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杀神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言不说
田家大公子家大业大,丫鬟仆人自是有不少,可唯独喜欢这个小丫鬟,平时无事之时,上街都要带着她。
如此说来,田行健今日来找钟鸣不是来找茬的。
找茬打架,斗法论道,田行健从不带丫鬟,只带他白玉京的师兄,黎阙。
在钟鸣思索间,马车已至篱笆小院前,笑笑勒马停下,低声道:“公子,我们到了。”
只听马车里传来田行健懒洋洋地应答声,他撩开罩帘,打眼就看向钟鸣的篱笆小院,并捏鼻道:“钟鸣,你还是这幅糟心的模样,偏要与臭鱼烂虾住在一起。”
钟鸣笑了笑,道:“鸡笼鸭社的地方,还能有幸使得田大公子光临,田公子也真是委屈了。”
两人见面就对呛,钟鸣不想让这麻烦找上自己,田行健则是骨子里看不起淤泥村的贫民,他认为人生而便已划分三六九等,像他这种高贵的人,不应该与淤泥中挣扎的人碰面。
即使是那些贫民多看他一眼,都是对他的侮辱。
可人生总是稀奇,偏偏这样的田公子认识了钟鸣,这个似是腹中有金玉,外表却是淤泥的少年人。
若不是钟鸣的缘故,田行健一辈子都不可能下榻入淤泥村这等地方。
&n
第四十五章 局局赢来何作奇
钟鸣还想再问,从田行健口中套点情报,可黎阙那双眼睛如若冰刀,死死盯着钟鸣,让他倍感压力。
始终也是没有问出口,钟鸣只能低头去摆弄自己的棋子。
象棋分两色,红色棋子与黑色棋子,钟鸣手中持红子,面前为帅棋,田行健则是黑子,面前为将棋。
起先钟鸣与田行健下棋,靠的是奇招残局,除去第一局时他是架了中炮,其余七次皆是花样百出,拱卒,窝心马,飞边象,怎么古怪怎么来。
论起聪明程度,钟鸣自认为不及田行健,论起棋力,此时两人也是不相上下。
钟鸣研究象棋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前世天桥下有个摆残局的胖大叔,钟鸣没事就喜欢跟他过两招,一局二十块钱。
光是下棋,钟鸣就输了小几千,他也未曾服输。
后来也研究棋谱,不走寻常路,专门找些古怪的棋路来研究,剑走偏锋,可以说钟鸣下棋不是为了一句里的输赢,而是为了寻找破解残局的思路。
于是乎,造就了钟鸣如今的棋艺,出乎意料的古怪。
田行健每每都是疲于招架,即使钟鸣走出一步废棋,田行健也要费尽心思,考虑这一步棋的寓意何在,真真假假,镜花水月的招数,让田行健每次都在经慎中输掉。
可随着田行健的棋力逐步提升,完善对于象棋的理解,钟鸣应对起来也开始吃力。
田行健很聪明,棋力增长飞快,不过短短几个月,钟鸣已经应付不来,仅凭棋力而言,三个钟鸣都下不过田行健。
传闻洛阳那位麒麟子老谋深算,在围棋上三十手便可看尽棋局走势,三十手后少有敌手。
那样一位机智近妖的人物,田行健竟也能与之缠斗,可见田行健的聪颖,他算围棋,一招棋少说能算到百手以后。
跟这种人下棋是很无趣的,因为他们太过在乎输赢,所以每逢厮杀,必然是带着利益的置换,没有一丁点的情感因素在里面,没有小胜一手的较量,也没有输子的愤然反抗。
有的仅是看尽棋局的换子,这一子他若是要输,必然是其后手的饵,没有失误可言。
机关算尽太聪明,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了。
今日两人再度对弈,田行健笑着伸手,让钟鸣红子先行,并道:“今日让我看看,你要用出什么样的奇招。”
钟鸣笑了笑,没答话,只是架了中炮,他的起手是与田行健第一次下棋时一样。
两人第一次过招,田行健因为对棋局规则生涩,输的很惨,可以说是一场屠杀,钟鸣仅用了一車一马的代价,便将对面屠杀殆尽,最后将田行健杀得只剩下自家老将。
似乎这次架起中炮,给田行健很大的心理压力,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色严谨。
黎阙也不再是冰冷的眼神,而是仔细瞅着棋盘,精力也投入其中。
作为田行健的师兄,黎阙平时自然逃不过与田行健对弈磨刀的命运,他的棋力不足与田行健对弈,但也爱上了这种简练多变的棋局,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黎阙是这样的人,他只是静静沉浸在棋局中,却不做声。
田行健思索片刻,还是跳了马,这一步就将棋局引上了最寻常的开局,前十手,钟鸣的走法与前一次全然相同,田行健早已不是雏鸟,轻松应对。
当钟鸣跳马过河,蚕食掉对方的中卒的时候,田行健也果断用自己的马换掉钟鸣的棋子。
田行健逐渐皱眉,冷笑道:“钟鸣,你未免太看不起我,同样的马后炮,我还会让你搭起来”
第一次田行健就是输在钟鸣马后炮将军,随后又变招走車抽子,硬生生将田行健手下的棋子吃光,却让他毫无办法,最后落得个惨败。
钟鸣还是不作声,笑了笑,继续下棋。
随着棋局深入,场面上的棋子越来越少,钟鸣几次提子过河,想要发起攻势,却都被田行健一一化解。
换子又换子,打到后半场,场上钟鸣仅剩下一马一車,双象招架,田行健则是双炮在手,双士守营,还有两枚小卒子,毅然决然地过了河。
小卒子过河,横行霸道。
已是残局,两枚卒子的威慑力便显现出来,田行健高人一等的算力更是起了大作用,最后一卒到底,双士后架炮,将死钟鸣的老帅。
棋盘上已成定局,是死局,如何走,钟鸣都无法解局。
田行健长舒一口气,他肩上的黎阙亦是如此,甚至比田行健还紧张,偷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田行健抬起头来,戏谑道:“钟鸣,你也不过如此,除去那些奇招,你的棋力不过尔尔,这一盘,你已输了。”
钟鸣拿起自己的老帅,将棋子反面放下,笑道:“是我输了。”
没想到钟鸣如此轻松便认下了,田行健本来还打算羞辱钟鸣一番的话语噎在喉中,如何也吐不出来,他回顾整盘棋,似乎钟鸣都没有拿出他的真正实力。
整盘棋,钟鸣都是中规中矩,没有一招是出乎田行健的奇招,田行健越想越是古怪,这不符合钟鸣的路数。
好似是钟鸣让了田行健一局
思来想去,田行健笃定自己的想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差,他怒道:“钟鸣,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故意让子给我”
“何来让子之说,你这人也是稀奇,输了棋不高兴,赢了棋又不高兴……”
愕然片刻,钟鸣讪笑,他虽然没有让子,但也真的再没有用那些奇闻怪招,仅仅是光明正大的跟田行健拼了一把算力。
他输了,但输的理所当然。
田行健赢了,却赢的很是憋屈。
越想越气,田行健见钟鸣不承认让子,勃然大怒,一把将木棋盘掀翻,棋子洒落一地。
他的大师兄黎阙身上冷气凝聚,皱着眉向后飘去,最终站在矮墙上,看着这位田大公子发怒。
小侍女笑笑诚惶诚恐,低着头缓缓后退,显然田大公子的怒火已让小侍女慌了神。
田行健很少发怒,但他发起怒来,又让人惊恐,无人敢拦满腔怒火的田大公子。
&n
第四十六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边陲的天是变了,而且变得很快。
田行健走后不久,从北方便飘来一片雨云,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雷声不断。
钟鸣打开木板门,向远处的雨云遥望。
“要下雨了……”
话音始落,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银白色的闪电照亮钟鸣的面孔。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落,哗啦啦的声响不绝于耳,雨滴击打在青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名为铁将军的彩翎大公鸡早也钻进自己的窝棚里,盯着雨幕咕噜噜的低鸣,那双乌黑的双目忽而很灵动,有常人读不懂的神采在其中。
钟鸣把手伸出去,雨水迅速在他手掌中汇成水渍,他本想闻闻这初春头场雨的泥土芬芳,却没想那水滴中有着难闻的腥臭味,还有丝丝黑气游动。
微微皱眉,钟鸣立即将手中的雨水撒到地上,那雨水接触他的手掌时,少年人心底生出股本能的抗拒与厌恶。
不知这片雨云是从哪里飘来的,怕不是臭泥坑里的积水所化。
摇摇头,钟鸣转身回了屋子,他不喜欢这场雨,雨水中的恶臭如同腐臭的尸身,几年前战乱不断的时候常下这种带有怪味的雨,近两年少了许多,不知今年是怎么了,竟然又下起这种怪雨。
这种腥臭味难免又让钟鸣想起那些年的画面,积尸成山,血流成河,尸臭弥漫中瘦骨嶙峋的少年们在尸堆里扒找吃食。
揉揉眉间,钟鸣叹了口气。
正当钟鸣胡思乱想之际,雨幕中冲出匹快马,骑上之人不断高声吆喝,待到跑至小院前钟鸣才认出来,来人正是从城中赶来的梁余。
梁余被淋成了落汤鸡,他全身湿漉漉的,雨水早就将他的衣服打的紧贴身躯。
黑色骏马被梁余牵进院子里,他慌忙跑进屋子里,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道:“这他娘的鬼天气,比六月天变脸还快,说下就下。”
听到梁余的抱怨声,钟鸣笑了笑,喊道:“这不是清明到了,前人忌日,老天爷也伤心啊!”
院落那边的梁余一边把衣服甩的响亮,一边答道:“老天爷哭他娘,别连累了我啊,弄得我一身臭雨……哎呦!这雨真他娘的臭,比我的脚丫子还要臭!”
那边梁余骂骂咧咧,惹得钟鸣笑出声来,笑了半响,钟鸣才问道:“黑子,你怎么没住在校尉府,这么大的雨还回来干嘛”
这段时间梁余在校尉府很吃得开,有孙龙虎照顾,再加上他与钟鸣关系匪浅,许些细鳞骑见他也客气几分,讨个睡觉的地方肯定没问题,杨延朗也不会不给他地方住。
那边梁余大概是忙着换衣服,好半响才回答道:“校尉府早就没人了,府门都锁了,哪来的地方给我住!对了,鸣哥,杨校尉让我告诉你一声,今日他们接了紧急征召,要去隋云山巡视边关,明天的祭祀杨大人和龙虎哥怕是都来不了的。”
杨延朗去了隋云山,还走得很焦急
钟鸣皱了皱眉头,总感觉有些古怪,隋云山是边陲镇还要往南的边境地带,说是边境其实已经是三不管的地方,那是一片连绵的山脉,过了那座山脉便是南汉的国境。
边陲镇是新唐的边境最后一座城池,这里也是新唐最后的底线。
虽然三国合约已签订,但也只是名面上的笑脸,暗地里,三大帝国仍是暗斗不断,许些小摩擦也是有的。
只要不是万骑兵甲踏边关,大家也就都睁只眼闭只眼,无论是仙府,朝堂,还是愚昧的民众都不会过问,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没人想要撕破。
上头有仙府压着,中间有朝廷顶着,这边陲的隋云山脉连绵数千里,何须屈屈百骑去巡视
钟鸣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总归是郭先生那句边陲要变天以后,他看什么事情都感觉有古怪。
得知消息的人都要跑了,固守本心还有本事的都被支出去了,整座边陲如今像是一座城门大开的宝地,稀奇古怪的人都往这里涌。
那边梁余等了半天没听到钟鸣答话,又追问道:“鸣哥你听到了吗我说杨大人和龙虎哥……”
喊声打断钟鸣的思索,他忙应道:“我听到了,你快些换身干衣服,别染了风寒!”
院落那边传来梁余哈哈大笑声,他朗声道:“鸣哥你可别说笑了,我如今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别说染病,就是雷劈都打不倒我!”
梁余的话音刚落,天空中轰隆响起声闷雷,吓得梁余缩了缩脖子,钟鸣则是笑得肚子疼,还调笑道:“你可别说大话,小心雷神真给你劈了!”
两人隔着院落说笑了片刻,梁余大概是有些累了,便喊了声去睡觉。
钟鸣也了事情干,他索性点了油灯,套出《三阵风》的秘籍,开始一字字的研读功法,有句话说得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少年人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慢慢将《三阵风》啃个透彻。
雨一直下,下到半夜都没停,钟鸣院落里的油灯息了,雨还是在下。
瓢泼大雨到下半夜已经成淅淅沥沥的小雨,直到第二天清晨,这场春雨才彻底停止。
春雨贵如油,本应是场给田里庄稼灌溉的好雨,可钟鸣对这场雨着实没有好感,因为梁余被这场雨淋病了。
今日大清早,钟鸣还枕着功法睡觉,就被笃笃的敲门声惊醒。
他穿上衣袍,打开门却看到是铁将军这只大公鸡在啄门,钟鸣立即眉头紧锁,挥袖驱赶道:“懒东西,快去草里找虫吃,别一大清早就不让人安生。”
铁将军非但没走,还扑棱着翅膀飞到钟鸣脚下,咕咕直叫。
第四十七章 一场春雨透骨寒
胡塑并未带钟鸣去古怪的地方,两人只是来到了孙老头家中。
孙家小院的篱笆门大开,茅草屋里也挤满了人,焦急挠头的斐大成,两眼通红,还在抹泪的孙落莲,以及正在给孙老头把脉的李木匠。
孙老头也病倒了,李木匠粗通药理,被孙落莲请来给爷爷诊病。
孙落莲见钟鸣走进屋内,立即哭哭啼啼地向他哭诉道:“钟哥哥,昨夜还好好的,今天一早,我就看到爷爷害了怪病。”
钟鸣上前摸摸孙落莲的头,细声安慰道:“小莲别哭,一切有我在,等我去城里拿过药,定能医好孙伯。”
刚安慰过孙落莲,斐大成也来到钟鸣身边,低声道:“鸣哥,这病有古怪,据胡叔说,咱们村老少都病到起不来床,如今也只有我们几人没事,我猜,可能是疫病。”
一句疫病让钟鸣眉头紧蹙,心中也紧张不已。
这时代很多无法医治的传染病都被称作疫病,也就是瘟疫的意思,无论是流感,还是天花。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