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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不能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玖拾陆

    中屋里,念夏搬了把小杌子坐在门边守着,里间的动静,她多少能听见一些,但并不真切。

    她不会竖着耳朵去听,也觉得声音低些好,她听不明白,那外头就更听不见了。

    哪晓得突然之间,她家姑娘大笑出声,唬得念夏几乎跳起来,她急得恨不能跺脚:笑得这么厉害,万一把人招来了可怎么是好!小公爷到底说了什么,能把姑娘逗成这样。

    念夏被顾云锦笑得提心吊胆的,想开门去看看外头动静,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她也不好进去劝姑娘别笑得这般厉害,只能揪着心等着。

    好在,里头的顾云锦自己也明白,很快压低了声音。

    她还是笑着的,甚至因为忍耐,眼睛里润了些水雾,显得越发灵动。

    蒋慕渊看得一清二楚,目光沉了沉,下意识地收拢了握着顾云锦手指的手。

    原本只是浅浅握着指尖,此番动作,掌心相抵,一整只手都被他抓在了手中。

    顾云锦的笑容顿了顿,不知道该抽回来还是随他去,一时犹豫,错过了时机,就只能由着蒋慕渊扣着了。

    温温热度从掌心传来,比指尖更清晰,似乎是沁了层薄汗,掌心有些发潮,顾云锦睨了蒋慕渊一眼。

    蒋慕渊并不松手,他扣得随意,不见丝毫旖旎,反倒是极其大方,他轻抬下颚示意顾云锦看架子上的顽石,把她的注意从两人相扣的手上挪开。

    顾云锦看到顽石就有气,嗔怪道:“我还没提呢!小公爷怎么送这两块石头过来在珍珠巷时就搁在我屋里的,家里都见过……”

    她嗔,他反倒是笑,由着她跟絮絮说道,似埋怨又似撒娇,听得人心里跟猫儿爪子一下一下挠似的。

    等顾云锦说完,蒋慕渊含笑看着她,道:“有人来问了叫你为难了”

    顾云锦轻轻哼了声。

    问就只有吴氏问了,还是明知故问,问完了不算,还笑话了她一通。

    “为难倒是没有为难……”顾云锦嘀咕。

    蒋慕渊耳力好,听得真切,不由笑意更浓。

    想到眼前这小姑娘撒娇却不自知的样子,蒋慕渊心痒痒的,也就不肯放过她,继续逗她:“这两块石头即便不给你送来,我也要拿回国公府去的。

    往后就搁在你我屋里,你娘家人登门来看你,到时候不也认出来了

    既然早晚都会被瞧出来的,我想着还是直接给你送来吧。”

    顾云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根本就是歪理,蒋慕渊却还说得煞有其事,难道她要当场跟他“屋里屋外”地辩一通吗

    就算她脸皮厚,不怕说道那些,顾云锦也不想顺蒋慕渊的意,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这番话。

    顾云锦不上钩,蒋慕渊笑了会儿,也没继续追着这个话题,只简单说了些年节里的安排。

    “上元灯会,你往年出门看过吗”蒋慕渊问道。

    顾云锦眼睛一亮。

    她很喜欢看灯,要不然中元节时,也不至于孤身一人还去素香楼远眺河灯。




第二百五十四章 鞋印
    习武之人不分酷暑严寒,哪怕是大雪天,依旧不会缺了早课。

    顾云锦如今跟着顾云齐操练,亦是一大早就起来,梳洗之后去了主院。

    昨夜的雪挺大的,落的时间倒是不长,因而只积了薄薄一层,并未再增加,婆子们一早起来,已经把地上的积雪都扫作了一堆,只屋檐、树梢之上,还留了雪白。

    雪是停了,但天气依旧极冷,沈嬷嬷笑道:“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化不了。”

    顾云锦扎着马步,回头应了一句:“化不了也好,丰哥儿准高兴。”

    沈嬷嬷哈哈大笑起来。

    正如她们所想的,长房那儿,丰哥儿欢喜得不行。

    京城的雪比不得北地,前回初雪时絮絮,飘扬了半天,最后留在地上的也只有那么点儿,让一直生活在北地的丰哥儿极其不满意。

    今日的积雪够他搓雪球了,丰哥儿半点耐不住,心急火燎地用了早饭,就求着顾云宴带他去玩雪。

    后花园里的树梢上,雪还未打下,比院子里的多些。

    丰哥儿骑在父亲肩膀上,小手伸出去够积雪,咯咯笑着搓成一团,又挥着胳膊砸出去。

    雪球落地,溅开雪沫子,纷纷扬扬起来,乐得他一个劲儿给自己鼓掌。

    顾云宴被丰哥儿指挥着到处走,刚到后院墙下,雪团子在墙面上炸开,他抬眼扫过去,起初并未留心,等丰哥儿又在墙上砸了一团,顾云宴的余光突然瞥到一怪异之处。

    他仰头看去,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墙脊上有一个印子,应当是积了一些雪时留下的,只是后来又叫雪花掩了一层,样子不再清晰,但因着昨夜的雪落得不久,这印子也没有全被抹去。

    “似是个鞋印”顾云宴怕自己看错眼了,招呼了丰哥儿的奶娘过来。

    奶娘仰着头瞅了会儿,颔首道:“大爷,是个鞋印。可鞋印怎么会在墙脊上昨儿落雪时咱们宅子里有人翻墙了”

    顾云宴把丰哥儿交给奶娘抱回去,叫了打理花园的婆子和巡夜的护院来。

    他问婆子道:“清扫园子积雪时,可还发现过脚印子”

    若是有人翻墙,不可能只留在一处脚印,这宅子里里外外的,应该会有不少。

    婆子苦着脸,道:“是有不少脚印,但府里做事的都是天不亮就起来了的,园子里有人走动,奴婢当时也没想过这脚印有什么问题,直接就扫了。”

    顾云宴颔首,若只一串脚印,恐会让人起疑,但杂乱的一堆,反而不打眼了,不说起得早的丫鬟婆子,巡夜的护院也会留在脚印的。

    他看向了护院们。

    打头的答道:“大爷,昨夜一切寻常,没有发现有人翻墙。可能对方功夫比我们厉害,要么就是他经过此处时,我们正巡在别处。”

    顾云宴想了想,吩咐,道:“地上的印子都没有了,去各处看看屋顶墙脊,兴许还有印子。”

    一众人分散着去寻了,绕了一圈,阖府上下,愣是只找到那一处印子。

    顾云宴想了想

    ,往四房去了。

    院子里,顾云齐正在指点顾云锦练枪法,听见动静往院门边看,就见顾云宴进来了。

    彼此打了招呼,顾云宴开门见山道:“后边墙脊上留了一个脚印,那处离你们这里近,昨夜里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顾云齐和顾云锦皆是一怔,顾云齐是吃惊,顾云锦是心虚。

    “昨夜落雪前就睡下了,我没有听见,”顾云齐说完,扭头看顾云锦,“你听到没有”

    顾云锦眨巴眨巴眼睛。



第二百五十五章 是不是你
    上一刻,他们两个还在琢磨那脚印是蒋慕渊夜访留下的痕迹,为了如此解决这事儿而头痛,下一刻,别家也出现了印子,生生告诉他们一切都是他们想多了。

    顾云齐提到嗓子眼的心上上下下,但总算是放下了。

    蒋慕渊是不可能去秦家进进出出留一堆脚印的。

    不是蒋慕渊就好,大半夜来找顾云锦,他能安什么好心!指不定怎么哄怎么骗的,就把他那个傻妹妹给弄迷糊了!

    可要不是蒋慕渊,又是哪个混账东西半夜里当贼

    顾云齐跟着顾云宴一道去了花厅。

    秦夫人与单氏对面坐着,见两人进来,她一脸忐忑道:“我在西林胡同住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今早上底下人来说,我起先还不信嘞。

    我们这条胡同的宅子院墙都算高的,没点儿功夫根本爬不上来的,我自己去看了,哎呦,真有脚印。

    不止围墙上,有几个还在屋檐上,亏得那几间屋子没有住人,不然大半夜的岂不是魂儿都吓飞了。

    我让人在清点那几间屋子的东西,看看是不是丢了什么。

    你们这儿也有”

    顾云宴答道:“后头围墙墙脊上有一处,屋檐上都没有。兴许是翻墙时发现我们府里有护院,就离开了。”

    秦夫人苦着一着脸:“到底是将军府,各个都有功夫,小贼不敢造次的,跑错了门也立刻就走,我们府里上下就没个厉害的!我再去隔壁几家问问,看看是不是都遭了贼了。”

    胡同里进贼,就不仅仅是某一家的事情了。

    单氏陪秦夫人出去,道:“我随你一道去吧,各家都问问。”

    顾云齐回了四房,直直寻去了东跨院。

    顾云锦见他来了,心里极虚,面上还端着,问道:“看出端倪没有”

    顾云齐清了清嗓子:“秦夫人过来了,秦家似是进贼了,大伯娘与她一道去邻居家里打听了,那贼儿胆子不小,在抓到人之前,你们夜里千万警醒些,有什么事情就叫人。”

    顾云锦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脚印不是蒋慕渊的,而是进贼了

    她呆呆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了”。

    一整个早上,单氏把西林胡同的邻居都拜访了一通,有三家寻到了脚印子,另有三家没有发现脚印,但都缺了东西,应当是下雪前就遭贼的。

    几家坐下来一道说了说,秦家领头去衙门报了官。

    衙门里听了也着急,西林胡同里住的都是官家,由不得拖沓敷衍,衙役们很快一家一家来查访。

    此处遭贼的事情并没有遮掩,衙役们一来,各处都知道消息了。

    酒楼茶馆里的客人们纷纷咋舌,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贼人,竟然有胆子去西林胡同偷鸡摸狗官家的东西是那么好偷的等被揪出来了,他们可要好好看看,那人的胆儿是不是长在脑袋后头了。

    说书先生们紧追着这一茬,讲起了“来无影去无踪的侠盗”、“前朝时出名的大盗”,但凡与偷儿沾上边又波折起伏的,都能引来一众的听客。

    绍府尹上午在忙旁的事儿,直至下午时,才抽空亲自走了一趟西林胡同。

    师爷整理个案卷,交由绍府尹过目。

    绍府尹正认真看着,就听外头传报说小

    公爷来了。

    经常出入府衙的小公爷,当然是指蒋慕渊了。

    绍府尹起身把蒋慕渊迎进来。

    “西林胡同失窃的”蒋慕渊看向桌上摊着的案卷问道,等绍府尹点头,他道,“我看看。”

    绍府尹把案卷递给他,奇道:“小公爷还关心偷盗案”

    “我媳妇还在西林胡同住着,不抓到贼人,我怎么放心”蒋慕渊答道。

    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绍府尹汗颜,道:“圣上前几天还使人来说过,小公爷您回京不久,皇太后



第二百五十六章 没个安生
    到底是不是

    孙恪好奇心重,没有得到答案总觉得不舒坦。

    蒋慕渊斜斜睨着他,身子极其随意地往后靠在椅背上,指尖轻点着案卷:“你怎么不干脆猜所有的脚印都是我弄出来的,就是为了掩盖我不小心留在顾家墙脊上的印子”

    话音一摞,孙恪不由一怔,而后他瞪大了眼睛,佯装出一副拧眉沉思、复又难以置信的样子来:“我竟然没有想过,你这人是如此之禽兽!”

    小王爷痛心疾首,站起来来回踱步,指着蒋慕渊长吁短叹了一通。

    蒋慕渊看着他表演,末了挥了挥手:“行了,你还是留着些劲儿,除夕夜去慈心宫里彩衣娱亲吧。”

    唯一的看客不理他的戏,孙恪只好重新在椅子上落座,哼道:“还是皇祖母捧场。”

    蒋慕渊勾着唇直笑:“你给她老人家一袋糖果,你便是演得四不像,她都全力给你捧场。”

    孙恪哈哈大笑。

    表兄弟两人笑了一通,重新回到正事上。

    孙恪点着卷宗上那些失窃的物品名字,道:“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那么多东西,功夫很是不错。但他只要不是个头脑简单的草包,当铺里蹲守他怕是蹲不到。”

    蒋慕渊亦是晓得这一点的。

    西林胡同报官了,满京城都晓得出了这么一桩偷盗案,而官差们十有会盯着大小典当铺子,那贼人应当不会自投罗网。

    哪怕是分批送去临近的城镇的当铺出手,也好过在京里换现银。

    “多堵他一条路,万一真是个草包呢”蒋慕渊道,“府衙这阵子有的忙了。”

    孙恪颔首应下,见蒋慕渊起身要离开,他忙又追问了一遍:“是不是你”

    这般不依不饶,蒋慕渊嗤笑一声,堵了回去:“反正谁信谁傻,你再问也无用。”

    小王爷被堵了个正着,只能摸了摸鼻尖,扫落那看不见的灰:“那事儿过不去了还是怎么的我信,信还不成吗”

    “成啊,”蒋慕渊拿着卷宗往外走,踏过门槛,他回头应道,“那就是我的。”

    说完,他也不等孙恪反应,快步穿过走廊,往楼下去了。

    听风恭恭敬敬行了礼,把雅间的门带上了。

    孙恪端坐着身子,望着那阖上的门板深吸了一口气,蒋慕渊承认得那么大方,他反倒是不信了。

    夜色渐渐深了。

    整条西林胡同却是灯火通明的。

    昨夜遭了贼,今夜各家都打起了十成十的精神,有护院的加紧了护院的巡查,没有护院的就让婆子们盯紧些,大伙儿心里都没有底,就怕那贼人去而复返,哪怕胡同两端添了衙役,也依旧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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