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花孽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懒虫慕晓语
离歌有些为难,苏柔的亲卫本事高强自然能保护她周全,可是让苏柔的亲卫来保护她,难免有暨越之嫌;何况跟她的安全相比,苏柔才是身系天下安危。
默了稍许,婉拒谏言道:“臣女不敢暨越。且王上乃有苏之主,身系天下安危,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离歌有时候脑子不太容易转弯,苏柔是知道的,哈哈的笑了,说道:“郡主无需为我担忧,有白泽上神保护我的安全,这世上还有谁敢对我动非分之想。”
离歌所谓的不安全就是指白泽,却听到苏柔亲口说白泽会保护她的安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顿了顿,还是跟苏柔谢了恩。
对苏柔来说,天下能威胁她安全的存在本也不多;何况现在又有白泽同行,合二人之力,纵观三界恐怕也没有多少神仙妖魔敢打她们的主意。她对离歌的安全却不是很放心,离歌是蝮王府的郡主,而蝮王在这件事里面至关重要,一旦离歌有什么不测,蝮王必然翻脸无情;那时候,一场大战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
为了离歌的安全,她派出了亲卫队长,并且下令道:“你跟在郡主身边听候差遣,务必要保护好郡主的安全,知道了吗”
说起来,苏柔的亲卫队也是主和派的重要力量。
他知道离歌的重要,非常坚定的回答:“王上放心,我二人一息尚存,绝不让任何人伤害郡主一根汗毛。”
三人离开大船,走陆路去了花梨之前住的村子。
这段路不近,骑马赶路也需要约三十个时辰。第五天傍晚,花梨回到了村子。
晒谷场,村里的年轻男子仍旧在摔跤练本事。
离歌没有关心晒谷场的情况,避开众人耳目悄无声息的回了家晒谷场边上一座破落的宅院。
院子里,老头正坐在磨盘边上发呆,听见有人进来,转身看了一眼,愣住了。等离歌扑到他怀里,才颤抖的问道:“你是离歌,我的孙女”
离歌嘤嘤的抽泣着,答话道:“爷爷,我回来了。”
屋里的智珏听见动静,连忙窜出来查看,见到离歌也是一愣,不敢相信的说:“离歌,你怎么回来了”
离歌起身,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哥……。”哽咽着,多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智珏比老头冷静的多,出来的第一瞬间就注意到跟在离歌身边的两个亲卫,跟离歌轻轻拥抱之后,问她:“这两位是”
离歌擦干眼泪,顿了顿措辞,告诉他说:“这是苏柔殿下派来保护我的。”有苏城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智珏听到这两个是魔族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过去关了大门说道:“离歌,你已经回到有苏,就不该再回来。”
离歌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来之前已经问过苏柔,苏柔准她把一些事情说给爷爷和哥哥听。
让两人不要站在门口,把智珏拉了坐下,说道:“哥哥不必担心,苏柔殿下已经亲自来白泽山,如果此行顺利,三族之间将永无战事。”
三年不见,离歌长大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智珏半信半疑,问她:“魔主苏柔来了,在哪”他伸长了脖子警惕着,全身的肌肉都绷起来;如果魔主真的来了,恐怕是免不了要伤了和气的。
离歌知道哥哥的心思,为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不声不响的拦在哥哥和两个亲卫之间。说道:“王上跟白泽上神走水路去白泽山了。”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智珏:“哥哥,我希望你能代表白泽山出使有苏为使臣。”
这是苏柔的主意,是苏柔打定主意要放手一搏之后跟离歌无数次探讨想出来的办法。
形势未明,有苏城暗潮涌动,主战派随时有可能搞事情;白泽山派出的使臣往往是他们针对的目标;而使者遇害,白泽山就必须质问有苏,双方稍有不对付就会开战;所以不管派出的使者是什么样的人,都难免遇到危机。
就在此事陷入僵局的时候,离歌突然想起了哥哥智珏,他有一定的修为,要刺杀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且又是蝮王府郡主同父异母的哥哥,万不得已之时可以躲在蝮王府,蝮王爱屋及乌,主战派的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
而对于神族一方,这个村子就在白泽山脚下,战时村里男丁都是神族战士,离歌的哥哥也是兵户,晋升为使臣没什么不可以的;如果再由白泽钦点,此事就算是水到渠成。
腰牌虽然递到了智珏跟前,离歌却有些为难,告诉智珏说:“只是当下正值危亡之秋,哥哥为使臣驻有苏城,必定有用心不良之人暗中行事,……哥哥愿意吗”
老头抢在智珏之前开口,道:“你去吧孩子,我们家族跟魔族有仇,但天下比我们苦大仇深的多了去了,和平永远比复仇重要。”
其实对于仇恨,智珏并没有多少感觉,在他的心里,妹妹和爷爷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是妹妹开口求他,爷爷也让他接下这个差事,那他就不会拒绝,接过腰牌告诉离歌:“好,我就为使臣驻扎有苏。”
离歌笑了,笑容之中藏着许多无奈,说道:“那哥哥收拾一下,我们去十里长亭等白泽上神。”智珏进去收拾,离歌问老头道:“爷爷你呢,你是要住在白泽山还是跟哥哥去有苏”
老头拒绝了,告诉离歌说:“不了,村里挺好的,只要不打仗,日子也还过得去,你跟你哥哥而今都身负重任,我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离歌默了稍许,劝解老头说:“爷爷,你跟哥哥去有苏吧,蝮王舅舅也说想跟你见见,就算不愿意常住,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其实在老头的心里,只是担心给这两孩子找麻烦,他也想去白泽山朝圣,去有苏见识不灭的灯火。
离歌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就答应了:“好,等你们各自都稳定了,我就去白泽山,去有苏;还要去东明。”
见他这么开朗,离歌心里的担忧减轻不少。
过去的十几年里,爷爷一直在担忧,之前她不明白,直到她到了有苏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也就知道了爷爷的担忧。现在,三族眼看就要迎来永久的和平,想来老人心底的巨石也该落下了。
因为种种原因,智珏简单收拾之后兄妹二人就离开了村子,离歌来的时候没有人察觉,离开也没有人发现。
白泽山下,十里长亭前的驿站之中,驿站老板拱手作揖:“是蝮王府的郡主”
离歌点头。
老板立即请她们坐下,好茶好菜都端了上来。
在离歌从大船上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消息,算着时间猜测蝮王府的郡主今日会到驿站。白泽山虽然有不少前来朝圣之人,但他们身上的着装实在太惹眼,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而别的王宫贵胄前来白泽山,是不会像离歌一样充满好奇蹦蹦跳跳问东问西的;他们不论如何好奇,总要摆出端庄风雅的态度来。
白泽苏柔花梨等走水路要绕一些,加上没有跟离歌一样急行军,所以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路。
离歌稍作休息,走出驿站遥望白泽山,见识了它的巍峨气势,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白泽山的雄伟,她早已在远处看了很多次,但这么近距离的仰望还是第一次,在它的面前,人神魔都是弱小的,就连白泽也不过是山中的一只走兽。
她想要登上十里长亭,想要贴近去感受当年白泽十里送行的辛酸凄苦;但奈何白泽山的结界太强,她身上带着魔族的气息,是绝对进不去的。
白泽苏柔花梨等到达已经是第三天,大船一到,白泽山就变得热闹起来;迎接苏柔的仪仗队从十里长亭鱼贯而出,白泽山卫队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程戒严。
见到这个阵势,苏柔不太高兴了;白泽以帝主之礼接待她,这不是她想要的。
093逃亡的秘密
但当他看向白泽的时候,才发现白泽眼中也有许多不快;看来此事应该不是他的意思了。
果然,还没有等他跟白泽问话;十里长亭就走出一鹤发童颜的家伙。这个老头苏柔认识,说起来在白泽山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苏柔,似乎早就知道苏柔早晚有一天要走,似乎早就知道苏柔会成为白泽山的大敌。
今次相见,更是没有一点故人的样子,板着脸,拱手作揖道:“老臣参拜神主,闻神主接苏柔殿下去了,特备下仪仗队迎接,时间仓促礼数不周之处望请苏柔殿下见谅。”他眼中的警惕之色,显然是不相信苏柔真的是为了和平而来。
这种事情,堂堂神主竟然毫不知情,白泽也是有火气的,愠怒压抑的声音说:“太宰大人,苏柔殿下是以本座朋友身份来的;尚未对天下公布之前只是为白泽而来;你的礼数是不是多了点,是不是也该跟本座商议之后再行事不迟。”
这老头是白泽山之上神族二把手,神族太宰,上一代白泽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太宰,这些年虽然白泽才是众神之长,但神族的大小事务都是他经手处理的;或许在他眼里,白泽不过是坐在这把交易上听话的小宠物而已。
所以对白泽的态度虽然尊敬,却没有任何听命行事的样子,十分强硬的告诉白泽:“殿下,魔主苏柔前来白泽山圣地,两国之间何来串门之说。”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训斥的意思,白泽能忍,手下的人可忍不了。上千亲卫怒目而视,只要一声令下,他这个太宰就会被判处欺君之罪,十里长亭就是他葬身之所。
见到白泽亲卫的动作,太宰也吓了一跳,连忙圆场道:“殿下,臣所做之事是为神族利益,若殿下以为不妥,臣立刻撤走仪仗队,也可引咎问罪。”
白泽看着他冷哼两声,不悦道:“太宰大人把理都说了,本座若让你就这么撤了回去,众臣僚恐怕就要上书责问本座‘置神族颜面于何地’了吧。”
没想到白泽会发这么大的火,太宰的脸上也挂不住,质问他:“殿下身为神族首领,难道就不该以神族利益为先吗”
白泽真的生气了,只是被太宰的一句‘神族利益’压住才没有发作。气冲冲的过去属于他的位置,拿出神族首领该有的态度:“请苏柔殿下入白泽山。”
经过太宰身边时,顿了一下脚步,君臣之间的隔阂,算是解不开了。
但太宰并没有显出多少忧心,他是白泽山威望最高的神仙之一,在他的眼里白泽是后生辈黄口小儿,为了儿女私情枉顾天下的昏君。
但他或许是忘了,天下人可不认他什么太宰大人,众神或许敬重他尽责尽职多年,或许因为他年长对他礼敬三分;可要说到绝对权威,白泽才是众神首领,冒犯白泽,就是冒犯神族的威严。
这个太宰,是高高在上太长时间,已经忘了他终究只不过是白泽座下的臣子。
而今天的冒犯,算是彻底结束了他代君行权的权力。
白泽山神殿,白泽高高在上,苏柔花梨与他并排坐着;三族首领都在了,这样的会晤,自这个世界有史还是头一遭。
但气氛却不怎么好,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太宰自作主张。
朝会之后,是三族首领的私人时间,白泽本想撇开臣僚及花梨跟苏柔好好温润过去的时光,谁料那太宰又不知好歹的插了进来,告诉白泽说:“殿下,臣已会同三司长老,请殿下前往宣政殿议事。”
白泽十分不悦,怒目看了一眼太宰,跟苏柔寒暄两句就去了宣政殿。
三司长老已经等在里面,见到白泽跟太宰来了,起身相迎。
白泽还没有坐稳,就听见太宰说道:“而今苏柔已到白泽山,老臣有一言说与殿下听:良机万万不能错过。”
他说的良机,白泽自然知道是指要控制苏柔,跟魔族开战。但是这样的事情是绝不可能的,心中已起了贬罚之意,沉声问道:“太宰大人所说的良机,让我好生不解,可否说的明白些啊。”
白泽的语气明明已经告诉他不要胡言乱语,那个太宰却好像全然没有听见,直言道:“苏柔乃魔族之主,而今却只带了二十余亲卫来我神族地界;殿下可将她捉拿起来,要她手书一封,令有苏向神族俯首。”
只听得一声巨响,白泽面前的桌案四分五裂,白泽怒目看着太宰,质问道:“太宰大人的意思是要跟魔族开战”
三司长老均已吓得颤颤巍巍,太宰却权当做没看见,承认道:“苏柔在押,谁敢反抗。它们若不顾苏柔死活,没有了苏柔的魔族,谁能挡得住我神族的大军,谁能与我主白泽一战……。”
“太宰大人,如今和平就在眼前,你却非要妄动刀兵,置天下黎民与水火之中,身为神族长老院首席,身为本座殿前执事官,你不觉得如此做法有违道尊创立异世界之初衷吗。”这一番话,白泽是吼出来的,对着太宰吼的。
太宰并未屈服,依旧谏言道:“殿下,老臣膝下三子,均为神族战死,老臣苟活万年,对魔族秉性所知甚深;况且在鱼死湖殿下出手相救,苏柔却胆敢欺辱我王,若不以鲜血洗刷,我堂堂神族威严何在。”他声色俱厉,不像是在跟众神首领说话,倒像是在训斥无知的孩童。
白泽或许年轻了些,但岂能是他掌中木偶,度步过来,阴声道:“大长老知道的到真是不少,本座想问问大长老这些事从何得知,本座离开白泽山之时可是三令五申亲卫不可动,众神不可动。”
白泽的眼中已经有了杀意。
太宰楞了一下,他的做法是什么罪名他清楚,但要他就此作罢却不可能,恭敬道:“殿下乃神族之主,身系天下安危,老臣不放心殿下只身离开白泽山,故而派人暗中保护。”
白泽听了,怒目而视,吼道:“保护还是监视啊莫不是大长老觉得本座才疏学浅难以担当众神首领;若是如此,就请大长老推选合适之人,本座即刻让位。”
太宰藐视神主,这也是三司共同的看法。
他找三司长老来本来是想软硬兼施让白泽无从选择;可没想到三司长老对他早有不满,现在又听到他说出那么多暨越的言语,心里早已偏向白泽一边。
感觉到了这个变化,太宰也不敢轻易跟白泽撕破脸,跪拜请罪道:“老臣不敢,老臣一心为神族利益,为天下谋福祉;就连老臣的三个儿子也死在与魔族的周旋之中,只要能解决魔族这个祸患,老臣是万死不辞的。”
白泽越听越恶心,已经不想再顾及他太宰的颜面,怒声道:“太宰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为神族利益,为天下谋福祉;那我且问你,战事一开,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你说的福祉在哪里;你说你的三个儿子都葬送于魔族的战争中,在座的诸位谁没有亲人在与魔族的战争中丧生;难道说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还要让更多的人去死吗”
“殿下,你身为神族之主,怎可错失此千古良机。”
“太宰大人,你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开战,你到底是要为天下人谋福祉还是只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你口口声声说魔族是祸患,我倒想问问你,十六年前老蝮王为天下苍生亡故,他哪里像祸患了。”顿了顿,呼口气又说道:“你说魔族兽性难驯,神族又何尝不是被毛戴角之辈四下横走;就连本座,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只有些修为的野兽而已。就连道尊也要为魔族之生存立这一世界,天下生灵何来三六九等之分难道太宰大人自认早已超越道尊之上吗”
太宰一时无语,咬牙切齿。半晌,又说道:“若殿下以为老臣是为私心要与魔族开战,老臣愿就此挂冠而去,不再插手两族之争。”
白泽没有任何要挽留的意思,反而是很不屑的告诉他:“我也觉得太宰大人老了,早就想给你个清净;而今太宰大人也觉得朝堂之事过于烦闷,就请将手上的工作交给其他长老,寻一处僻静之所静心修炼吧。”
他只是想威胁白泽,没想到白泽会真的罢了他的官。希望三司长老能给他说话,但显然他们并没有那个意思,如果是之前,他们肯定会的,可是刚刚目睹了太宰对白泽的无礼,三司长老岂能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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