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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再向前方望去,迷宫的大门外是一间和门内的宫殿一般大小的宫殿,与之前的一片雪白完全相反,这里面,地面和天棚都是用浅黑色的巨石砌成的,巨石被打磨得光可鉴人。四面的墙壁亦是浅黑色的,迷宫大门正对面的墙壁上同样是一扇黑色的大门。
恐怖的是,无论是棚顶、地面、墙壁还是对面的那扇大门,上面都用深一色的黑色描绘着飘飘忽忽杂乱交织的鬼魂。各种形态的鬼魂,虽然没有画地狱绘画中常见的油锅、铡刀等刑具,却将恐惧到狰狞的鬼魂放大到数倍,这些鬼魂仿佛正遭受着各种恐怖的折磨,许多都已经扭曲变形,且许许多多,交织堆叠在一起。空洞的双眼,空洞地张大的嘴巴,在深黑色的宫殿里,于一片沉寂之中。对面的大门上,两侧悬挂有昏黄的长明灯,站在这里的时间久了,受四周鬼画的影响,仿佛能听到鬼魂绝望的哀鸣啼哭声,耳根子周围似有缕缕阴风吹过,竟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毛骨悚然。
人们还没有从迷宫旋转的头昏眼花里逃出来,紧接着又陷进了阴森森的鬼殿,不适感加深。
在迷宫里,窦轩手下的铁面人折了三人,现在只剩下了九个。
三方在走出迷宫时就已经分开,各据一地,谁都没有再往前走,谁都没有说话,皆在凝神静气。
先前在迷宫里,人们都消耗了大量的气力,那时候是因为命悬一线才尚可支持,如今前一关的危险已过,众人都不急着赶路。尽管此地环境恐怖,但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在这里休息一下恢复力气是最好不过的。
当然,关于休息这件事,谁都没有先开口要求,只是默契地同时停下来了,因为谁都不想把自己刚刚消耗了太多玄力这件事公之于众。
晨光站在一边,刚刚的迷宫转得她想吐,此地阴嗖嗖的环境让她想吐的感觉更重,眼前冒出来的星星越来越多,她开始一颗接一颗地数。
窦轩站在后面稍远一点的地方,在迷宫里折了三个人,他的心情不太好,刚刚迷宫旋转得太久亦让他脸色发白,狭长的眸子幽深似枯井,泛着凛人的阴色,他在走出迷宫之后就安静在站在一旁独自调息。
鬼殿内安静。
所有人都在调息。
就在这时,兀自调息的窦轩突然抬眼,冰冷的眸子射向斜前方的晨光,一缕猩红色爬蔓上来,他突然动了,那动作极快,形同鬼魅,错身上前,狠戾的一掌直击向晨光的后背!
他出手太快了,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出现在晨光身后。
众人只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沈润甚至连“小心”二字都没机会说出口,掌风就已经欺近晨光,令她的衣衫抖动起来。
沈润的心重重一沉,还没有从旋转中恢复过来的身体只觉得如坠深渊,血液倒流之感强烈,让他又是一阵晕眩。





荣凰 第一千零五章 水晶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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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轩的掌心甚至能感觉到晨光身上光滑的衣料触感,无限的接近令他心中狂喜,然而也仅此为止了,下一刻,她竟然以一个极诡异的姿势转身,滑如泥鳅,从他的掌心滑了出去,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抓她的衣角。
但见她纤瘦的身体轻盈地旋转了半圈,雪白的长裙仿佛白莲般绽放,绸袖一甩,一股强劲的气息缠来,悍然的气势令窦轩一惊。
是他自己先偷袭靠近,她似比他的身法更快一步,此刻他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眸中凝起狠戾,果断挥掌迎上,二人掌心相对时,却不料实际的劲力竟比先前感受到的掌风还要强上数倍,不仅如此,窦轩甚至感觉到她的掌心似乎在一瞬间张开了一股漩涡,开始疯狂地吞噬他的玄力。
窦轩的心重重一沉,惊恐万分,此时也顾不得和她较量,只想要撤掌,她却像真蛸的触手一样牢牢地吸住他。他挣脱不开,无奈,他加大劲力,强行撤开,如此却遭到了反噬,胸口处被返回来的劲力重重一击,他憋屈地喷出一口血。
“你……”他的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晨光的唇角勾起懒洋洋的笑意,虽然他主动撤掌又被反噬的力量所伤,她却没打算放过他,凌步欺上,补了一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胸口。
窦轩躲闪不及,又喷出一口血。
与此同时,慢一步回过神的沈润在晨光第一掌落下时就已上前,在晨光击出第二掌之后,他紧跟着挥出一掌。晨光只有了四成力,她并没打算在这里把窦轩给弄死,把窦轩给弄死了,于现在的形势不利。沈润却不知道她的想法,窦轩敢偷袭晨光让他动了肝火,他用了十成的力道,直接将窦轩拍在对面的墙壁上挂起来。石墙遭受重创,呈蛛网状龟裂,窦轩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又是受了十足力道的一掌,直接去了大半条命,在喷出一口黑血之后,从墙壁上滑下来,摔在地上。
“陛下!”手底下的铁面人大惊失色,纷纷奔过去,护在窦轩左右。
晨光没想到沈润居然出手了,还几乎把窦轩给打死,望着窦轩垂着头堆坐在墙根的惨状,没忍住,噗地笑了,引来铁面人的怒视,尽管他们戴着铁面具,可冰冷的杀意极浓,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出来。
晏樱站在一旁旁观,没有介入其中。
沈润怒意未消,冷冷地看着垂头丧气的窦轩。
其实晨光没想让沈润出手,以他们两个人来说,合力出手等于是欺负人,若不是晨光先前只用了四成力,窦轩的体质又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这会儿他已经上西天了。
她走了几步,站在窦轩的正前方,唇角弯起,笑得娇懒:“我说过了,我比你强,你是打不过我的。”
狂傲的话却能把人给气吐血。
窦轩低着头,努力调息,好一会儿才将一口淤血吐出去。他抬起头,望向她,墨黑的眸子里依旧闪烁着未褪去的猩红,他笑了,笑得冷冽:
“凤主陛下果然是这世上顶尖的高手!”
他还真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极短的工夫,在挨了两掌之后,他竟还能站起来,虽然软得像一滩泥,可他到底还是站起来了。
晨光对于他的赞叹并不买账,但也没打算处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还没到地宫呢,赤阳帝先消停些吧。”
窦轩面沉如水,形势所迫,他没再说什么。
沈润明白了晨光的意思,她是在等着,等着晏樱跟窦轩对上,她一贯不喜亲自动手,坐山观虎斗才是她的擅长,于是他也就歇了弄死窦轩的心思。
窦轩确实消停了,他不想消停都不行,他已受了严重的内伤,可以自己行走都要归功于他异于常人的体质。
在迷宫内的合作仿佛不曾发生过,又一次恢复了三方对立。
在简短地休整了片刻之后,重新出发,晏樱一方在前,晨光不肯走在窦轩一伙人后面,于是窦轩带人先行,晨光等断后,窦轩对这样的安排也没说什么。
晏樱亲自打开了对面的那扇大门。
门开后,依次走进去。
这一次居然是一片琉璃世界。
如同水晶洞一般。
偌大的宫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皆是一片琉璃剔透的白色,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材质,像是水晶,实际上又不是,即使有着水晶的晶莹剔透感,石材的表面却仿佛是镜面的,能够清晰地倒映出人的影子。
水晶宫殿内,地面上长满了各种晶体,呈长条状,有着许多个不规则的棱角,就像是从地面上长出来的,严丝合缝,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寻找到连接点,茁长向上,如同一棵棵长笋,剔透晶莹,与地面的石材一样,都是能照出人来的光滑平整。
顶棚上同样长出来许多长笋状的晶体,几乎布满了整个棚顶,不同于地面的晶体,顶棚上面的晶体是向下长出来的,错落地生长着,在一个角度形成了许多张镜面,走在地面时只要一抬头,就能从无数的晶体上、无数的镜面上以及顶棚中晶体和晶体之间的空隙里看到自己数不清的影子。
这些棱角尖锐的晶体比人高出许多,地面上的晶体和顶棚上长出的晶体交错连接,空隙极少,仿佛是一堵堵凌乱的墙,将偌大的宫殿分割成一块块不规则的区域。
之前的宫殿都是阴暗昏黄的,乍一走进来,白光扑面,人们还以为自己走进了冰雪琉璃的世界,心中欢喜,却不想在定下心神之后,竟从上下四周的镜面上看到了许多只自己交叠错落的影子,影子的数量过多,让人忽然就觉得心里发毛,甚至有点恶心。
这里的气温比别处冰冷许多,如果先前是春秋时的不热不冷,那么这里就是寒冬时的温度,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阴冷寒气竟然直直地钻进了人的骨头缝里,激起了皮肤上一层鸡皮疙瘩。
这间宫殿虽然刚一进来时觉得很漂亮,可是很快他们就感觉到了不适,这种不适感不亚于之前的任何一处,尽管他们还没有发觉这里面除了低温和镜子多以外还有其他异状。
他们进来了,可是威胁生命的危险并没有出现。
就在人们狐疑之际,忽然,地面上的晶体动了!




荣凰 第一千零六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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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体转动得十分突然,且迅速,一组杂乱交错的水晶柱从侧方转动而来,沈润和晨光本在一块,二人因为水晶柱突然转过来,惊了一跳,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待沈润回过神来,四周已经被水晶柱严严实实地堵住,形成高墙,上下左右前后皆是镜面,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都能映出他的影子,映照出许多个他。晨光不见了踪影,他倒是不太担心她,可眼前的状况着实诡异,这么多个影子,这么多个的他,凌凌乱乱,让他看得很不自在。
一股冰冷的风,或者说那不是风其实是气浪,冰冷刺骨的气浪不知从何处吹进来,吹过他裸露在外的脖颈,让他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极是厌恶,眉头皱紧。
就在这时,忽然,镜面上属于他的影子开始飞快闪动,仿佛出现了故障似的,在镜面上飞快地闪掠,那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道道残影。奇怪的是沈润自身并没有移动,镜面上映照出来的本是他的影子,人没有动,影子却擅自动了起来,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让人心里发凉。
快速闪动化作残影的人像突然如流泻而下的瀑布一般,汇聚在他面前的一条水晶柱上。他的眸光跟着影像飞速转动,无论是上下还是左右,只要是他能看到的属于他的影像都在急速地向他面前的水晶柱飞来,一层一层,层层重叠,到最后骤然停止。仿佛所有的喧闹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四周是说不出的安静诡谲,水晶柱上的影子消失了,仿佛从内部泛起来一层云烟,水晶柱不再剔透明亮,雾化了似的,变得朦胧起来。
沈润惊诧万分。
突然,混沌的水晶柱上映出了他的影子,映出了他木然的影子,把他吓了一跳,凝神望去,映照出的他却只出现了一瞬,便如被吸进了漩涡里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冰冷的水晶柱上模糊地出现了一道纤细的人影。
沈润微怔,觑眼望去,他觉得那抹身影莫名地熟悉,直到那抹模糊的身影逐渐放大逐渐清晰,他的心重重地一沉。
那是一名年轻的女子,乌黑如云的长发梳着高高的发髻,上面簪着华丽却冰冷的金翠,她穿着色彩艳丽的盘金宫装,坐在窗下,窗外大雨瓢泼,她哀婉地望着。
她极美,可是她在流泪。
在她的身旁,一个幼小的孩童坐在地毯上,手里抓着一只布老虎,却没有玩耍。他呆呆地仰着头,望着他的母亲,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流泪,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母亲的泪水让他很难过,难过得连玩耍都不想了。
这时候,美丽的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来,望向地面上的孩子。泪水弄花了她的妆容,她妩媚的眼里突然迸射出来的亮光让地上的孩子有些恐慌,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美丽的女子扑着跪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他幼小的身体,疯了一般又是笑又是叫,她的泪水流得很凶,让她的大笑看上去有些狰狞,她大声说:
“阿润,你父皇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被母亲抓住的孩童那个时候太小了,只觉得她的力气很大,抓得他很痛,可是他不敢动,他怕母亲会不高兴。
母亲猛地将他抱起来,疯了似的往外跑,他有些惊慌,他望着地面上被他遗落的布老虎,伸出手想去抓,却是徒劳的。
母亲将他放在大雨里,一瞬间他就被淋透了,他觉得很冷,是冷进骨头里的那种冷,只两息的工夫他就开始牙齿上下打颤。
雨很大,他几乎看不清母亲的脸,他只是觉得她也被淋透了,可是她却十分高兴,高兴得连美丽的脸似乎都狞恶起来,她高声叫嚷着,不停地重复着:
“阿润,你父皇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她笑啊叫啊,突然搂过他湿漉漉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他便也跟着高兴起来。
记忆中,这是母亲第一次亲吻他,在那一刻他甚至忘记了他是站在冰冷的雨里,他本来想嗫嚅着说“母妃,孩儿冷”,可是因为母亲的亲吻,他用力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父皇真的来了,而他则生平第一次品尝到了高热难退的滋味。
在他第一次明白了“生病”的含义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只要他生病,他的父皇就会赶过来看他。
生病了很不舒服,可他的心里是高兴的,母亲不再哭泣,她的脸上多了笑容,这让她看起来极美。他很欢喜,为了能让母亲多些笑意,他甚至愿意在冬天时赤着脚站在雪地里。
然而父皇终于还是不来了。
尚怀着身孕的年轻女子歇斯底里起来,她将高烧在床的孩子从被子底下揪出来,一边用力掐打他,一边哭喊: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陛下才不来的!你真没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高烧中本昏沉的孩童被她疯狂的行为吓得傻住了,呆呆地望着身体上青紫的掐痕,很痛,他很想哭,可是张了张嘴,他一声也哭不出来。
父皇再也没有来过,孩童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去上学时他总是小心翼翼,不敢让外人看到他的伤痕。
后来,他的妹妹出生了,且没有在宫里激起任何波澜。
之后,他的母亲死了。
在他上学回来的某一天死了,他甚至连母亲的尸体都没来得及仔细看过,他们说母亲是因为生了妹妹后虚弱难调死去的,但他想母亲不是病死的。
直到后来他长大成人,渐渐明白了虐待子女的女人不能留,特别是想要对婴儿下手的女人,可是他并不恨这个女人,其实他不恨她,即使她利用了他来夺宠。
母亲死后,他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华丽的女人面前,父皇让他唤这个女人“母妃”。
这个女人有一个儿子,从此看不得他有一点好,不管得到什么赏赐,哪怕只是一枚不起眼的香袋他也要抢走再毁掉,在学里被先生称赞后他会撕了他的,只要被哪一个弟弟亲近了一点,稍后这个弟弟就会遭到大皇兄的暴打,从此再没有人敢亲近他,奴才们在授意下给予他的屈辱数不胜数,饥饿时常有,背地里的虐打更是常态。
少年时大皇兄曾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我厌恶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稚嫩的少年无能为力,唯有隐忍,父皇宠爱那个不是他母亲的母妃,父皇偏爱着无能又暴躁的长子,而他,大概是因为自幼总是生病的缘故,父皇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骗子,父皇讨厌他。
那个时候,少年就像是一副只会行走的躯壳,没有魂魄,没有前路,没有未来,浑浑又噩噩,懦弱地龟缩着,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要干什么。
直到那一日,从他寄人篱下起就一直服侍他,从不会捧高踩低,始终对他温柔以待的宫女突然衣衫不整吊死在房间的房梁上,他惊呆了,他望着她悬挂的尸体,想起了她曾用眷恋的语气对他讲起她的家乡,还有那个她再也见不到的情郎,她只比他年长几岁,正是最好的年华。
他疯了一样冲进太子殿,几乎将太子打死。
这场暴力事件的最终结果是他被打了二十板子禁足一年,太子则受到了口头的训诫。
在解除禁足的那一天,仿佛浓墨晕染脏了白袍,他变成了外表人畜无害内心阴鸷狠毒的人,他要权利,他只要权利,只要能够得到权利,他什么都可以去做……




荣凰 第一千零七章 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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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润站在水晶柱前,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
突然,他晃了一下神,如大梦初醒一般,他想起来他还得去找晨光。
也就是晃了一下神的工夫,乱了心绪,再定神时却发现面前的水晶柱又恢复了先前的剔透,无数镜面照出了无数张他的脸,杂乱叠加,看得人眼花。
沈润皱了一下眉。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仿佛能映照出人的内心,竟能将人掩藏在深处的记忆重现在眼前。
远处传来极是撕心裂肺的嚎叫,他惊了一跳,陌生的男声,也不知道是谁的,这里面看上去没什么危险,实际上凶险重重。
他越发担心晨光,唇冰冷地抿起,他袍袖一挥,只闻“砰!砰!”两声,水晶柱体炸裂,裂作千百细碎的光,耀人眼目。
面前的一组水晶柱轰然倒塌,碎片堆了一地,在晶体碎片飞溅如雨时,他透过那些密集的碎片,望见了不远处赫然出现的紫色身影。
晏樱望了过来。
当飞起的碎片落定之后,沈润发现晏樱独自被困在他的隔壁。
晏樱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面前的水晶柱已经呈网状龟裂,可以判定他动了手,不知道他在水晶柱上都看到了什么。
二人四目相对,敌意蔓延开来。
过了一会儿,晏樱先开口,他沉着脸,冷冷地问:
“小猫儿没跟你在一块儿?”
“没有,我正在找她。”
晏樱冷哼了一声:“你离她那么近都没护住她,真是没用。”
沈润火冒三丈,真想上去揍他。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极是凄厉的哭嚎声,二人向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严肃起来。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润蹙眉,忍不住问。
晏樱不太想理睬他,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幻阵。”
“幻阵?”字面上的意思大概是会让人出现幻觉的一种阵法,沈润的眉皱得更紧,“会有什么危险?”
晏樱看了他一眼:“一旦迷了心神陷进幻觉里,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死在里面也是可能的。”
“死在里面?”死在幻觉里?怎么死的?
晏樱仿佛看出了他的迷惑,似嘲笑智障般,冷笑了一声:“活在幻觉里也是活着,总有一天要死的,况且幻觉也分很多种,恐怖的、悲伤的、愤怒的,致幻到了极致,吓死、气死、心碎而死,不都是死?”
他嘲讽的语气真让人生气。
沈润的脸阴沉下来。
不过还是寻找晨光更要紧。
……
窦轩被困在水晶墙里,眉目阴沉。
眼前发生的事超出了他的常识,让他十分不安,与他困在一块的几个手下有的嚎啕大哭、有的一动不动,甚至还有一个人恐惧地嚎叫了一声之后吐血而亡,仿佛疯魔了一般。他没有从他们面前的水晶上看到任何东西,他们却像魔怔了似的,对着水晶柱做出各种夸张到可怕的表情,无论他多用力去踢打呼唤他们,他们都清醒不过来。
他受了重伤,终于没有了力气,靠着水晶柱溜坐下去,望着丑态百出的手下,眉头紧锁。
水晶阵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不知是不是因为重伤的缘故,他开始觉得冷,头脑也有一瞬的恍惚。他强迫自己清醒,闭了闭眼,他转过头,望向他靠着的那根水晶柱,这个时候他惊诧地发现本剔透晶亮的水晶柱内部似突然晕染上了一层尘雾,变得晦暗朦胧起来,紧接着,一团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上面。
他诧然,心里的不安感更加强烈,直到那团模糊的影子逐渐放大变得清晰,他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霍地站起身,却因为胸口的疼痛没能站稳,又一次摔坐回水晶柱前。
画面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背对着一扇破旧的门蹲在积满尘土的走廊上,这孩子十分幼小,也就两三岁的样子,他垂着头,脏兮兮的手里抓着几粒碎石子,似在玩耍。在他面前的走廊上、远处的楼梯上和一楼的大堂里,到处是粗鲁野蛮的男人和衣着暴露的女人,背后的门里,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却又懂得很多,他感觉到一阵恶心。
偶尔有人经过,会将他拉起来,从上到下摸索一遍,只因他男生女相粉团似的漂亮,到最后摸他的人又会因为失望而愤怒,将他推到一边再啐一口,愤怒他不是女童。
身后的房门开了,幼童习惯性地闪一边去,几个粗野的男人走出来,他顺着微敞的门板向内望去,令人恶心的臭味飘了出来,破板床上,年轻的女子如一只破布娃娃侧卧在上面奄奄一息,她的身体雪白而美丽,可是她的脸上却生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肉瘤,肉瘤长在眼睛上,让她失去了一只眼睛,也让她失去了美貌,她形容恐怖。
幼童尚年幼,正是依恋母亲的时候,在这种年纪他本应该怀着恐惧怯懦地蹭进去,给予母亲安慰,或者由母亲来安慰他,可是他没有,从有了对母亲的感觉开始,他的所有感觉只有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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