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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为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闲坐有狸奴

    谷月天微微颔首道:“大致没错。习武之人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第三十七章 仙诀
    二人说笑几句,吃了几口菜,阿原又追问道:“谷大哥,你还没说呢,这灵石与望云山庄走丢的女孩又有什么关系”

    谷月天嘿嘿一笑道:“青云国北面是梁渠国,梁渠国西北与云国交界的地域,连绵群山之中,有一座山庄,叫做望云山庄。庄主姓杨,名叫杨怀,此人乃是江湖上的一位不世出的奇人,他年近四十方才出道,却一鸣惊人。当年正是梁渠国最贫弱的时候,云岭的群盗嚣张至极,整个梁渠国西北都成了他们的地盘,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那杨怀一出道就是惊人的大手笔,单枪匹马连挑了七座寨子,纠集一帮村夫老农,硬是把那伙盗贼都赶回了老家。短短几年间,他就凭一身功夫打下了莫大基业。可几年后他又忽然急流勇退,在群山中置下一座庄子,从此隐居安心做他的庄主,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阿原听得大为赞叹,暗想这位杨庄主果然是一代奇人,不但武艺高强,行侠仗义,而且功成名就便归隐山林,正是他一向仰慕的上古侠士风范。

    只听谷月天接着讲道:“此人归隐的原因固然引人猜测,可更让世人不解的是他的武功来源。他前半生籍籍无名,似乎从没在江湖上走动过。无门无派,也没有师父,却突然横空出世,一身浑厚至极的内力,鲜有敌手。这其中的隐秘,着实引人猜测……”

    “想必是他无意中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一心修炼了几十年,等练成之后出山来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是绝世高手了!”这种故事阿原熟极而流,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

    谷月天打了个哈哈,道:“江湖上也有不少人这么猜测,还有人说他服食了什么千年雪莲,这才神功天成。可我老谷却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杨怀出道以来,就一直不停地暗中收购各种灵石。这些年来东国西陲那些可能蕴含灵石的奇珍异兽,像是青鳞鱼之类,都被炒到了天价,就是拜他所赐。试想,凭他深厚的功力,一般的天然灵石应是鸡肋一般,可他却如此热衷,来者不拒。这其中的蹊跷,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他通晓吸化灵石的法门……”谷月天说着说着,声音便一路走低,直凑到阿原耳边,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仙——家——的法门。”

    阿原险些叫出声来,慌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道:“仙、仙诀……”

    “不错。”谷月天肃然道,“能任意吸化灵石中的灵气,使之完全不冲突,那只要手里有灵石,进境便可一日千里。如此功法,远胜江湖上任何一门内功,就算不是修仙门派的法诀,也相差不远了。”

    阿原两眼直冒精光,兴奋得连连搓手,道:“那我要是拜他为师,岂不是就可以学到仙诀,和拜入修仙门派差不多了”

    “收你为徒怎么可能!”谷月天失笑道,“别说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就算是真的,他杨怀又怎会承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旦传开了,那还得了就算他武功天下无敌,也挡不住一窝蜂涌上门来的武林人士。若是连修仙门派都惹来了,那他上天入地也逃不脱。杨怀倒是聪明,他这些年来隐居山庄,闭门谢客,一方首脑想见他一面都难。可他越是这么夹着尾巴,我反倒越是觉得他



第三十八章 庙会
    谷月天逮住上门女婿的事调笑个没完,阿原难以招架,只好将话题从侠会引到江湖。谷月天见闻广博,言语生动,讲起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更是风生水起,活灵活现,听得阿原大呼过瘾。

    阿原也不能白听,只能一碗接一碗陪着干,酒意上涌,索性放开胸怀,与谷月天推杯换盏,大快朵颐。二人也不知糟蹋了多少粮食美酒,祸害了多少鸡鸭牛羊,直喝得红光满面,吃得杯盘狼藉。

    这一顿山吃海嚼,从晌午一直吃到傍晚,阿原初时颇有醉意,到后来反而清醒了。酒菜再也吃不下了,只是听谷月天绘声绘色地讲他一人独斗两个蒙面杀手的惊险经历。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打断了谷月天的故事。阿原好奇地把头探出窗子一看,只见外面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城北的街市灯火如昼,热闹非凡。

    “对了,今天是闰月十五,有场大庙会。”谷月天干了最后一点残酒,伸了个懒腰道:“咱俩坐了一天了,不如出去走走看看热闹。”

    二人一拍即合,出了酒楼径直奔城北而去。一路上越走越是拥挤,似乎全城的老老少少都出来逛庙会来了。爹娘举着孩子,儿女搀着父母,欢声笑语,把路堵得水泄不通。人流熙攘,路两旁的小商小贩更是豁出命叫唤,吃的、穿的、玩的、用的,一个个摊子花样百出,直把阿原眼都看花了。

    东国这庙会的传统,本是旧时雨国遗留下来的习俗。神州四国之中,以雨国文教最是兴盛,对礼法宗祀也最为看重。每逢初一十五,雨国人都会到庙中祭拜先祖——泽被神州的雨神,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既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传承,一直持续了上千年。

    而雨国一朝覆灭之后,东国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诸多文化传承也在动乱中湮没消亡。现在的东国一盘散沙,虽继承了雨国的土地和历史,却再也不是那个傲立东海,视四方皆为蛮夷的东方大国。

    不过,庙会这个习俗还是保留了下来,只是没了祭祀的仪式,变成一家人携手出游,去附近寺庙焚香拜神,许愿祈福。后来连烧香祈福也可以省了,单纯成了一个热闹的集会。尤其是少男少女,可以相伴同行,尽情玩乐,一夕牵定一世姻缘。

    少了王道正统的庄严肃穆,多了些喜庆和民俗味道,或许这正是东国百年来的变化。这种变化阿原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也定是喜闻乐见的。他身为一个雒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东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见识这繁华盛景

    故乡云集镇虽也有秋市,但那不过是附近农夫百姓聚在一处,买卖些土产年货,图个衣食过冬罢了。要说热闹好玩,比起这青云国的庙会可差得太远了。人家这庙会,不是拖家带口,就是成双成对,个个都穿着最光鲜艳丽的衣服,欢声笑语,喜庆非常。

    两情相悦的小两口情浓意切,花起钱来自然半点不手软,也就难怪路边小摊多如牛毛。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首饰玩物自然必不可少,各色各样的吃食更是花样百出。连平时少见的诸如猜灯谜、掷飞镖、捞金鱼之类的小游戏,今夜也大放异彩。

    这庙会逛得阿原流连忘返,一开始他还顾忌和谷月天这个老江湖在一起,不好表现得太过孩子气。到了后来就完全顾不得了,大呼小叫,东奔西跑,每个摊位都要好好瞧个热闹。谷月天耐性倒是不错,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陪着他,一句怨言也没有。但只要阿原从一个摊位上退下来,便立刻拉起他猛走。他自己倒是哪也不想停留,走马观花一样。



第三十九章 淫贼
    这一盯就是小半个时辰,茶都喝了两壶,少女始终没什么异样,反倒是察觉一个穷酸小子反扭着身子不停偷偷地瞄着自己,饶是少女性情开朗,也不禁心生厌恶,轻声道:“风大哥,那边的人好讨厌,咱们走吧。”

    男子闻言回头一看,阿原赶忙转过身来低头喝茶,也没看到他的长相。只听他闷哼了一声,便付了茶钱,与那少女并肩下楼去了。

    “走,咱们快跟上。”谷月天一拍桌子,和阿原二人赶忙下了楼,可一出门却傻眼了,外面人山人海,转眼间二人已不见踪影。

    “你西我东,分头追!”谷月天二话不说,直接挤进了人群。阿原一想到那梨涡含笑的甜美少女落入无耻淫贼之手,侠义之心如熊熊烈火,只当是上刀山下火海,奋力排开人群挤了进去。

    本来那少女衣饰华贵,气质不凡,应该并不难找,可庙会上人实在太多,阿原推搡着挤了一阵就头昏脑胀,完全失了方向。正懊恼着,忽听人群中隐约传来一声怒喝:“臭要饭的,你乱撞个什么作死么”听声音正是那淫贼的。

    阿原大喜,连忙循声一望,果然远远瞥见了二人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瘦弱的小乞丐,也不知是人潮拥挤中撞了那少女还是淫贼,正被淫贼喝骂着。少女扯了扯淫贼的衣袖,拉着他又走远了。

    这下阿原哪还能放过,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只见那二人挤出人群,上了官道,在一排车马前停下了脚步,那淫贼道:“王姑娘,时候不早了,在下这就租辆马车,送你回客栈歇息吧。”

    阿原在后面连忙停下脚步,躲了起来,心想:“这淫贼好不要脸,定是算好了迷药就要发作,假意装个彬彬君子送她回客栈,到时候女孩一睡,就要大大糟糕。”

    却听那少女道:“多谢风大哥,可我还一点也不困啊。对了,那‘萦香丸’还有么我又有些嘴馋,好想吃一颗。”

    “呦,这可不巧了。你昨天吃的已经是最后一颗了。待改日我多配一些给你。”

    少女似乎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地道:“可、可是,我现在特别想吃……”少女两靥红润,浅笑憨语,倒有几分撒娇的样子。

    “这……萦香丸虽然配制不难,可需要一种现采的香草。这样吧,我连夜去城外采,姑娘回客栈歇息一晚,我明早登门奉上,可好”

    少女抿了抿朱唇,似是终究难以割舍,一把抓住淫贼的衣袖,左右摇晃道:“我今晚就想吃,风大哥,我和你一起去采那香草,好不好”

    “这、这不大好吧。夜深苦寒,城郊野外的……不妥不妥。”话虽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跑到荒郊野外去,自是大为不妥。

    少女的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扭扭捏捏地晃了两下身子,环佩叮当作响。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贝齿轻咬,含羞道:“风大哥,你不是说,我们江湖儿女,当率性而为,不必拘泥于什么、什么……”说到这,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连忙含羞低下了头。

    淫贼听了这话,倒是苦笑一声,道:“罢了,便由你吧。王姑娘如此大气,倒显得在下婆妈了。咱们这就租辆马车出城去吧,尽早去尽早回来。”

    少女欢呼雀跃,淫贼却是苦笑摇头,二人唤来一辆马车,上车沿着官道直向城外而去。只苦了藏在后面的阿原,听得好生气闷。这哪像是淫贼在诱拐良家小姐这良家小姐分明比淫贼还要主动啊!淫贼反倒像个守礼君子,这是个什么世道!

    眼看车马远去,阿原反倒有些犹豫要不要管这档子事。可转念一想,又惊出一身冷汗:“这、这淫贼定是在那姑娘茶水里放了春药!”

    其实他小小年纪,并不知道春药究竟为何物,但故事看得多了,可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如今学以致用,竟一下就明白了关键——“那姑娘现在定是神志不清,这才行为怪异!”

    想到这,阿原腿一抬飞一般追了上去。好在闹市之中,车马驶得不快,阿原拼了老命总算追上了那辆马车,这才放慢速度,远远跟在后面。

    可转眼间出了城区,马车越驶越快,阿原便渐渐跟不上了。夜色昏暗,道路狭窄,阿原也不好撒开大步玩命猛追,只能眼睁睁看着车马越行越远。好在刚刚下过一场秋雨,地上车辙清晰可见,阿原总不至于丢了



第四十章 初阵
    “呔!不要脸的淫贼!光天化日、呃,三更半夜之下,竟敢在此欺侮良家女子,还不束手就擒!——”

    一声暴喝,震彻山谷,正是堂堂正正的木牌侠士,阿原。这一声吼他不知等了多少年,当真是意气风发,声彻云霄。

    随着一声大喝,阿原呼地一声从藏身处跳将出来,如猛虎下山一般扑了过去。可没想到山路泥泞,阿原刚冲了两步,就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差点一头栽倒。与此同时,只听耳边嗖地一声,一枝弩箭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去,咚地一声钉在一棵树上。

    阿原吓了一跳,连忙就势俯身一滚,嗖嗖两声又是两枝弩箭射过来,正插在他身旁地上。只听机括连响,那淫贼麻利地装上三枝弩箭,又向阿原的方向射来。只是夜色昏暗,离得又远,他看不见阿原的所在,这三箭偏得更远。

    阿原惊魂不已,心中连连痛骂对方无耻,居然面也不朝一下就直接拿弩箭招呼。往日在家乡弯弓射箭猎杀山中鸟兽,只觉畅快无比,没想到如今报应来了,这被弩箭瞄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一想起打猎,阿原忽然想起身后就背着打猎用的弓箭。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悄声摸出猎弓,狠狠回敬了那无耻淫贼一箭。

    阿原的武功强弱姑且存疑,但箭法可是实打实的,这一箭又有点偷袭之意,差点一箭封喉。淫贼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破口大骂小贼无耻。可阿原伏在暗处不出来,他也不敢近前,只得抬起弩机摸黑对射。反正他的弩箭上淬了毒,只要擦破点油皮,就足以放倒对手。

    转眼间几轮对射下来,却是阿原大占上风。阿原身处黑暗,而淫贼身旁插着火把。机弩需要装填,射速准头更是远不及阿原的弓箭。更关键的是,淫贼身边还有一个大麻烦,正是那少女。

    少女并非认清了淫贼的真面目上来拼命,反倒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躺在地上浑身发抖,死死抓着那淫贼的脚踝,脸上涕泪交加,竟哭得梨花带雨,反反复复只是在说:“给、给我……求求你……”

    淫贼甚是焦躁,终于一挥手,也不知他使的什么法子,少女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忽然没了声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你、你竟敢杀人灭口!”阿原以为对方狗急跳墙,害了那少女性命,更是义愤填膺,下手再不留半点余地,一箭接一箭直奔要害射去。淫贼招架不住,连连后退,手里的弩箭也射光了,索性把弩机一扔,大叫道:“躲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能耐出来,咱们拳头底下见真章!”

    堂堂大侠的江湖初阵,竟成了伏着身子摸黑对射,实在大煞风景。阿原本就气闷,听了这等挑衅哪还忍得住,立刻把弓箭一扔,站起身来大步走了过去。

    “贱种!是你……”

    “无耻书生,是你!……”

    二人甫一朝面,竟同时惊叫起来。

    这个道貌岸然的公子,无耻下作的淫贼,竟是去年在云集上放言要买萌萌和小小的那个无耻书生——风不求。

    那一日,此人的无耻狡诈着实给阿原上了一课,以致当初“艺成下山”路过云集镇的时候,他还特地找了几圈,也没见到此人的身影。没想到他竟跑到了东国来,照样坑蒙拐骗作恶多端,还正好撞在自己手里。

    “无耻淫贼,你平素作恶多端,今日落在本少侠手里,正是天网恢恢……”

    阿原话还



第四十一章 藏机
    昏暗的夜色,闪烁的火光中,一个少年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风不求身后。风不求骇然一望,不由得失声叫道:“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去年在云集镇上要抢火狐时,找来的两个小乞丐中瘦小精悍的那个。这种乡下贱民,风不求除了留下些许恨意,根本未曾再想起过。没想到今夜他们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坏尽了他的好事。

    “你和这贱种是一伙的”风不求指了指地上的阿原,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世上再没有这般巧法,他心中认定,两人定是一路的,缀上自己许久了,只等这一刻来捡现成的便宜。只是不知他们还有几人,对自己的计划又知道多少。

    没想到那少年冷笑一声,道:“我只是方才在街上碰巧撞见公子,想起公子爷还欠我一两金子,特来讨还。”

    “方才街上那个乞丐就是你!”风不求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道:“你想怎样”

    少年道:“一两金子,一年利息,连本带利一共是一千两。你给了我,我便走。”

    “老子给你一坨狗屎!”风不求气极,一挥手中的扇子,直向少年的咽喉戳去。

    少年微微把头一偏,肋下阴劲一发,抬手如闪电般抓住风不求的手臂,顺势一扯,右膝一抬,正撞在他的肚子上。一声闷响,风不求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就像一条死鱼一般软倒在地,浑身抽搐,嘴张得老大,半天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少年看也不看一眼,先俯身探了探少女的鼻息,见她只是昏睡,便不再理睬,转身一脚踩在风不求背上,在他身上搜索起来。

    几封信笺,十几两散碎银子,收获实在少得可怜。只是有一样东西分外扎眼——那是一个小盒子,一尺见方,外壳非金非木,乌黑发亮,上下浑然一体,连个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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