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杀神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言不说
钟鸣悄悄留了个心眼,暗中防着这位郭先生。
故事郭先生是在讲,已经讲到柳成荫的来历,他所知道的,比柳成荫讲给钟鸣听的都清楚。
此时少年人已经是心烦意燥,不愿再听下去,于是钟鸣戳了下梁余道:“黑子,我们走吧,这故事听起来多没意思。”
“多有意思,鸣哥,郭先生若是不说,我都不知道那夜你的经历是如此惊奇。”
梁余屁股像是生了根,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桌上的一盘点心已被他吃完,他又招呼小厮送上一盘。
心道梁黑子是个好事儿的主,他若听好了那故事,必定不会走。
钟鸣索性也静下心来,郭先生讲的书他是没听进去,他只是独自琢磨着,要如何探清楚郭先生的底细。
这个平日里笑嘻嘻,还时常说荤段子的家伙,成为钟鸣当下最大的心病。
少年人思索了许久都没有头绪,正当他叹息之时,身后传来呵斥声。
故事对钟鸣没有吸引力,他便扭过头去看身后之事。
只见门口站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家伙,前面是个胡子邋遢的老头,看似是花甲之年,须发皆白,眼眶的位置空洞,乍一看去挺吓人。
他那双眼睛应是被人挖去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眶。
这老头身穿灰色的道袍,手里杵了根旗杆,黄色的旗帜上写有:测字批命,驱鬼捉妖,诊脉断症,望气风水。
真是个口气大的老道士,但凡跟道士沾边的东西他全做。
常人见到的道士一般都有长处,有的是擅长驱鬼捉妖,有的是擅长看家宅风水,再有就是擅长符录药石,给人诊邪病,他倒好,全占了遍。
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江湖骗子,因为骗子没真能耐,才会雨露均沾,能混口饭吃就混一口。
只看这老道,钟鸣是没甚么好感的。
可老道身后跟的那小道士倒是让钟鸣刮目相看,这小道士身着白色破旧道袍,道袍上尽是补丁,洗的倒是一尘不染,身后背着藤条编织的箱子,也被擦的锃亮,看起来是个干净人。
最重要的是这人生的俊俏,他不似钟鸣这般硬朗的俊俏,而是眉眼中都带着股抚媚,钟鸣来到这三年,还未见过比他还俊俏的男人。
再加之小道士可能常年挨饿,又瘦弱,起初钟鸣还以为他是女扮男装,但仔细观察后否认了。
这小道士年纪跟钟鸣相仿,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喉结突起,足以证明他是个男儿身。
男生女相
老人常言:男生女相,非富即贵。
这是富贵人的面相,可惜啊,这看相一说向来不准,就比如斐大成,也不是被人说成富贵命,现在还不是在城东垄上挥锄头。
看到这小道士生的有趣,钟鸣也就侧耳听他们在争吵些什么。
只听小厮拦住两人,呵斥道:“没钱你听的甚么书,去去,我们这不招待叫花子。”
老道士似乎不依不饶,张开他满是黄牙的大嘴,嚷嚷道:“谁说我们没钱,徒儿,拿钱给他。”
身后的小道士纠结了片刻,还是在怀里掏出个锦缎荷包,叮叮当当倒出几个铜板,细数下来也只有五枚铜钱而已。
捏着手中的铜板,数出四枚,小道士递给小厮,弱弱地问道:“不知四枚铜钱够吗”
那小厮嗤笑一声,将小道士的手推回去,道:“茶馆可不是你们这等穷道士能来的,你看看我们这里面坐着的主儿,动辄几两银子,你还是拿着你的铜钱去买两碗热汤面喝吧!”
小道士立即憋了个大红脸,偷偷拉扯师父的道袍,低声道:“师父,我们钱不够,还是赚到钱后再来听吧。”
那老道士自始至终没去管徒弟跟小厮的争吵,只是侧耳听书。
待到徒弟叫他,也只是摆摆手说:“不行,这书很重要,今日必须听得。”
小道士没了办法,咬咬牙,将五枚铜钱都递给小厮,又道:“请这位小居士发发善心,我师父实在想听,我把五枚铜钱都给你,我们不要茶水,也不落座,只站在门口听一会儿便走,行吗”
着实得说这小道士的长相管了用,他楚楚可怜的模样比女子都让人心疼。
大概是那小厮也心软了,言语不再犀利,只是他也面露难色道:“不是我不叫你们听,只是这不合规矩,掌柜知道要骂的”
看到这里,钟鸣也心生怜悯,便高声道:“叫他们进来吧,再给我上壶龙井,上盘点心,他们听书的钱,我来出。”
喝茶听书花费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菲,现如今的钟鸣,几两银子还真不看在眼里。
难得遇到如此执拗的人,也算是发个善心帮他们。
钟鸣一句话,小厮解了围,两位道士也如了愿。
小厮立刻高喝到给钟鸣这桌上茶水点心,小道士则是扶着老道士进到茶馆里。
小道士赶紧给钟鸣做了个揖,低头道:“谢谢这位居士发善心,谢谢您。”
钟鸣摆摆手,仔细打量这小道士,他除去长得俊俏,还有些羞涩外,倒是没什么出奇的,只是那老道士奇怪的很,自始至终都在听
第四十一章 无根浮萍一生飘零
恰巧刚才郭先生书讲到:
钟鸣手起刀落,将那吴家夫人的头颅砍下,并大笑道:“大丈夫生当如此,畅意恩仇才是江湖好儿郎!”
柳成荫疯魔般与之并笑,笑声震慑边陲小城。
故事出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在郭先生的书中,许些细节都与当夜情景有些落差,他无疑将钟鸣刻画成一个杀伐果断,如同柳成荫那般嗜血的小魔头,两人更有并手为祸人间的意思。
茶馆中诸多听书人皆是心惊胆战,对这位昔日有所耳闻的钟先生大为改观。
昔日少年人以一手好字素有“落笔传神钟先生”的名号,现如今大家却以为他是位“嗜杀成性钟魔头”。
本是一件说书先生无中生有之事,钟鸣是清者自清,也不与之争辩,不想砸人饭碗。
却没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诸多听书人听闻钟鸣就坐在茶馆中,顿时惶恐讶异地站起来,惊恐地看着这位喜好杀人的钟先生。
也幸好是今日钟鸣没有背着阎罗绝响刀,不然当场就有人要被吓得尿在裆中。
如此一来,茶馆中的闲人们大多数被吓得没了胆魄,纷纷撂下银子就往门外跑。
片刻间,茶馆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只剩下皱眉而坐的钟鸣,挠头四顾的梁余,满脸压抑之色的小道士,空洞眼眶面向钟鸣的老道士,还有那饶有兴趣盯着看的郭先生。
小厮与掌柜站在柜台后瑟瑟发抖,茶馆中的气氛诡异,似是要刀剑相见的场面。
钟鸣扭头看了看郭先生似笑非笑的面容,拱手道:“郭先生好口才,我原来与柳成荫同为杀人魔头,此事我自己都不知。”
郭先生也不慌张,嗤的一声笑出来,嬉笑道:“钟先生,小老儿也只是混口饭吃,何须在意那些书中真真假假的东西。”
钟鸣也笑了笑,道:“人要口有遮拦,口无遮拦者大多横死街头了。”
“说书人混饭只凭一张嘴,若是口上带了笼头,那不跟笨驴一般,如何再靠口才吃饭。”
郭先生依旧是笑,他的笑容让钟鸣看不透。
世上最难为的人不是有才华的读书人,也不是武力绝人的武夫,而是看不透城府的人。
郭先生就属于那种钟鸣看不透的人,他暗道:郭先生深不可测,还是不要跟他纠缠。
再拱手,钟鸣却不打算跟郭先生说下去,从怀中掏出银子撂下,转身便要走。
却没想老道士一把抓住了钟鸣的袖口,说道:“这位钟居士莫要走,方才小徒给居士测字不准,让贫道为居士再算一算。”
钟鸣眉头紧蹙,道:“不必了!”
硬扯了下衣袖,钟鸣想走,老道士手劲很大,没让他挣脱,反倒另一只手就抓了上来,握着钟鸣的手掌就是一通摸索。
这让钟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若是个姑娘家摸他的手还好,但是让这老道士摸来摸去,算什么事。
禁不住老道的无理,钟鸣下意识调动体内的劲气,真气鼓动,想要将老道推出去。
那老道士似乎早有预料,脚步轻挪,竟然躲开了这一推,顺势也放开了少年人的手掌。
老道士空洞的眼眶望向钟鸣,有许些恐怖,他白眉微蹙道:“奇特,钟居士的掌纹贫道平生仅见,你前半生掌纹厚实,单一清晰,本应是富贵平安之命,却在半截被外物断掌,后半掌纹已是杂乱无章。”
“满口胡言!”
钟鸣也摸不清这老道士究竟是有真本事,还是看他有钱,想要骗些银钱花花。
总之,今日茶馆之事太过诡异,少年人不想在此多留,向梁余挥手道:“黑子,我们走!”
梁余拽着横刀便跟钟鸣往外走,他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怎么茶馆里就变成这幅场景,鸣哥的名头何时就如此骇人了。
那老道士站在远处,手中掐算,待到少年人走至门口才道:“钟居士,若是老道算的不错,三年前你遭遇大变,有人逆天改命,强行改了你的命势。”
钟鸣的身型顿了下,他心中慌乱如麻,三年前不就是自己才来到这世间之时。
越是心中慌乱,钟鸣越感觉这茶馆不能呆,无论是钟先生还是这两个道士,都太过诡异,再待下去,怕是要漏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
加快脚步,钟鸣匆忙往外走。
待到两位少年人翻身上马,那老道士的声音再度传来,“无根浮萍飘零命,钟居士下半生必定漂泊,若是老道说的对,还请居士来城西道观来寻贫道,贫道会在此停留许些时日。”
钟鸣始终没停下来脚步,骑马便向远处而去。
茶馆外少年人已经远去,不见了踪影,茶馆内的三人却始终没动脚步。
小道士出声提醒道:“师父,那钟居士已经走了。”
老道士点点头,口中道:“徒儿,这位钟居士虽无命势可言,却又气运加身,他的命格,我平生仅见,与你刚好是相生相克之命,寻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寻到能助你之人了!”
小道士哑口,神色挣扎半响才低声道:“师父,徒儿不想……”
终究是没说出口,小道士低下头去,搀扶着师父道:“师父,我们先回去吧,准备准备,过两日还有法事要做。”
老道士叹了口气,他应该是知道徒弟要说什么,只是口中喃喃道:“三年前天裂月余,天下运势已乱,即使老道我能看得清楚一二,又如何能左右命运走势。”
这时候郭先生开口了,他笑道:“张道长不必烦忧,尽人事而听天命。”
“何来听天命之说,这天早就不是天了,苍天已死啊!”
老道士叹息,随后边往外走边道:“郭榜人,方才老道抽空也为你卜了一卦,近日你头悬地魁星,星光大亮,盖过月华,怕是命冲地魁,要小心灾祸加身。”
郭先生拱拱手道:“谢过道长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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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星宿榜上说峥嵘
院子里喊叫的是缺牙,钟鸣立即听了出来,他捻了捻鼻梁,翻身而起,走出屋中。
天色已暗,月明星稀,倒是好夜景。
月光洒在院中,看到院子里气喘吁吁的缺牙,钟鸣就知道他们又作了幺蛾子。
眉头微皱,钟鸣问道:“怎么了”
“鸣哥,黑哥又让人扣下了。”
果然不出钟鸣所料,又是梁黑子出去惹事,他叹息道:“仔细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缺牙这才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
今日下午梁余越想郭先生一事心中越有火气,于是又去城中茶馆找郭先生理论,说是理论其实也是想要给郭先生个教训,叫他以后不要信口开河。
哪想回到茶馆,郭先生早已不在此处,于是梁余便满城的找郭先生,还叫来斐大成,缺牙等人帮忙。
在小半个时辰前,梁余他们终是在东城门的枣子巷找到郭先生,一番争论后,梁余自是说不过郭先生,提了横刀便要恐吓郭先生,哪想到郭先生竟然深藏不漏,几招便将梁余他们治服。
缺牙还道:“郭先生还以为一切是鸣哥致使的,放了话,定要鸣哥亲自登门赔罪。”
皱眉听完经过,钟鸣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前去便是。”
钟鸣不想把此事闹得太僵,毕竟是梁余不对在先,郭先生来历神秘,还是不与他交恶的好。
顺手牵过火烧云,钟鸣翻身上马,带着缺牙向城中奔去。
等来到城门口的时候,恰逢城门要关,衙役看到是钟鸣纵马前来,才赶紧给他开了条缝隙,放他入城。
按照缺牙的指引,钟鸣一路来到城东的枣子巷。
枣子巷是条阴暗的小巷,这巷子里住的多是贫苦人家,也仅比城外的流氓好一点,巷子里只有幽暗的油灯光亮。
巷子口,钟鸣翻身下马,将马匹交到缺牙的手中,道:“我自己前去,你在巷口等我,若是一炷香的时间还没人出来报信,你便去校尉府报信,说我被人掳了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交代好后手,钟鸣才往巷子里走。
走过前几户人家,皆是院门紧闭,等钟鸣走到巷子最里面的时候,那院门才开着,院中有烛火,还可以听到梁黑子几人的呻吟声。
钟鸣高呼了声:“郭先生,钟鸣赴约而至。”
言毕,钟鸣一步踏入院中。
走入院中才看到梁余和斐大成几个人靠墙站着,像是挨先生罚的学生,面向墙壁,一动不动。
而在院落之前是间小屋,屋门也大开,其内的方桌旁,郭先生独坐桌前,手提酒壶,自斟自饮,即使少年人来到院中,他也未曾抬头,只是道:“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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