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玖拾陆
贺氏一面说,一面巴不得把杨氏踩到脚底下去。
已经把她的一个儿子养偏了,现如今,另一个全然没有在杨氏跟前生活过的儿子,都偏向对方了。
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
杨家老太太冷眼看着儿媳与孙子的争执,道:“行了,吵得老婆子脑壳疼,你回自个儿屋里去吧。”
贺氏原就不喜与老太太打交道,转身便走。
她前脚离开,后脚老太太与杨昔知、杨昔豫道:“别管你们母亲,你们自去徐家赔礼。”
杨昔豫一怔。
杨昔知也是诧异:“那您呢……”
“他们不都说老太婆顽固、不肯低头吗一只脚都在棺材里的人了,外头骂就骂吧,你们做你们的,冤有头债有主,王甫安作恶,那群看戏的不也没有为难王琅吗”杨家老太太道。
杨昔知一时琢磨不出其他法子,闻言点了头,想了想,与老太太说了钟家老太爷那日的话。
“若无法平息,我担心钟家那儿也……”杨昔知道。
杨家老太太阴沉着脸,眼底波涛汹涌看着杨钟氏,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倒是个硬脾气,老太婆能舍了徐家,还舍不起钟家你要归家你自顾自去!”
杨钟氏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直摇头:“孙媳妇不走的……”
老太太交代完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先下手
邵嬷嬷从杨氏手中接过断发时,双手颤个不停,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落。
“您受苦了……”邵嬷嬷哭着道。
杨氏紧紧闭着双目,仰头长叹道:“这一下子,是母女亲情尽毁,再也回不去了……
可你们说得对,我若不先下手,倒下的那个就会是我……
嬷嬷你快些去吧……”
邵嬷嬷哭得停不下来,却也晓得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抱着那长长厚厚的断发,往杨家去了。
徐令婕听见了动静,赶过来一看,见杨氏只余下刚刚及肩的头发,吓得脚下一软,险些摔一跤。
画竹道:“姑娘看着太太,奴婢去请大夫。”
徐令婕这时候哪里还有主意,木然极了。
画竹召集了人手,去仙鹤堂、轻风苑里报信,去把徐令峥叫回府,去请医婆,又往外放风声。
青柳胡同的左邻右舍,都是看到杨家马车来去的,纷纷琢磨着两家进展,也有小贩得了信赶来探消息,哪知道杨家马车离开没有多久,徐家就有轿子出来了。
那轿衣是青色的,只两人抬着,不似主子出行。
有小贩胆儿大,高声问道:“轿内是哪一位呀”
轿夫得过交代的,当即道:“是夫人身边的邵嬷嬷,我们急着去杨家,小哥儿且让让。”
都是打听消息的,不至于把人拦在胡同口,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也就放了轿子过去,又有人跟上去杨家外头等信儿。
轿子才走,徐家仆从又急匆匆跑出来,嘴里喊着寻大夫。
“是老太太的病又反复了,还是……”小贩问。
“哪儿呀!”仆从急急跺脚,“刚内院来说的,夫人大哭着把头发绞了,还哭晕过去了,真不知道两位表公子跟夫人说了什么,这怎么就被逼到绞头发的地步了呢!”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断发
可见是杨家来人逼狠了呀!
若不是真的无奈至极,做女儿的怎么会削发明志
这就是与娘家再无瓜葛的意思了。
小贩们哪里还等得住,撒开腿就往各处递消息。
“徐侍郎夫人被杨家两个侄儿逼得削发明志了!”脚快的冲进了素香楼,根本来不及与小耳根讨价还价,扯开嗓子就嗷。
大堂里的客人们霎时间噤声,而后炸开了。
“我听说杨大公子与杨二公子是去赔礼的,怎么赔成了这个样子”
“就他们家老太太那脾气,还会让人赔礼我看不是赔礼,是逼着徐家退让吧”
“扛不住我们骂他们‘不忠不义不仁不耻不孝’,就想让侍郎夫人替他们说话了恐怕还提了更不要脸的要求,才逼得侍郎夫人削发。”
“难怪其他几房要分家呢!这真是不给亲女儿活路了!”
邵嬷嬷在杨家外头就下轿了,跟来看戏的亲眼瞧见她手里的断发,连连咋舌。
她知道演戏的门路,此刻若在杨家门口大呼小叫,反倒是落了下乘。
杨家门房上也叫那断发给唬着了,根本不敢拦她,叫邵嬷嬷到了杨家老太太的院子里。
老太太看到那断发,眼前一黑,若不是身边人扶着,险些厥过去,她喘着气,道:“这是什么意思”
“您是什么意思,我们太太就是什么意思了,”邵嬷嬷把断发放下,依依不舍看了两眼,道,“您的亲生女儿,您真要把人逼死了,您才满意吗”
“她削发就不是在逼我”杨家老太太低吼道。
“太太不削发
第四百五十三章 抱头痛哭
“虽是我们几房主动先提的分家,但其实,内心里是很纠结的。
都是一家人,处在风口浪尖上,不止没有与他们共渡风雨,反而踩了一脚,实在很痛心。
况且,这一步走得也不好看,哪怕没有一道担着‘不忠不义不仁不耻不孝’的罪名,但也逃不过被人说趋利避害、在这个节骨眼上是落井下石……
无论是哪一个恶名,都不好听。
可我们又不得不如此……
我们甚至想过,若是能通过这个办法,使得长房意识到问题,让他们承认错误,那即便我们的法子是激烈了点,结果也是好的,对得起列祖列宗……
今日,昔豫和昔知去赔礼,我们本来很高兴,觉得老太太不是说不通道理的人,可哪知道,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
罢了,彻底分家吧……”
这一番控诉,杨家其余几房说得捶胸顿足,仿佛是真的对长房失望透顶又无可奈何。
三房的老太太甚至因厥过去而请了大夫,缘由是“无法劝解老妯娌,死后无颜面对先人”。
如此激烈的反应之下,刚冒出“分家”言论时,被一些百姓讥讽“作鸟兽散”的指指点点,似乎也渐渐淡了。
有一汉子说得直接:“为自家考量难道还有错吗该劝的都劝了,老寿星要悬梁、自己找死,其他人不走,等着那梁柱塌下来一块砸在里头吗俺觉得杨家其他几房挺对的。”
边上人纷纷附和。
“比起这些,俺更想知道那两位公子跟侍郎夫人说了什么,能逼得侍郎夫人断发明志。”
这个问题,自然是大伙儿最关心的了。
而事实上,杨昔知和杨昔豫根本什么不中听的都没有说过,他们也不明白,为何去了一趟青柳胡同,会闹出这样的状况来
贺氏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就该把姓邵的那臭婆子打死!”
汪嬷嬷想说话,刚一吸气就牵动了腹部伤处,痛得直冒冷汗,她明面上看着无伤无痛的,实则暗处被邵嬷嬷下了好些黑手,偏这一身伤根本无处说去。
阮馨坐在一旁,只听不说话,心里只剩下冷笑。
刚刚若是把邵嬷嬷打死了,那杨家才真的要完蛋了。
老太太有一句话说得不错,论手段本事,贺氏比杨氏差远了。
贺氏指着两个儿子,骂道:“老太太让你们去,你们就傻乎乎的去了还要瞒着我!看看,这就是听信老太太的话的结果!前回若不是听她的,骂了那么一段,能一步步落到这个田地吗
你们没逼那个黑心妇,外头能信你们的话吗”
杨昔知拧眉。
杨昔豫迟疑着道:“姑母为何要……我们是诚心实意去赔礼的!”
“诚心实意”四个字显然刺激到了贺氏,她当即跳了起来,亲自动手把站在墙角的画梅拖了起来:“为什么画梅不是伺候她那么多年吗你来说说,你那个主子的心为什么那么黑!”
画梅吃痛,抬手挣扎了一番,只是她一心自保,不敢对贺氏下重手,只拼了个不相上下。
“您还说我们太太黑心”画梅嗤了声,道,“太太这么些年,是不是一门心思向着娘家
您看不到,可杨家上上下下都看得清楚。
是您和老太太把太太给逼得疏远娘家,又在满城风雨时落井下石,太太伤透了心,但真相大白时也没有说过娘家的是非吧
今日,把如此护着娘家的太太逼到亲手对娘家动刀子,她的心在滴血呐!
您与其问太太为何先动手,不如去问问,若太太坐以待毙,老太太会下什么样的黑手!”
贺氏一
第四百五十四章 归家
世人看戏,台上的人越惨,他们就越激动,义愤填膺地骂着杨家老太太。
钟家那儿,也出来说了一句话,自家没有杨家那样的姻亲。
这无疑是一块巨石落入水潭,虽然前几日就有风声传出来,可今日是真真切切地确认了。
除却钟家,杨家长房还有什么姻亲呀
老太太的娘家不在京城,另有个大女儿远嫁,这两家想问也问不着,徐家自是不用再提,余下的就是阮馨的娘家了。
百姓近日看戏,连顺天府外都探头探脑,也敢围着金、王、杨等官宦人家指指点点,自华书社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当然阻止不了他们的脚步和视线了。
书社前后门都被围了起来,不住有人喊话,让他们也说说自家立场。
阮老先生不堪纷扰,让人关上了大门。
这只能缓一时之压力,却不是长久之计。
阮家对杨家早有不满了,可偏偏阮馨嫁过去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不能不与杨家撇清,但若是撇清了,阮馨又怎么办
阮柏急得满嘴都是泡,恨不能反手先甩自己两个耳光子。
满城的读书人,有才华的、出身好的,他见过无数,自华书社在京中经营这么多年,来光顾的、参加词会、书画会的,最终得中进士、甚至头甲的,也有好多。
他自诩阅学子无数,他曾经那么看好杨昔豫……
真真是瞎了眼啊!
阮隶沉声道:“杨家犯了众怒,钟家又已经开口了,我们若一直沉默,就等于是护着杨家,而护着杨家,是毁了书社的名声,没有学子愿意来了。”
阮老先生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一辈子积攒些名声不容易,就此断在这儿,又怎么能甘心
“你去杨家问问你妹妹,她若愿意回来,你接她来,她若不愿意,我们娘家人也仁至义尽了,”阮老先生叹道,“我一早就说过,路是她自己选的,现在,还让她选。”
阮隶应声,备了车马往杨家去。
阮馨得了信,讶异地看着阮隶:“归家”
杨昔豫瞪大了眼睛:“大舅哥,这……”
阮隶根本不管杨昔豫说什么,他只是询问阮馨的意见。
阮馨没有说话,她只是站起身,缓缓扫了一圈屋子,不疾不徐走到了院子里。
她嫁过来还不足一年,这一年的日子,她过得好吗
她心心念念的有情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完美,她还要面对贺氏和汪嬷嬷的挑刺、打压,这种生活,怎么可能有滋味!
她以画梅做盾牌挡贺氏,是彼时状况下的权宜之计,但现在,真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杨家陷入了漩涡,眼看着分家的路拦不住了,老太太把杨氏逼得断发,贺氏气急败坏,谁知道这对婆媳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招数。
她要继续留在这是非之中吗
跟着杨家一起沉下去,是她想要的一生吗
而赌杨家东山再起……
再起了,她就不用被婆婆、奶婆婆寻刺了恐怕到时候,贺氏会变本加厉吧
阮家的意思很清楚了,他们要与杨家划清界限,她留在这儿,以后再有什么事儿,也没有娘家人帮助了。
杨氏胆敢与娘家翻脸,是她能掌握徐家,有丈夫同心,有儿女撑腰,她阮馨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若回了书社,起码自家人是断断不会为难她的,她不管事也行,继续打理生意也可以,哪怕有人笑话她,能比贺氏、汪嬷嬷更过分吗
“呵……”阮馨自嘲地笑出了声,“我归家。”
阮隶就怕阮馨想不开,闻言松了一口气。
杨昔豫目瞪口呆。
得了消息赶过来的贺氏更是怒不可遏:“我杨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势利鬼!”
 
第四百五十五章 无异于割肉
念夏凑在抚冬身边,压着声儿问:“知大爷与豫二爷到底跟太太说了什么我可好奇坏了。”
“我也好奇,”抚冬鼓着腮帮子,道,“可外头都说不出状况来,我还回去问了我嫂嫂和陈嬷嬷,都没有听说内情,只知道前脚那两位爷一走,后脚太太就削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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