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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色几许:陆先生入戏太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西风灼灼
陆尤文在临终前才提醒了陆淮深,至始至终他连陆终南都没告诉,只让告诉陆终南,在他两个儿子里,一定要支持陆淮深。
可惜陆终南年这两年年纪大了,离公司事务又越来越远,心思太容易被动摇,偶尔想起长子临终前的嘱托,还认为他肯定是病糊涂了才会忘记陆淮深与陆家的隔阂。
就这样不堪的陆家,也是陆终南引以为傲的陆家。
陆终南认为“区区一个女人”,不能因为她们而影响博陆的前途。
陆尤文认为儿子的一条腿,跟博陆比起来无足轻重。
陆淮深开车回家的路上,往事奔袭而来,他已很少时间这么仔细去想过去的事情。
此时再想时,只感到几分庆幸,因为有薛伽月和江偌,才没让他成为陆家的祖传渣滓。
陆淮深最近真的挺忙。
江氏收购要收尾,有一家他持股占比较小的科技公司想聘请他做首席执行官,陆淮深婉拒了,召集曾经得力手下,筹备着新公司。博陆那边也需要他与陆重一直盯着,他自己的,加上和陆重共同持资的多家公司同时买入博陆股份,等这场危机到最后,他和陆重会是博陆最大股东。不过是卖还是收购,还需要静观其变。
回去之后,陆淮深同江偌亲亲抱抱完就进了书房。
江偌盯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越来越像例行公事。
晚上,两人坐在床上,陆淮深给她剪脚指甲的时候,她装作不小心,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陆淮深被她踢得一愣,抓住她圆润的脚趾揉了两下,“怎么了?”
江偌见他眉心有倦色,眼里也有红血丝,一时又不太忍心,便指指肚子说:“它在动,我让你感受一下它怎么动的。”
“它会踹这么用力吗?”陆淮深说着埋头在她肚子上亲了一口,装作恶狠狠地威胁说:“出来再收拾你。”
江偌暗暗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
陆淮深又继续帮她剪指甲,江偌靠在枕头上盯着他走神。
最近对陆淮深的感情实在复杂,他对她冷淡了,觉得自己不受重视,还不如他的工作重要。陆淮深要是对她太好,她又嫌他烦,还会想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想在她知道之前好好跟她培养感情。更有时,又觉得陆淮深很可怜,工作那么忙,还要时时顾及她。
江偌知道自己是真的有病。
心情好时能在他身边腻半天,心情不好时,能因为他洗澡时把热水器温度调低忘了调回来而发脾气。而她一生气就容易跟自己杠上,因为一点小事气得发抖,从气他变成气自己。
而一旦情绪有失控迹象,她就只敢偷偷躲在厕所里,要么坐在马桶上等平复了再出去,要么就打开水龙头压抑地哭两下。
“陆淮深……”江偌情绪说来就来,叫陆淮深时已经眼眶发红,脸上却还撑着笑意。
“嗯?”陆淮深抬眼看见她的样子,心里一紧。
江偌起身,双膝跪在床上朝他蹭过来,扑进他怀里。
陆淮深不忍,轻顺她后背,“怎么了?”
江偌眼神讷讷地看着墙边斗柜上的香薰,她想问,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好起来,说出口的却是:“他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他是指陆终南。
江偌本意是想转移话题,能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要困在突然的情绪中。
谁料却听陆淮深说:“我辞职离开博陆了,但公司出了问题,老爷子想让我回去帮忙。”
江偌松开他,诧然看着他问:“辞职?”
她想过,陆淮深这么长时间在家办公,可能是想陪着她,可能也是因为陆甚憬之间的事情没处理好,但没想过他已离开博陆。
江偌很自然地将这件事的起因往自己身上揽,“是因为我吗?”
“就算没有你那件事,老爷也打算把大权交给陆甚憬,我也会离开,这是早就做下的决定。”陆淮深没说谎,就算江偌没被绑架,他的应对办法也跟现在一样。只是现在提前丢了博陆的股份,行事会有更大的风险,当然困难也更多。
“那你股份呢?”江偌直指问题核心。
“还在。”他也没撒谎,之前没了,现在又通过购买方式拿回来了。
陆淮深怕她多想,重新把她抱进怀里,“别多想,关于博陆,只要老头子扶持陆甚憬的想法不改变,事情最终都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江偌脸枕在他肩上,低低道:“那他现在想法改变了。”
陆淮深想也不想:“来不及了,那是他的损失。”
江偌被逗笑了,虽然笑得没力气似的,“你好自恋。”
可即便如此,江偌还是多想了,一旦嗅到了一点不对劲的苗头,她就想挖掘更多。
天气越来越暖和,她也越来越懒,偏偏白天睡得多,晚上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加上换季,她有点皮肤过敏,更加令她难以忍受。
三月底下了一场春雨,一进入四月,温度又肆无忌惮地升,不知道是不是气候变化无常,江偌这几天莫名变得很焦虑,加上身子越来越笨重,她常常坐立难安。
这天趁傍晚太阳照不到阳台上的时候,她坐在鸟笼秋千上看育儿书,手机上进来一个陌生电话。
号码归属地是东临市,江偌想也没想就接了,“喂。”
结果那边传来江舟蔓一顿炮轰,大概说她是个不知所谓的白眼狼,就该随她亲生父母和那短命哥哥一起死在杳无人烟山里云云。
若是以前,江偌肯定会置之不理当她放屁,一定是狗急跳墙泄愤而已。
而今,这些话江偌听来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得她头皮发麻,肌肤仿佛都有痛感。
她颤抖忍耐着,咬牙问:“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爸和我哥至少会被判刑十至十五年,你满意了?”这还是律师估计的最轻的判处,现在水火外逃,如果被水火被抓住,再指证江觐与他有跟多地下勾当,江觐会被判得更重,江舟蔓仅是听到就丧失了理智。
加上股东支持陆淮深的提议,投票要她用自己的股份赔偿江氏损失,偿还曾经江觐欠银行的债,否则就要告她,曾今她负责过问题项目,以及账目作假,告她真是太容易了。
江舟蔓走投无路,决定出国,之前家里有部分财产转移到了国外,至少不会断了生路。如果她坚持握紧江氏股份不松手,到时候被判刑,她就得动用海外资产交罚款,更可怕是有可能会坐牢,那更是得不偿失。
陆淮深既然无情,那也别怪她无义。
江偌冷笑说:“那还真是判得轻。”
电话那头传来航班播报的声音,江偌猜她是在机场,也许要离开了,所以才敢肆无忌惮打电话来发泄心里怨气。
江舟蔓怒不可遏,“你也别得意,陆淮深收购了江氏又怎样,到时候还不是会是杜盛仪的,你恐怕至今不知道,陆淮深跟你结婚,就是为了收购江氏,杜盛仪是他的旧情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杜盛仪,因为你爸当初害死了杜盛仪全家!你猜当他目的达成,失去利用价值的你,将什么结果?”
说完也不留给江偌回话的时间,直接挂了电话进了贵宾休息室。
她走得不甘不愿,她也要让江偌心中永远留下一根刺。
对于江偌来说,这的确是一根刺,而且还是跟没被拔出来的陈年旧刺,埋在肉里,被人在那处按一按,又刺痛难忍。
江偌挂了电话后进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肚子一阵一阵的痛传来。
这种症状自住院后期起就没再有过了,江偌张口吸气,又缓缓吐出,直到晚饭时间,吴婶来敲门叫她吃饭。
江偌吃饭心不在焉,陆淮深给她夹菜盛汤,她脑子里乱得很,随便吃了几口说不想吃了,然后就去洗了澡,早早上床躺下。
深夜里,江偌还没睡着,陆淮深办完公进来,跟她说:“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去一趟洛城。”
江偌忽地抬眼看向他。
他说:“估计在那边待两天,我已经把后面的大部分工作往你产后安排了,回来之后,就在家陪你到生产。”
江偌盯着他不做声,宫缩来袭,她闭上眼,忍不住皱紧了眉新。
陆淮深见她脸色不对,问她:“你怎么了?”
江偌也无暇再想他的事,因为宫缩太强烈了,她有不好的预感。她皱着脸,等那阵疼痛过去后,她说:“把胎监仪给我。”
有几次宫缩,然后逐渐平复。
陆淮深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江偌说:“等明早再看看。”
这晚江偌睡着的时间大概有三小时,陆淮深心里莫名不安,晚上彻夜睡不着。
天际泛白之前,江偌被宫缩痛醒,打开手机记录宫缩,陆淮深很懂行地递上胎监仪。
发现是规律宫缩后,陆淮深即刻起身收拾待产包。之前江偌列了个待产清单,上面很多东西还是他去买的,什么用途他都清楚。可买得太多,现在情况紧急,没时间再慢慢收拾了,只将必不可少的往拉杆箱里一股脑地扔。
“别忘了证件。”江偌提醒完,起身去了趟厕所,准备等下去医院,结果刚从马桶上站起来,羊水破了。
乔惠本来打算等她预产期前一周再过来,谁知道会提前这么早,家里就除了夫妻二人就只有吴婶。
陆淮深抱着江偌下楼,吴婶推着箱子跟子在后面小跑。
江偌路上被吓得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到医院的时候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江偌进了待产室,陆淮深一直陪着她,江偌问医生最多的话是,“孩子不会有事吧?”
回答的都是陆淮深:“不会有事的。”
陆淮深本来下午去洛城出差,是跟他以前派到北美分部的博陆副总有重要项目要去谈,现在他得全程陪着江偌,只能让裴绍重新跟他协调时间。
对方是陆淮深心腹,陆淮深离开博陆之后,他也离开了,现在跟着陆淮深干,听说江偌要生了,只能想办法拖住合作方,帮他另寻机会。
几个小时过去,江偌宫缩超过二十分钟四次,诊断为早产临产,没过多久,胎心变高,又被判顺产条件不佳,江偌只能无奈选择了剖腹产。
江偌在乔惠和陆淮深之间,还是选了陆淮深陪产。
江偌被推进产房之后,过了会儿陆淮深才穿了无菌服进来,江偌抖着嘴唇跟他说:“你一会儿不准看,就在这儿,不准动。”
“好。”陆淮深的声音隔着口罩,让江偌觉得不真实。
麻药从脊椎推进去的时候,江偌害怕得想哭,盯着亮得刺眼的手术灯,江偌死死掐着陆淮深的手。
手术进行不久,孩子被拉出来,江偌先感到肚子一空,之后才听到孩子弱得跟小鸡仔一样的哭声。
江偌心里一松,随后才胸腔颤抖着哭出来,朦胧间却看到热泪盈眶的陆淮深。
医生说:“是个男孩,恭喜。”
陆淮深擦掉她的眼泪,捧着她的脸,贴着她的额,触动之下声线不稳:“是个男孩。”
江偌说:“叫陆之隅。”
陆淮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名字想好的,但是他觉得挺好。
陆之隅小朋友早产,体重只有2400多克,还不足五斤,江偌和陆淮深都只来得及看了孩子一眼,孩子就被送进了新生儿室的保温箱里。
江偌甚至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他又小又红,眼睛也肿得像两个灯泡,根本看不出像谁。
她本以为突然破水到待产这一段时间已经够痛苦煎熬,没想到之后的日子才如炼狱。
手术的原因,江偌想吐,怕冷发抖,开奶和排恶露的时候她一忍再忍,耐痛力还算高的她没两下就痛得叫出声。
麻药过后,那种皮肤撕裂的痛楚更是令她崩溃。
陆小朋友在早产儿里算是体重比较大,发育比较完全的,出生后几小时,被允许尝试亲哺母乳。
江偌和陆淮深第二次见到孩子,为之感动不已的同时,其实心里都在嫌他长得丑。
只有乔惠在旁边使劲夸:“太可爱了,好外孙,将来长大一定是个帅小伙。”
江偌和陆淮深同时选择了沉默,但还是对此抱有期待,毕竟都认为对方长得不差,自己也不差,孩子总不会丑到哪儿去。
江偌靠在床上,怀里抱着那瘦瘦小小的肉团子,此时不哭不闹,安静地缩躺在她手臂之间,脸颊贴着她的胸口缓缓动着。
江偌又想起他刚被剖出来时,极没有生命力的声音,她很愧疚。
愧疚在这种状况下把他生出来。
江偌盯着他皱巴巴的脸,用自己的脸去贴了贴。
陆淮深之前跟医生在外说话,这会儿进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既柔软又揪心。
孩子又要被送进保温箱,陆淮深从她手上接过,双手将他托在手中,仔细打量着他,一时也情难自禁,难以想象这脆弱幼小的声明,是由他和江偌带来人间。
思及此,他满心动容,眼眶微微湿润,说:“小名就叫满满。”
江偌想了想,嘴里喃喃念出这两个字,“满满?”
随后她点了点头。
陆淮深这时才想起掏出手机,发消息通知至亲挚友。
江偌本想打断他,她向来悲观,她觉得满满早产,身体不健康,想等稳定后再通知亲友,但陆淮深消息已经发出去。
“四月五号,陆淮深与江偌拥有了第一个孩子,母子平安,大名陆之隅,小名满满。”
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的恭喜与祝福。
江偌又觉得,能有这么多祝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婚色几许:陆先生入戏太深 第325章:别生我气
自江偌从岛上回来起,她已告别社交网站许久,平日里连微信都很少上,关闭通知,app图标上显示一百多的消息条数。
孩子出生,江偌也还谁都没说,王昭也是收到陆淮深的群发消息才知道。
由于江偌刚生产完,男性朋友也不方便探望,一天里,王昭,季澜芷和陆星叶先后来探望,但因为早产,满满需要住保温箱特殊护理,来一趟都没看到孩子。
季家这两年,连续有好几个弟妹侄媳什么的生孩子,季澜芷有经验,提前就在帮江偌看月嫂。
本想着江偌离预产期还有个把月,产前再确定也不迟,没想到她提前好几周生了,又赶忙跟人调时间。
至于通乳师,和专业的产后护理,陆淮深已让人安排好。
带新生儿这方面,吴婶并不是很精通,但江偌怀孕的时候,为了以后能帮上忙,她也在跟着看书学习,可前几个月里,还是需要专业月嫂。
吴婶这般用心,江偌都看在眼里,之前吴婶的儿子可能是因为她而被无辜牵连,她从岛上回来之后,吴婶儿子其实并未痊愈,得知消息后又立刻回来照顾她,整整半个月里两间医院来回跑,做饭做两份。
江偌为让自己心安,在元宵的时候,以年终奖为由,给吴婶包了个金额不菲的红包,以补偿吴婶一家。
王昭想见见满满,得知孩子会在特定时间被抱来喂奶,第二天专门过来守了半天。
刚来时不太凑巧,江偌刚喂完奶,孩子才被抱走,翘首以盼两三个小时,才等来了小家伙。
只是满满跟王昭印象中实在差别太大,陆淮深昨天给她看了照片,她本来不太相信来着,猜想肯定是陆淮深把人拍得丑。
如今一见,也不能说是丑,只是那浑身通红,皱皱巴巴跟猴子一样的小肉团,她实在想象不出是江偌生出来的。得亏她没见过他刚从肚子里被拉出来时,浑身还沾满胎脂的样子。
由于满满早产,皮肤也更薄,血管都很清晰,让人生怕一碰就碎。
只敢在洗手消毒后,摸摸宝宝的脸和手,摸着摸着就爱不释手了,盯着他红嫩的嘴唇砸吧砸吧,心都要化了。
但乔惠怂恿她抱一抱时,王昭浑身都写满了拒绝,“不了不了不了……”
陆淮深和乔惠轮流抱一抱,护士就开始催,“好了,爸爸妈妈把孩子给我吧。”
王昭看得也是揪心,好不容易生下来,相处都如此短暂。
但是对于江偌本人来说,她不光要忍受心理煎熬,还要忍受生理上的痛苦。
肚子上的刀伤作痛,通乳涨奶的痛,按肚子排恶露的痛,每一种痛都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晚上乔惠会离开,陆淮深留下来陪她。晚上她会因为堵奶被痛醒,孩子又不是每时每刻需要母乳,只能用吸奶器吸出来,密封存在冰箱里。
陆淮深又不放心把她完全交给月嫂,夜里听到她哼哼两声他就会跟着醒来,江偌又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袒露隐私,所以吸奶擦身,都是他亲力亲为在旁边帮忙。
陆淮深完全是陪她住在这里,除了特别紧急的工作,其他都往后推,或者交给别人。
产后没几天,江偌夜里发烧,是急性乳腺炎,体温飚到三十九度八。
江偌不得不接受退烧治疗,暂时不能再亲喂,满满只能喝之前囤的奶。
江偌这边还没退烧,新生儿室传来消息,满满长了黄疸。
即便医生安慰这是正常现象,而且早产儿的黄疸持续时间会比足月儿更长,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江偌感觉浑身都在痛,发烧烧到她眼睛都在发烫,这时心理防线一时崩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绝望。
接着一段时间,又是反复乳腺发炎,发烧退烧。哪怕有陆淮深无时无刻陪在她身边,她仍然觉得自己好似一片孤舟。
哪怕陆淮深再对她无微不至,哪怕她也离不开他,可只要看见他,江舟蔓那天的话就会在脑海中时时浮现。
随后,她的母乳也越来越少,最后被迫停了母乳,之前囤的母乳用来和奶粉混合喂养,母乳没有之后,满满就只能喝奶粉。
夜里江偌闷在被子里哭得前后气不接,陆淮深听到一点抽泣声就醒了,过来上床从背后搂着他。
江偌不愿意让他碰,她已经好几天没洗头,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别油腻。
陆淮深温柔却强硬地把她锁在怀里,“就算满满不喝母乳,他也是你的孩子。”
江偌在他怀里摇头,使她难过的并不只是不能母乳,而是生产前后这些事,大大小小,好像要压得她喘不过气。
江偌被批准出院后,满满体重虽然已达标,但因为黄疸,还不能出院。
江偌没去专门的月子会所,而是和陆淮深回到了华领府的家里,产后护理项目让人定时来做。
每天醒来她都有一种不真实感,会下意识摸摸自己小下来的肚子,没有小脚偶尔踹她,可她也见不到那个小小人。
江偌仿佛又回到了从岛上刚回来的那段时间,精神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只有在医院规定时间去探望满满的时候,能获得片刻安慰。
陆淮深发现江偌一天比一天更沉默,有一天早上吃过早餐,他就只在书房接个电话出来,就发现她下了床,站在了卧室阳台上,撑着栏杆,盯着下面发呆。
陆淮深呼吸都一滞,过去准备带她进来。
江偌说:“里面太闷了,现在外面也没风,我站一会儿就进去。”
陆淮深说:“你等着。”
然后进去,拿了件她的羊绒大披肩,还有一顶针织帽,江偌被他用披肩裹住,又被戴上帽子。
江偌摸摸头上的帽子,不由好笑:“现在都快夏天了,这也太厚了。”
陆淮深正正帽子,又给她理理头发,坚持道:“不能受凉。”
“这不是没风吗?还有你怎么也这么不科学?”
“老祖宗的传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万一真落下病根怎么办?”
江偌无语,生完孩子到现在,她头也洗过了,澡也洗过了,就在阳光下站一会儿,还怕她罗下病根?
即便如此,她还是满心接受了他的关心。
陆淮深从后抱着她,说:“你不能久站,往后靠着我,会轻松些。”
“好啊。”江偌照做,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往他身上倚,陆淮深毫无压力。
“站一会儿就进去。”陆淮深很严格。
“好呐。”
江偌靠在他怀里,身上又被太阳照着,暖洋洋的。她走着神,盯着小区绿化树的枝头上簇簇姹紫嫣红的花。
头顶忽然传来他的声音:“我打算给把现在我手头上江氏的股份给你,你找个时间跟高随联系一下,让他帮你跟进流程。”
江偌怔住。
背后传来他说话时胸腔震动的频率,明明就很真实。
她脸上笑意没了,江舟蔓的又言犹在耳,她脱口而出:“你是在可怜我吗?”
这回答,出乎陆淮深的意料,他以为江偌会诧异,会犹豫,唯独不该是这种反应。
他一时没说话。
江偌突然挣开他的怀抱,紧跟着问:“我问你,你这是可怜我,还是因为我生了满满奖励我啊?”
陆淮深看着江偌满眼的讽刺,大脑一瞬空白。
他先是不敢置信,随后自嘲一笑:“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江偌愤怒讥诮道:“是!从开始到现在,你谋划了那么久,不就是补偿杜盛仪嘛,江氏现在是你的了,你给她啊,你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的,给我干嘛?”
陆淮深眼里的温柔寸寸消失,满眼失望地看她数秒,然后转身离去。
江偌呆呆地站在阳台,只剩懊恼,不久后,听见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眼泪瞬间模糊双眼,她抹了把眼泪,跟了上去。
从房间到玄关短短距离,江偌泪流满面。
吴婶在厨房洗碗,侧对着客厅的方向,脑中想着事情,月嫂也站在厨房里对中午的菜单,都没太注意,听到两道关门声,两人都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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