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赢风既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他这是自抑病加妄想症。自从皇帝登基后,他就总觉得皇上会猜忌他,每每做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省得别人在他身上动心思。”
檀邀雨十分意外地,在这一瞬间竟被件不相干的事儿分了心。
她似乎是这时才突然注意到,赢风笑起来时,眼角会翘起一个该称作妩媚的弧度。这弧度若是放在别人脸上,大约会显得有些女相,可配合赢风精致的五官却又显得刚刚好。
檀邀雨在想到嬴风总说自己生得一副好面相,原来也不全是自吹自擂的时候,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晃了下脑袋,正对上赢风一丝探究的神情,她赶紧掩饰般撇嘴道:“原来是为了自保。我就说这人怎么给人的感觉这么别扭。我说错了,他是聪明人。倒是师兄这满脑子君惠臣忠、兄友弟恭的想法才该找个大夫尽早瞧瞧。”
赢风知道檀邀雨对刘家的几位皇帝都有成见,所以也就没再辩驳什么。他倒是有点儿在意方才邀雨瞬间的晃神是怎么回事。
墨曜此时上前问邀雨道:“女郎,这些仆从怎么办还要重新教吗”
“那是当然,”檀邀雨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不好好做事的,统统按意图损毁玉玺论处。”
刘义隆既然要把自己和玉玺绑成一块儿来威胁檀家,檀邀雨也不可能只承担玉玺带来的弊端,而完全不享用它所带来的好处吧。
有这么一顶犯上作乱的大帽子在,不怕这些仆从不尽心做事。
墨曜又试探地问道:“那七皇子那边怎么办”
檀邀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孩子最烦人,这半大不小的孩子更麻烦。”
她忽然灵光乍现,转过脸对云道生道:“你有空就去开导开导他。你跟他说,让别人不再打他主意的法子不是只有装无能,他还可以选择出家。”
赢风闻言“嗝喽”一声,心想檀邀雨的歪主意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云道生却显然没觉得这想法有什么不妥,一本正经地应了下来,“好。我一会儿就去同七皇子聊聊。”
赢风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云道生。他对这位小师弟还不算太熟,没想到他也是个天马行空的主儿。
原以为云道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后面几日,云道生果然同刘义季同出同入,看得赢风只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让一个从小就在皇宫长大,满心猜忌又羁傲不逊的十二岁少年念经讼道,这难度可不亚于劝个良家妇女跟人私奔。
赢风由衷叹服道:“我虽未见过小师叔,却也能理解为何魏皇会奉他为国师了。”
檀邀雨可没心思管刘义季是真心信道还是又做给别人看的。她最开始就觉得刘义季同他那位做过荆州刺史的皇帝哥哥很像。
不管心里有多少事儿,他们都能演一出“我本清风朗月,无心名利官场”
三百五十一章、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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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朝中军力空虚,谢晦或许还能成功上位。可如今刘义隆不仅有爹爹可以用,到彦之手里也有不少兵力。如此比较下来,谢晦不输就是奇迹了。
檀邀雨也正是因为笃定前方战事对父亲无碍,才一直逗留在襄阳城。只要七皇子不在背后捅刀子,谢晦就只能是父亲一项新的战功罢了。
只是檀邀雨没想到,父亲在答应了南宋皇帝出征,又连续几战击溃了谢晦大军后,依旧在部署中留了条生门给谢晦。
嬴风不知檀邀雨何出此言,他又看了一遍檀家水军和到彦之的军队所在,几乎可以说是切断了谢晦所有的退路。
檀邀雨看着沙盘道:“谢晦是自长江西源出兵,一路将沿路蜀、巴之地掠夺殆尽,可见他根本就没打算再回蜀地。到彦之伏兵在此,根本就是毫无作用。”
檀邀雨又指着檀道济的几支水军所在,“爹爹大约是出于拱卫建康城的考虑,将大部分兵力都放在了南汝阴和荆州。可谢晦已败,即便是接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往建康自投罗网。而荆州虽然在他的管制之下,可他上任荆州刺史也不过才三年,还是接替当今皇上的任。”
檀邀雨抬眼去看赢风,“以刘义隆的城府,自己的老家是不可能一点儿后手都不留地让给谢晦吧”
赢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檀邀雨的猜测。身为曾经荆卫首领,赢风很清楚荆州从来没有脱离过刘义隆的掌控。
谢晦又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他逃回荆州就跟自己钻进笼子的猛兽没什么分别了。
“如今谢晦只有两条路。”檀邀雨平静道:“其一,同我父亲的水军拼一次,顺长江出海而逃。”
像是她也觉得这念头是个笑话一样,檀邀雨冷笑道:“不过江船不适宜出海,就算谢晦的船都改造过,他此时早已经吓破了胆,让他跟我父亲对战已经不可能。”
“所以,他就仅剩一条出路了。”檀邀雨指着汝阴一带,肯定道,“逃回陈郡,寻求谢氏一族的帮助。”
赢风皱眉道,“我们人在襄阳城,即便谢晦来了也不可能开城放他过去。”
檀邀雨诧异道:“为何要来襄阳他是逃命,又不是打仗,非夺取襄阳不可。我若是谢晦,正好趁七皇子将兵力都抽调到襄阳时,取道安陆。”
“安陆!”赢风一惊,知道是自己的想法被局限了,总想着即便谢晦要回陈郡,也会从襄阳走,毕竟水军能从襄阳过。
他的确没有考虑,谢晦会舍弃水军而走陆路,从安陆回陈郡。
檀邀雨同子墨互望一眼。二人皆是读檀家兵法长大的,檀邀雨相信自己能看出来的,子墨也能看出来。
他们两个很清楚,檀道济这是有心想放谢晦一命,却不能因此牵连檀家。索性让目的不明的七皇子来背放跑了谢晦的黑锅。
赢风没想到,一番布局,檀道济竟然连七皇子这种敌友不明的一方都当自己的棋子算计了进去。
云道生对兵法不算敏感,此时后知后觉地想通了之后,也忍不住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用兵如神吧……”
赢风再去看檀邀雨时,见她正用眼神同子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他心中一惊,立刻出言道:“七皇子虽然有些任性妄为,可他本质不坏。你们若想牵制住他,让檀将军的计划顺利实现的话,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檀邀雨转过头,眸光流转,“今日若不是我直言相告,七皇子也是注定要担这
三百五十二章、拦截
眼见谢晦即将跑入谢氏所掌控的陈郡范围,一队人马不知怎么就从安陆冒了出来,直接拦住了谢晦溃军的去路。
谢晦再顾不得其他随众,只带着自己胖得马都驮不动的弟弟和几名贴身护卫绕过安陆,拼了命地向北跑。
当骑马狂奔的谢晦看到挡在路中间的檀邀雨时,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一抽马臀,打算直接撞过去。
檀邀雨冷笑,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劣势了。不管你有多强,对方见你是女人,便总觉得能一拳就将你打倒。
“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个人,才能让你们学会不轻敌。”檀邀雨说着足尖发力,纤长的身体拔地而起,高高越过冲来的马匹。
还不等谢晦的随从做反应,檀邀雨已经轻盈地落在了一匹马身上,紧接着凌空一脚,将这匹马身上驮着的一个胖子直接踢飞了出去。
胖子刚一被踢飞,他原本坐着的马就浑身松快地打了个突儿。像是终于摆脱了胖子带来的重量,马儿直接走到路边吃草去了。
檀邀雨缓缓走向摔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的胖子,完全不在乎另外几人已经冲了过去。
谢晦明明已经穿过了檀邀雨的防线,此时却猛地勒停了马,调转马头冲檀邀雨喝道:“你是什么人!还不快放开我弟弟!”
檀邀雨先是打量了一眼谢晦,又踢了踢脚边的胖子,“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谁能想到谢大将军会有这么个酒囊饭袋的弟弟。不仅为了他几次在逃亡途中停下换马,现在更是为了他放弃逃跑的机会。”
谢晦怒道:“本将军行事,还轮不到你这个黄毛丫头评论!速速放人,否则本将军一刀劈了你!”
檀邀雨叹了口气,“果然用别人软肋做要挟这种事不适合我,实在是不如真刀真枪打一场来的痛快。只是我虽然打乱了父亲的计划,却依旧不想完全违背他的意愿。他既希望你活着,我自然就得手下留情。”
谢晦眉头紧皱,明知自己正被追兵追赶,耽误不得,可也没办法抛下自己亲弟弟不管。他长刀一挥,刀尖直指檀邀雨吼道:“你究竟是谁!要如何才肯放人!”
“你问我是谁”檀邀雨似乎是认真想了想,“我姓檀,认真论起来,我还应该叫您一声舅公。”
檀邀雨的母亲虽然是谢家旁支庶出,可的确也是谢家人,她和谢晦也算是七拐八绕的亲戚。
谢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檀家那个妖女你怎么在这儿”他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我原以为檀道济是有意放我一条生路,原来是安排了你这个妖孽在此等候,想拿我的命去给你做军功!别做梦了!本将军征战沙场时,你还没出生呢!凭你也想拦住本将军的去路!”
檀邀雨不满地沉下脸,“若不是我爹想保你性命,就凭你方才这番话,我就留你不得。”
谢晦丝毫不领情,依旧气焰嚣张道:“少在那里虚情假意!檀道济若知道兔死狐悲,就不会让你在此拦截本将军。”
檀邀雨有些无奈道:“我爹看在与你同袍多年的份上,才心软给你一线生机。可我却不能看着他为你冒险。你说得没错,兔死狐悲。不过你谢晦这一只兔子,同整个谢氏一族的分量比起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我要用谢氏一族来保全檀家,所以不能让你跑回陈郡,牵连整个谢氏被皇权打压。”
早在刘义隆登基之前,檀邀雨就已经开始扶持她的亲舅舅家。如今三年初见成
三百五十三章、对立面
云道生被子墨拍得一顿,露出一脸无奈表情的同时,饱含着内力的诵经声立刻钻入耳膜,好似有人在嬴风的耳边猛敲了一下铜锣,震得他两眼冒金星。
就算再重新来一遍,嬴风也绝对不会想到檀邀雨会算计他。
他并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子墨他们一直等到他现身了,才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为什么檀邀雨听到好吃的会毫无反应。
因为她趁自己去捆绑谢晦时,已经封闭了听觉。
檀邀雨在嬴风被云道生的内力影响时直接点了他的穴道。而祝融就像是瘟神转世,随着他猛一锤地面,一圈毒雾就翻滚着向外扩散开来。
嬴风带来的人还以为檀邀雨这是想要抢夺谢晦,慌忙后撤。反倒让檀邀雨大摇大摆,毫无阻拦地带人离开了。
临走前,她对嬴风道:“我没想过回建康。也没想过要把玉玺交给刘义隆。他若不想我带着仇池归顺北魏,在北魏南下时开后门,就最好对我爹和我两位哥哥好一点儿。”
檀邀雨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找一个最合适的说法。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之后,檀邀雨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你与我同门,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只是……你只要还在刘义隆身边做事,我们就只能站在对立面上……师兄……善自珍重吧……”
听过檀邀雨叫过他无数次师兄,有喜悦的,有敷衍的,有讽刺的,可唯独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伤。
檀邀雨离开后大约两个时辰,嬴风才从僵直的定身中恢复过来。他本可以用自己的内力冲开穴道,可他却没有。
不知是不愿意面对檀邀雨算计了他的事实,还是想不清自己今后该如何做。穴道自行解开后,嬴风也依旧躺在用木头临时做的担架上一动不动。
七皇子刘义季在襄阳城门口等着他们。看到嬴风这个样子时,刘义季却出乎嬴风意料地没有嘲笑他。
刘义季挥退了旁人,见嬴风依旧在担架上躺尸,也毫不嫌弃地一屁股坐在担架旁边的地上。
“你喜欢她”
刘义季突如其来的发问惊得嬴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阵地猛咳。
“看来是真的。”刘义季单手拄腮,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咳得面上微红的嬴风,“可惜郎有意,妾无情。”
嬴风终于停下了咳嗽,垂着头不说话。一缕头发自他的发冠中脱落,垂在他的脸颊上,让嬴风的侧脸看上去似水墨画就般淡逸利落,却又有一种萧瑟掺杂其中。
可能是刘义季对着这张脸也说不出来更多戳人心的话,他随即站起身,拍了拍袍子粘上的土,“放心吧。她也算是帮了我一把。皇兄那里,我会替她开脱的。”
嬴风心中一惊,抬头皱眉道:“你想把檀将军的计划供出去”
刘义季想了想才道:“虽然功高盖主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我同你一样,觉得檀将军是真正的国之栋梁。反倒是那个到彦之,怎么看都是个绣花枕头,只知道奉承皇兄。这锅就让他先背着吧。”
嬴风此时才松了口气,“谢谢你。”
刘义季撇嘴,似乎见不得嬴风这副情深不寿的模样,“你比我和皇兄幸运,至少还能真心待人。这次我帮你讨好了你未来的岳父,到时候你有了好东西可别忘了我。秦淮河上的那些姐姐们,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要给你留着。长得帅了不起啊!”
刘义季说完便嘟嘟囔囔地往襄阳城里走
三百五十四章、难以自证
月上中天,朱坦诚才一身疲惫地回到府中。
他这几日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秦忠志让秦家子弟送来了一卷竹简和一封堪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书信。
他看完以后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这这竹简上的内容就像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上,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朱坦诚觉得檀邀雨还是更倾向于信任他,否则就不会将竹简毫无保留地交给他。
按秦忠志信中所说,朱家为了自证清白,必须想办法查清竹简上各家的虚实,并且将真的属于拜火教的生意全都打压或是吞并掉。
可朱家如今虽称得上一方巨贾,可毕竟发家是近几年的事情。以朱坦诚现有的人脉和财力,要说想吃掉哪家就吃掉哪家,也有些夸大其词了。
这几日朱坦诚几乎是日日食不下咽,夜不安寝,他已经在倾尽所能地打探各家的消息,但竹简上的商户实在太多了。
即便朱家停下所有的生意,一心追查,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可朱坦诚不敢抱怨,也不敢吐苦水。他不怕得罪了行者楼再次变得一贫如洗,但他怕自己的女儿会受牵连。
朱坦诚再没有比眼下更后悔当初把朱圆圆送去仇池。自己女儿虽然被娇生惯养坏了,可好死比不上赖活着。更何况以朱家如今的财力,即便朱圆圆什么也不干,也够她挥霍一世了。实在也算不上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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