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堂之上,在遗骸之前,马氏竟歇斯底里的狂笑不止仿佛疯癫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刺耳满屋回响
傅妙雪吓得紧紧攥住白幼薇的手
她毕竟是人偶,手指比活人硬,硌得白幼薇手疼。
那边的马氏捧着里正的头颅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眼睛圆瞪,瞳孔收缩,嘴角大大咧开,而后越张越大,越张越大
大到合不上嘴露出牙龈和舌头
面目狰狞犹如一个魔鬼
“马氏中邪了”屋里一个村民突然大喊。
马氏的儿子媳妇们如梦初醒,纷纷扑上去,将狂笑的马氏按倒在地上其中一人狠狠甩了她两巴掌
可马氏仍然不清醒,笑声疯狂像高兴到了极致,又像痛苦到了极致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中流泪,嘴角裂开,嘴唇已经张到不能再张,边角处溢出血丝
混乱中人越聚越多,有人高喊杀公鸡来驱邪,有人扯来草绳将马氏绑起来还有人忙着把里正的头捡起来,擦洗干净放回棺材里
满眼乱轰轰
白幼薇和傅妙雪被挤到一旁,又随着其他村民从堂屋出来。
灵堂大乱,丧事暂时无法进行,院子里全是奔走相告的人,马氏的儿子和媳妇还在堂屋里痛声哭嚎,整个场面不能更乱。
“我们也走吗”傅妙雪问白幼薇,一边左看右看。明明刚才怕得要死,现在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不怕无头男尸了”白幼薇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手都红了。
傅妙雪瞪着眼睛摇头“跟他老婆比起来,那个头真不算什么。”
狂笑的马氏太恐怖了。
白幼薇往灵堂看了一眼,道“马氏现在发了疯,她的儿子媳妇都在灵堂,我们去后面看看”
傅妙雪点头,“行。”
两人往灵堂后面去。
堂屋后面连着卧房和一小片院子,院子一侧是厨房,另一侧堆着柴火。
柴火旁边有个树桩。
树桩上插着一把斧子。
斧子上全是血
若仔细看,还能看见刃口上挂着几根沾血的头发。
傅妙雪小声对白幼薇说“破案了吧里正肯定是被自己家人杀的。”
要不然,他家的斧子为什么会血淋淋的
白幼薇微微眯起眼睛,顺着斧子一路望向卧房的门槛,地上有几抹暗红血迹,虽然被泥土抹过,仍然清晰可见。
“奇怪”她喃喃,“如果里正的头是他家里人砍的,那李氏她丈夫的头,又是谁砍的”
第525章 大公鸡
从血迹的走向来看,明显是有人从院子里拿了斧子,然后走进里正的卧房,砍死睡梦中的里正,再返回院子,把斧子放了回去。
斧柄上刻着一个“马”字,足以说明凶器确实是这把斧子。
血迹到树桩这里消失,也可以说明凶手没有离开这座院子。
当然,也可以假设有一个杀手,飞檐走壁离开杀人现场,不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这次的游戏背景,不是武侠小说,而是一个穷乡僻壤小山村,白幼薇不认为游戏会设置这种不符合背景的角色。
她觉得,就像沈墨说的那样,凶手要么是运骸女,要么是这里的村民,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
“你说,他家里的人为什么要杀死里正难道是为了自己当新里正,所以杀死老里正”傅妙雪思索着道,“可是这也说不通,如果想要掩人耳目,勒死、闷死,不是更方便吗何必用斧子砍头而且血迹都没怎么处理还有马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发疯的笑”
她烦躁的敲了下自己的头,“我最讨厌动脑子了”
白幼薇笑了笑,睨她一眼“虽然讨厌动脑子,但是你提到的几个问题,还都挺关键的。”
也不知道这是她本身的天赋,还是被测试游戏逼出来的潜能。
“那当然”傅妙雪哼了哼,“我玩的,可是测试版的游戏,再无厘头的情况也遇到过还不是照样抽丝剥茧”
白幼薇说“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目的是找出运骸女不肯停下来的原因。游戏不会给无用的线索,里正的死,马氏的发狂,肯定和运骸女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欠缺中间那道桥梁,没办法把线索联系在一起。”
“刚才有个客人提到李氏,要不然我们去李氏家里看看”傅妙雪问。
白幼薇点头“嗯,是该去看看。”
李氏是整个游戏的关键,他们必然要去她家调查。
两个人正要走,轮椅上的白幼薇突然停住,目光望向院墙一侧。
傅妙雪见状也停下,疑惑的问她“你怎么了”
白幼薇微微睁大了眼睛,表情有些惊愕,看着前方道“快看,那里。”
傅妙雪看过去。
不过是一只公鸡站在墙角处,公鸡附近卧着几只母鸡。
傅妙雪觉得莫名其妙,几只鸡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难道这个就是你说的桥梁线索吗”傅妙雪蹙眉问。
白幼薇轻轻摇头,眼睛看着鸡,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动物了。”
龟兔赛跑里的兔子,不是正常兔子。
青蛙的金球里的青蛙,不是正常青蛙。
躲猫猫里的猫,也不是正常的猫
起初天上还能见到鸟,水里能够看见鱼,路边偶尔遇见惊惶逃窜的野猫野狗和老鼠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没了鸟,水里不见鱼,就连蚂蚁爬虫,也一只瞧不见了。
傅妙雪看着那些鸡,凉飕飕说道“再过不久,也许你连人也瞧不见一个了。走啦”
白幼薇舍不得走,对傅妙雪说“你先走吧,去看看他们回来没有,我要看鸡。”
“看鸡”傅妙雪无语,提起裙子走了。
走到前院,又觉得不对劲,看鸡难道还能比去李家调查线索更重要
她转身折返回去,遇见坐轮椅的白幼薇。
傅妙雪朝白幼薇身后张望
咦
鸡呢
第526章 李家
沈墨和杜来赶回里正的家,发现白幼薇和傅妙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傅妙雪全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幼薇,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
白幼薇对傅妙雪的打量置若罔闻,只上下看了看沈墨和杜来,狐疑问道“怎么没换衣服”
去了这么久,衣服一件没换,难道被什么事耽误了
沈墨淡淡道“我们发现一个地方,一会儿带你们过去。先说说你们这边吧,有发现吗”
“嗯。”白幼薇略微点了下头,“吊唁的时候,里正的头从棺材里掉出来,他的妻子马氏突然发疯大笑,有客人说李氏之前出事时,也这样笑过,所以我们打算去李家看看。”
“那倒是巧了。”沈墨笑笑,看了一眼杜来,“我们发现的地方,就是李家,李氏以前住过的地方。”
白幼薇立即问“李氏住在哪”
杜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村东,老柳树旁。”
天空阴霾,仿佛随时会下雨。
四个人匆匆往村子东边去。
路上,白幼薇和傅妙雪把斧子的事,也跟沈墨和杜来说了说。
杜来狐疑道“这样看来,杀死里正的人应该就是他家里的人,游戏不会无用的线索,会不会两边的凶手是同一个,运骸女因为有冤屈,所以迟迟不给丈夫下葬”
“古代人确实有死不瞑目的说法,”沈墨思忖着说道,“李氏的丈夫,和马氏的丈夫一样被砍断头颅,两边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如果按照含冤昭雪这条线来推理的话,只有找出凶手,才能让李氏安葬丈夫的遗骸。”
“如果不按含冤昭雪这条线推理呢”傅妙雪好奇的问。
白幼薇道“人死了,却不能入土为安,无非两种原因有仇未报,或者,有愿未了。”
运骸女,是有仇未报还是,有愿未了
村子不大,四人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到了村东头,那里有一座土屋。
跟里正家的青砖大瓦房相比,李家显得十分寒酸。
砖房只有一间,厨房是在院子里简易搭了个草棚,院墙更简单,树枝和麦秸秆混着黄泥垒起半人高,最上面插着一排竹条,用力一拔,就扑簌簌往下掉土坷垃。
院门上了锁,已经是锈迹斑斑,沈墨没使多大力气,就把锁扣从木门上扯落。
里头一片萧条
李癞头和李氏死后,这里再没有住过人。
院子里黄符尘土随风翻飞,屋顶荒草沙沙作响,屋门轻轻一推,就吱呀呀地开了
这里接连操办过两场丧事,屋里还残留着布置过灵堂的痕迹,几张蒙上尘土的冥纸,几段燃尽的白烛,还有一块木牌摆在屋子正中间。
木牌上写着名字亡夫李羌贵之牌位。
李羌贵,想必就是那李癞头的大名。
“李氏不是也死了吗为什么屋里只有一个牌位”傅妙雪好奇的戳了戳那木牌。
杜来把她的手拉回来,“李氏死后,家里没了人,也就不会有人为她立牌位了。”
有时候家里人丁稀薄,丧事需要街坊邻居帮忙一起操办,但是牌位这东西,必须是家眷亲属才能立。
白幼薇打量整间屋子,喃喃道“他们怎么一个孩子也没有”
“要不然,去问问邻居。”沈墨说道。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背过古文,解过鲁班锁,所以这次又会是什么
第527章 孙子算经
李家隔壁有一户人家,也是泥房土院,十分贫寒。
总体而言,这村子里除了老书生那栋豪宅,就只有里正家的房子还能看看,其他人家,一户比一户穷。
一个老太婆坐在灰扑扑的院子里,拿着一杆烟枪,正吧嗒吧嗒抽着土烟。
烟味儿很呛,估计是最粗劣的烟叶子。
察觉到门外打量的视线,老太婆懒洋洋的撩起眼皮子,漫不经心扫过一眼,而后继续抽烟枪,并不理会他们。
“村子里好像大部分都是老人。”白幼薇低声与沈墨说。
无论是老书生,还是里正、马氏,都是年过六旬的老人。
即便是之前在灵堂看见里正的儿子和儿媳,也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再年轻些的,就是小孩子,反而不见十几岁,或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这地方又偏又穷,年轻的哪会留在这里”院子里的老太婆突然开腔,“能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只有走不动的老人家,和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
几个人都愣了一愣,没想到这个nc这么利索就给出信息。
杜来走进院子,礼貌的问“您认识隔壁的李氏吗”
老太婆听了,无声笑了笑,脸上褶皱像一道道深邃沟壑,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这时,屋里传来阵阵咳嗽声,随后他们听见一个老头说道
“我已经病了许久,女儿们几时才能回来看我”
老太婆拿着烟枪,在地上轻轻磕了磕,对屋里老头说“昨日大女不是刚来看过你吗”
“怎不见她们姐妹三个一起来看我”
老太婆冷笑了下,道“那可不容易,大女五日一归,次女四日一归,幺女三日一归,谁知道她们几时才能一起来看你。”
嘴里回着话,目光却幽幽看向杜来,以及他身后的傅妙雪、沈墨、白幼薇。
大家便都明白,这是nc在给他们出题了。
白幼薇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这题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