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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间杀神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言不说

    真打起来,张道祯可能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想清楚利害,张道祯暗自摸了摸腰间玉葫芦,应道:“正是。”

    “那就没错了,想必远处乱葬岗的镇压之法也是你所布。”於菟又问道。

    张道祯手已经摸到葫芦塞子上,他默不作声。

    如此一问,钟鸣也紧张起来,他暗自握紧阎罗绝响刀的刀柄,龙雀环微微颤抖。

    见张道祯不答话,於菟轻笑:“你不做声,我当你默认了。”

    言毕,於菟忽而挥手一指,他身后突兀伸出张巨大的手掌,高高举起,遮天蔽日,比钟鸣的小院还要大上许多。

    紫色巨掌伸出食指,单指压向张道祯。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钟鸣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感觉自己呼吸突然很困难,似乎周围的夜风都静止了。

    等他看到那巨掌之时,张道祯已经被一根手指压到地面上。

    老道双膝跪地,两只胳膊




第六十四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无论是於菟还是黎阙都一贯的霸道,这已经成为钟鸣对白玉京唯一的认知。

    起先钟鸣还不信,堂堂白玉京的宫主,上仙娥婵能对唐臻帝李渊说出“吾乃天命,尔需尊之。”的狂言。

    如今看来,这白玉京真是“上仙做派”,这等狂妄的话,娥婵说得,於菟说得,钟鸣甚至认为,即使是白玉京扫地的小侍从也敢对李渊说这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说得没有错。

    白玉京的仙人都是上仙,对于凡人来说,他们既是天。

    在於菟他们的眼中,钟鸣他们与牛羊无异。

    屠夫宰杀牛羊的时候,从来不会考虑牛羊会不会疼,它们是何感想。

    正如於菟随手封冻钟鸣的丹田,仅仅是他认为钟鸣修炼内劲的方法太过低劣,修炼下去也只是浪费天地间的灵气,便一指封死了钟鸣武功上的造诣。

    这是何等的霸道,又是何等的可笑。

    就如同一位成人看一位孩童太过瘦弱,就活活将其杀死,其缘由既是:这孩子太瘦了,长大了也无法成才。

    可笑!可叹!可悲!

    不过钟鸣并没有因此而丧气,更不会一蹶不振,他咬紧牙关,只是愤恨自己太过于弱小。

    弱小是原罪,曾经朝不保夕的生活教会钟鸣这个道理。

    於菟不会跟他讲道理,就如同当初抓住他的那些食人者,他们凭借着健硕的身躯肆意妄为,吃掉一切可以捉到的东西。

    强者从来不会跟弱者讲道理,因为他们不配。

    正反观念在钟鸣心里都如明镜般透亮,等他冷静下来以后,没有抱怨,没有恐慌,没有愤恨怒骂,而是进一步检查自己的身体。

    身体只是丹田被封冻,真气暂时无法调动,其他倒是无大碍。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并不会威胁到钟鸣的生命安全。

    抬起头,钟鸣望向於菟离去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於菟,这个仇我记下了,有一天,我会找你报仇的!”

    钟鸣不是个小心眼,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情,别人占些便宜,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可於菟这已经触犯钟鸣的底线,他是想要左右钟鸣人生的轨迹,活生生掐灭了钟鸣的武侠梦。

    此仇不报非君子!

    看了许久,钟鸣才缓缓收回目光。

    於菟离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踪迹,夜色中只剩下一片漆黑,正如钟鸣的明天,看不清方向。

    若想找於菟报仇,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于一两年能做到的。

    钟鸣很清楚,凭借他现在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找於菟报仇,就是想打败白玉京扫地的小侍从都不可能。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赶紧看看那老道士情况如何了。

    方才於菟是对张道祯出了重手的,老道士的情况远比钟鸣凄惨。

    当钟鸣去扶他的时候,张道祯站都站不起来,他身前的道袍上有一滩血迹,不用多想也知道,方才於菟那手段,将张道祯打到吐血。

    “张老道,你没事吧”

    将张道祯扶起来,钟鸣面色担忧,因为老道士的脸色看起来异常苍白。

    却没想张道祯被钟鸣扶起来后反常的哈哈大笑,笑了两声,大概是扯到伤口,又开始咳嗽。

    咳嗽时,张道祯又咳出血沫。

    “张道长,你这是怎么的了”

    张道祯这幅反映把钟鸣吓得不轻,还以为他是被於菟打傻了。

    张道祯面色癫狂,是有几分痴子模样,他嘴中不断喃喃道:“法天相地,方才那人使得是法天相地!”

    钟鸣微微蹙眉:“道长,你别多说了,你受的伤势不轻。”

    “无妨,无妨,贫道还死不了,即使死了也值得!”

    忽然间,张道祯抓住钟鸣的胳膊,对他说道:“钟居士,你知道吗,贫道我炼丹,诵经,悟道,修阵,足足寻了一百三十四年啊!

    我一直在找祖师爷给我们留下的道之仙人境界,寻了这么些年,我心都凉了,本以为那些都是传说,不可能有人长生不死,不可能有人习得仙人真身。

    今日,今日我见到了,那法天相地的手段,只有真仙人才能做到!

    他们白玉京有仙人,有真仙人,我张道祯求道百余年,终于有望一窥真仙境界了!”

    闻言,钟鸣眉头蹙的更紧,张道祯的神色如癫似狂,有几分走火入魔的意味。

    说话期间,他又咳了好几次血,擦都不擦,只是抓钟鸣手腕的力道越来越紧。

    钟鸣暗道:这老道士可能被於菟打疯了。

    又是叹息,钟鸣只能劝道:“张道长,你身上有伤势,还是先休养一番,待你无碍后再与我说那些事情。”

    “无妨,无妨……”

    咳嗽两声,张道祯挣扎着放开钟鸣的胳膊,跌跌撞撞走进屋子里。

    钟鸣有些不放心,他跟随老道来到门框边,看老道叨念了半天才肯吞下丹药,盘膝打坐养伤。

    屋中油灯不知何时灭了,应是灯芯太短,需拨灯芯了。

    张道祯不再叨念,老老实实修养,钟鸣也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轻轻关上了木板门,钟鸣转身往外走,此时他心里乱糟糟的,想要睡觉肯定是睡不着。

    刚走出篱笆小院,钟鸣便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他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还以为是於菟又杀了个回马枪,想要杀人灭口。

    待钟鸣看清楚后才松了口气,来人是胡塑。

    胡塑静静站在院外,他身上依旧背着那张古怪的长弓。

    “方才那人是白玉京的大人物,你以后千万不要惹他,不然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胡塑的声音有些无奈,他是怀着一颗善心而来。

    钟鸣饶有兴趣地瞧着胡塑,拱手算是拜谢



第六十五章 朝阳暖,人心凉
    钟鸣还有很多朋友,半人半鬼的柳成荫,千古奇人郭德行,隋云山的老山魈……

    只要他自己不放弃,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总是有的。

    想清楚这一点,钟鸣心中也好受许多。

    经过这番折腾后,钟鸣也是睡意全无,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哪还睡的着。

    方才胡塑说要带走李广陵,这七星阵也是支撑不下去,钟鸣准备去通知梁余他们回家。

    翻身在屋子里取了刀鞘,钟鸣把阎罗绝响刀背在身上。

    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放下这把刀,这几天来,总是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绝响刀在手边,钟鸣总会不踏实。

    杨延朗曾对钟鸣说过:走江湖,就是靠一人,一刀,一马。

    钟鸣现在有些懂那种感受了,只要刀在身边,他就能心安许多。

    对于武林人士来说,武器就是他们的命,有些时候,手中的刀可能比命都重要。

    背着刀,钟鸣翻过山头去找梁余,待他走远以后,大公鸡站在墙头上冲着远处张望,那对鸡眼中有许些迷茫。

    等到钟鸣消失在山头后面,铁将军扑棱着翅膀又飞回窝里,将头窝在翅膀下,又睡了过去。

    大概也只有这只没心没肺的公鸡才能再睡着,今夜发生太多事情,整座边陲都失眠了。

    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冷,钟鸣紧了紧单薄的衣衫,孙落莲把他的长袍拿去修补,钟鸣身上也只能穿着内衬的白绸缎短衫,小风吹过来,只感觉全身都凉飕飕的。

    翻过山头,钟鸣远远地便看到梁余蹲在阵边打瞌睡,他的头一点一点,如同钟鸣儿时玩过的那种小虫子,按着虫子的身体,它便会点来点去地扭转头颅,也有个贴切的名字,叫做磕头虫。

    摇头叹息一声,钟鸣走到梁余身边,踢了踢梁余的小腿:“起来了,别打瞌睡了。”

    “什么灯油没撒!”

    梁余有些睡蒙了,他猛然站起身来,手里依旧紧紧提着那盏铜灯。

    铜灯的灯光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照亮四周。

    使劲挠了挠头,梁余才清醒过来,他疑惑地看着钟鸣问道:“鸣哥,你怎么来了,又出事了”

    “阵不用守了,跟我走。”

    钟鸣沿着赤色粉末画出的线条往前走,缺牙和斐大成他们也要通知到,这阵运转下去也没用,不如都早点回家歇息。

    身后的梁余挠着头,心中很疑惑,但他没有追问。

    梁余能看出来,钟鸣的心情不是很好,而且鸣哥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来,鸣哥从来没做过错事。

    打心底里,梁余是信钟鸣的,信任到即使钟鸣要他去跳崖,他都不会后退,也养成了梁余从不多问的习惯,很多时候钟鸣跟他解释,他还嫌麻烦。

    一路走来,钟鸣叫了紧张到尿裤子的缺牙,脸色煞白的斐大成,被树影吓到跳起来的草根,六个地痞少年跟在钟鸣背后,走到淤泥村门口的大石前。

    村口的大石头早就碎了,那日被孙老头用卷狂沙的刀劲打成碎石。

    原本半人多高的石头,此时最大的那块也只有小腿高。

    钟鸣就站在那块最大的石头上,往远处看,他看得方向,正是边陲城的位置。

    随着梁余他们的离开,神隐七星阵也彻底停止运转,淤泥村周围的红色光芒消失不见,小村子也再度出现在原地。

    尸潮早就离去,他们现在涌动在断壁城墙下,站在村口的位置,钟鸣他们能听到远处的城镇里哭喊声震天响,那群高贵的城中居民估计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眼见村子周围的尸潮离去,斐大成那张煞白的胖脸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他高兴喊道:“那群活死人走了,鸣哥,黑哥,他们走了!”

    梁余打了个哈欠,他一屁股坐在小石块上,一边抠脚一边说道:“我都看到了,你喊什么,看你们一个个都被吓成这幅鬼样子。

    不是我说你们,就连李广陵那小子都比你们胆子大,万一以后传出去,咱们还怎么在边陲混!”

    面对梁余的训斥,几个少年低头耷拉眼,没人敢反驳。

    斐大成挠挠脸上的肥肉,小声说道:“黑哥,我还算好的,你看缺牙,都尿了一裤裆。”

    闻言,众人都去看缺牙湿漉漉的裤子,缺牙捂着裤裆,梗着脖子喊道:“看什么看,老子那是尽职尽责,想撒尿也不能离开,必须做好鸣哥吩咐的任务!”

    “所以你就尿了一裤裆”

    梁余捏着鼻子调笑,好像能闻到腥臊味似的。

    顿时,一群少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都指着缺牙喊他是个胆小鬼。

    自始至终,钟鸣都没有笑过,他也没有回头看过这群无知的少年,他向着城镇的方向看了许久。

    待到梁余他们笑够了,梁余穿上鞋,走到钟鸣身边,也向着远处瞧,他问道:“鸣哥,你看什么呢”

    钟鸣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泛红的东方,低声道:“天要亮了。”

    ……

    边陲镇上空黑气冲天,带着腥臭味的烟雾笼罩在城头上,比前两日的乌云还要黑。

    一轮新日正在东方冉冉升起,从暖色的橘光到东方泛白。

    晨光打破黑暗,边陲最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迎来新的光明。

    断壁城墙上,田行健站在鼓楼里面,他看着城内邪尸肆虐,眼里尽是笑意。

    此时的边陲城内尽是哭喊声,无数的邪尸奔走在大街小巷里,择人而噬。

    距离城门最近的地方,有一家汤面铺子,铺主是个略胖的中年汉子,他有个跟他同样富态的婆娘,还有个十岁的女儿。

    在城中有家铺子,日子应是过的很舒适。

    可今日这位胖汉子,恨死了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来边陲城开家汤面铺子。

    他的铺子昨夜便开了门,不是准备营业,而是被一群腐臭的尸体推开了门板。

    那群尸体啃了他的老婆,他只能带着女儿爬上房顶,以求活命。

    庆幸的是那群邪尸并不会怕墙头,只是站在院子里四处摸索,久久不肯离去。

    怀里的女儿哭了一宿,嗓子都哭哑了,她嘴里一直小声喊着:“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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