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再起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风影摇曳
怜星公主纤细而窈窕的身形下,左臂和左腿有着宫装罗裙无法遮掩的畸形,这是年少时与长姐邀月宫主在树上抢桃子时,被邀月宫主从树上推下来摔伤所致,因移花宫内无人敢为怜星公主接骨,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江枫,花无缺”怜星公主望着花无缺施展莲静掌的清淡雅致,却是想起了昔年的负心人江枫,慢慢的两个身形竟然渐渐的重叠在了一起,委实因为这花无缺的相貌与江枫有七八分相似。
“花无缺,你修炼的功夫越高,日后杀了你同胞兄弟的希望就越大,真期待看到你们手足相残,而后痛苦和绝望的表情,江枫,这是你欠我们的”怜星公主眼神转为凌厉起来,想起负心人江枫竟然与花月奴私奔的情景,不由得心中再次怒火翻腾。
因爱成恨,虽然说江枫即便是留在移花宫,邀月也绝不会与自家共侍一夫,但是这江枫却甘愿为了花月奴而辜负自家姐妹的情谊,这等莫大的羞辱又岂能轻易释怀。
移花宫大殿之上,一朵黑色的梅花镶嵌在其上,以鎏金古篆上书移花宫三个大字,迈步走入大殿之内,只见中间一条道路上更是镶嵌美玉珠宝,道路两旁则是两泉碧波,其上有青色莲叶平铺其间莲叶下锦鲤畅游嬉戏,而位于宫阙的上首则是以翠玉为墙,其上有高超工匠雕刻栩栩如生的奇花异草,那纤细的花瓣在立地蟠龙烛台的照耀下,尽显奢华的素雅之气。
邀月宫主一袭白色的宫装,落坐在碧玉雕砌而成的床撵上,面色清冷犹如万载寒冰。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又有着自己独特的空灵与秀美,身上还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铁杖姥姥恭敬的俯身叩拜之后,这才将前几日在城郭镇上偶遇说书人的事情,详细禀告给了邀月宫主。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
邀月宫主作为天下首屈一指的绝世高手,对于武学一道的领悟自不是铁杖姥姥可以望其项背,听闻这一番歌诀之后,顿时若有所思,狐疑的望着铁杖姥姥的面颊,而后淡声问道:“那人如今在何处”
“启禀宫主,如今在绣玉谷外的捧月坡。”铁杖姥姥恭敬的回答道。
“退下吧。”邀月宫主拂袖示意,随即闭目运转内力温养经脉,自从明玉功修炼到第八重之后,再也难以寸进。
只有两个渠道可晋升到明玉功的第九重境界,其一便是燕南天重出江湖,与其一决高下之际有望撼动瓶颈,明玉功和嫁衣神功乃是并驾齐驱的功法,而燕南天的手中长剑更是凌厉无匹;其二便是以他山之石攻玉,触类旁通之际或可松动瓶颈。
当然,燕南天自从进了昆仑山恶人谷后已经沦为了废人,再也不是昔年挥斥方遒的南天神剑,便是仗着第八重的明玉功已经是所向睥睨,天下之大无人能与其相抗。
“花无缺,江小鱼,你们的兄弟之战我已经苦苦等了十几年了,想到你们兄弟相残,真是令我期盼啊”邀月宫主忍不住发出欣喜难耐的笑声,那双眸之间的疯狂和怨恨,令人不寒而栗。
入夜之后,邀月宫主依旧是一袭白的宫装,推开了紫檀打造的房门,犹如一道残影掠过了宫阙,径自朝捧月坡而去。
月朗星稀的夜色中,轻风吹拂着宫装的衣袂,宛如仙女一般的窈窕身姿漫步在虚空之中,瞬息便是百丈之外,不过盏茶功夫便来到了茅草屋前,双耳中传来一粗一轻两道呼吸声,便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吩咐花奴退下,而后邀月宫主迈步走进了茅草屋内。
邀月宫主功参造化,与黑暗之中也可清晰可辨,眼见这铁杖姥姥所言的说书人正在沉睡,腹内不时传来饥肠辘辘的声响,也不以为意,待瞧见包文正浓眉大眼,且面色有些蜡黄,身手虚擒,便将包文正的身形抓了起来,身躯一晃便来到了溪水之旁,随即将其抛在了溪水之中。
“咳咳”包文正熟睡之中突然被扔进了冰冷的溪水之中,顿时醒转了过来,心中压抑住愤怒的神色,抬眼朝不远处白色的身形望了过去,却是模糊不清。
形势比人强,包文正叹了口气,挣扎着从溪水中站了起来,略微擦拭面颊上的水珠,长身而立尽显卓尔不群的风度,也不开口说话,走到了溪水的边缘。
凝神朝身前的白衣女子望了过去,借着月朗星稀的黯淡光线,总算是瞧出了几分仪容,而后拱手施礼说道:“请问姑娘所为何来”
“太极拳是哪个门派的武功”邀月宫主声音清冷,却如百灵鸟一般的悦耳,透着冰冷的质问语气。
包文正淡然说道:“我只是个说书人,太极拳是我杜撰而来。”
“你不通晓武功,何以能说出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邀月宫主冷声质问道。
包文正叹息说道:“周易之中,道德经之中,皆有这天地万物的至理,不需通晓武功,也能以偏概全。”
“哼,那你就再说几个道理。”邀月宫主以不容反驳的强硬口吻说道。
“既然姑娘问了,在下便妄言一二。”包文正被轻风吹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开口说道:“天下武功,应该是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常人习武或是从虎豹走兽模仿而来,当属华佗的五禽戏为鼻祖。”
“但走兽也不过是畜生而已,不过是依仗天生的利爪和尖牙捕猎,因为在下认为武功练到最后,当与这万物之理,阴晴圆缺相彼此印证。”
“若人用剑,能与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般,令人难以估测落点,便是占了一个奇字。”
“若人用掌,可将情绪融入功法之内,或可更为高深。”
“盲人摸象,一家所言,还望姑娘莫要见笑。”
邀月宫主狐疑的望着包文正那不惜作伪的神情,沉默了良久之后,随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截教再起 004:夜半初进移花宫
捧月坡地势略高,白日于山坡上可纵观周遭美景,青草萋萋如绿毯铺满,溪水潺潺与阳光的折射下更显淙淙,但是夜间却无树冠所遮挡,因此浑身湿透的长袍经夜风吹拂,刺骨的寒意令文弱的身躯有些发颤。
包文正缓步走到了茅草屋中,擦拭了双手上的水渍之后,用火折子点燃了火堆,换上了干爽的衣衫后,蹲在火堆旁取暖,摇曳的火光将背影投射在墙壁上,而与此同时身穿宫装的移花宫侍女,花奴也迈步走了进来。
花奴略显惊奇的打量着包文正,对于能够在邀月宫主造访后,还能侥幸活命不由得大感诧异,心中却是巴不得包文正横尸当场,便不用在捧月坡上看守,此地简陋至极,又怎及得上雕梁画柱的移花宫中。
移花宫中侍女众多,大多是自小被收养长大,共分“风花雪月”四苑,寻常的侍女皆无姓名,便以“奴”字为名,花奴隶属于“花苑”,待修为渐长之后,通过院中姥姥的考较之后,才能按照宫中规矩,有名字赐下。
“你所说的太极拳,到底有何深意”花奴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这说书人包文正,就是因为说了一段书,这才有铁杖姥姥转身落座在孟家酒肆,而后令自家将其看守在捧月坡,今日邀月宫主更是亲自来此,不用揣测便可知也是为了这一段书而来。
包文正抬眼望了花奴,而后起身拱手施礼,淡淡的问道:“花奴姑娘,我已经两日未曾用过吃食了,没有力气跟你讲这太极拳了。”
花奴早就听到包文正饥肠辘辘的声响,本并不在意他的死活,但如今想来确实不能让其活活饿死,不但有铁杖姥姥的吩咐,要好生看守,而且宫主也亲自莅临,于是开口说道:“你将篝火升旺些,我去捉些野味与你果腹。”
言罢也不等包文正回话,转身走出了茅草屋,施展轻功便腾空而起,衣袖翻飞之时犹如仙女御风而起,尽显曼妙的身姿。
包文正遥望着花奴腾空而去的身形,面色阴沉的将木柴添放,而后将适才那瞧不清面貌的女子的质问,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心知已经成功的在移花宫中留下了几分印象,至于日后是吉是凶倒是不可知晓。
捧月坡上,花奴足尖轻点已然飘飞到十丈之外,手中的流云飞袖挥舞之间犹如舞蹈一般,却又破空而去宛如巨石横空一般,在那草地上随意一卷,便有两只肥美的野兔被勒断了周身的骨骼,而后犹如牵线的风鸢折回了身躯,朝茅草屋而去。
包文正用匕首将野兔清洗之后,以木棍贯穿后放在火堆上,不时的将盐巴撒上,翻转着说道:“花奴姑娘,我本是自幼爱读些杂记,又对周易和道德经有所偏爱,因此为了生计,便在城郭镇中说书谋求果腹而已。”
“太极拳纯属杜撰而来,其中也含有对于周易和道德经的一些理解,如果姑娘愿意听,我便细说分明。”
“正所谓无极生太极,两仪四象遁,八卦而衍生万物。”包文正翻转着野兔,油脂滴落在火堆上,崩出火花溅射起来,刚好落在了手腕上,禁不住停顿了下来。
花奴上前伸出柔荑接过了木棍,蹲在了火堆旁继续熏烤,好让包文正能够专心细说分明,值得邀月宫主前来查问的说书人,所说的太极拳必定有过人之处,这对于自家的修炼也或多或少会有所增益。
江湖人过得是刀刃上舔血的日子,若是没有一身厉害的功夫,指不定那天就会身首异处,昔日江枫和花月奴私奔之时,移花宫也派遣了不少侍女前去缉拿,身死的不在少数,一则是花月奴的流云飞袖已然登堂入室,二则是宫主所令是只能活捉,此消彼长之下,有不少姐妹都香消玉殒。
“无过不及,随曲就伸”花奴喃喃自语说道,随即想起移花宫名震江湖的移花接玉功法,与这随曲就伸四个字倒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却是更为意简言骇,对于初学者来讲,反倒是这八个字更容易理解。
武林盛传移花接玉,神鬼莫敌,乃是一种以柔克刚,后发先至的精妙内功心法,一经练成之后身法极快,更可与双掌上升出一股玄妙莫测的真气,不可抗拒的牵引,随意改变敌手兵刃的方向。
包文正透过火光的映照,也瞧见了花奴被面纱遮掩的容貌,只见其琼鼻之下菱形的樱唇,配以白皙的肌肤更显素雅的气息,偏那冰冷的双眸以及周身散发的寒意,仿佛是寒冰雕砌而成的石像一般。
“再看,我就挖掉你的眼珠”花奴面带一丝薄怒,冷冷的说道。
包文正听而未闻,反而上前了几步,用手中的匕首在野兔身上划开,捏了一些言罢洒在上面,倒也不再打量花奴的容貌。
野兔熏烤的焦黄,香味扑鼻而来,饥肠辘辘的包文正用匕首分割了一块,待略微不再烫手之后,用匕首大快朵颐起来,而花奴则持着一块兔肉,走到了青石上坐下,背过了身去,取下面纱慢慢的果腹起来。
吃了个半饱之后,包文正从花奴身旁走过,到溪水边清洗手上的油渍,而后与床榻之上假寐,心中继续盘算如何才能从花奴这里打探到移花宫的消息。
花奴用过了兔肉之后,对于移花接玉略有些领悟,便走到茅草屋外,与夜色中不断的尝试着修炼,只见白色的身形犹如花间蝴蝶翩姗不定,带起阵阵的气流席卷四下,压低了捧月坡上的野草。
邀月宫主返回了绣玉谷移花宫,在侍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一袭白色的亵衣,而后端坐在窗前的桌案之上,在白色的轻纱悬挂中更显朦胧的身形,偏那黑色的梅花又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邀月宫主看着左臂上点点的针孔,那负心人江枫的身影又浮现了出来。
“你身受重伤,我为救你性命不惜耗费真气,差点走火入魔,又衣不解带的伺候你痊愈。”
“你竟然与那贱婢私奔,置我邀月与何地。”
“你以为你们死了,就能一了百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江枫,贱婢,我要你们死不瞑目。”
邀月宫主与生俱来便有一种摄人的魔力,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气质绝尘,绝代风华,拥有绝顶美丽的容颜和明亮的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面颊滑落下来,双眼之中的癫狂和绝望,以及阴冷和肃杀之气,种种复杂的神采相互纠缠。
举起玉盏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挥手便欲以掌风熄灭烛火,脑海中浮现起适才那书生的言词,而后开口说道:“将捧月坡的秀才带回来,与少宫主的无缺苑中,再令铁杖姥姥看守,未得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与其交谈,违令者杀”
一道掌风熄灭了蜡烛,邀月宫主身形一晃已经飘到了床榻之上,蜷起手臂握拳支撑,侧身闭目开始修炼明玉功,以修炼代替了睡眠。
而门外的侍女则按照宫主的吩咐,前往“花苑”中去寻铁杖姥姥,移花宫中的规矩甚严,倘若明日日出之时,还未能将这捧月坡的秀才带回来,便要接受责罚。
本已入睡的铁杖姥姥,闻听宫主的侍女传来了命令,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当下便令人唤来一手养大的铁屏姑,率领几名侍女来到了移花宫门前,策马扬鞭就朝捧月坡而去。
刚过了及笄之年的铁屏姑也是移花宫侍女中的佼佼者,因资质上佳且修炼勤奋,一手移花接玉已然登堂入室,只要不行差踏错,数年后,便可望接掌花苑,并与花信年华得蒙明玉功赐下,自此可青春永驻。
移花宫中武学种类不多,但皆是博大精深的精妙功法。
刚入门的侍女以奴为名,只能修炼粗浅的内功,武技以流云飞袖为主;待时日渐长且通过考较之后,方可修炼集内功和武技与一体的移花接玉;待修炼有成之后以“姑”为名,作为移花宫的弟子行走江湖,数年之后若无差池,才可正式修炼星月剑法,并有望接掌“四苑”。
明玉功和莲静掌则是无上的绝学,非宫主不得修炼,口口相传从不留于文字,而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也仗之冠绝天下,可谓是纵横江湖,未尝一败。
铁杖姥姥携铁萍姑及数名侍女,快马加鞭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经来到了捧月坡前,花奴听闻铁萍姑的吩咐之后,上前便将包文正单手提了起来,抛到了铁杖姥姥的马背之上,而后与侍女共乘,径直朝绣玉谷方向而去。
包文正身躯腾空而起,朝十几步外的马匹上撞去,心知不会有何损伤,轻盈的落在了马背之上,这才略作安定下来,随着骏马的驰骋更觉得颠簸之极,不多时便以面色惨白更是腹内翻滚。
“果然是文弱的秀才。”铁杖姥姥瞧着包文正难受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放缓了速度,抬手度入了一道内息。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邀月宫主下了令,要这包文正前往移花宫的无缺苑,便不能任由其颠簸而不管,若是这文弱的秀才被颠簸出个好歹,耽误了宫主的大事,岂不是令宫主不悦。
一道瀑布从绣玉谷上泼落下来,溅起偌大的声响,阵阵水雾随着夜风弥漫开来,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间,随着骏马进入绣玉谷后,花香更显浓郁,池塘边的离地蟠龙烛台被轻纱遮掩了气流,略显黯淡的辉映着湖泊中的水面,朵朵睡莲平铺其间,亭台水榭顺着湖泊延伸向了远方,青石铺设的道路上纤尘不染,路旁的花圃之内花朵绽放。
包文正在这马背上颠簸了小半个时辰,被铁杖姥姥一把推下了马背之后,浑身酸软之际更是头晕目眩,连忙伸手扶住了路旁的小树,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觉得腹内翻滚,只欲作呕。
截教再起 005:无缺苑中放豪言
包文正强压住腹内翻滚,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作呕消散了一些,举目望着移花宫的雕梁画壁均是栩栩如生,且不乏珠宝美玉镶嵌,而身旁这些身穿宫装的女子在夜色中更显朦胧,一阵凉风吹来,池塘的睡莲迎风舒展,宛如进入了梦幻的世界。
“走吧”铁杖姥姥无奈的看着包文正,有些不耐烦的催促说道,对于这浓眉大眼且面色蜡黄的秀才,确实是无可奈何。
包文正整理了长袍,皱着眉头也不发一言,举步便随着铁杖姥姥而去,尽显儒雅的气度。
无缺苑是少宫主花无缺居住之所,乃是十几年前重新修葺而成,其内银装素裹与富丽之中又带素雅之气,烛台彻夜长明照耀了四下的景致,一座黄瓦为顶的宫阙矗立其间,那屋檐上更有蟠龙攀爬尽显狰狞之色,宫阙门前两名侍女守卫着房门,更有一潭湖水不时碎开波纹,那是锦鲤探头,涟漪浮动着睡莲而后渐渐消弭。
位于无缺苑的侧门有一条小径,弯弯曲曲的通向了不远处的湖泊,小径与自湖泊而断,而后每隔一丈距离有石墩与水面齐平,而位于湖泊的彼端则是一栋略显破旧的木屋,这木屋乃是移花宫的坟茔职守所在,因此树冠郁郁葱葱遮掩了月华,更显昏暗和阴沉。
一丈便是三米有余,眼看着铁杖姥姥等人足尖轻点便跃了过去,已然到了湖畔的对岸,包文正站在湖边驻足不前,反复打量了石墩与石墩之间,并无任何可落足之地,反而在身后花奴的一推之下,顿时跌入了湖泊之中,随着“噗通”一声闷响,那冰冷的山涧之水顿时染湿了衣衫。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何以如此戏弄于我”包文正心中愤怒之极,好端端的在捧月坡睡觉,先是被隔空抛到了马背上,又一路颠簸来到了移花宫,现在又被推到了水中,再也压抑不住怒火,质问喝道:“难道只有女子是十月怀胎长大成人,男子便如此不为人看吗”
一声怒喝随着湖泊回响在远方,划破了移花宫正的寂静,此刻正值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就寝的时间,此地距离少宫主的无缺苑又是一墙之隔,顿时令花奴有些惶恐不安,须知两位宫主修为旷古烁今,耳目之敏可察觉百丈之内的蚊虫飞舞。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一样我都不弱于人,若非没有习过武功,怎任由你等如此轻贱与我”包文正爬到了湖畔之上,擦拭面颊上的湖水,指着湖畔对岸的铁杖姥姥和铁萍姑一行人,傲然喝道:“你们一群人加在一块,也不及我包文正一人,论才学,我车轮战你们移花宫”
铁杖姥姥冷冷的犹如看着死人一般,任由包文正大放厥词,昔日在城郭镇的孟家酒肆之内,曾亲眼得见其洞箫不过初学而已,须知莫说是两位宫主才学不弱于人,便是少宫主花无缺在悉心传授之下,如今要考个举人也是轻而易举。
“封了他的穴道。”铁杖姥姥一顿手中的拐杖,转身就朝木屋内走去。
花奴闻听铁杖姥姥的吩咐,立刻屈指连点,而后一把提着包文正的长袍,朝湖畔对岸跃了过去。
无缺苑中宫阙的房门开启了,天人之姿,潇洒出尘,翩翩风采如若谪仙的绝世美少年迈步走了出来,对于门前值守的侍女报以微笑,而后径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总是那么谦恭,那么有礼,但这情况却像是个天生谦和的主人向奴仆客气;他虽面上的笑容平和亲切,但一身高贵华丽的气息却是遮掩不住,让别人仍觉他高高在上。
有种人天生就应该骄傲,他纵然将傲气藏在心里,他纵觉骄傲不对,但别人却觉得他骄傲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移花宫的少宫主花无缺。
打从花无缺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移花宫只有女人,而自己是移花宫唯一的男人。
自从幼年时的玩伴,也是侍女小竹,因笑声被邀月宫主一掌击毙之后,才知道移花宫的规矩是不容忤逆的。
而适才竟有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这可算是一件奇事,虽然未曾听清那男子所言之词,但却引起了花无缺的惊讶和好奇。
“公子,请止步”铁杖姥姥属下花苑的侍女,上前拦住了花无缺的身躯,将邀月宫主的命令搬了出来。
花无缺诧异的望了望远处木屋,而后潇洒的转身返回无缺苑中,虽是移花宫的少宫主,但是对于邀月宫主的命令却是不敢违背,因为违抗邀月宫主命令的人,都已经死了。
万条垂下绿丝绦。
位于湖畔的对岸,低垂的柳树枝丫优雅的伸到湖面,犹如侍女在对镜梳妆,而在柳树顶端的的枝叶上,一个宫装的女子足尖轻点驻足其上,随着山谷夜风的吹拂,随着柳条而摇曳着身躯,恍若与这柳树融为了一体。
怜星公主诧异的望着湖对岸的铁杖姥姥,以及那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推进木屋的男子,心中升起狐疑之心。
这移花宫中便为长姐邀月为尊,如果没有邀月宫主的吩咐,绝对无人敢带男子进入移花宫,可是自从十几年前江枫和花月奴这贱婢的旧事发生以来,邀月宫主还是第一遭让男人进入移花宫。
这男人到底是谁又有何魔力,能让邀月宫主破例应允
怜星宫主遥望移花宫的另一处方向,那是邀月的寝宫,眼神中露出畏惧和怨恨的神采。
幼年时,只因和邀月与树上争抢桃子,便被邀月从树上推了下来,移花宫无人敢给自己接骨,因此左手和左腿落下了残疾。
那江枫来到移花宫中之时,只因心生爱慕,写了一首情诗,被邀月知晓之后,便被赶出了移花宫。
她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自以为是,永远以为可以主宰一切。所以,她在别人眼里,是一团火,一块冰,一柄剑,甚至可说是鬼是神,但绝不是人。
天下间只有两个武林禁地,其一是昆仑山的恶人谷,以阴险狡诈和歹毒凶残著称,恶人谷门前有两行字“入谷如登天,来人走这边”,其内是天下恶人的聚集之地,没有一个人不是十恶不赦,满手血腥,但是许多恶人聚集在一起,旁人纵容恨不得将其扒皮拆骨,但也不敢走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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