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杀神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言不说
刚开始来到这个时代,钟鸣谁都不信,也不信这个会偷偷给自己甘草根吃的家伙。
直到那日,有群人饿红了眼,盯上体质羸弱的钟鸣,商量着把他放进锅里炖
第三章 兼济天下
梁余很是随意地在小院中溜达,他走到门槛前,扒着门框往屋子里瞧了瞧,问道:“鸣哥儿,你怎么还没煮饭,是不打算吃了吗”
钟鸣叹了口气,他似乎明白梁黑子的意图,说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做……”
梁余顿时喜上眉梢,高声嚷道:“我来,我来,这等琐碎事儿哪轮到大才子鸣哥儿出手,交给二狗我来做便好。”
嚷嚷完,梁余麻利钻进屋中,在米缸中舀米,然后又从水缸中舀水淘米,熟练地将淘好的米倒入灶炉上的小锅里煮。
煮上米粥,梁余嘴里还在阿谀奉承道:“鸣哥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读书人不能碰灶台,不然会脏了手。”
麻衣少年无奈回答道:“那叫君子远庖厨。”
黑脸少年挠挠凌乱的长发,尴尬笑着应道:“是了,我也记起来了,君子远庖厨。”
梁余自小就是苦命人,四处飘零没机会读书,他也不喜欢读书,钟鸣有意教他些粗浅的学问,他也总是打着哈欠说:“子曰如何,君子有所为的事情,听不懂,听得头疼,不学!”
只有每逢有事央求钟鸣的时候,黑脸少年才会用他那拙劣的演技卖弄几句文言,证明他那求学上进之心,用来讨钟鸣欢喜,这似乎成为少年开口求人前的惯例。
此次钟鸣照常听得出来,他也能猜出梁余为何犯愁,于是问道:“你这个月收的款头去哪了,这才月中家里就没了粮,我知道你能吃,但也不可能半月时间就吃完大半缸米。”
又是尴尬的笑容,黑脸少年掰着手指头细数道:“月初那几天,吴奶奶家里没吃的,你也知道她孤身一人,还害了眼疾,我不送点米给她吃,她不是要饿死吗
李木匠大叔家中刚添了孩子,又是个男孩,这样他家中就三个小子了,县衙发的那点粮怎么够吃,我便借点给他。
还有前两天,小鱼他娘拿着翻空的米袋来借粮,小鱼才一丁点大,刚会喝米粥,没米吃会饿病的,她娘又吃不饱,也没奶水喂她,我就借了点给她,还有……”
听着梁余细数那些借粮的事情,钟鸣还真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只能道:“那也不能不给自己留口吃的。”
梁余嘴角挂着坏笑道:“我这不是有鸣哥儿你呢,再说,鸣哥儿你不是也说过,达则兼济天下,我梁二狗现在混好了,就不能让淤泥村的乡亲们受苦,都是一块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在这件事情上,梁余从不向钟鸣低头,钟鸣教他那么多道理,他都没记住,就把一句“达则兼济天下”死死记在心底。
不想听梁余在那里跟他掰歪理,麻衣少年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那你以后也要记住后半句,穷则独善其身。才过几天好日子就把自己当大地主,你家的余粮还不足以天天去接济人。”
虽然嘴上训斥,但麻衣少年还是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颠了颠,挑了块大的扔给黑脸少年。
扔过银子后,钟鸣指着梁余道:“这个月别再来我家蹭粮吃,再来也不会给你。”
梁余把银子踹在腰间,拍了拍鼓胀的布带,笑着道:“那就下个月再来呗。”
“天天做烂好人,我教你做好人,没教你做烂好人。”
“烂好人也是好人啊,鸣哥儿你不是说过,我们要做人上人,狠人,好人,这三个人里面,好人最重要。”
“简直是对牛弹琴,说你是个榆木疙瘩吧,鬼心思比谁都多,一肚子坏水。”
不打算继续跟执拗的梁余斗嘴,麻衣少年起身去看锅中的粥,看到沸腾的米粥,高呼道:“梁黑子,粥煮好了。”
半天不见院外有动静,等麻衣端着两碗粥走出来时,梁余又从矮墙那边翻过来,手里还拿着小碟,里面是几根蔫了的野菜,黑脸少年得意地举起小碟道:“小鱼他娘昨儿送我的野菜,用鸣哥儿你教的办法撒盐腌过一宿,肯定很好吃!”
于是,晨光刚好,晚春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篱笆小院中,给青砖瓦房镀上层金色,晒在人身上更是舒服。
两名少年蹲在门槛前,各自手里捧着碗粥,伴着腌制好的咸菜,窸窸窣窣地喝着。
黑脸少年趁着麻衣少年低头拿咸菜的工夫,偷偷把藏在袖中的米粒撒在脚下,名为铁将军的赤冠大公鸡立刻扑棱着翅膀来到少年身边,咕咕啄个不停,等麻衣少年发现的时候,又是一通笑骂。
似乎日子这样安定,时光这样渡过,对于饱经磨难的两名少年来说,就都挺好。
这样安逸的日子能过一辈子,少年也就知足了。
知足是福,珍惜眼前的生活。
……
黑脸少年吃过三大碗米粥才抹抹嘴巴,吧唧着嘴犹意未尽地去洗碗,洗干净后将碗筷规整放好,梁余知道鸣哥儿是个仔细的人,放不好要被骂的,仔细做完后才腆着肚子出门去。
望着梁余远去的身影,麻衣少年叮嘱一句,“万事小心,打不过就跑!”
“知道了!鸣哥儿!”
远去的黑脸少年胳膊高举过头顶挥挥手,落下后随手拽了拽腰间的皮鞘短刀,底气十足,龙行虎步地向村子里走去。
估计此时他心里正思量着如何呼朋唤友,好好教训那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泼皮。
待到梁余彻底消失在晨光中,钟鸣才起身收拾好碗筷,又蹬腿撑腰的在院子中活动一番,这才出门去。
刚才那通怪异的活动方也没甚么名头,就是少年人把前世活动筋骨的办法照搬过来,每日胡乱练上小半个时辰,强身健体之用。
 
第四章 断壁城墙
瞩目良久,少年人才收回目光,继续前行,这段路不算长,中间穿过那条泥泞小路,便直达孙老头的家中。
淤泥村的院落建得没有章法,谁能抢到那块地皮,那就是谁的,划地自用。
所以说淤泥村没有路,但到处也是路,只要有间隙能过,那便是路,反正走到哪都是泥泞不堪。
来到孙老头的院落前,钟鸣向旁边瞥了眼,与孙家搭边的是李木匠家。
院落中只有个女子正在做饭,虽然这女子身着粗麻衣衫,但仍是盖不住姣好的容颜,这女子是钟鸣来到这个时代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明知那女子贵为人妻,少年人还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兴许是年纪到了,体内有些冲动作祟。
女子大概是感受到钟鸣的目光,抬头看到了钟鸣,露出温婉的笑容,糯声道:“谢过先生前两日送来的米粮。”
村中人都知道梁余以钟先生马首是瞻,梁余的作为也被大家理解为钟先生示意,往日梁黑子行的那些善事有五成要记在钟先生的头上。
略微点头,少年人也露出笑容道:“邻里之间,许些帮衬本是应该,李家娘子不必谢我。”
李家的美娇娘再示以钟鸣笑容后便去忙早饭,少年人转了目光不再去看,别人家的娘子,看多了难免被邻里诟病。
只是钟鸣心中一直有些疑惑,这等面容姣好,富有涵养的小娘子,本不该出现在淤泥村这烂地方,而且李木匠也怪异的很,从来不叫自己钟先生,而是称自己钟小子,口气狂妄。
念及他家是半年前才逃难至此,钟鸣也曾猜测他家以前兴许是富贵人家,眼界总要高些。
只凭李木匠家的院落从未有异味,反倒有股淡淡的檀木清香,钟鸣就对他家无恶感。
总归大家都是在乱战中挣扎过来的人,难免有些秘辛,钟鸣并不刨根问底,只要无害于淤泥村,大家都乐得借他村落一角栖身。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知。
再说李木匠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大至泥坯房梁架,小至矮桌木凳,他都手法娴熟,这些时日对村子贡献不少。
再瞥眼旁边的胡猎户家,院落也挺干净,小鱼家也是如此,村东头的这几户人家都挺干净,这要归功于李木匠家带来的好风气。
钟鸣对村两头的人家青睐有加,村西头是郭先生,已经走出这烂泥塘,展翅高飞,成为一名城中人。
村东头这几户人家干净利落,与城中院落相比也不差,两头人都算是给淤泥村涨了脸面。
“钟哥哥,你过来了。”
俏生生的呼唤打断少年人的思量,他回神报以微笑,摸摸眼前水灵小姑娘的头顶,笑道:“小莲又长高了,转眼间就出落成大姑娘。”
眼前的姑娘叫做孙落莲,名字是钟鸣给起的,取自青莲出淤泥而不染之意。
烂人恒生的淤泥村能出落有孙落莲这样水灵恬静的姑娘,实属不易,她原来阿花阿草的名字实在配不上这姑娘,只有落莲这词才使得。
说起来孙落莲并不是孙老头的亲孙女,而是难民堆里捡来的养女。
孙老头是淤泥村土生土长的人,老爷子活了五十多岁,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他常说自己是来这人间受罪的,活的年岁长,纯粹是老天爷罚他吃苦。
原本孙老头老来膝下得一子,可早些年战乱之始,他刚及冠还未娶妻的儿子就被征兵去战场厮杀,许些年过去了,杳无音讯。
起先新唐未立,孙老头心中还有些念想,可新唐建国后,盼至年关儿子也未能返乡,旁人都猜测多半已是战死沙场的结果,孙老头也就死了心。
少年人听小莲说,年关那夜,孙老头下午特意吩咐她去城中买了瓶黄酒,对地自斟自饮,边喝边哭,喝一碟倒一碟,劣质黄酒入肚半坛倒掉半坛,后半夜他抱着酒坛喊了半宿的“龙虎”。
孙龙虎是他儿子的名字,孙老头早些年老来得子洋洋自得,不屑于用狗子,阿牛那些名字。
村中人都说名字取得难听些,老天爷不会收孩子当童子,好养活。
孙老头偏不,他说儿子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人,给孩子起名时在屋里憋了三天三夜,才感觉龙虎两字好。
龙腾布**,虎出啸山林,听起来就有出息。
后来孙老头也时常念叨,不该给孩子起那么招耳的名字,兴许孙龙虎就不会被戍军征兵。
孙龙虎被征兵之后,孙老头心中总是没有着落,收养孙落莲与此也有关系。
前几年小莲母女流浪至此,小莲敲着碗在门口下跪喊:“好心爷爷给口饭吃。”
孙老头看小莲这孩子可怜,就经常帮衬她们母子,没过多久小莲的母亲因病去世,才有孙老头收养小莲之事。
那种时候,孙老头自己都吃不饱,能收养小莲得是多大善心,他夜里辗转反侧,狠了心又狠心,天未亮就跑到难民堆里把小莲抱回家。
昔日孙老头的大善念才有如今俏生生的落莲姑娘,也是因此,钟鸣才会将村长一职安心派于孙老头。
说话间,钟鸣打开栏杆,走入孙老头家中,孙落莲亦步亦趋跟在钟鸣身后,扭着衣角纠结半天,才红着脸颊怯生生道:“钟哥哥,以后不要总是摸小莲的头,小莲已经是大姑娘了。”
钟鸣嘴角有笑意,小莲算是他自小看大的姑娘,年岁能有多大
于是少年人调笑道:“你能有多大岁数,还能比钟哥哥年岁长”
脸色绯红的少女更加羞涩,连忙解释道:“自然没有钟哥哥年长,但小莲也已经是碧玉年华……”
此话一出,少年人愣了片刻,随后暗自惊叹。
想来刚到这里时,小莲还只是个十二三的黄毛丫头,干干瘦瘦如同竹竿,转眼间她已然十六岁,身躯日渐丰盈,越发可人,原来已到碧玉年华。
碧玉年华这词是小莲从郭先生那里听来的,说女子十六便是碧玉年华,也称破瓜之年,寓意为已到出嫁年纪,可以婚配。
一想到破瓜之年,婚配,出嫁这些字眼,小莲的脸颊更加红,如同火烧般焦热,就怕钟哥哥听出其中的意思,那不是要羞死人。
转念间,少女又期待少年人能听懂其中的意思,好明白她已经到出嫁年纪,可以上门提亲。
少年人腹中是有学问,头脑聪慧异
第五章 马有失蹄
在少年人愣神的工夫,城中迎面而来一队高头大马,马上之人皆是披甲佩刀。
甲是鱼鳞般细扣的轻甲,名曰细鳞铠甲。
刀是横刀改造后的新唐军配刀,唐臻帝李渊亲自赐名唐刀。
兵骑胯下之马也配有细鳞甲,包裹马首,腹侧等要害。
这是一队轻骑,而且是新唐最为出名的轻骑之一,细鳞骑。
新唐军事之盛,远超后陈,南汉两朝,举世闻名的便是唐刀和新唐十三铠。
新唐十三铠是铠甲的名称,有明光、光要、细鳞、山文、乌锤、白布、皂绢、布背等十三种。
在这十三铠的基础上,新唐建立十三骑,也就是震慑九州的新唐十三骑。
传闻新唐十三铠的制法来源于三年前从天而降的仙家宝地白玉京,威力远超普通铠甲。
装配宝铠的新唐十三骑也是驰骋疆场,无往不利,在两年前新唐攻打中原地带最大诸侯宇文赋的时候,仅仅出动光明,光要,细鳞,山文,乌锤五队骑兵共计一万骑,便大破宇文赋七万大军,从而一气定乾坤,奠定了新唐的大获全胜。
细鳞骑作为新唐十三骑轻骑之首,威名之盛,数量稀少,竟然出现在这边陲小镇,不免让钟鸣多看了两眼。
打头的将领口中大喝“闲人退避!”,从少年人的身边呼啸而过,一骑绝尘来,气势磅礴。
因为少年人痴醉于欣赏骑甲,躲避晚了些,骑队险些撞到他,打头将领立刻勒马悬停,这才没撞到少年人。
碗蹄骏马嘶鸣着转头,望向麻衣少年,马上将领亦是如此。
此人头戴凤翅兜鍪,眼神凌厉,望向钟鸣时,少年人只觉得背脊发凉,宛如被猛兽盯住,转瞬间少年人脑海中浮现出奇怪的画面:骑上是杀人无数的人屠,背后气势血海翻腾,骑下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嘶鸣比虎啸还渗人。
本以为这将领要发难于自己,少年人回神后惊恐万分,心思电转考虑对策,却没想这将领只是喝道:“少年人走路怎么不打罩子,若是撞坏你怎么弄”
面对领骑凌厉的质问,麻衣少年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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