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玖拾陆
顾家的马车就候在不远处,念夏见自家姑娘与小公爷说话,没有急着上前,垂手站在原处。
听风也瞧见了,从蒋慕渊手中接过了伞,不远不近地跟着。
蒋慕渊倒是想送顾云锦回西林胡同,不过,若到了顾家外,他这个刚一回京的人按理是要进府问候一声的,可今日匆忙不说,还遭了雨水,这幅样子登门,实在不大方便。
况且,他还不曾回国公府,哪有不拜见父母,先去岳家的道理……
如此,他只送顾云锦走到马车前。
顾云锦一面走,一面问道:“明日郡主游湖,小公爷会去清水观吗”
短短的一句问题,称呼也是规矩又稍显疏远,可语气之中,却带了几分期待与不舍。
蒋慕渊听出来了,弯着唇道,“自是去的。我若不去,若再落雷雨,你是继续廊下观雨,还是与寿安一道淋雨去”
顾云锦抬眸看他。
蒋慕渊离京数月才回,肯定有不少事情等着要办,顾云锦虽问了,但心里明白,他大抵是没有空的。
虽有期许,但已然做好了落空的准备。
没有想到,竟然是另一个答案。
让她暗自雀跃的答案。
下意识的,她想说“那就让寒雷来送伞”,话已经冲到了嘴边,才一个激灵想转过来。
不能那样答的。
她信任蒋慕渊,不管心中猜测如何,在当时的冲动劲过了之后,理智告诉她,眼下不好再刨根问底下去。
倒不是无法面对、不能接受,而是不愿让心中这株被蒋慕渊呵护着关怀着才茁壮成长起来的苗儿遭遇不知好坏的变化。
也许,等它强韧到参天时,就无需再担忧任何风雨了吧……
顾云锦把话咽了回去,改口说笑道:“将门男儿习武风雨无阻,我们姑娘家难道就怕风雨吗淋雨我与郡主一道玩水去。”
蒋慕渊闻言,失笑出声。
前一刻才靠着斗篷雨伞避开了雨水,眼下嘴上就要玩水了。
小姑娘家,当真是口是心非。
偏他又喜欢极了她的口是心非,俏皮又活泼,整个人充满了生气。
走到马车前,顾云锦解了斗篷交还给听风:“袖口湿了些。”
听风恭谨接过,抬起头时,隐约觉得不对劲。
按说一披一去,衣衫头发有些乱,倒也不奇怪,可顾姑娘的脖子上有个浅浅的红印子……
心虚的顾云锦更加敏锐,听风瞄了一眼,她就注意到了,不假思索地拿手按住了脖子。
蒋慕渊亦有些意外,山石洞中昏暗,看不清楚,等顾云锦出来时又已经系上了斗篷,因而他自己都不知道兴头上留下印子了。
轻咳一声,蒋慕渊解围道:“在园子里被咬着了回去拿药膏抹一抹。”
台阶有了,顾云锦从善如流,点了点头。
听风抱着斗篷站在一旁,嘴巴紧闭着,眼神却在蒋慕渊和顾云锦身上暗悄悄转了好几遍。
他可不傻,他们爷那些理由可糊弄不住他。
一听这么个借口,听风就看向念夏,想寻个“所见略同”的出来,可没有想到,念夏愣是被忽悠了。
念夏浑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反而叹道:“夏天就是虫子多,一不小心就一个包,姑娘还是要抹药的,免得难受了
第三百八十章 挖坑
“这事儿说复杂也不复杂,小公爷不方便参与其中,免得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黄印冲老大人们连连摆手。
那几位老大人亦是聪明人,来龙去脉一转,也晓得不好讲,纷纷说着会与黄印再商议,让蒋慕渊莫要牵扯。
两方都不肯叫他掺合进来,蒋慕渊见状,晓得再追问也没有用,便朝众位大人拱手,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位大人,雨后道路湿滑,千万小心脚下。
有事儿好好商议,不要太过着急。”
几位老大人连连致礼。
黄印这时的情绪也平稳了许多,想到刚才叫年事已高的大人们在后头追赶,颇为惭愧。
正如蒋慕渊所言,路滑不好走,万一有个闪失,这么大年纪受罪,黄印就很是过意不去了。
黄印端正地给老大人们致歉,一行人围着他,半劝着把他又叫回了都察院的衙门里头。
蒋慕渊目送他们进去,等人走远了,偏过头问听风:“知道缘由吗”
“不曾听说什么,”听风拧眉,道,“看黄大人那急匆匆的样子,可能是眼前才发生的状况,奴才去打听打听。”
蒋慕渊颔首,叮嘱道:“谨慎行事,莫要辜负了大人们的一番好意。”
听风机灵人,自然明白这一点,赶忙应了。
另一厢,顾云锦回了西林胡同。
沈嬷嬷见她回来,眼神落在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上:“姑娘无事吧压着雨了”
“可不是,”说辞已经准备好了,顾云锦说得坦然,“雨来得突然,我拿斗篷避雨,匆匆忙忙的,弄成了这个样子。”
沈嬷嬷笑道:“姑娘回屋梳洗梳洗,虽说是夏天,也别着凉了。”
顾云锦应声,等净面更衣之后,她在梳妆台前坐下,端详起了脖子上的红印。
印子不大,挺像是虫咬的。
念夏见她盯着看,忙取了膏药过来:“奴婢给您抹上吧。”
“我自己来。”顾云锦轻咳了一声,虽说念夏被唬在其中,可她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心虚。
等收拾妥当了,顾云锦去了徐氏屋里。
徐氏正与吴氏说话,见她来了,笑着唤她坐下。
吴氏就靠坐在顾云锦的正对面,抬眸一眼就能看到那红印子,不由多看了两眼。
顾云锦状若无事,先发制人:“雨前虫子多,我在御花园里走了一小段,就被咬了。”
吴氏不晓得蒋慕渊回京了,更不晓得两人在宫里见过,因而根本没有多想。
况且,她近来也颇受蚊虫叮咬,提起虫子就牙痒痒的:“就因为这些虫子,我好些日子没睡安生了。”
入了七月之后,吴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鼓得沉甸甸的,夜里本就睡不好,还叫蚊虫闹得更加不舒坦。
虽挂着幔帐,还是时不时的就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更加浅眠易醒。
白日里蚊虫倒是少些,可蝉鸣不止,午歇也养不过精神来。
吴氏揉着肚子,感慨道:“恨不能这小东西现在就从肚子里出来,莫要再折腾我了。”
顾云锦和徐氏一道笑了。
眼下家里上上下下的,各个都盼着这孩子的到来,不止四房,连长房那儿,葛氏和朱氏都备好了百家衣。
可生产之事急也无用,怎么说都要等到足月,好在,下个月就差不多了。
却是不晓得,孩子会在中秋前到来,还是要等到中秋后了。
徐氏琢磨着中秋后好一些。
只要气候不反常
第三百八十一章 蹊跷
天下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前脚散席,后脚就传出风声,不止是京里有些碎言碎语,更是立刻就传到了都察院。
显然,是有人预备着要告成国公父子一回了。
况且,以蒋慕渊对段保戚的了解,这人不算聪明,但也没到愚笨的地步,这种惹事的话,原是不该从段保戚嘴里冒出来的。
哪怕是酒后思绪混沌,稀里糊涂的,也绝不该口出狂言。
“晓得席间先提公主的是哪一位吗”蒋慕渊问道。
听风摇了摇头:“外头都不知情,在场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没有醒酒。”
要听风说,便是醒了,这会儿也装着醉呢,谁敢认自己是挑头惹事的那一人,又有谁不怕得罪人把挑事的大咧咧指出来
况且,还有另一种可能呢。
“都醉着”蒋慕渊哼笑一声,“那谁晓得段保戚到底讲了还是没有讲。”
闻言,听风忙不迭点头,他亦是这般猜想的,刚还与惊雨嘀咕“成世子可能什么都没有说过”。
只是,事情一出,就算段保戚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流言蜚语不讲道理,他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法自证清白。
而且,哪怕席间有人出来替他作证,他的证词也不会被采纳,反而会说成是“包庇之言”。
退一步说,谁会觉得醉酒之人的证言是可以采信的
一个比一个晕乎乎着呢。
听风应道:“成国公父子二人,这一回是要跌个大跟斗的。”
蒋慕渊抿唇,又把事情来龙去脉理了理。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如何挑起,如何进展,又是如何传开的,段保戚嘴上说了什么、没有说什么,被算计到自辩不能的田地,成国公父子本身也是行事不妥,自作自受的。
圣上让成国公闭门思过,虽然没有明确规定时日,但本分些的,一般都是闭门百日。
百日之后,再去御书房里认错告罪,得了圣上的话,才算结束。
可成国公,一个月出点头,就与段保戚一道与人醉酒了。
成国公那人,称不上谨慎,却也不狂妄,恐怕牵头之人来历不凡,才会让他带着儿子去赴宴。
“知道牵头之人吗”蒋慕渊问道。
“袁二使人在打听了,可能还要两三日才能有些风声的,”听风答完,想了想,又道,“奴才觉得黄大人他们今日的顾虑很有道理,爷,这事儿您尽量还是别参与了。”
蒋慕渊不置可否。
成国公父子两人如此行事,传到黄印耳朵里,以他的性情肯定是要上折子的,这一位从来就不知道“忌讳”勋贵。
至于老大人们拦着……
蒋慕渊能猜到老大人们的意思,老大人们不愿意告到御前,是因为这事儿弹劾起来也没有意义。
前回段保珍闯清平园,皇太后和圣上罚得重吗
其实一点都不重,罚俸也好,闭门思过也罢,不痛不痒的,就是损些颜面。
今日这事,再罚些俸禄,再让圣上骂成国公一通,顶多去宫门广场上跪上几个时辰,顶天了。
打是不可能打的,下牢更是不现实,更别提什么降等、削爵了。
倒不是背后妄议圣上与皇太后不是大罪过,而是成国公与其他勋爵不同,他是先帝册封的。
若是前几朝封的,子弟不肖,无论大错小过,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历朝历代又不是没有直接贬为庶民、甚至是抄没流放的先例。
只是,先帝封的,圣上在位期间直接降了,就十分不妥当了。
不是要砍头的大罪,历代君王都不会轻易动父皇封的公侯的,真的忍得烦了,也是交由继位者去做,总归“不孝”的名头,谁也不愿意自己背。
弹劾的折子递上去,只会让圣上左右为难,不好处置。
因此,老大人们才不希望黄印急急
第三百八十二章 解释
蒋慕渊敛眉。
他被召到御书房时,自是瞧见跪在那儿的成国公两父子了。
他不想掺合,可被圣上问到了头上,什么都不说也不合适。
好在,蒋慕渊还能先打个马虎眼:“圣上,成国公父子又做什么事情了”
问题被踢了回来,圣上仰靠在座椅上,指腹抚着扶手,讶异道:“阿渊还未听说你提到‘又’,你知道的是哪一桩”
“我只知道段保珍闯了清平园,还伤了云锦,昨儿在皇太后那里遇到她,她说没有伤及筋骨,现在差不多好全了,”蒋慕渊一面说,一面往窗外看了眼,透过微启着的窗棂,能瞧见成国公那个身子,而后他收回视线,与圣上道,“那是一个月前的事儿了,不至于今日再来跪着,因而我猜他们是不是又闹出什么了。”
“可不就是又闹出事情了吗”圣上面露愤怒,“就昨儿的事情。”
蒋慕渊答道:“我昨日离开慈心宫后就直接回府了,今早上又进宫来,不曾听说事情。”
这番说辞,是行得通的。
以圣上的能耐,肯定知道他昨日回府后就没有出行,至于都察院外遇上黄印等几位大人的事情,估计圣上亦有数。
当然也会清楚黄印他们一个字都没有跟蒋慕渊说过。
毕竟,日光之下,又离宫城不远,几位大人敞开了嗓子说话,边上两个衙门估计都能听见他们说的内容。
哪怕心里有数,蒋慕渊嘴上也必须撇得干干净净,一是不能让黄印说中,让圣上或是旁人以为这事儿与他有干系,二来,圣上的性子摆在这儿,他断断不会高兴蒋慕渊回京不足一日就事事掌握其中了。
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圣上见状,朝韩公公挥了挥手:“你跟阿渊说,朕懒得讲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韩公公赶忙应了,上前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事情还未有定论,又是御前,韩公公措辞谨慎,既不落井下石,也不提成国公父子开脱掩饰,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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