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
作者:沈韦
楠国左相千金俞思凡生得国色天香
那一双翦翦水瞳,男人见了无不倾倒
但那些满满倾慕的目光,她完全无动于衷
只因她一颗芳心早已给了五公子封……
她与他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
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他的妻,从来都不曾怀疑
直到她亲耳听到他说要娶右相的女儿
因为她爹不及右相位高权重
也因为她不如右相千金长袖善舞,机灵巧变
过于文弱的她不会是志在大位的他的良配──
那一刻,心痛起来的滋味竟是她难以承受的痛
她为爱上他的自己感到悲哀
朝堂上的争权夺利全是她不懂,也不感兴趣的
除了爱,她要拿什么去跟王位争夺他?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当他得到所渴望的
能够让他打从心里感到快乐
即使她必须付出生命做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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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厚重的云层时而遮掩一抹弯月,忽明忽暗。
冷冽的风,寒冻刺骨,卷起地上的沙尘。
灯一盏盏点燃,偶有行人瑟缩着身子,匆匆行经王城内青龙大街上一座座戒备森严的高官府第,高耸的围墙,隔绝出两个世界。
一顶漆有朱金二色的华丽轿子停在左相府门外,武艺高强的轿夫不畏天寒地冻,耐心等候主子出府。
左相千金俞思凡于琴阁接待贵客,绣有芍药的纱帘横隔在双方之间,仆役及贴身侍女于敞开的门外候着。
燃烧的火盆,热烫的茗茶,松软的垫子,使人心旷神怡的熏炉,以及在外头候着的仆役群,整座左相府使尽浑身解数要让贵客感到宾至如归。
“三公子今夜好兴致,怎会想到思凡,莫非是想听思凡弹琴?”美丽绝伦的俞思凡隔着纱帘笑看三公子淳。
身为左相千金的俞思凡,打小常出入王宫,和诸位公子玩在一块儿,与他们都有些交情。
公子淳举杯苦笑,本想就口,旋即又放下。“思凡,你的琴艺冠绝,可惜今夜我没那个耳福。”
她心下狐疑,“何事令公子苦恼?”
“思凡,这回你若不肯帮我,我还真是无计可施。”
俞思凡摇头淡笑,“您贵为公子,倘若连您都无计可施,思凡如何担得起您的托付。”
“放眼整座王城,这件事还真非你出马不可。”公子淳似笑非笑,指尖轻点黄梨木桌面。”
“究竟是何事?”
“今日下午弦月在白虎大街上冲撞七弟,已被押入大牢,明早将交由大理审讯。”一说起行事莽撞的弦月,公子淳就头疼。
“弦月她怎会与七公子冲撞?”俞思凡与可爱的弦月也熟,弦月的爹是大司田,偶尔受邀出席王家所办的春郊秋猎,她为人直爽,天真烂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是没有心机的好姑娘。
“起因在于七弟策马奔驰于白虎大街时,不小心撞倒一名商贩,弦月正好经过,你晓得她喜爱仗义相助,顾不得七弟贵为公子,当街要七弟下马道歉,七弟那性子,岂容得了弦月命令,于是两人便在大街上闹了起来,弦月讲话又不经思考,言语得罪七弟,便被押进大牢。”公子淳一讲起这事就头疼,他和七弟打小感情就不是很热络,这一回七弟意外掐住他的软肋,利用弦月对付他都来不及了,又怎肯轻易放人。
“弦月一个姑娘家被关在大牢里……”俞思凡光是想象,就替弦月感到害怕。
“大司田府已乱成一团,大司田心急如焚的想恳求七弟放人,偏偏弦月在众目睽睽下冲撞七弟,依据律法,弦月将会遭受鞭刑,她一个姑娘家,如何承受得住?”公子淳也是一接到消息,心知七弟那他使不上力,便立刻前来找俞思凡。
俞思凡心下一惊,倒抽了口凉气。
“看这天候,今夜将会降下大雪,先别说弦月挨不挨得住鞭刑,她在大牢里恐怕会先挨不过这天寒地冻。思凡,每次弦月见着你,都喊你一声思凡姊姊,这回你若不相助,那就真的没人救得了她。”公子淳表面冷静说明弦月将会遭遇的状况,内心却是担心不已。
“七公子不一定会听我的劝,放弦月一马。”她和七公子策确实有交情,可并没有把握能说服公子策网开一面。
“七弟确实不一定会听你劝,但他一定会听五弟的。”简单说,五弟和七弟是一路的,他们巴不得将他往死里打。
俞思凡心一窒,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交握,闷不吭声。
“五弟那,只有你才有办法。”公子淳直勾勾看着纱帘后的俞思凡。
她面色发白,贝齿紧咬着唇瓣,一颗心冷热交替,心下焦急弦月真会受到惩治,却又不想与五公子封相见。
“思凡,你真忍心见死不救?”
她气若游丝,“他……五公子也不一定会听我的。”
“只要你肯开口,他一定会命七弟不再追究,况且大理卿是五弟的外袓父,只要五弟一句话,弦月即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若他没这自信,也不会走这一趟。
“我……”她陷入天人交战,全身忽冷忽热,痛苦难受。
“思凡,你再迟疑,兴许弦月就熬不过今夜。”公子淳语气低柔,刻意加强她的想象。
长指甲深深陷进俞思凡掌心,她仍犹豫不决。
公子淳长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去,“思凡,弦月很喜欢你,她老在我面前称赞你,说她若有你一半好便心满意足,此刻她身陷大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或许正哭着求我们能救她。”
公子淳见她没任何表示,刻意的又长叹口气,“唉,虽然她总是叫你姊姊,不过说来,你和她非亲非故,今夜你不愿出手助她,也是人之常情,算她活该。”
她不愿见死不救,可是……可是要救弦月,就表示得出门求见五公子封,她……不想见他,不想……
“打扰了。”公子淳对她颔首,转身离开。
留下的俞思凡端坐在琴阁,脑海不断浮现弦月瑟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牢角落,哭咽求救,紧接着无情的鞭子将弦月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弦月甜甜的笑容,弦月亲密拉着她的手,一声声姊姊,叫得没妹妹的她心头甜丝丝,她很喜欢弦月,怎忍心见弦月受苦。
“小姐……”侍女紫鸢直到公子淳离开后,才踏进琴阁,握住小姐冰冷的双手,“你别将三公子的话放心上,我服侍你用膳好吗?”
心乱如麻的俞思凡不是铁石心肠,她凄然对上紫鸢双眼,苍白的唇轻启,“紫鸢,备轿。”
紫鸢惊慌阻止,“小姐,五公子会不开心的。”
她合上眼,不让自己有反悔的机会,“立刻,备轿。”
该来的,终究是逃不掉,她出面救弦月,可又有谁来救她?
天际弯月,完全被厚云遮盖,鹅毛般的大雪急急飘落,使这夜更加寒冻彻骨,青龙大街上几乎不见行人,大伙都窝在家中躲避酷寒。
左相家墨黑的轿子来到戒备森严的五公子封的府邸外,穿着披风抵御寒风的紫鸢先行下轿,漾着笑脸对守门的守卫屈膝一福,“我是左相千金的贴身侍女紫鸢,今夜特来拜见五公子,劳烦大哥替我通报。”
守卫认出紫鸢,又瞄了眼轿子,心知轿中正坐着左相千金,他苦恼迟疑,“紫鸢姑娘,公子交代了,今夜不见任何访客,要不,你们明儿个再来?”
紫鸢颔首,转身到轿旁,低声如实跟轿内的小姐禀报。
不过几句话工夫,即见她叹了口气,走回来,端起笑脸对守卫说:“大哥,实在很对不住,但请您无论如何都帮我们通报一声。”
守卫也叹气了,“可是……”
在轿内等候的俞思凡心想此事拖不得,干脆亲自下轿,莲步轻移走向守卫,字字坚定,“请帮我通报五公子,思凡拜见。”
五公子府上高挂的灯笼照亮美得连花都相形失色的左相千金,守卫不由看呆,冒着被责罚的危险,咬牙点头,“我这就进去通报。”
守卫疾步匆匆进到府里,其他守卫的双眼则忍不住往国色天香的左相千金身上飘,光是她那一双翦翦水瞳,男人见了,无不倾倒。
寒风吹扬起俞思凡身上的狐裘大氅,呼出的气全成了白雾,她仰头望着没有月的夜。
“小姐,外头冷,你先回轿里等。”紫鸢怕她冻着,忙要扶她回轿。
“不碍事,我就在这儿等。紫鸢,今夜雪下得真大。”
紫鸢回头望紧掩的朱红大门,一阵阵寒风吹来,真是冻到骨子里,她苦口婆心劝着,“小姐,在轿子里也可以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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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固执摇头,“不,我就在这儿。”
没一会儿工夫,即见府里总管高野匆匆出来见客,“思凡姑娘,公子爷他正忙,不如你明儿个再来。”
俞思凡淡笑看着已步入中年,仍健步如飞的高野,“五公子正忙是吗?没关系,思凡就等他忙完。”
“姑娘!”她坚持不走,使高野眉头深锁,叹了口气,压低声劝着:“公子爷得知姑娘今夜来访,不太高兴,姑娘还是先回去,明儿个公子爷气消,姑娘自然见得到公子爷。”
真等到明天,恐怕弦月小命已去掉半条。
尽管明白她的行为已惹得刻意不见她的公子封生气,她仍旧固执的不肯妥协,她淡淡一笑,转身下阶,站在轿旁,伸手接住纷纷落下的鹅毛大雪,冰冷的雪花冻着掌心。
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她进入轿内,却没想到她不肯退让,大伙儿顿时愁容满面。
“小姐……”
“我在这儿等,不会碍着大家的。”她坚持不论多晚,都非要见到五公子封不可。
束手无策的高野和紫鸢头疼欲裂。
大雪一直下,落在固执的俞思凡身上。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她仍不肯走。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她仍站得直挺挺。
她在风中,在雪中,在夜里,冻着,等着。
所有人都快急疯了,头疼的总管高野怕她挨不住,甘冒遭受痛责,又匆匆入内。
紫鸢气得直跺脚,“我的好小姐,你这回会被弦月姑娘和三公子给害死!”
几乎融入雪夜的俞思凡呆呆望着天空,看着雪花,她知道她不该来,但是她不能撇下弦月不管,她的心从三公子淳开口要求她前来便忐忑不安,明明已经决定不再见五公子,偏又为了再见他而……雀跃。
过了一会儿,高野又匆匆奔出,来到她们身旁,“姑娘,五公子愿意见你了,请随我来。”
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站了半炷香,使她双腿发麻,全身僵硬,必须倚靠紫鸢的搀扶才有办法走进五公子府。
嘟嘴的紫鸢既心疼又不悦,扶着俞思凡缓步而行。
当她们终于走进府里,即见冷着脸的公子封双手盘胸睨着她,旁边的护卫已吓得噤若寒蝉。
俞思凡对上他冷傲的双眼,他……站在门后多久了?
她松开紫鸢的扶持,想要屈膝一福,双腿却是僵硬无力,整个人斜斜往前倒。
公子封一个箭步上前接住她软倒的娇躯,冷腔冷调,“在雪中站了半炷香,好玩吗?”
他将滔滔怒焰隐藏在冰冷目光中,教她发颤,轻声呢哝,“雪好大……”
她那冻得苍白的小脸与不带血色的唇瓣,无疑是火上浇油,他以冻寒的嗓音说:“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该结实受点教训,来人。”
“是,公子爷。”一旁的高野马上听令。
她泛白的指尖抓住他的衣襟,惊慌阻止,“不要。”
非要找个人出这口气的公子封瞪着她,她焦急的对他摇头,水亮眸底尽是恳求。
冷风呼啸,其他人则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唯恐更加触怒早已怒火中烧的主子。
“我该让人像捏蚂蚁一样捏死她。”他的语气状似漫不经心,可熟悉他的人都晓得他是认真的。
所以,高野正在等待,等主子下令捏死不长眼的弦月。
俞思凡探出手臂,勾住公子封的颈子,在他耳畔轻声道:“封,不要动她,求你……”
公子封额际青筋浮跳,为她竟替对手的女人求情而暴怒,猛地松开手臂,不抱她。
失去他的支撑,冻僵的双臂难以攀住他,双腿无力的她再次软倒。
眼见她就要摔跌,公子封眉心几不可见的一敛,伸出有力健臂,气愤不舍的将她搂回身前。
“我冷……”薄泪沾睫,俞思凡将小脸埋在他胸前,全身不住发抖。
其他人对眼前所发生的事刻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火冒三丈的公子封终究舍不得她受寒,冷哼一声,将她拦腰抱起,朝身后的人怒道:“熬好的姜汤还不快送上。”
“是,公子爷。”高野忙对旁边的人使眼色,大家立刻行动,该烧得更旺的火盆,该备好的姜汤与晚膳,全都马上备齐,思凡姑娘若是出一点差池,所有人都等着掉脑袋。
第1章(2)
公子封的卧房摆上一盆盆驱寒火盆,烧红的炭火,将冷寒阻挡于房外,案上已备上厨娘精心烹调的炙鱼、生进鸭花汤饼、乳猪、梅花粥以及百菇鲜羹。
所有服侍的婢女仆役皆已退下,一直以文火温着的姜汤冒着冉冉上升的热气,柱上镶嵌的硕大夜明珠散发莹莹光辉。
公子封亲手解下俞思凡身上的白狐裘,将她安置于腿上,面无表情的端起姜汤含一口,以唇哺喂怀里打乱计画的小女人。
俞思凡抓着他的衣襟,虚软无力承接,苍白的脸,因他的唇,绯红,一团火顺着姜汤滑下喉头,直达心头,燃烧。
怒焰,狂燃,公子封喂完这一口,旋即恶狠狠咬上她的唇,惩罚。
她痛呼出声,挣扎着要离开,他硬是不许,双臂有力的困住她,更加用力咬,她抡起拳头咚咚咚捶打他的胸膛,无奈她的力道对他不痛不痒,她只能抽气哽咽。
冷傲的公子封不放就是不放,他狠狠咬着,可终究是嘴下留情,舍不得咬伤她,逐渐放轻力道,咬着咬着,吮着吮着,一遍又一遍,疼着,宠着。
温柔的吮吻,让她的心为之颤动,她放软娇躯,臣服在他的亲吻里。
直到他吻得她全身暖烘烘,他以鼻尖无比眷恋厮磨她的颈侧,“既然想躲我,就彻底点,别管他人死活。”
她的唇红艳艳,一震。
他惩罚咬了下她的脖子,低嘶,“你不会以为我不晓得你在躲我吧?”
秋猎时,她没出现,让他非常不高兴,派人送给她的布匹、首饰,全让她退回来,更是教他怒不可遏,他不放手时,谁准她放手了?!
“我……”
他探出舌尖,轻刷被他咬疼的地方,冷情的双眸染上一层情欲,“你的所思所想,从来都骗不了我。”
她悸动颤抖,咬唇忍住到口轻吟。
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所有公子里,她和他最亲近,每年的春郊和秋猎,他们都会见面,后来喜欢热闹的六公子乐要习琴,宠爱六公子的大王,不仅命所有公子都陪着习琴,连要臣的子女也进宫相伴。
她和公子封渐渐走近,只消她的双眼一转,什么都不用说,他就晓得她在想什么,她开心,她生气,他都了如指掌,他宠她,凡是有好吃、好玩的,绝对少不了她。
他们俩就算不说话,仅仅是看书习字,也能自在相处,他练剑,她习琴,冷峻的他对她淡笑,她对他灿笑,在他身边,她很快乐。
“今天你豁出去帮老三,可不表示日后他就会知恩图报。”他的舌尖缓缓挑逗她的颈侧,满意于她的手指因漫上的情欲而紧紧攀抓他的衣襟。
她瑟缩着脖子,怕他更加亲密舔吻她,这种感觉……好陌生,她……怕……“我没要三公子报恩,我只是不想弦月受苦。”
他将她的双手反剪于后,以鼻尖努开她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凝脂,不许她躲,不许她藏,人既然自动走进他府里,那么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
“封!”大片肌肤裸露,吓得她惊呼。
他无视她的惊慌恐惧,更加过分吮吻,在白嫩嫩的肌肤留下红印,他慢条斯理的低喃,“她犯了错,自然要受罚,你说协助我死对头的你,该当何罪?”
吓坏了的俞思凡意识他的唇愈来愈往下,且愈来愈过分,她的衣衫遭他的大掌不疾不徐拉开,他非常生气,而点燃他怒火的她,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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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我还没许人。”
公子封自她美好的胸前抬首,冷凝的双眸瞬间冒出熊熊怒火,钳抓住她的大掌不自觉用力,“你以为整座王城谁敢不要命娶你?”
她恼怒的撇开脸,一颗不争气的泪珠滴落,赌气道:“总会有那个人存在。”
“谁敢接近你,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扳过她的脸,不许她眼底无他。
“你可以成亲,我自然也能嫁人。”一想到他的选择,她的泪水不由自主泛滥成灾。
“思凡,不要挑战我忍耐的极限,你今日出面千涉老三的事,已经让我很不高兴,你若胆敢嫁人,不管是随便想想,或是认真考虑,不管是一个、两个、三个或是成千上百个男人,我都会让他们身首异处,我保证!”暴怒的双眸有着不容忽视的警告,她是他的,从她出生那一刻便决定,没有人能够将她自他眼皮子底下抢走。
“我要离开你!”
俞思凡伤心的叫嚷让空气瞬间凝结,泪水落得更凶了。
公子封二话不说将她抱往床榻,利用结实强健的体魄压住她,大掌则忙着剥除她的衣衫。
她竟然要离开他!她怎么能!她怎么敢!“不要不要,你放开我!”她生气,她受伤,她拨开他的手,可他轻巧使劲化开,眼见她就要赤裸横陈,她难过的朝他用力挥出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使公子封停下动作,瞪着泪眼婆娑的小女人,他因怒火,胸臆剧烈起伏。
她怔住,但心中的不平来得又急又猛,再也关拦不住,她一拳又一拳用力捶打他,泪落得更凶,“你凭什么碰我?!去找对你有帮助的珍珠啊!”
他恨恨咬牙,不吭声,不否认。
她心碎成片,一声声怒喊,一声声捶打,发泄她的不平。
她一直以为,她会是他的妻,从来都不曾怀疑,直到半年前听闻他与高野谈到珍珠,他的语气带着算计,她这才赫然明白,她不会是他的妻,因为她爹不及右相位高权重,因为她不如珍珠长袖善舞,机灵巧变,过于文弱的她,不会是意在大位的他的妻。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心痛起来竟是那么的痛,竟是她难以承受的痛,竟是她断绝所有想念的痛。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食不下咽,大病一场,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所以,她不再见他。
不见,就不会爱。
不见,就不会痛。
不见,就不会贪。
她的泪,她的委屈,刺着他的心,但他面上平静无波任她捶打,唯一担心的是,她会不小心伤着自己。
打累了的俞思凡哭到快喘不过气,不停推他,“我要离开你。”
“不许!”他态度强硬,将她困在身下。他就算娶珍珠为妻,她也永远是他的,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她泪眼迷蒙看着半点不肯退让的男人,哽咽着声自嘲,“三公子找错人了,他该找珍珠来说项才是。”
“除非老三傻了才会找珍珠,他很清楚谁才在我面前说得上话。”
她双手捂着眼,泪水自指缝流淌,只要不看他的眼,她就不会动摇,只要不去想他抱持的是怎样的心思,她就不会再痛。
“看我。”他强悍拉开她的手,不许她不看。
“不要。”她双眼紧闭。“明日我会差人将你送的珠宝首饰、狐裘大氅全都送回来。”
“你说什么?”他那冷凝的声,使空气冻结,怒焰再次熊熊狂燃,焚烧他的理智。
“不属于我的,我全都不要。”与其留下,天天睹物思人,不如快刀斩乱麻,全都割舍掉。
“紫鸢你也不要了?”
“……”她怎会忘了紫鸢也是他派到她身边来服侍她的,所以不论她有什么事,他都会马上得知,她和紫鸢的感情一向好,她根本舍不得与紫鸢分开。
可她要断了与他的牵连,就必须连同紫鸢也一块儿割舍,她咬紧唇瓣,强迫自己无视那些不舍,“紫鸢她可以选择走或留。”
很好,她想跟他耍狠?
他扬声怒喝,“来人!”
俞思凡心下一惊,她衣不蔽体,他突然唤人来,她岂不是春光外泄,她慌得困在他身下无处可躲。
一直在外头候着的高野闻声,佯装对里头发生何事一无所知,不敢逾矩入内。“是,公子爷。”
公子封恶狠狠的瞪着想和他撇清关系的小女人,“通知大理卿,根据律法连夜审讯狂妄刁民弦月。”
“封,别。”她急忙睁开眼,恳求气疯了的男人。
他残忍低嘶,“你永远都不要跟我比狠比绝。”
泪水凝结在俞思凡的眼眶,他眸底的狠绝,吓到她了。
“老三想利用你救他的女人,我会让他明了我和我的女人都是不能算计,今晚他将彻底体会什么叫椎心刺骨之痛。”
公子封的唇角残忍向上一扬,怒喝:“你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