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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妁之言[民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开花不结果
俞太太笑道:“傻丫头,没让你刻意去叫,平时两个人相处,你看看什么时候时机合适,自然而然就叫出口了。”
俞宛如拧着细眉,为难的点点头,“那……那我试试。”
“这就对了,”俞太太说道,她拈起玫瑰包咬了一口,微微蹙眉:“这味道香是香,不过我有点吃不惯。”
俞宛如也咬了一小口,“我觉得味道挺好的。”
俞太太说:“你是年轻人,接受这些新的事物肯定比我们这些老人家快。
不信,等一下我拿一个给你爹尝尝,他肯定觉得更怪。”
俞宛如道:“爹和娘一点都不老。”
俞太太摇头轻叹,“你都要嫁人了,我和你爹真的不年轻喽。”
两人正说着,俞老爷从书房出来,俞太太见了他,嘴角含着笑说道:“快来尝一下安澜带来的新鲜玩意儿。”
她说着,已经拿了一个塞进俞老爷嘴里。
俞老爷嚼了两口,眉头紧紧抿成川字,勉强又嚼了两口,囫囵吞下,面上表情复杂。
俞太太掩嘴直笑,对俞宛如说道:“看见没有?我就说你爹是个老人家。”
俞宛如也抿着唇轻笑。
俞老爷摇摇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两口,暗中砸砸嘴,感觉嘴里的怪味还是没消,便又站起来跺去厨房,打算随便吃点什么消去这怪味。
到了中午,萧安澜、俞清几人回来了。
就这短短的一路,两人似乎已经混熟了,萧安澜揽着俞清的肩走进来,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俞清今年虽然才十四岁,但已经是个长手长腿的少年郎,穿着一身学生装,头发理得短短的,长相俊秀,神似俞老爷。
他多日不曾见过家人,一进门,见亲人都在厅堂里等着,便少小跑上前,高兴道:“爹、娘、姐姐,我回来了!”





媒妁之言[民国] 第11节
俞老爷点了点头,问道:“这段时间在学校有没有惹事?”
俞太太忙打断他,不高兴地说:“阿清刚回来,你不问他在学校辛苦不辛苦也就罢了,反而问他有没有惹事,有你这样做爹的么?”
俞老爷被她挤到一边,只得无奈走开。
俞清忙说:“爹、娘,我在学校里很好。先生很照顾我,同学对我也十分友好。”
俞宛如仔细看了看他,问:“阿清这段日子是不是晒黑了?”
俞清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参加了学校的足球队,最近训练给晒的。”
萧安澜正好进来,听见这句,便说:“课余参加一些体育活动,强身健体,挺好的。前段时间报纸上不就登了,中国足球队获得第二届远东运动会冠军的喜讯。”
俞清眼前一亮,忙问他:“姐夫也知道这件事?”
俞宛如原本正看着两人,一听弟弟的称呼,立刻臊红了脸,有心想要提醒他别这么叫,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急得直揪手帕。
俞太太和俞老爷对视一眼,轻轻咳了咳,心里想着,一会儿得好好教教这孩子,现在怎么能乱叫人。
萧安澜看了看俞宛如,嘴角含笑,说道:“前段时间报纸铺天盖地,我略有耳闻。”
俞清遇见一个有共同话题的人,恨不得立刻就抓着萧安澜长谈。
俞太太将他拦下,“你自己不累也就罢了,安澜特地去接你回来,总要让人家歇歇脚。饭都要摆上来,还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你先回房去洗把脸,一身的灰尘,跟土里滚出来似的。”
俞清这才依依不舍地去了。
俞太太让人去看看厨房里的菜都好了没有,再将碗筷摆上来准备开饭,又请萧安澜坐下,对他说:“吃了那么多安澜送来的东西,也让你尝尝我们家厨娘的手艺,若觉得合胃口,以后经常来家里坐坐。”
萧安澜巴不得能留下来用饭,一点也不知道推脱谦让,直说道:“那我就不跟伯母客气了。”
俞太太笑吟吟道:“客气什么?再过不久就是一家人了。”
俞宛如只在一旁默不作声,耳朵尖透着红。
等俞清梳洗好出来,午饭也就摆上桌了。
俞老爷坐在主位上,他左右两边,一边是萧安澜和俞清,另一边是俞太太和俞宛如。
俞老爷把自己珍藏的酒拿出来,与萧安澜碰了几杯,俞太太几人则喝着酸梅汤应应景。
萧安澜一面对俞老爷的酒赞叹不绝,一面又极力称赞俞家的厨娘。赞得俞太太心花怒放,俞老爷的嘴角也一直带着笑意,一时间宾主尽欢。
吃过午饭,几人移到花厅喝茶,萧安澜说道:“我一位朋友送了我几张电影票。伯父伯母,我请你们去看电影吧?”
俞太太哪里不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笑道:“我和你伯父老人家,哪看得懂电影,难得你有心,就让宛如和阿清跟你一起去吧。”
俞宛如还未说话,俞清好奇问他:“姐夫,是什么电影?”
萧安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电影票看了一下,说:“电影名字叫《摩登都市》,我之前没有看过,不知道好不好看。”
俞清忙说:“我听过。之前我一位同学去看过,影片讲的是发生在上海滩十里洋场的故事,很有时代意义。姐姐,我们去看看吧。”
俞宛如听了这电影的名称,本就有些好奇,让俞清催了几声,又有俞老爷俞太太的同意,也就点头应下了。
于是几人又乘了汽车,去和平路上的德丰影院。
萧安澜朋友送他的是贵宾券,有单独的一个小隔间,与外界的大厅隔开来,外边的人看不到里面,互相之间没有干扰。
俞宛如是第一次来看电影,对里头的一切都新奇得很。
现在还不到放映时间,大屏幕上轮番播着香烟和香水广告。她就盯着屏幕一动不动,看得入神。
萧安澜暗中看她。
他觉得他未来媳妇儿有一个特点,不管做什么事都特别专心。
就像之前去茶楼听书,也是这么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明明在别人看来只是娱乐休闲的事情,她也当作一件正经事来对待,睁着圆圆的眼睛的模样,显得特别可爱。
眼看那广告都播了四五轮,俞清已经坐不住,新奇地左看右看,俞宛如还看得认真,萧安澜就有些佩服她了。
他喊来侍应生,让他上几份饮料,又转头问俞宛如,和俞清:“宛如,阿清,你们要吃什么?”
俞宛如回过神来,忙摆摆手说:“不必了。”
俞清正盯着墙上的一副画,闻言道:“姐夫,我吃什么都可以,你决定吧。”
对于他这个称呼,萧安澜是十分受用的,又让应适生加了几份少年人喜爱的小吃。
俞宛如听见弟弟的称呼,又是一阵窘迫。
萧安澜含笑看着她:“广告有这么好看?我看你看的眼睛都不眨。”
俞宛如更不好意思,小声道:“我就是好奇那些画面是怎么出来的。”
这个要解释起来就复杂了,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萧安澜便说:“我那里有几本书,到时候借给你看看。”
俞宛如忙点头,“谢谢你。”
萧安澜看俞清一眼,见他没注意到这边,就伸手飞快地握住俞宛如,轻声说:“何必跟我客气。”
俞宛如一张脸就像烧起来一样,马上从头到脚红遍了。她想把手抽回来,却怎么都抽不动,又怕被身边的弟弟发现,紧张得眼眶都湿了,黑漆漆的眼睛求饶般看着萧安澜。
萧安澜给她看得心底一阵痒痒,恨不得立刻抱在怀中搓揉一番,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如果这么做,只怕他媳妇儿立马就会从这里冲出去,而且再也不敢见他了。
他清清嗓子,又在俞宛如掌心捏了一下,才放开。
俞宛如立即缩回手,之后不再看幕布上的影像了,只低头盯着自己马面裙上的花纹,两只耳朵烧得通红。
俞清终于观察够了,又坐回自己位子上,不小心瞥到他姐满脸通红。奇怪道:“姐姐你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红?”
俞宛如哪好意思照实说,支支吾吾道:“我、我有点闷。”
“可是现在很凉快呀。”
“我,我……”俞宛如窘迫至极,恨不得在地板上找个缝钻下去。
萧安澜笑着替她解围,“是有些闷,我都觉得热了。”
俞清便怀疑起自己来,“是吗?难道是我不怕热?”
萧安澜含笑不语。
侍应生端着托盘进来。
俞清见了吃的,终于不再追究冷还是热的问题。
俞宛如松了口气。可仍然觉得方才被握过的手似乎还在发着热,她不自在地转了转手腕,借着端饮料偷偷看了萧安澜一眼,却正好对上他含笑的视线,刚降下热度的脸颊又窘得通红,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看他了。
萧安澜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眼睛在他媳妇儿身上刮来刮去,从头看到脚,又从指尖看到头发丝,看得一阵心猿意马,拿出喝酒的架势,把一整杯咖啡都干了。
他又找应侍生点了一杯。
第14章 聘礼
不久,电影开始放映,几人也就没有闲暇说话了。
俞宛如和俞清两人,完全被影片中繁华的大都市所吸引震撼。
萧安澜见过比这更加繁华的,就觉得不过尔尔,瞄两眼电影,瞄瞄俞宛如,再喝两口咖啡,也挺惬意。
咖啡喝多了的后果,电影开始没多久,他就得去卫生间。
俞宛如见他离开,才对俞清道:“阿清,你别再叫萧少爷姐夫了,让人听见不好。”
俞清眼睛还盯在幕布上,嘴里道:“为什么?是姐夫让我这么叫的。而且姐姐,我也不是随便乱叫,我今天在报纸上看见姐夫和你的婚讯了,你们不是马上要成亲了么?叫姐夫还显得亲切一点,要是叫萧大哥,到时候又得改口,多麻烦。”
俞宛如窘道:“可是我和他还没成亲,怎么能够胡乱称呼?”
俞清不服,“姐夫上午在学校见我第一眼就叫我小舅子,姐姐你怎么不管他乱称呼,却只管我乱称呼?你偏心!”
俞宛如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是羞于对萧安澜开口,才只能要求自己弟弟改口吧?
她还想再劝劝弟弟,可是见萧安澜回来了,只得住了口。
不久后电影放完,几个人出了电影院。
站在繁华的和平路上,萧安澜指着不远处鹤立鸡群般的万昌饭店,对俞宛如俞清说道:“宛如、阿清,我请你们吃晚餐吧。顺便去饭店里逛一逛,有许多好玩的东西。”
俞宛如摇了摇头,“不必了,爹娘还等我们回家吃饭呢。”
俞清虽然有些心动,但没有俞老爷俞太太的首肯,他也不敢擅自做决定,都只听他姐姐的。
萧安澜也不勉强,反正他和他媳妇儿的婚讯已经公布,今日过后,整个柳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人将要成亲的消息。
等成了亲,还怕他媳妇儿不跟他一起出去玩么?
三个人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其间,萧安澜买了一份报纸。
报纸正版上,他和俞宛如的婚讯赫然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也难怪,萧家当得上是柳城第一家,俞家虽不如萧家显赫,但也是流传几代的书香门第,这两家的嫡长子跟嫡长女喜结连理,自然惹人注目。
好在报纸上没有登两人的照片,不然恐怕在大街上就要给别人认出来。
晚饭前,萧安澜将两人送回家,俞太太又留他下来用饭,被他婉拒了。
回到萧家,还没到晚饭时间,家里人有的还没下班,有的还没下学,有的躲在自己房里,只要萧太太坐在楼下客厅里。
见他回来,萧太太冲他招招手:“你来看看,这是我给宛如准备的聘礼礼单,你看合不合意。”
萧安澜道:“这种事我也不懂,娘做主就好。”
萧太太瞪他一眼,说:“就想着偷懒,让你看你就来看,省得以后跟我抱怨,说我小气,给你媳妇儿的东西给少了。”
萧安澜扯下领带,笑着走过去:“怎么会?我知道娘不是小气的人。”
萧太太笑骂:“别给我戴高帽子,以为夸我两句,我就会中你的计?”
“是是,娘最英明。”萧安澜捧着她,又问:“您和爹商量过了么?”
萧太太道:“这还用问,这样的大事,肯定和你爹商量过了。这份礼单,是比照着我当年的聘礼写的,你看要是没问题,明天我就让张太太拿去给俞老爷俞太太过目,看看他们有没有别的意见。”
张太太就是他家请的媒人。
萧安澜接过看了一眼,写在最前面的,就是银元十万,第二样是福特汽车一辆,之后紧跟着,还有和平路上商铺一间。
这三样是大件,还有别小件的,诸如自行车留声机照相机等等。
聘礼不仅体现男方对女方的重视,也是男方家境实力的展现,因此萧太太和萧老爷都不吝啬花费。
这份礼单,若是给寻常人看见,肯定惊骇得不能自己。




媒妁之言[民国] 第12节
只单单地一样银元十万,或者不必说银元十万,就是银元一万块,一千块,都是多少人几辈子也挣不来的。
但这些东西萧安澜是自小见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囫囵看了两眼,交给萧太太,说道:“我觉得挺好,爹娘做主就是了。”
萧太太接过,慢慢折起来,说:“你是咱们家老大,是我唯一的孩子,你爹要顾及你舅舅的面子,因此这份礼单,比日后安泽他们的都要丰厚。所以你心里清楚就好,在他们面前就不必多说了。”
萧安澜点点头,“我知道。”
他们家几个兄弟姐妹,虽然自小关系很好,他娘对几位姨太太也都十分客气照顾。
但嫡庶之间,身份总还是有区别,平日虽没人提起,可各自心中都很清楚。
特别是萧安澜舅舅那里,若他爹对他和几位弟弟妹妹一视同仁,恐怕他舅舅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好在萧家几位姨娘都安分,这些年没闹什么事,连生了二少爷萧安泽的二姨娘,平日里也只督促儿子上进,没想让他进萧家的产业做事。
他又问:“娘,我成亲的时候,舅舅能来么?”
萧太太说道:“这事我发电报和他说过了,他就你一个外甥,无论如何也要赶过来,等你们日子定下,我再给他发一封请帖。你舅舅最近升了军衔,越来越忙了。”
萧安澜笑道:“忙虽然忙,您可别忘了提醒舅舅赶紧给我找个舅妈。”
萧太太苦恼道:“你以为我不想么?你说你舅舅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三十几岁的人了,还不想着成家立业,天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萧安澜坏笑道:“等他找到一个比打打杀杀有意思的舅妈,自然就成家立业了。”
萧太太笑着拍了他一下,“臭小子,有你这样说长辈的么?今天和宛如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上午去学校接俞清,中午在宛如家里吃了饭,下午跟宛如阿清一起去看了场电影,之后就回来了。”
萧太太斜眼看他,“早上还小舅子长小舅子短,怎么现在不叫小舅子了?”
萧安澜摸头笑笑,“早上那是要出门了,您打不着,现在如果还叫,我怕挨您揍。”
萧太太故作不高兴道:“我有那么凶?”
萧安澜忙说:“您这叫干练、利索、爽快,不能叫凶。”
萧太太绷不住,笑道:“你这张嘴到底像了谁?我和你爹可没这样。”
萧安澜把她的话当作称赞,全部如数收下,“对了娘,我回来时带的那两箱书,您帮我收在哪里了?”
萧太太说:“不就在你自己房里的小书房中?在那柜子底下,我连箱子都没打开呢,就让人整个放在那里了,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里面?”
“没有,是今天我答应了宛如,要借几本书给她看。”
萧太太恍然,“我就说呢,如果不是宛如的事情,你怎么还会记得那些书,早就积了灰,喂了蟑螂了。”
萧安澜笑呵呵地站起来,“我上去看看。”
他两三个台阶一步,几下就窜到二楼去了。
萧太太摇摇头,媳妇儿还没进门,就已经这样殷勤了,以后的日子可以预见是怎么样的。
正想着,门外又传来一阵汽车声。
萧太太抬眼看去,就见萧老爷从车上下来,手中拿着个盒子走进屋。
她迎上去,接过萧老爷的帽子,奇怪道:“老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公司里没什么要紧事,不需要盯着。”
萧太太挂好帽子,叫人给萧老爷上茶,又坐在沙发上,“老爷手里拿着什么呢?”
“这个啊,”萧老爷不甚在意的样子,将盒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我在珠宝店外玻璃窗里看见,还挺好看,就随便买了。”
萧太太拿来打开一看,是一整套珍珠首饰,那些珍珠一颗有人的拇指指甲盖那么大,颗颗形状均匀,色泽莹润,正是前不久她在杂志上看到的那套。
她看了萧老爷一眼。
萧老爷原本正偷看她,见她看过来,立刻转开眼,装作专心品茶的模样。
萧太太心中好笑得紧,二十几年了,仿佛还是当初的样子,自己年长他三岁,能给他当一辈子姐姐。
她说:“挺好看的,不知道老爷要送给哪位妹妹?”
萧老爷试探道:“你看怎么样?要是喜欢就给你,她们再说。”
萧太太笑道:“我看着虽然挺喜欢,但我总不能和妹妹们抢东西,还是先给她们吧。”
萧老爷憋了半天,才把心里话说出来:“就是特地给你买的,你收好,明天我再给她们买别的。”
萧太太心里摇头,面上又笑了笑,说道:“那我就收下了。老爷不必买别的,我那里有几套首饰,看妹妹们喜不喜欢,若喜欢就给她们拿去,反正我也不戴了。”
萧老爷赶紧说道:“你把旧的给了她们,我再给你买新的。”
萧太太轻轻点头,“老爷有心了。”
萧老爷便在心里盘算着,怎么从那臭小子口中套出他娘的喜好。
萧安澜又从楼梯上噔噔噔跑下来,叫了声爹娘,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萧太太忙问他:“要去哪里?一会儿就开饭了。”
萧安澜说道:“我去找周晟借几本书,晚上跟他一起吃,娘,你们不用等我了。”
萧太太嗔怪道:“你看你,一天到晚的往外跑,除了早上能见到你的影,你说你都多久没在家里吃晚饭了?我还特地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腐乳猪手。”
萧安澜本已经快要跨出门去,听了这话,又回转回来,“就算是为了娘,我今晚也得在家里吃饭,周晟那里等一下再去好了。”
萧太太乐地拍了他一下,“你呀,一会儿一出的。你今天在宛如家吃过饭了吧?什么时候请她来家里,也跟我们大家一起吃一顿饭。”
萧安澜挠挠脸颊,为难道:“宛如都不肯单独跟我出来,不知道愿不愿意来我们家。”
“那是人家女孩子脸嫩皮薄,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死皮赖脸的呢?你好好跟人家说说,说我想见见她,她是个乖孩子,会同意的。”
萧安澜点点头,“那好,我明天给她送书,顺便跟她说说这件事。”
“明天你别去了,”萧太太说,“我让张太太明天上门去送礼单,你又去了,撞在一块不好。”
萧安澜只得道:“那我后天再去。”
萧太太取笑他,“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以后宛如进了门,肯定也是天天跟在你媳妇儿身后。”
萧安澜嬉笑道:“这可怪不得我,都是从我爹那学来的,咱们萧家的优良传统。”
萧老爷本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喝茶,无故遭了殃,一听他这话,茶水呛到气管里,咳得脸红脖子粗。
萧太太无奈上前替他拍背,“老爷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比安琪还不如呢?”
萧老爷十分无辜,只得狠狠瞪了萧安澜一眼。
萧安澜望望天,当做没看见。
晚饭后,萧安澜去万昌饭店找周晟。
他刚才翻了翻自己那一箱子的书,发现没有几本适合给俞宛如看的,想起周晟当初比他勤奋好学,家里的藏书应该比他多,因此就打上了他那些书的主意。
周晟今天没在底下转悠,而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萧安澜敲敲门,倚在门框上,稀奇道:“周少爷今天竟没开工?难道你也知道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坏的牛这个道理?”
周晟抬头看他。
萧安澜被他脸上的胡渣吓了一跳,收敛笑容,问道:“怎么了老周,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周晟摇摇头,费劲地笑了笑,“没什么……小雅给我写信了,她现在过得不太好,她丈夫竟然打她,安澜,我想去找她。”
萧安澜皱起眉头。
周晟的前未婚妻李梦雅,在周晟出国一年之后,就和她爹的一个学生私奔去了省城。
李家为了遮丑,对外说她出意外没了,等一年后,李梦雅抱着孩子回家,她爹到底疼女儿,不忍心将她赶出去,便拉下老脸,上周家赔礼道歉。
如今李梦雅跟她丈夫一直在省城,连着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只靠她丈夫微薄的薪水度日。
听说她爹一直不满意她的丈夫。不让李家接济她,因此,他们的日子不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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