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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体验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石涧敲冰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刚刚越境到南疆的地盘,风景依旧壮美,雪山、高山草甸、满地的牛羊,还有挺拔的松林,与瑞士有异曲同工之妙。

    为了找桥,领队走了一条新的线路,穿过了别人家的草场,一地的马牛羊跑来跑去。

    目测有二十多匹马,五十多头牛,还有不知多少,起码上百头的羊。

    一匹马的价格从六千到几十万不等。

    一头牛的价格从一万到两万不等。

    一头小羊的价格五百。

    “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沙蓓蓓说道,“大学新生凑在一起聊天,有一个从新疆来的学生叹了口气说,我家里为了我上学,把牛卖了。众同学纷纷同情他,最后有人问了一句家里有多少头牛,那位同学说,大概九千多头。”

    谈笑间,第一个爬升已在眼前,沙蓓蓓兴高采烈的说:“看看看,前面就快要到了第一个平台了。”

    大熊默默的飘过:“我可没说。”

    沙蓓蓓追着他问到底有几个,大熊沉默不语,一路向前,沙蓓蓓紧追不舍,大熊为了自己前列腺的健康,要求顾淼管管沙蓓蓓。

    顾淼严肃认真的点点头,然后问道:“还有几个达坂要翻”

    “你们俩……根本就是雌雄双煞!”大熊绝望了。

    “谢谢夸奖,所以,到底还要翻几个”沙蓓蓓的优点就是坚定、执着、不达目的誓不休。

    大熊向上一指:“上面是第一个达坂,然后下去,再上去,再下去,再上去,再下去,再上去,就到了!”

    沙蓓蓓掐指一算:“一共三个!!!”

    “四个,是四个。”顾淼说。

    两个人就到底算三个还是四个,还是四点五个,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再一抬头,大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上升的坡道,停下来几秒,就会瞬间与前面的人拉开巨大的距离。

    系一下鞋带,或是喝一口水,拍一张照片,就有可能发现,前队人已经消失在云和山的彼端,根本就找不着。

    沙蓓蓓手拄两根登山杖,一路狂奔赶过去。

    后队有人看见,感慨此杖莫非有附魔buff,遂探讨起价格来。

    沙蓓蓓本人对登山杖什么的并不了解,她家的祖辈们行军的时候,最多就拿一根小木棍棍撑一撑,哪里有什么登山杖这么高贵的东西。

    临出发前,随手在拼夕夕上买了两根登山杖,共计二十块钱。

    队里走得最慢的妹子,手里的登山杖一千块钱两根。

    领队与s姐姐的登山杖,一千块钱一根。

    走得最慢的妹子干了一件很出色的事,老板给她两根登山杖,她把用于登石块的钢头放在家里,只带了走悠闲路线的橡胶头,领队实在看不下去,把自己的登山杖给她。

    领队拿着那登山杖,内心很悲伤:“起码多费我三分之一的力气。”

    沙蓓蓓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感受到二十块钱两根,与一千块钱一根的巨大差异到底在哪里。

    “你的登山杖份量如果是15的话,我的就是11.5,一千块一根的是10,差距并不值得价格翻倍。”走在最后的小雅妹子很老实的说。

    人类的科技发展至今,有突破性进展的机会越来越少,大多数都在不断做着改进,但有时候,那么一点点的改进,就能令人很高兴,如果价格能在合理的范围进行调整,那就更好了。

    此时,天空风云变幻,黑云滚滚,天色瞬间阴暗下来,山风呼啸,间或砸下几点雨滴。

    顾淼悠然念道:“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哎嘛,还是文化人呐!还不快把雨衣穿上,要是在山里感冒就麻烦了。”大熊身先士卒掏出了徒步用雨衣。

    他忙着给自己穿完,转头看顾淼和沙蓓蓓,两人身上都穿着轻薄的一次性雨衣,就是水上公园里玩激流勇进项目时会发放的,轻轻一戳就破,随便一不小心,就会破出一个大口子的那种。

    “你们俩怎么都穿着垃圾袋!不对,比垃圾袋还薄,能不能撑到出山啊!”大熊显然对他们的装备各种不满意。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啥好说的,他只能惆怅的埋头向前走。

    在剧烈的风中,沙蓓蓓也在沉思:“这雨衣好薄啊,会不会被风刮破了”

    顾淼一声都不敢吭,他不是一个装备党,上次随手买了一个一次性雨衣,是件挺厚实的,于是他这次又随手买了名为“一次性雨衣”的东西,谁知道,竟然比垃圾袋还要薄。

    现在只能祈祷,运气好一点,不要有机会用到,或者就算用到,也要太太平平的出山再坏。

    “黑云压城城欲摧……”顾淼抬头望天,头顶黑云滚滚。

    “啥时才能甲光向日金鳞开”沙蓓蓓在风中紧紧的褁着她那层薄薄的塑料皮。

    山里的天气变化多端,谁也不能保证。

    走在前面的大熊指着一块大石头下面:“去年夏天,一对男女进山,遇到天气突变,女的就冻死在这里,男的被发现死在几公里之外的地方。”

    沙蓓蓓完全不能get到这个点,问道:“他们进山来不背帐篷睡袋的吗零下十五度温标的睡袋,裹在身上,过一夜再怎么也不会冻死啊。”

    大熊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方的地面出现了大石头,如果不紧跟着向导,就会在大石块之间迷失方向,不知何处去。

    顾淼与沙蓓蓓一直保持着最快的速度,还有几个人也紧跟着大熊的脚步,登顶了第二个达坂口。

    风,呼啦啦的吹,只停下来歇了一小会儿,顾淼就觉得身上的汗被吹成冰水,赶紧穿上衣服,也叫沙蓓蓓穿上。

    “没事,就一小会儿,我挺热的。”沙蓓蓓主要是懒得把背包卸下来,再从里面翻找衣服。

    顾淼不再多话,转到她身后,打开她的背包,把里面的衣服掏出来,硬给她把背包扯下来,披上衣服。

    沙蓓蓓没办法,只得将衣服好好的穿上,一边穿一边嘟囔:“我真不冷。”

    “你以为感冒是一个长期过程告诉你,现在你一身汗,一阵邪风吹过去,就可以了。然后在高海拔上,就会变成肺水肿,脑水肿。脑水肿不可逆,得了你就会变成白痴,干出很多你现在吐槽别人的傻x事。”顾淼义正辞严。

    沙蓓蓓仔细想了想,要是自己变成自己吐槽的傻x,那得是多么可怕的事,遂老老实实的闭嘴。

    过了一会儿,楠姐才从下面匆匆赶上来:“你们走的也太快了,眼睛一眨,我抬头不见人,低头也不见人,要不是遇到隔壁队的人,他让我跟着牛粪的痕迹走,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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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乌孙古道第五天——翻越最高的达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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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昨天还在垂死的果果满血复活,满山遍野的瞎蹿拍照。

    太阳没有出来的时候,湖水被微风吹起阵阵波澜,雪山的倒影不甚清晰,甚至水的颜色也没有昨天下午看的那么美。

    不远万里扛着单反来的老法师们都有些担心。

    随着太阳一点点将山头上的雪染成金色,湖水也奇迹般的像涂了抗皱霜,雪山倒映在平静的蓝色湖面,平静。

    沙蓓蓓穿着一袭红袍,骑在马上,在湖边溜达一圈,各种饱和的颜色聚集在一个镜头里,顾淼忙不迭的按下快门。此时只恨自己是个拍摄废,不能把眼前美景拍摄出来万一。

    在天堂湖留了足够多的时间,让众人各种疯狂造作。

    天空响起直升机的声音,徒步众人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出事,需要直升机救援,领队告诉他们,这就是高贵的一万五的直升机旅游项目。

    可惜,不能降下来,只能在天空转一圈。

    天堂湖的美,不是在天上就能看出来的,要配合着周围的碧绿草地与白雪覆盖的高山,才能让天堂湖的蓝色更加丰富。

    重点是……来都来了,连个照片都不留,多没劲,就在天上“咔嚓”那么一张,跟在百度上搜出来的图片有啥区别!

    沙蓓蓓换了一身又一身的造作衣服,让心里只有老老实实走路的姑娘们也羡慕不已,就连最能作的s姐姐都没想过要带身鲜亮的衣服进来,何况还两身。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还没造作几下,时间竟然就已经到十一点半了,说好的十一点出发,显然大家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但是今天要翻的是乌孙古道行程里最高的达坂——阿克布拉克达坂,海拔将近3900,高度不算特别高,比起冈仁波齐转山的5700没得比,但是,路非常陡,如果天气突变,都不用降雪,只要下点雨,把地上的碎石子打湿,就够所有人喝一壶的。

    所以,虽然众人恋恋不舍,但还是不得不离开。

    史上有不少女人和男人都会在这里拍果照。

    大熊很忧伤的说了两个故事:曾经有个身材爆好的妹子留在队伍的最后,要求他给拍。但是不让他靠近,只能远远的拍,拍完了,这妹子身上披着没什么卵用的透明纱巾跑过来,看拍出来的效果,然后指指点点说这个不好,那个不行,在指点的过程中,那片毫无意义的透明纱巾就这么掉了下来,大熊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哪里还有心情听她说什么角度光线啊。”

    另一个故事是六个男人,非要拉着大熊一起拍果照,真的什么都不穿,也不遮挡重点部位的那种。

    大熊说,发朋友圈可以,请把码给我打在脸上。

    结果,码打在了重点部位,脸露着。

    更不幸的还不仅限于此,那湖面无风无波,平平如镜,如实的倒映出水面上一切的真实。

    倒影,它没有打码……

    最不幸的是,其中一个男人发了朋友圈之后,朋友们统一评论:

    “倒影”

    “倒影”

    “倒影”

    他还兴高采烈的截图发给大熊看:“看看看,倒影没打码哎。”

    那一刻,大熊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天堂湖之上,还有一个名为二湖的地方,那里有个小瀑布,但是景色比起天堂湖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仅仅做为一个休息的地方。

    天堂湖到达坂之间,有两处可以拍照的网红打卡点。

    隔壁橙色背包队,先到,然后,在乌孙古道上,活生生的形成了“拍照一次二十块”的感觉,大家在窄窄的小道上排队等拍照,大家流水作业,领队一个个的拍照。

    然后,隔壁队又与领队发生争执,为了谁在拍照的口子多站了一会儿,开始撕逼,然后将战火烧到沙蓓蓓他们所在的队伍,说都是因为要给他们让拍照,才会导致来不及拍出好照片的,又说了许多不干不净的话。

    大熊闻言,冲出去指着那人骂:“再多说一句,我干死你!”

    沙蓓蓓摸着下巴,开始东张西望,大熊催她快走:“看什么呢”

    “看哪里好埋尸。”

    大熊摇头飞奔而去:“可怕的女人。”

    隔壁队有更加可怕的女人,她带了一身潜水衣和潜水镜,就这么走到湖里,准备开始潜水。

    被几个领队合力拉上来,说要是被牧民看见她这么干,二话不说就得往死里打。

    沙蓓蓓对她在这种野生水域潜水的操作也是摇头,在金陵有一个紫霞湖,水质清凉,夏日玩水的人很多,过去年年淹死人,就是因为下层水温过低,随便就会抽筋。

    天堂湖的水是由雪水和冰川水融化汇集而成,下面不见阳光的地方,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有什么妖魔鬼怪呢,比如雪山妖灵之类的。”沙蓓蓓摸着下巴。

    顾淼跟在后面:“前面是凶杀,现在又变成恐怖片,昨晚还涉黄,你整个人就是个404之源啊。”

    沙蓓蓓冲他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追着草地上的羊,嘴里还唱着:“喜羊羊,美羊羊,红太狼灰太狼……好了,现在我已经是全年龄向了!”

    “……”

    幸福而轻松的日子结束了,前方,就是阿克布拉克达坂。

    陡!碎石极多!

    在上达坂之前,大熊为前队人马指点了三匹马的尸体。

    都是马失前蹄从达坂上滚下来摔死的。

    沙蓓蓓把尸体都拍了一遍:“嘤嘤嘤,好可怕,让我想起了考驾照的时候。我们考试的大厅,一共有三块屏幕,左边的是考试实况摄像头,中间的是下一个轮到谁的名字,右边的就是各种交通事故的惨剧,各种血淋淋,各种缺胳膊断腿。”

    一旁的小月月惊恐的表示:“你们考驾照的地方是杀手组织吗”

    走户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么一个过程:

    出发时欢天喜地,

    开始上坡,就开始骂自己:是电脑不好玩还是外卖不够快,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受这种罪。

    连续半小时上坡之后,就会发誓:下次再也不爬山了。

    “下次再也不爬山了,我只想去马尔代夫!”沙蓓蓓大口喘着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内心的声音。

    顾淼停在她的身后,同情的说:“嗯……我已经对自己说过好多次了,没过半年,就会复吸。”

    沙蓓蓓叹了口气:“我不管,这次是你把我骗来的,说公主都能走,人家公主根本走的就不是这条路,哼,我要杀了你。”

    顾淼伸出脖子:“来!”

    沙蓓蓓勉强举了举手,拄了许久的登山杖,胳膊都发酸:“算了,三天之内杀了你。”

    又哼哼唧唧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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