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而嬴风则是直接让人送了个腰牌,有了这个腰牌就可以随意进出南宋的城门。嬴风的信中说七皇子本来是要替皇上赦免檀邀雨的流放之刑的。结果阴差阳错,就又被派去策应讨伐谢晦了。
檀邀雨捏着嬴风的信,在洛水河畔发了一个白日的呆。
一年又一年,她在地宫里盼了整整十年。然而等来的只是一道流放的旨意。如今她在外颠簸流离近四载,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时,却又得到了赦免
三百四十六章、襄阳
子墨见她情绪又要低落下去,伸手就捏住邀雨的脸,“虽然没了那些安逸,可你现在好歹活着。只要你活着,早晚有一日,还能再过回原来的日子的。”
子墨捏得一点儿都不疼,檀邀雨咧着被捏开的嘴角含糊地笑道:“没错!早晚有一日!到时我养着二哥。然后整天笑话他吃白饭!”
子墨也跟着笑,脑子里仿佛能看见那个叉着腰,对着檀粲颐指气使,笑得毫无矜持可言的雨儿一样。
虽然前路依旧不知方向,不过檀邀雨向来不介意走一步看一步。一拍脑袋就去做的事儿,没准儿就能带来意外的收获。既然决定了要去南边儿,檀邀雨就开始积极地准备了起来。
之前买的用来掩盖身份的变装全都不需要了。想着天气越来越冷,邀雨淘换了一堆厚实的衣服穿。
有了从拜火教密室里搬出来的财宝,檀邀雨豪气地请人做了件双面都是毛的大氅。暖和是真的暖和,只是远看就蓬成了一个球。
对于美丑向来不大看中的檀邀雨,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穿着衬不衬得上仙姬的名号。其他几人也只担心她冷不冷,自然也没想过好看不好看。
墨曜每次见到檀邀雨出门冻得来回跺脚,就忍不住心疼,“女郎这怎么畏寒越来越厉害才刚入冬,后面您难道要抱着暖炉过”
墨曜这一句话提醒了子墨。南边儿由于连日风雪,双方一直在僵持着,谁也没有贸然出兵。邀雨他们也被迫留在洛阳城里,等天晴了再出发。
洛阳城里多的是能工巧匠,子墨直接请了个木匠到他们住的客栈。将邀雨前两日买的马车里又加了个放暖炉的带气口的座子。
等到雪停风住,一行人从洛阳出发。檀邀雨的马车里就点起了暖炉,车里车外,一个暖春,一个寒冬。连云道生也忍不住总跑来她的车里取暖。
从洛阳进入南宋领地后。有嬴风给的腰牌开路,他们没了顾忌,倒是见城就入。
嬴风像是能算准他们的脚程似的。在每一处落脚的城镇都留下的消息。
除了将一直僵持不动的战局再汇报一次,再有就是告诉檀邀雨每个城中哪里有好吃好玩的。就连祝融需要的毒草药,也能按照嬴风所说的轻松找到。
檀邀雨早就知道嬴风的性子,倒是没觉得多惊奇。云道生却很是吃惊。
每次邀雨一看完嬴风的消息,总是云道生接过去第二个看。看完就会赞叹,“大师兄果然厉害。我曾同师父各地传道,以为自己对各地所知也算是详尽了,可同大师兄一比,就如同坐井观天一样。”
子墨却十二万分地不屑,“他只不过是自己贪图享乐罢了。”
无论如何,有了嬴风的消息,他们这一路的确很舒服。檀邀雨意外地享受了几天悠闲悠哉的日子,仿佛他们不是来前线参战,而是来一路游玩的。
很快一行人到了七皇子所在的襄阳城。
襄阳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七皇子刘义季会选择守在这里一点儿都不让檀邀雨奇怪。
由于这里离主战场已经不远,所以襄阳城已经闭城多日。护城河上的吊桥高高悬起,整个襄阳城都带着重重的森严萧杀之气。
墨曜拿着嬴风给的腰牌,站到护城河边缘亮给守城的士兵看。结果那士兵只是扫了一眼,都不知道看没看清,就喊话命令道:“马车上的人都下来!”
檀邀雨皱眉。现在让她离开烧着暖炉的马车,就跟冬天里离开暖暖的被窝,起床穿衣服一样让她痛苦。
檀邀雨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七皇子刘
三百四十七章、打脸
被城门这一出闹得没了一丝儿好心情的檀邀雨,此时围着双面皮裘,一动不动地窝在马车里。
墨曜倒是好奇地从车窗向外打量了一下,而后又怕冷风吹着邀雨,很快就又将窗户关紧。
“这里好破旧啊。”只一眼,墨曜对襄阳城的印象就又差了许多。
“每朝每代都打仗,还能留住多少好东西……”邀雨强忍着寒意回了一句。
墨曜撇嘴,“云道长之前跟婢子说,那位鼎鼎有名的诸葛孔明先生曾住在这里。听说连他住过的草庐还在呢。婢子以为襄阳肯定也是人杰地灵的锦绣之地,没想到竟然如此平平无奇。连个像样的楼阁都没瞧见。”
檀邀雨往自己手上呵了口热气,又紧着措了几下道:“孔明先生是寓居在此十年。不过他那时还未展露头角,你只凭孔明先生在此住过就假想此地富庶,未免有些武断了。”
墨曜觉得自家女郎说话就是有道理,跟着感叹道:“像诸葛先生这样的天纵奇才,还有不得志的时候。可见人都是先苦后甜。女郎以前吃了这么多苦,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檀邀雨闻言却露出怅然的神色,“你觉得他在此躬耕是苦,一令千军是甜。可我却不这么觉得。他若是知道自己后来大业未成,为了一句承诺便穷兵黩武,怕是会觉得能一直留在襄阳,闲云野鹤地过一生才是真的甜吧……”
墨曜闻言一愣,觉得女郎似乎太悲观了。她试探着问道:“女郎,婢子有句话,一直想问您又怕说了,您嫌弃婢子。”
邀雨笑了一声,“你啊,除了嘴巴快,倒还没什么让我嫌弃的。有话就说吧。”
墨曜似乎依旧有些惧怕,她将窗户开了个缝儿,确认子墨没留意这边,才敢贴近了邀雨道:“女郎,您之前东奔西走的,都是因为那道流放的旨意。如今这责罚也没了,您其实可以不用再管其他的糟心事儿啊。南边儿因为命格不能住的话,您干脆在北边儿置一块地,不管他们怎么勾心斗角,您就过您说的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好吗”
檀邀雨闻言怔了一怔。
从嬴风那儿得知自己已经被赦免后,檀邀雨只是感慨自己这被困的经年。却从没想过,她其实可以重新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了。
若是自己也跟诸葛亮一样,为了正天道而拼尽全力,最后毫无结果,可能还真不如最开始就悠闲悠哉地活几年算几年。
墨曜见檀邀雨没有立刻斥责她胡言乱语,就又大着胆子说道:“您若是放心不下仇池,就交给左右相打理。您这几年拢共在仇池也没住几日,仇池国内不依旧好好的”
檀邀雨心里清楚,若是自己选择放下一起,最对不起的怕就是仇池的百姓。檀邀雨知道,南北一统,是大势所趋。就算她做国主,以目前仇池的实力,想称霸也是不现实的。所以她在与不在,对于现在的仇池,并没有多大影响。
只是,檀邀雨总觉得,自己不该因为现在的困局,就断定来日的潦倒。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墨曜浅浅一笑,“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打算。我会再好好想想的。只是眼下,于我有恩的人太多。我不愿只求安乐便辜负他们。不然,我的闲云野鹤也不会是真正的甜。”
墨曜有些没听懂,不过依旧点点头,“女郎怎么说,婢子就怎么做。”
两人说话间,马车就在襄阳郡守府停了下来。
檀邀雨如今已经不是戴
三百四十八章、强行搬家
此刻赢风的表情,即便是放在如他这样俊朗的脸上,也依旧好看不到哪儿去。
赢风一个眼风扫过去,穿胸甲的小兵立刻退到一边。
他果断道:“你不用管七皇子怎么说,安心住下就是。这小子有时候爱作怪,之前皇上登基,他也是闹脾气死活不肯进建康。”
檀邀雨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那个退到一侧的小兵。别看这小兵穿的是最低等的宋军盔甲,可脸上细皮嫩肉,面白无须,一看就不是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过的。
檀家父子身为将军统帅,脸上的皮肤都粗糙得磨手,更何况一个低阶的普通士兵。
这估计是七皇子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来,等着抓她的错处,然后再添油加醋地算在檀道济的头上。
即便檀邀雨很想好好教一下这位七皇子做人应有的礼节,不过她依旧忍住了。这么敏感的时候,绝不能给父亲增加一丝风险。
见赢风没有带她去驿馆的意思,檀邀雨便转向那穿胸甲的小兵,嘴角微微翘起,笑意却不达眼底,但依旧得体得让人挑不出错,“师兄似乎对襄阳城不是很熟,还得烦劳这位小哥带路了。”
小兵虽然有些胆怯,却最终没有退缩,似乎是提着仅剩的一丝勇气,对檀邀雨伸出手道:“客人这边请。”
襄阳城不大,驿馆离郡守府也不算远。才刚想着这位七皇子还算知道不能把事情做绝,檀邀雨就被眼前的景象气得连冷都忘了。
连下了几日的雪今晨时终于停下。原本银装素裹,该是这城中最美的场景,此刻却只给这驿站多加了一分破败萧索。
便是厚厚的积雪也掩盖不住院子当中,东一堆西一堆乱堆放的杂物。
明明一眼扫过去,所有的门窗都是关紧的,却依旧不知道从哪儿一直发出嘎吱嘎吱,门轴被风吹动的声音。
这刺耳的声音在别无他人的驿站里分外响亮,听着都让人头皮发紧。
就像是非要跟这旧门轴声遥相呼应似的,几只乌鸦趁着雪停出来找食物,远远地落在院里一根树枝上,冲驿站门口的人叫了两声。
郡守府门前虽有杂草,可好歹门前积雪还有人打扫。而这驿站前的积雪一脚踩下去都没过脚脖儿了,连马车走起来都吃力得很。
然而这些还都不算什么,最终让檀邀雨冷笑出声的,是驿站右侧被雪压塌了屋顶的一排房屋。
负责引路的胸甲小兵哆哆嗦嗦地道:“这里有些……年久失、失修……客人不多……先在左边这排屋子里将就住……住一下吧。”
墨曜忍不了了,她指着左侧那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的屋子道:“是你疯了,还是你家主子疯了口口声声叫客人,却把我们打发到这儿!什么年久失修,分明是早就荒废了的!这么冷的天儿,这破屋子里怕是连床完整的被褥都没有,你怎么敢开口让我家女郎住这儿!”
穿胸甲的小兵其实也不用墨曜吼,自己早就已经吓得两股打颤了。
檀邀雨在北边儿还能装装仙姬,在南边儿,她可是有儿歌传遍街头巷尾,专门负责吓唬夜哭郎的妖女。
不过显然即使自己凶名在外,这位七皇子还是想要体验一把虎口拔牙的刺激。
檀邀雨连眼角余光都没再分给已经腿软跪在雪地里小兵。她转过脸对赢风道:“七皇子如此行事,倒叫我很难相信他无意为难我父亲这种话。”
赢风此刻脸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了,他实在没想到刘义季会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如此处处刁难
三百四十九章、掩耳盗铃
刘义季从城外踏雪赏梅归来,正得意洋洋地想着,檀邀雨不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住进那间塌了一半的驿馆。
结果才一抬眼,就看见不知为何被挂在了郡守府门上的驿馆匾额。由于地方的确是不够,所以驿馆的匾额直接被挂在了原本郡守府匾额的上面。而小篆体写的郡守府牌匾则被压在下面,遮住了一半,只露出不伦不类地一排竖。
这一排竖就像是一排耳光,啪啪啪地打在刘义季的脸上!
刘义季嘴角猛地一抽,咬牙切齿道:“真不愧是檀家人,还真是敢做啊!”
等到他提着马鞭,大步流星地走到郡守府正堂。他正打算兴师问罪,就看到跪了一地的仆从,又不免一愣。
嬴风第一个站起身,“七皇子回来啦。”
坐在正堂主位的檀邀雨也站起身,得体有度地向刘义季微微施礼,“檀氏邀雨,见过七皇子。原想着七皇子公务繁忙,我等不便前去打扰。没想到七皇子这么客气,竟然自己先跑来了。”
刘义季被檀邀雨的话绕得晕了一下,这里明明是郡守府,她怎么说得好像这里是她家。而自己则是不请自来,讨人嫌的客人。
檀邀雨还不等刘义季说话,便对墨曜吩咐道:“这些仆从你带下去慢慢教。外面天寒地冻的,先去给七皇子上杯热茶,莫要说咱们跟某些人一样,不懂礼数,怠慢了客人。”
刘义季无视檀邀雨话里有话的嘲讽,一声高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十二岁的少年人,说他是成人似乎还差那么一点儿,可说他是孩子显然更不合适。
上唇上面刚刚长出些细软的胡子,跟刘义季还有些稚嫩的五官显得不太相配。
让邀雨不解的是,这少年身上带着天生的威势,双眼锐利而幽深,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做事不计后果,无理取闹的人。
刘义季给檀邀雨的第一印象,让檀邀雨改变了原本想要戏耍逗弄他一番的想法。
檀邀雨对着刘义季正色道:“这些仆从,玩忽职守,一味躲懒。让我如何安心住下我带着传国玉玺,若是有什么闪失,这罪责可是由七皇子替我承担”
不知为何,刘义季却完全不似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张口就是一副没脑子的口气:“你少拿传国玉玺压本王!你若是看不住玉玺,就把玉玺交给本王!然后从这儿滚出去!”
回答他的,是檀邀雨的一声嗤笑。自己方才居然还想着不能轻视这位七皇子。结果呢,居然是自己看走了眼
“我给你,你敢拿吗”
同样的话,檀邀雨问过北凉王,沮渠蒙逊很聪明,知道这传国玉玺有多烫手。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转而同檀邀雨合作。
而这位七皇子,架势虽然很足,可脑子似乎不太够,檀邀雨索性帮他都解释清楚,“我身为女子,这东西在我手里,说白了,至多是块稀世美玉。可若是我将这玉玺交给七皇子你,之后若是玉玺被人偷了,或是掉了包,或是有了损毁,七皇子觉得,皇上第一个会怀疑谁”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要是刘义季还不懂得避嫌,檀邀雨不介意直接送他一程。反正这种脑子的人,在宫里早晚也是个死,
三百五十章、心软
嬴风在邀雨真的出手前一刻,一把也握住刘义季的马鞭,他没有跟邀雨对峙,而是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刘义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道:“她若是将牌匾挂上去就算掩耳盗铃,那你装出这副蛮横无知的样子,又算是什么”
就像是被人一下捉住了痛脚,刘义季猛地松开拿着马鞭的手,狠狠地瞪了赢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檀邀雨见刘义季连自己的马鞭都不要了,转过头疑惑地问赢风:“他这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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