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不栖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艾净
因为我不是你的公主呀,楚宁腹诽,但是却绝不敢说出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主子我要发奋图强了,总不能一直胸无点墨的,旁白地被人看了笑话。”
单纯的小丫头不疑有他,对楚宁的话信以为真,并一脸崇拜道:“公主总算是想开了,皇上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说话间,一个孔雀流云鬓发式就梳好了,配上一支剔透无暇的碧玉簪,与身上这件淡青色的衣裙相得益彰。这丫头倒有一双巧手,楚宁如是想。
然此刻,采樱看着镜子里的楚宁竟是看得痴了。镜中人颈项肌肤胜雪,唇色妍丽,面若桃李,眸光潋滟,顾盼生姿,偏偏眉眼间还透着一股英气和自信,美得耀眼夺目,这是采樱从未曾看到过的。不禁喃喃道:“公主真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人,怕是南楚第一美人顾纤若也不及呢”
楚宁不置可否,前世大家就爱夸她长的漂亮,她对于类似的话已经免疫。虽浮夸了些,重生的这副皮囊却也当得起她这番称赞。不过南楚,是国号吗她记下了。
整理妥当,楚宁让采樱陪着自己去藏书阁。说是陪着,却让采樱走在自己前面,因为自己认不得路。
跟着采樱走,楚宁才发现要想出这座院落须得经过桃花林,而桃花林内部又另有乾坤。走过约莫一半路程时看到林中有一个凉亭,想着夏日于此乘凉倒是不错的选择。不知设计者是谁,许是费了一番心思。
出了院落,楚宁回顾片刻,头顶上方“宁馨宫”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楚宁咀嚼了一下,宁馨宫,有个宁字。
一路行至一处宫殿前,门外没有看守的侍卫。门扉半掩,框住一院竹林绿色。抬头望去,“墨泠宫”三个字风行飘逸,隐隐透着风骨大气。不知为何,楚宁不自觉得就想起见了两次的娴雅温润的承诀公子,一次是在梦中。
不欲多做停留,楚宁方欲抬步,承诀清冽有磁性的声音就如空谷回音般传来:“公主请留步。”
楚宁前世听到过一种言论,说的是有些人的声音听了耳朵会怀孕。现在是深有体会,这人的声音让人听了就想一睹真容。然,其此刻于楚宁来说却也不亚于来自地狱的魔音,令其头皮发紧。原因无他,楚宁又如何听不出这院落里唤她的人便是承诀想起他那犹如实质的穿透性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冷颤。
并非是楚宁鸵鸟心性,经历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坐想了一夜才慢慢接受自己穿到异世的事实,实在是没准备好应对与原身有关系尤其是知之甚深的人。
努力压下内心的紧张,故作镇定道:“何事”
对方闻言似乎默了片刻,接着道:“前些日子公主来向承诀讨要岭南的碧彦朱茶,恰巧今日前去采买的夜轲回来了。公主既途径此地,不若先行来取些回去”
此刻承诀坐于竹林中的一个凉亭内,手执碧玉杯,杯里盛着冒着热气的淡绿色液体。不知是其原有的色泽,还是由茶杯映射而来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入目仅一片竹林。
楚宁想着,看来今天是免不了要见对方一面了。正欲朝院内走去,突然想到依自己对原身仅有的一点了解,怎么也不像是会静下心喝茶的人。想到这心里咯噔一下,站定了下来。
楚宁不笨,相反,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若承诀所言非虚便罢了,但倘若是对方的存心试探,她却信以为真,楚宁不敢再想下去。
忽地生起几丝懊恼,自己从来这起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还要面对一个搞不清楚身份和与原身的关系却频频让自己陷入窘迫的人。楚宁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没好气道:“是吗本宫大概是忘了,不过不得不说承公子对本宫的事还真是上心本宫心领了,但今日本宫没有喝茶的兴致,就不奉陪了。”
楚宁自称本宫也是对对方的威慑,希望对方可以收敛一些。心知对方能住进皇宫身份地位可见一斑,但自己好歹也是个公主,虽不喜仗势凌人,却也乏于招架其一再试探。说完不等下文就让采樱接着带路,朝原来的行路方向走去。
采樱有点疑惑地朝楚宁看了一眼,心下不由惊奇,公主竟然拒绝了承公子的主动邀约不过看公主面色微愠,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问。
如果楚宁进来就会发现承诀所在的凉亭和桃花林中的那一个无论是建造式样还是上面的花纹装缀几乎是一模一样,而凉亭距离宫殿门口一里有余。
承诀左手执茶壶慢条斯理地添了一杯茶,如诗似画的玉颜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似乎并不在意楚宁的去留与话语里的讽刺。
一杯饮尽,清冽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夜轲。”
“公子。”一个黑影一闪而至,速度快得一般人肉眼根本分辨不清,待到近前单膝跪地,与承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听候吩咐。
“去查,公主的下落。”
凤不栖宫 第4章 观史析实
“是。”说完夜轲一股风一样转身离去。心下虽疑惑,但也不会质疑公子的决定。公子既是这样说,那么方才的公主定是假的了。能跟在承诀身边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心思回转间便已想明白了个大概。
承诀看着杯子里淡绿色的液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是说不知道又在筹谋些什么。忽地低头一笑:“倒是聪明。”
刹那间花开遍野,枝叶轻颤,锦绣漫天,在那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公子世无双,一笑倾天下。
兜兜转转来到座落于书院西南角落的藏书阁,楚宁不待采樱提醒就提着裙子朝台阶上走,待到门前却被守门的护卫拦了下来。其中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上下打量了楚宁一眼,似乎在确认些什么,然后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一般人不能进吗”
不怪守卫认不出楚宁,实在是原身自入学以来进藏书阁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也是追着承诀的脚步进的。
“大胆公主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快跪下谢罪”采樱说着话的同时掏出了一个玉牌,上面刻着公主的身份及姓名。
楚宁看到那张玉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古代还挺先进的,都准备“校园卡”了,第二想法是你丫的有这个不早拿出来瞪了采樱一眼,但随即想到这小丫头对自己的维护,炸毛的情绪稍稍平定下来。
似是察觉楚宁心中所想,采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嘿嘿讪笑了一声。
看着采樱面对自己的佯怒不再卑躬屈膝而是多了丝灵动俏皮,楚宁表示很欣慰,对自己的调教成果很是满意。
不等她们这番交流的眼神动作结束,那边的两个守卫早已吓得跪趴在地上,惶恐万分地道:“奴才有眼无珠,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责罚”
楚宁觉得正常的求饶语句不应该是“公主恕罪”吗看来这人挺实诚,肯主动承担罪责。于是掌握生杀大权的某位假公主小手一挥“下去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跪在地上的两名守卫仿佛对自己就这样被轻易地免除责罚难以置信,双双看向对方,在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疑惑。平日里虽没怎么见过公主,其嚣张跋扈的品性却是如雷贯耳。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地放了自己。
走在书架前,目光略过各种书的名字,楚宁不由心生感叹,有关于学术研究的,律例介绍的,山野趣闻的等等。林林总总,数目之多不胜枚举,堪比现代大学的图书馆。除了数量很多,品类齐全外,摆放也极具条理性,是以楚宁很快便找到了存放史籍的区域。
凭着一目十行的看书速度,翻阅完有关这个时代的所有历史记载也耗费了楚宁一天的时间。
楚宁大致了解到,如今天下五分,东清,西延,北齐,南楚,南疆各据一方,各方势力倾轧。五国明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却暗流涌动,波云诡谲。之所以未有一方挑起战争,无非赖于各国朝纲不稳罢了。然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能维持多久谁都无从得知,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一触即断。
她所穿越到的这个国家国号南楚,位于这块大陆的中南部,国土面积不大,亦非最强盛,但最为富足,君主楚翰清宽厚仁和,百姓安居乐业。
楚宁欣慰的同时又不免心生忧虑,帝王仁厚爱民自是百姓喜闻乐见的,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她懂。但处在乱世,君王必须杀伐果断,有时该心狠手辣时亦不能心慈手软,优柔寡断、顾虑太多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决策力。
楚翰清,楚宁默念这个名字,与前世自己的大哥楚翰枭名字中只差了一个字,性格即是千差万别。而这副身体的主人也是叫做楚宁,与自己同名同姓。
有一事楚宁百思不得其解,各国包括南楚的文献记载都只追溯到先帝执政时期,连如何建国都未提及,像是要硬生生地抹去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而南楚先帝和先皇后一直以来琴瑟和谐,却于南楚一十五年,即皇兄十六岁的时候双双葬身火海。据记载,当日凤栖宫火光冲天,大火延续了一夜,凡入内者无一人逃生
事后太子出走,公主下落不明,国舅宁兴和摄政。
南楚一十七年,太子归来,并带回了同样消失两年的公主。以叛上作乱的名义将国舅兼摄政王处死,在多半朝臣的拥护下,登帝位。
看到这处,楚宁不禁手脚发冷。倒不是对先皇夫妇二人的遭遇有多悲悯,只是这段史实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楚宁之前总以为自己的穿越是无理可循之事,然,现在却不免心生疑虑。好像有些事情有些使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对当今局势有了大致的了解,楚宁虽没有完全地接受自己穿越这个变故,却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惶恐而不知所措。
看向窗外,天色已逐渐趋暗。环顾着四周寻找着采樱的身影,发现这小丫头竟趴在桌面睡着了,不禁莞尔。叫醒对方后沿原路返回,这次途径承诀所住的宫门前没有被叫住,楚宁表示颇为舒心。
然,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刚回来踏入房门,却发现自己房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楚宁想着该来的总会来,遂也不再逃避,上前两步恭敬道:“皇兄来了多久了,怎也不派个人知会我一声”
“生病了也不好好歇息,就知道跑出去玩”楚翰清说着责备的话,却让人听出了浓浓的宠溺。
楚宁闻言心下一暖,却是吐了吐舌头,歪着脑袋嬉笑道:“皇兄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哪是能闲的住的主”楚宁把少不更事的调皮样子发挥得淋漓尽致。
楚翰清内心稍霁,想着这不就是自己的妹妹吗一样的容貌,一样地爱和自己撒娇。不由得对自己之前产生的怀疑心生惭愧。
宁儿之前的表现应是因内心受伤所致吧,楚翰清如是想。虽没有亲眼看见当时的情形,但通过传唤在场的侍卫得知,宁儿应是因为承诀的拒绝而想不开的,承诀本人也对此并无隐瞒。
思及此,不免有些担忧地看向楚宁,尝试着询问道:“宁儿可看开些了承诀虽卓尔不凡,但世间好男儿多得是,何必去为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伤神”
楚宁尚且被自家皇兄看的不明所以,听闻这话一出,不禁有些无语,就那个内里腹黑心思深沉的家伙原身是爱着他不错,自己可没那么重的口味。好不容易重生,她还想再多活几年,和那样一肚子坏水儿的人打交道,自己连哪一天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对楚翰清的话深表赞同,并含着激动的晶莹泪花附和道:“皇兄你说的太对了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都是你妹子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咳咳。”楚翰清以手掩唇,被楚宁的话雷得外焦里嫩。不知这是宁儿从哪学来的话,虽然粗俗,细品之下,倒是有些道理。
复又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看起来并无强颜欢笑的神色,心想着这次宁儿应是彻底放下了吧。
不欲多做停留,起身关怀道:“想开了就好,出去玩了一天了,也累了,该梳洗一番准备就寝了。”交代完便提步向外走去。两个打着灯笼的太监紧接着跟在后面。
“恭送皇兄。”楚宁恭敬地行了一礼,目送楚翰清的身影隐匿在夜色里。
关上房门,转身之后神色陡然变冷,不紧不慢地走到正对着窗户的桌椅边施施然坐下。手执桌面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眼睛盯着淡绿色的液体,却没有喝,扬声道:“阁下既然到此做客,何不坐下来喝杯茶还是,阁下有做梁上君子的癖好”
处在房梁上的夜风心下一惊,似是没有料到对方会发现自己,要知道跟在公子身边的人中属自己隐匿气息的功力最强。同时也懊恼对方言语里的嘲讽,梁上君子,这是把自己当贼了
不容自己多想,他眼疾手快地想从窗户跳出去,可楚宁又怎会如了他的愿如早就等待着他的那般,手中的茶杯飞驰而过,准确无误地击中对方的膝盖。于此同时身子闪电而至,与其交起手来。
先是右手扣对方的肩膀,却被对方一闪而过,接着左手锁喉,对方也堪堪避过。楚宁不禁露出激赏的神色,自己的这一身擒拿术恐怕在楚门中只有大哥能够敌的过,看来这古代人个个都不容小觑。遂也不再懈怠,气势凌厉,招招直索对方要害。
反观夜风这边,只守不攻,没有公子的命令,加之顾及对方的身份,不敢动用内力,怕伤及对方。是以打得捉襟见肘,好不狼狈。心下惊异公主何时有了这样的身手,明明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半点内息。如果自己不用内力与其近身搏斗,都未必能取胜。
凤不栖宫 第5章 前尘往事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楚宁一个反手将其手臂反剪,一脚踹在其膝弯处,迫使其单膝跪地。
对着窗外扬声道:“采樱,拿条粗点的绳子来。”说着伸手扯下了夜风脸上的黑色面巾。
烛台上的微弱灯光映照到夜风的脸上,落入楚宁的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惊艳。五官精致,眉宇飞扬,肌肤犹如白瓷,近看之下还有细细的绒毛,脸蛋瘦瘦的尖尖的,一双明亮的眸子漂亮得不可思议。楚宁一晃神,瞬间想到了自己曾经养的那只傲娇的萌宠。
正想捏捏对方的脸蛋,却突然被一句惊呼震地清醒过来。转头便见采樱那丫头一副瞪大眼睛捂着嘴唇的夸张的表情和姿态,想着刚刚那声“有刺客”就是她的杰作。往其身后看了一眼并无侍卫赶过来便放下心来,看其还欲喊叫,沉声呵斥道:“闭嘴”
采樱被其吼的一愣,随即想到公主的吩咐,虽不知道公主为何不让惊动他人,却也没有多问,转身去寻公主要的绳子。
楚宁回过头来审视着身边的少年,“你来此有何目的”她没有问你是谁,因为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和原身是否相识,从方才的交手来看,对方并不想伤害自己。以免露出破绽,楚宁斟酌一番后问道。
少年把头扭向一边,没回她的话。那傲娇的样子简直和自己养的萌宠哈利像了个十成十。
楚宁不怒反笑,到底是没忍住伸出左手摸了摸他的头,右手还是保持着钳制对方的姿势。
这一动作惹得夜风瞬间炸毛,转过头来怒瞪着她,耳根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楚宁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采樱的破门而入打断了两人的对峙,楚宁接过她手中拿着的足足有自己大拇指粗的绳子,看向傲娇的俊美少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不说那我只好留你在这过夜了。”说着就将少年拉到椅子上坐下,并将他的手绑在后面打了个死结。
夜风在椅子上左右扭动,试图挣脱绳子的束缚,却听到楚宁慵懒的声线传来:“别白费力气了,有那精力不如好好措辞该如何为自己开脱。”说着转到夜风的面前,纤细如凝葱的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巧笑倩兮,然笑意丝毫不达眼底,“还是说你希望我送你去刑部大牢做做客”
夜风将头一偏,抿唇不语。
见少年仍没有开口坦白的意思,楚宁也不再与其耗着,左右自己另有打算,也不指望着对方能诚实地向自己交代什么。刚转身便听到后面的人开口道:“等一下。”
楚宁向站在旁边似被方才的情景惊地愣住的采樱吩咐道:“去准备洗漱用的东西。”
“啊哦,是。”采樱吞了吞口水,旋即领命出去了。
“说。”支开了采樱,楚宁头也没回地开口道。
少年的表情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耐不住好奇硬着头皮询问道:“公主是如何发现我的”
夜风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憋屈,自己虽然没有夜刃的功夫高,但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身形与气息的隐匿,是以能够留在公子身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竟被一个一点内息也没有,成天追着公子的花痴丫头给识破
听到对方叫自己公主,楚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径直走向门外,望着头顶那一轮明月发呆。
有多少人想楚门覆灭,有多少人想要大哥的命,就有多少人想从她这里找突破口,人人都知道海城霸主楚翰枭有一个任何人都不得触碰的底线,那便是楚宁。他将其视作掌上明珠,谁动谁死。
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楚宁从小到大经历的绑架不知凡几,其中一次情节严重到当楚翰枭从绑匪手中救出楚宁后已是九死一生。
楚宁记得那次大哥救出自己上了救援机后便晕倒了。在急救室抢救的过程中,医生先后下了五次病危通知书。就连当时站在一旁的大哥的得力助手,堂堂的七尺男儿云齐也不禁红了眼眶,袖子下的拳头攥得死紧。
楚宁当真以为大哥那次不会活过来了。事后,挺过来的大哥对着哭成泪人的自己说道:“还没看到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又怎么能放心地去死呢”
楚宁生性随自己的妈妈,温柔娴雅,不喜杀伐。但自那次事件以后,她不顾大哥的反对将自己关到楚门的训练基地没日没夜地练习格斗,擒拿,射击等等。只要能提升自己武力值的东西都要练到整个楚门没有敌手为止。
起初碍于她是大小姐,楚门的人只是放水,不敢与其真正交手。楚宁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的顾虑,她说:“你们难道要看着大哥被我拖累到失去性命吗”是的,她不要成为大哥的负累,她不要做大哥羽翼下一直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除此之外,楚宁每次入睡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即醒来,对于处在暗处的异动尤为敏感。夜风以为自己隐匿得很好,但又岂能瞒得过生活在那样环境下的楚宁的眼睛但个中缘由楚宁又怎么会对一个鬼鬼祟祟来监视自己的人和盘托出
而楚宁尚不知的是自己穿越来的第一夜却是在夜风的监视下度过的,不过当时自己尚未从穿越的迷茫和震惊中走出来才未察觉罢了。
透过晕染的月,楚宁仿佛看到了大哥对自己慈爱的笑脸,大哥虽长得威严庄肃,笑起来却一点也不违和。
楚宁心底喃喃道:“我还可以回来吗”像是对着虚空,又像是对着自己。
然,再多的思念和话语都只能积于心底。如今于自己而言正是多事之秋,稍有把柄握在有心人士手里都有可能令自己万劫不复。
透过雕花的窗,夜风看向窗外的少女,裙摆随微风扬起一段优美的弧度,身姿窈窕纤细,沾染一身月华。侧颜足以倾国倾城,眉宇间凝着淡淡的惆怅,似遗世独立,随时会消逝在世间。他突然看不懂她了,总觉得她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想到交手时自信飞扬神采奕奕的她,调戏自己时痞里痞气的她,以及现在怅然若失的她,心头莫名一动。但想想自己与对方的身份,随即涩然,努力压下内心的悸动。
然,有些感情并非是自己能控制住的,当爱深入骨髓的时候,夜风回想起竟不知今日的这番交涉是人生之幸抑或不幸。
采樱去而复返,面部表情已恢复了镇定。将洗漱用品放在铜镜前就要收拾之前看到的地上打碎了的杯子,却被楚宁挥退了。
楚宁旁若无人地洗漱,脱鞋子,上床和衣而睡,某个傲娇闷骚货就这样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起初有些气闷,但看楚宁真的一副入睡的状态,夜风内心又平静下来,有些贪恋地看着眼前这人的睡颜。待听得其呼吸平缓后,用内力吸起一块茶杯的碎片,将绳子割断后,轻脚跑至窗前,回头看了楚宁一眼,闪身跳了出去。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楚宁缓缓睁开双眼,眸子染上了一抹凌厉之色,迅疾地跟了出去。
夜风一路行至墨泠宫,见自家公子正用自己的左右手对弈,便立于一旁等待汇报任务。这是公子立下的规矩,任何人不得在其下棋的时候打扰。
然,承诀这次却将手中拈着的棋子放回棋盒,看向院墙的某处,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楚宁看对方朝自己的方向望来,顿时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对方不会看到自己了吧不过想到自己来此的原因又不由怒从心生,这货就没有一天不搞事情
夜风会意,走向承诀单膝跪地道:“今日皇上去了公主那里,问了,问了”
“嗯”声音不重,却可以听出其不耐。
夜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接着硬着头皮道:“问了公主对爱慕您一事上是否看开了,公主回答说”夜风是有苦说不出,那样的话就是自己都难以启齿,真不知道事关公子,听了之后会不会一怒之下殃及池鱼,他可不想做那只倒霉的鱼啊喂
这次承诀没有催促,静静等着下文。
夜风纠结一番终还是一股脑地把楚宁说过的话说了出来,之后自觉噤声,等着公子的反应。
承诀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夜风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一向不苟言笑的公子竟会在听到有损自己形象的话之后笑了暗处的楚宁也是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承诀。
接着就听闻承诀清冽且带有磁性的声线传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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