了。攘外必先安内,至少她得与张夫人统一战线。
香虔诚的上了,黄表纸也烧了不少,余易端端正正的给余老爷磕了好几个头,暗暗在心里告慰着余老爷,借了他女儿的身份实属无奈,不过余家她会替他尽力守下去。
寻了个机会,余易凑到张夫人身边,亲手伺候她又喝了点水。张夫人是真的伤心难过,照她这样水米不沾牙的架式,连命都不打算要了吧。
“您还有我呢,这样不吃不喝的把身子熬坏了,留女儿一人要怎么办”余易本是打算劝劝张夫人的,但话一出口,她就记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时候妈妈上了吊把她给抛下了,她这个没娘的孩子独自一人闯荡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连个述说的人都没有。要是当初结婚的时候妈妈还在,肯定会给她些建议,不会仍由她那么傻,最后也不会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甚至最后生无可恋。
一时悲从中来,倒也情真意切。
话说是为母则强,软软弱弱的张夫人见女儿难过得几欲气绝,两母女抱着头痛哭了一阵倒先收了声,“你爹狠得心抛下咱娘儿俩,可娘还得好好活着,娘还要护着易姐儿,看到易姐儿成亲生子呢。”
听着是安慰余易的话,实则为自己打气,得了这句话,余易终于松了口大气。
顺势接过梅香为张氏端来的粥,“娘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声娘叫出来,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开口。
“嗯。”张氏用力的点点头,一手揽着余易,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久违的母亲的气息充斥了余易的全身,只觉得无比的依恋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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