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驯养指南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未知
她拨打过去,经过一层层转接,费了一番唇舌解释,才找到了与于哲父亲关系较近的一位秘书。那人告诉她,公司方面也正在想办法查到去c市洽谈事务的一行人下落,大公司人脉较广,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宁怡道了谢,隔天又拨过去询问情况,在第三次电话中,那位秘书很高兴地说:“有消息了,随行的一位协理已到了邻市,刚打电话回公司,据说一行人都没出什么事。”
那秘书很和气,将协理的号码给宁怡,让她直接询问详情。
“总经理现在应该在机场等着航班恢复,”电话里年轻女性的声音道,“当时现场太混乱,我和他们走散了,但运气好碰上车队将我捎到邻市,先打通了电话。现在c市已经在抓紧恢复主要设施,估计过几天就能开通航班。”
“是吗”宁怡心头一松,“多谢你,因为总打不通他的电话,挺担心的。”
“我这里也打不通他的手机,不过原因可能有很多种,像那边的通讯混乱或是手机没法充电等等,其实,”协理幽了一默,“事情发生时我竟然没有拉下自己手机,这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放心,我最后一次见到总经理时,他们正平安待在机场。”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容我好奇问一下,你是他的家人吗张秘书说你已经打过几次电话了。”
“不是,”宁怡踌躇一下,还是据实说了,“我是于先生儿子的老师,那男孩情绪不大稳定,我代他打听的。”
“啊,原来是这样。”协理似乎有些意外,“现在像你这么热心的老师真是少见,等联络上于先生我一定会告诉他。”
“”宁怡脸颊发烫地含糊应付几句便结束了通话,心情羞愧得好想把自己埋起来。但愿这位协理和那可怕的于先生永远都不要发现,她这么热心完全是出于私心。
这么想着,便有些后悔透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总算知道了于哲的父亲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将这消息告诉于哲,他只是怔了一下,没有什么反应地又垂下了眼。
真是,宁怡到现在还是弄不懂这男生对他父亲究竟抱了什么感情,但是至少不会再对他格外冷淡的反应生气了,她知道他心里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这男生窝在她住处的多数时间都用来了睡觉,他又特别喜欢地板,越发像一只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的大狗。
两人都不提那晚的事,宁怡是刻意回避,而于哲呢宁怡甚至弄不清他有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偶尔目光不小心碰上,便总觉空气中有什么若有似无的东西浓重起来,叫人浑身不自在。
除却这一点,她倒是很喜欢在于哲打瞌睡时凝望他的身影,心里不无安慰地想,胆小鬼,就知道逃避的家伙,就让你再逃避一段日子吧。
至少,他还有一个能安心睡着的地方。
得知于先生平安后,宁怡还有许多事情要考虑,最紧迫的便是补习中心的去留问题,就算不留在那担任正职老师,回学校后仍是有许多选择,比如是继续进修,还是用多出来的一年时间再修个双学位
她已不像小时候那样对成绩看得这般紧了,多年埋头书本的生活也已显得有些单调,可是她又知自己性情还是比较适合学校生活嗯,真要好好想一想。
还有于哲,这家伙的学校也快开学了,不知他父亲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有这么多事情烦恼,若不是母亲从老家打电话过来提醒,宁怡几乎忘了自己的生日。
她的生日在开学前几天,因为在暑假,没有学校同学的庆祝,父母便加倍重视地给她庆生。只是自初中时的休学事件后,他们对她也小心翼翼起来,许多事情都任她自行决定。
比如暑假不回家,比如搬出学校住,比如逐年被她冷落的生日。
说起来,她也没什么资格教训于哲呢,她与自己的爸妈之间还不是存了不少问题,只不过不如他严重。
宁怡想想,受这次于哲父亲的意外触动,便对电话那头的母亲说了许多话,一如她还是个让妈妈打扮的洋娃娃那时。手机里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外与欣喜,弄得宁怡又不好意思地挂断了。
生日啊,好像没有什么心情庆祝呢
宁怡坐在电脑桌前托腮想想,回头问于哲:“你想吃蛋糕吗”
“不想。我不喜欢吃甜食。”男生正倚坐在书架旁翻一本书,闻言抬头看她一眼,“谁过生日”
“我。”宁怡仰头叹一口气,“一点感觉都没有。”无非就是又老了一岁,与于哲的年龄距离又拉开一些停停停,怎么想到这上面来了
她甩甩头,“不管了,就当为暑假结束随便吃点东西吧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啤酒。”
“”一开口就是不良少年的调调,“还有呢”
“烧烤,”于哲补充,“补习中心旁边那家的。”
“喂,很远耶,那家的特别好吃吗”记得上次巧遇时他也是在那吃烧烤。
“不是,”男生笑笑,“只是突然想吃。”
“”宁怡与他对视片刻,突然面一红起身抓了钥匙,“知道了,麻烦的家伙,乖乖待着等我”
搞什么,那种气氛最气人的是,明明过生日的是老大,却偏是自己侍候这个不出门的家伙
于哲一直看着宁怡有些狼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将目光重又放回书页上,扔在地板上的手机就在此时嗡嗡振动起来。他看一下,是个陌生的号码,因为心情不坏,所以就接了。
“喂。”才应一声,那头就传来语调激动的声音
“小哲是小哲吗”
“”于哲有几秒种没有反应,等他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按断了通话。
他瞪着手中的机子片刻,又伸手把电池拆了出来。
莫名其妙地,毫无理由地,只是就想这么做,身体要自己这么做。
将手机丢回地板上,他又拿起那本书,就像从来没有电话打进来过。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脑子混沌没有时间概念,门铃响起,该是宁怡回来了,于哲便起身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前站着一个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
“小哲”那男人看起来同他一样惊讶,随即露出几分怒气,“这是怎么回事你竟然真的在这为什么刚才挂我电话”似乎察觉到最后一句便是在责问,他放软了口气,“是不小心按断了对不对,或者是突然没电了”
“”于哲微睁大眼没什么反应地望着他。
“我好不容易才搭了飞机回来,手机在混乱中丢了,没法给你打电话”真是惭愧,他竟然记不得儿子的号码,手机一丢便等于断了联系好不容易回到酒店,儿子却不在,从放在酒店的备忘录中找到于哲的号码,才说了一声便断了,接下来就再打不进去。
他谈生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着急过,猛地想起刚才柜台说这几日曾有一位宁姓小姐来过,与公司联络上时秘书也着重提过儿子的补习班老师,便打电话到补习中心要了那个年轻女老师的地址,匆匆开车过来了。
不知为何,心中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觉得会在这里找到儿子,虽然也不确定但就算找不到,应该也能从那个女孩处弄清情况。上次见到她和于哲在一起时,他就感觉两人的气氛不大平常
没想到,于哲真会在这里
男人从于哲肩上扫了眼室内,有些烦躁不安地扯扯领带,“你怎么跑到人家家里虽然是老师,但也太奇怪了,尤其又是个年轻女老师算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再慢慢说。”
“”于哲还是一言不发,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他,样子有些奇怪。
这个孩子,他从来就没弄懂过男人捺着性子问:“怎么不说话,看见爸爸没事,你不开心吗
少年看他半晌,慢慢动了动唇,发出的却是个含义不明的音:“哦。”
哦男人气结,想见儿子的急切心情又被往日与这孩子相处时常有的烦躁掩了过去,“哦是什么意思你不高兴见到我”
“不是”
“不是就成了,我们快回去吧,在别人家说话不方便。”
“我”于哲犹豫一下,说,“我还不想回去。”
男人顿住,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瞪他,“不想回去”
“嗯。”
“为什么”
于哲抬眼看他,不说话。
“”男人只觉一阵怒气涌上了心头,没法控制,“你、你不会这几天都住在这吧”
仍是一阵沉默,在他看来就是默认。一时间头脑一片混乱,多日的劳顿疲倦也加剧了这种混乱。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巴巴地从受灾的城市赶回来,儿子一点关心的表情都没有,就像没有他这个亲爹一样,还不肯跟他走
又住了这么个地方
厌恶的情绪袭卷了男人的理智。他早说过现在的年轻女孩子乱七八糟的连个年轻女老师也这样他的儿子就是太单纯了,才会受莫名其妙的女人摆布
他勉强冷静下来,记起当务之急是带于哲回去,“小哲,不要再跟爸爸斗气了,你知道我在c市捡回一条命时想的是什么吗我告诉自己,回来以后绝对不再这样过日子了,我以后不会再总是留下你一人去谈生意,也不再老是对你大声说话。爸爸会努力耐心,像其他人的爸爸一样,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我,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等你肯对我多说些话的时候,让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所以现在先跟我回去吧,啊”
于哲定定地看他,看了许久,却还是慢慢地摇头。
“为什么不走”怒气再次爆发,“是不是因为那个老师”
“不是,”于哲开口,“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你总得说清楚呀”
“你在那时,想的是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可我知道消息时,想的却是你已经死了”
“”男人的表情凝住了。
于哲垂了眼,没有看他,“不这么想,我会受不了。”抱了希望,结果还是发现这男人死了,会怎样光是想到,头脑就已一片混乱。
所以想着他已经消失了,不见了,活不下来的。
没关系,自己才不会伤心呢,根本就不会怎样,反正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反正对他而言这男人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意义
可是还是要紧紧抱住了老师,才没有崩溃掉。
“我没有怪你,也不恨你,但是我也不想见到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于哲望着别处,“先让我一人待着,现在我还不想回去。”
不知为什么,觉得很累很累的样子,“爸爸,你先回去吧”
他没有再看父亲一眼,转身回到屋内。
男人还是站在门口,脸上一片空白。
他的儿子,这些年来第一次再叫他爸爸,这些年来头一回对他讲这么多话,可是,他却不肯跟他回去
他在那里站了许久,才慢慢转身,脚步仍是有些沉重。
在楼梯转角处撞到一人,咣啷,一袋子的啤酒罐和竹串掉了一地。
那女孩低着头,不敢去捡。
她在那里,已站了很久。
她在那里,也听了许久。
男人扬起手臂。
宁怡闭眼,等那手臂落下。
许久,不见动静。
睁开眼时,只见男人消失在底下的蹒跚背影。
野兽驯养指南 野兽驯养指南第6部分阅读
宁怡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抹抹眼,重又转身,走了下去。
离开住所,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不能回去。她漫无边际地在街上游荡,天色已有些黑了。原本,还兴起买了烟花。原本,这时候是拉着于哲在院子里放烟花的。
啤酒,烤肉,烟花,夏天的结束。
一瞬间绚烂而无奈的美丽,所以,也要这般惆怅地收场吗
男人刹那间的怒气她能够感受到,因为她爸爸当年指着递纸条给她的男生大骂时,身上也有那种可怕的感觉。
自己的孩子,总是宝贝的,别人只不过是陪衬。
所以宁怡并不怪于哲的父亲。
只是他虽然没有落下手臂,她心里却已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那样强势的人,怒气不可能轻易就消,也许会闹到补习中心,也许会闹到她的学校,然后,同那时一样,指指点点,好奇目光,窃窃议论,铺天盖地。
第9章2
果真如此,她有自信承受得住吗
光是设想便浑身冰凉,像是那时的阴影从背后爬了上来。
况且还是她自找的,没有误会,一切都是事实,包括她对于哲的心情。
可是她却对于哲的感情没有信心。
宁怡的心里一片彷徨。
是她不好,是她做错了,原本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的,该在还没开始之前截断了的,自己为什么这么笨,老是犯同一个错误
于哲,于哲
想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寒噤,像是想到某种毒药。
要戒掉。
戒得掉吗
可必须戒掉
脑子混乱不堪。
一手抓住另一只手臂,护住自己的姿势,低着头走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似乎都已看出了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他们是不是在她背后停步,在扭头观望,在窃窃私语
心里头不受控制地涌上这般恐怖的景象,却不敢抬头确认。
不知当年那个男生,在遭同学嘲笑、家长辱骂、老师轻视之时,是否也是这样凄凄惶惶的心情
在当年,宁怡根本没有余暇体会他的心情。而当她有足够的勇气回首时,时间又已冲淡了一切。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
手机响起,是于哲。
她苍白了脸望着那号码半晌,才按下了通话键。
“老师”少年沙哑的嗓音从那头传来,像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你在哪里,我肚子好饿”
宁怡没有反应。
“老师”
“你回去吧。”一开口,便是破碎颤抖的声音,不像她自己的。
然后便崩溃了
“求你了你回去吧为什么要那样说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有多难做”她歇斯底里地对着话筒大叫,完全无法控制。
“你只会逃避问题,尽给别人添麻烦你凭什么打乱我的人生,因为我喜欢你吗没错,我是被你吸引,可那是因为我们根本是不同的人一时的好奇过去就冷却了什么都没有了”不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可伤人的话仍是源源不断地自动流泻出来。
“你以为我会一直照顾你吗少天真了学校里这么多男生,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那些男生又聪明,又可靠,同我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呢你有什么好不服气就考上我的学校试试看啊,你行吗不行就快滚回你父亲身边乖乖走他给你铺的路吧,不要再打扰我的人生”她知道他不可能考上的,她的学校排名前五,他怎么可能考得上这些话,同其他的话一样,都是借口,都是将他从她的生命中赶走的虚伪理由。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她只能选择保护自己,他对她而言是太痛的负担,她承受不住。
宁怡泣不成声。
手机里一直没有声音,良久,她才听见他慢慢按断了通话。
“”抹去眼泪,慢慢蹲下身来,觉得好累好累,似乎方才的一场发泄便抽尽了全身力气。
她在路边大喊,她在路边泣不成声,她在路边仿佛生命耗尽地蹲下。现在路人一定都在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不是臆想。可是宁怡不在乎了。
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第几个路人过来询问她有没有事,宁怡才摇摇头,木着表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已走出距住处很远的距离,现在又徒步走了回去,脑袋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想。
站在门前时心里一刹那闪过恐惧的闪电,划破脑中的混沌。是怕他在,还是怕他走
不,她不要想。
宁怡伸手推开门。
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黑暗与冷清做伴。
他走了。
如她所愿地走了。
太好了。
太好了
宁怡慢慢弯下身子,痛哭出声。
一边哭一边想起自己曾用来斥责于哲的话:“如果不能一直照顾它,还不如任它自生自灭”
这年暑假,她遇上了一个像野兽般的少年。
他原本是一只无牵无挂的野狗,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无所畏惧。
可是,因为她的心软,因为她的不坚定,不知不觉便驯养了他,让他生了依赖,让他把她当成了主人。
然后,在二十一岁生日这天,她又因为相同的软弱,丢弃了他
心痛得无以复加。
小尾声
这次的伤拖了许久才痊愈。
两年。
两年后她才能出门,见到阳光才不会惊心。
两年前父母见到她回家时的样子,见到多年前的封闭症状又在她身上复发,几乎已绝望了。
宁怡却知道自己会好起来的。
似乎所有的歌曲都在唱着itllbebetteritllbebetteryouwillgetoverhim,提醒着你这个世界并不是只由那一个人构成,也没有人会因为失去另外一个人就不能生活。
宁怡一向不是能违逆大众规范的人,所以,她怎会不好起来呢
她再一次成功走出了家门,再一次感觉到了阳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不会再透不过气来。甚至前天,还能陪着亲戚的小女儿高高兴兴地玩了一天,情绪没有一丝异样波动。
半个月前,学校的导师打来电话,说学位证书已替她保管了一年,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取。
接电话时宁怡摸摸自己的心口,很好,听到来自那个城市的声音仍能冷静。
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痊愈了。
是时候回去了吧她想。
于是半个月后,便买了机票,飞回两年前因了一人而仓皇逃离的那个北方城市。
学校仍是那个熟悉的学校,虽然同届的多数同学都已不在了,导师并不清楚她的实际情况,只知道她是因为大病而休养了两年,把学位证书交给她后又聊了一阵,言语中颇为她这两年的耽搁没能继续进修而可惜。
那时走得太匆促,连离校手续都没有办,这次来顺道办了,事情总该有头有尾,不是吗
然后又去看了一下几个留校读研的同学,当年交情淡淡的同学,许久未见反而亲近许多,几人关心一下她的病情,又谈谈旧时同学的情况,说笑一阵,他们都说她精神不错,瞧来身体已完全恢复了。
宁怡只是笑笑。
作别了还要赶去实验室的老同学,她一人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着,阳光很好,绿树很有精神,因为刚开学,礼堂外为迎新晚会布置现场的学生也显得格外朝气。瞧着这一切,心情也变得惬意起来。
真奇怪,每回元气大伤之后总会有再世为人的感觉,看什么都是新的。
食堂外头有一家校内超市,宁怡以前常常到里头附设的书店买书,旧地重游别有感情,她便进去翻看了一下最近新书。
“老师”
听到这个许久未闻的称谓时心一颤,手中的书差点掉了下去。她脑中空白几秒,慢慢地转过身。
眼前的面容竟有一刹那的陌生,宁怡恍惚了一下,几要认为最后一次见到这人是在前世。
“老师,”那人背对着阳光,看不清神情,似乎在笑,“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遇上你的。”
被他的轻松语气与笑容感染,她也弯起唇角,傻笑起来。
他又高了,往日清瘦的身躯似乎也结实了些,看起来开朗许多的样子,似乎过得很好,同她想象中一样好。
笑着笑着,那个炎夏的种种一幕幕从她眼前掠过,默剧一般,浮云一般,只是两年前的事情,却仿佛已远去很久很久了。
宁怡不知做何反应,只是与他对视着,傻笑。
少年的清淡笑容慢慢褪了下来,他说:“老师,我考上你的学校了。”
“呃”她头脑混乱,一时不能意会。
少年凝视着她,慢慢地问:“我现在有资格参与你的人生了,对吗”
宁怡表情顿住,眼睛慢慢睁大。
记起在那个一塌糊涂的夜晚歇斯底里喊出的话
不服气就考上我的学校试试呀,你行吗不行就别再打扰我的人生
连自己都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原来,原来他记住了呀
一时间,突然很想笑,可最后却听到男生有些疑惑的嗓音:“老师,你哭了”
大尾声兼番外 在一起
周六,收到痞子的越洋电话。
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熟人,因了两家父亲的生意来往,不得不牵牵绊绊,就算痞子高中未读完时就被父亲送去了澳洲,也偶尔打些无聊电话过来,向他倒苦水。
这次,据他说,在读了一年预科后,他终于听懂了一半澳洲人说的鸟语。
“真学起来,才发现脑子里的存货原来只有高一上补习班时被硬塞的一点东西。”电话那头的声音感叹,“喂,那个蛮有个性的老师你还记得吗只说你这小子竟考上了她的学校,怎样,有没有碰到她”
“有,”于哲说,“我们现在在一起。”
“哦”痞子慢半拍地应,电话静了一下,然后爆出震天怪叫:“啊”
因为太刺耳,于哲便干脆地挂断了。
在一起,用通俗一点的表达方式说,就是“他是我男朋友”或“她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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