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杀神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言不说
钟鸣又盯着梁余几人看了几眼,自始至终,他们都没回头看过自己,甚至于连句话都没有。
着实怪哉,要不是看几人还有气息,钟鸣都以为他们被人杀了。
钟鸣猜不透郭先生是什么意思,只能面带微笑走入屋中,并道:“郭先生好雅致,院中管教学生,屋中独自饮酒。”
郭先生笑了笑,他捏起盘中的几粒花生米,随手掷向院中,花生米带着破空声打在梁余几人身上,他们几人立即身型一软,瘫倒在地上。
几人口中埋怨着站起来,活动着手脚。
钟鸣看得明白,原来这几人都被郭先生点了穴,怪不得刚才一动不动。
点穴是门深奥的功夫,仅有真气也不成,必须对人体穴位有很深的理解,并且有特殊的手法。
江湖之上,会点穴的人无不是武道大家,后来因为此项功夫难练且没有太大实用性,就逐渐被江湖人士舍弃,现如今会点穴的人少之又少。
见这一手漂亮的点穴手法,钟鸣不禁称赞道:“郭先生好俊的功夫。”
郭先生只是笑了笑,给钟鸣斟了杯酒,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此时院中的梁余和斐大痴见钟鸣来,心中也起了横劲,梁余喊道:“姓郭的,你使些歪门邪道的功夫,算什么好汉,有种跟我打一番!”
郭先生未搭话,也不气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钟鸣。
钟鸣脸色一变,知道则是郭先生在示意自己管教,他冷下脸来道:“黑子,你先带着大痴他们出去,我留下跟郭先生有话要说。”
院中折腾的众人立即停下来,梁余心怀不解望向钟鸣。
只见钟鸣偷偷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这动作钟鸣教过梁余,是完事可放心的意思。
梁余虽然心有不愿,但他也是挥手招呼着小青皮们往外走,梁余最是听钟鸣的话,从不问为什么。
待到梁余他们离去,郭先生随手一挥,袖中有劲风拂过,将院中房门带上,双门紧闭。
如此一来,钟鸣眯起了眼睛,看郭先生行事如此谨慎,怕是真有要事跟自己说。
钟鸣不知他是何意,也不猜测,举手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道:“方才梁余他们不懂事,给郭先生添麻烦了,钟鸣先给先生赔个不是。”
郭先生笑了笑,给少年人斟酒,答道:“没有不是可赔,本来就是我说的故事惹怒了人。”
又拿起酒杯,少年人道:“不知先生今日留我在院中,所谓何意。”
“无甚意思,只是我要离开这边陲镇了,临行前想找个人喝酒。”
说着郭先生举起酒杯,敬了钟鸣一杯,钟鸣诚惶诚恐地喝下杯中酒。
郭先生是个儒雅的人,喝酒不用酒碟,反倒是用了瓷杯,只有文人雅士才会如此喝酒,江湖人讲究大碗喝酒大块吃
第四十三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见钟鸣脸色迟疑,郭先生笑道:“罢了,不提这些,你今后想走什么路由你自己定,我只能告诉你,新宿榜一百名江湖新秀,你在其中排行五十六,不上不下的位置。”
“谢过先生指点。”
钟鸣很有眼色,立即提起酒壶,给郭先生斟满酒,自己也倒了一杯,钟鸣双手持杯,敬郭先生一杯。
再度饮尽杯中酒,郭先生提起酒壶还想再倒,可酒壶已经见了底。
晃晃空荡荡的酒壶,郭先生苦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壶酒还没喝出个滋味,便没了。”
钟鸣连忙道:“郭先生莫着急,我这就差人去买。”
郭先生摆摆手道:“不必了,一壶酒足以,我今夜还要赶路,喝醉反而不美。”
郭先生将酒壶放下,继续道:“既然我要走了,也想谢谢你陪我饮酒,临行前,我给你三个忠告。
其一,不要招惹田行健,我听闻你与他相交甚密,不是好事,此子虽天赋异禀,头脑异于常人的聪慧,但他田家所图甚大,若是一不小心便被卷入漩涡中,即使杨延朗也保不住你。
其二,淤泥村中藏龙卧虎,不少人来历不明,特别是李木匠与胡猎户,你少与他们有瓜葛,我看那李木匠对你有所图谋,你还是防他一手。
其三,近日边陲镇会涌入许多奇怪之人,你不要招惹,无论是仙人鬼怪,还是江湖侠客,你皆不可招惹,这边陲要变天了,若是可能,你便离开这边陲,去外面闯荡一番。”
言毕,郭先生拂袖起身,在身后床上挑起个小包袱,背在身上,就要往外走。
钟鸣还在思索三个忠告,他见郭先生已经走出院落,忙喊道:“不知先生要去哪”
“我有腿一双,嘴一张,天大地大皆可去。”
踏出小院后,郭先生才大笑道:“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威名忘不了!此一去我便要见识见识神仙,听闻白玉京的仙人手段通天,我要去看看,这仙人能在星宿榜上排名几何!”
笑声在小巷中回荡,钟鸣如大梦初醒,忙追出门去喊道:“还请郭先生留下姓名。”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钟鸣小子,你记好了,我乃郭德行!”
笑声渐行渐远,在少年人的视线中,矮胖的郭先生竟然腾空而起,一跃有数十丈的距离。
皎洁的月光下,郭德行的身影越过枣子巷,踩踏着屋顶一路向前,不过眨眼间,便已经跃上城墙,再一跳跃下城墙,已至城外。
郭先生自东门而出,一路向北,应是要去极北地的白玉京。
“郭德行郭德行这名字怎么听得如此熟悉。”
钟鸣呆立在门口,嘴里不断叨念着郭先生的名字。
时过半响,少年人才猛然记起来,此人不正是编写武林星宿榜的江湖百晓生吗
江湖百晓生郭德行,千古奇人之首,三百年前出道之始,以绝顶高的轻功闻名于世,也曾争夺武林第一人的名号,只是不知何原因,突然间销声匿迹。
等百晓生郭德行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便带来了武林星宿榜。
星宿榜一传便是三百年的光景,江湖百晓生郭德行的名号一传也是三百年。
江湖是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地方,从来没有不朽的传奇,即使当年被号称武林千年第一武学奇才,道祖张道灵也是如此。
道祖张道灵活过一百八十余岁,手眼通天,传闻他可一剑问苍天,引得天地变色,旱地雷击巨石,雷电轰击出一个“道”字。
如此人物也有老去一天,现如今,道祖也已仙逝数百年,世间早已再无此人。
江湖百晓生郭德行不同,几乎每一代江湖中有名的人物都能见到此人,他仿若是个不老不死的传说。
有时他是抚琴人,有时他是浪荡侠客,也有时他是游方说书人。
无论如何,每过十年,都会有一个江湖百晓生郭德行出现,带着一本武林星宿榜,告知武林人士的排名。
有人说江湖百晓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一个组织,一个活的传说。
事到如今,钟鸣恍然大悟,怪不得郭先生行事如此怪异,原来他就是传闻中的江湖百晓生。
得见江湖百晓生,不知是少年人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传闻中可得见江湖百晓生的人物,将来都会在武林星宿榜上有一席之地。
但闯荡江湖免不了爱恨情愁,打打杀杀,生性散漫的钟鸣真的适合去江湖中一争高低吗
不等少年人有答案,梁余便跑了上来,神色匆忙道:“鸣哥,你没事吧,那个郭破嘴没怎么着你吧”
钟鸣摇了摇头,他望向郭先生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梁余往院子里瞧了瞧,没发现郭先生的身影,于是问道:“那郭破嘴去哪了”
“不要多问,回家。”
拂袖一挥,钟鸣立即带着梁余等人离开,他谨记郭先生临行前的三个忠告。
如此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自己还是老实些,不要出门的好,以免惹祸上身。
……
月明星稀,钟鸣牵着马,带着一群少年走在乡间小路上。
方才城中拜会过郭先生,又让钟鸣对这座江湖有了别样的认知。
他原来总以为江湖距离他很远,那些打杀的祸事跟他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事到如今,却不是这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没假。
据郭先生所说,这边陲小城要变天了,万事皆要小心为上。
回到村中后,钟鸣还叮嘱梁余他们道:“往后这段时日都给我老实点,别给我惹祸。”
一群少年人唯唯诺诺,不敢说半个不字,就是平时最喜欢插科打诨的梁余也低着头,知道自己惹了祸,不敢多言。
斐大成挠挠自己的胖脸,道:“鸣哥,过两天就是清明了,城东垄上有许些活要做,我带着他们去种田,你放心,我们不惹事的。”
梁余也赶紧附和道:“这两天城中校尉府有演练,我也忙得很,脱不开身,定然没时间惹祸。”
点点头,钟鸣欣慰道:“那便好,记住,今后我们边陲可能会来许多怪人,你们见了外人便躲开,不要跟他们多接触。”
“记住了。”
一群少年异口同声回答,又各个做保,钟鸣才肯放他们离去。
 
第四十四章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钟鸣谨记郭先生临行前的忠告,不闻不问,足不出户,不在将要波涛汹涌的浪潮中惹事。
可有时候你不想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你。
第二日上午,钟家篱笆院内。
钟鸣亲眼目送斐大成他们扛着锄头去了城东垄上,确定那群小青皮不会给他去惹事,又看着梁余骑了马进城,去校尉府进行操练。
钟鸣才放下心来,回到院中练刀。
刀练到一半,孙老头双手拢袖进入院中,他进到院中也不作声,随意坐到石凳上,看着少年人练刀。
待到少年人一招卷黄沙,将那草地上的野草绞的根叶横飞,孙老头才笑道:“小钟,我看你这段时日刀练得不错,已经远超老头子我了。”
“哪有,孙伯谬赞了。”
钟鸣笑着收起刀,嘴上谦虚,心中也很自豪。
的确,这段时日他的刀练得好,仅凭卷狂沙的招式,与孙老头也不相上下,特别是刀练久了,便能摸到那玄之又玄的东西,大概是称之为刀意的境界。
卷狂沙的刀劲意在浑厚刚猛,少年人已经理解了六七分。
任何事情都讲究个天赋,在某些方面,钟鸣的天赋也是有过人之处,不仅因为少年人聪明,还因为他是后世人,有许多刁钻的角度可以去理解问题,这一点是当代旷世奇才也不可比拟的。
钟鸣将刀横放在石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也给孙老头倒了杯,他问道:“孙伯,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孙老头一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喝了两口茶水,便道:“也无甚么大事,明日不是清明了嘛,我这不寻思着明日准备去荒山岗祭拜,告知你一声。”
钟鸣笑道:“这等事情孙伯你全权操办就行了,不必告知我。”
孙老头摇摇头道:“不行,你是村中村记官,祭祀是大事,必须告知你一声,况且,明日你还有要职在身。”
钟鸣微微蹙眉,他可没听说祭祀还有他的事情,于是问道:“我有什么职责”
孙老头答道:“祭祀要有人念祭词,我思来想去,咱们淤泥村也就你能但其大任,其他人都不行。”
心中略有疑惑,钟鸣又问道:“抡起辈分,我只是个后生小子,念祭词这种事情不应该孙伯你来吗”
咳嗽了声,孙老头喝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道:“这祭词我也没念过,问村中老人也没人谁能说出个一二,我这不是想着小钟你懂得多,兴许知道这祭词怎么念。”
说了半响,钟鸣也明白过来,原来是孙老头不知祭词如何念,这是向自己请教来了。
让钟鸣去行祭祀,这的确不合乎礼法,钟鸣思索片刻道:“我看孙伯您想的不妥,按照礼仪,我的辈分不够,不如这样,我写首祭祀用的诗词,到时孙伯你去念。”
“如此甚好!”
见孙老头眉开眼笑,钟鸣就知道,打一开始,孙老头就是抱着这个念头来的。
求词一事还是简单,钟鸣让孙老头稍等片刻,他到屋中取了笔墨,再回到小院中时,执笔挥毫,洋洋洒洒数十字,写完后,钟鸣吹过墨迹,递给孙老头。
孙老头接过宣纸,盯着看了半响,又讪笑道:“这,小钟你写了,我也不认识啊!”
钟鸣笑了笑,将宣纸铺在石桌上,教孙老头念道:“我将我享,维牛维羊,维天其右之。仪式刑唐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唐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教孙老头念了几遍,确认孙老头都记下后,钟鸣才笑道:“这本是前陈的高祖祭天时所念,我稍作修改,我想用于祭祀也不错,总之都是求风调雨顺,太平长安的意思。”
嘴里不停叨念着那首《我将》,孙老头十分满意,拿着宣纸自我陶醉,连走时都没给少年人打声招呼。
看着孙老头如同孩童学诗那般,钟鸣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就在少年人打算转身回院落的时候,远处驶来辆马车,两匹枣红色的骏马套了缰绳,其后是梨花木的车厢,其上彩绫飘荡,罩帘上绣有大大的田字。
孙伯求诗词实在算不得什么麻烦,现如今来的马车才是真麻烦。
马车上驾车的是位身穿绫罗的小姑娘,看起来年仅十七八而已,可脸色却阴沉的很,仿若谁都欠他百八十锭银钱。
这人钟鸣认得,她是田行健的贴身丫鬟,笑笑,生了一副阴沉脸,却又偏偏叫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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