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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君不悟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宸砸
“……”
看这样子暂时是没打算让他走了。
苍翊神色微黯,暗自腹诽了几句,问道:“不知皇兄召臣弟前来有何要事?”他特意咬重了“要事”二字,若非要事他还得尽快回去。
庆元帝不买账,刻意忽视他语中的意思,淡然道:“可用过膳了?”
“……不曾。”
“那便一起用吧。”庆元帝示意御膳房传膳,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朕与你兄弟二人也许久不曾对弈了,早膳过后便对上一局如何?”
苍翊知道他说的对局是指棋局,脸色不由得又僵硬了几分,这一盘棋下来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王府,但圣命不可违,他再是不情不愿,也不能抗旨不是。
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苍翊顿时没了胃口。
这几日为调养南宫若尘的身体,两人一直吃的较为清淡,现下突然变得这么油腻苍翊一时还适应不了。南宫若尘那张淡漠的脸不受控制地再脑海浮现,他想他真是疯了,才不过一上午没见他便开始想念那人了,也不知他在府中用过膳了没……
心神恍惚地用完了早膳,望着已经准备好的揪木棋盘,连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认命地坐到棋盘一侧,执起黑子率先落下一子,也不管是否失了礼数。
好在庆元帝也不与他计较这些细节,相反苍翊表现地越是急躁,他便越能确认自己心中所想。
记忆中熟悉的开局方式勾起了苍翊的思绪,隔世之后久违的对弈,心绪有些微妙。
自他学会博弈开始,皇兄有空便会找他对上几局,他的棋艺虽不是皇兄所授,棋技却是皇兄练出来的,一直以来兄友弟恭的关系,因为瑾竹的身份出现了裂痕,从一开始的冷战到互相试探,最终彻底敌对……
“似乎长进了不少。”庆元帝突然发现苍翊的棋风变了,同样的开局,布局却让他很是意外,杀伐有度,攻守兼备,步步为营,一开始意在拖延时间的庆元帝也不得不集中精力认真应对了起来。
“皇兄谬赞了。”苍翊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心道若是毫无长进他岂不是白活了两辈子。
庆元帝也不再说话,两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棋局上,平滑的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落子的时间间隔越来越久,苍翊指间执着一枚黑色棋子无意识地摩挲,思考着下一步要如何走。
“皇上,二皇子求见。” 棋局正处于白热化阶段,门外的一个小太监走进来道。
“他来做什么?”正用心分析棋局的庆元帝对于被突然打断很是不满,正想让人打发了他走,又想起以现如今的形势,如此做恐是不妥,便将人放了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苍邵一身暗黄色皇子朝服,自殿门处走进来,下跪行礼。
“免礼。”庆元帝的心思还在棋局上,只淡淡应了一句,又在棋盘上落子。
苍邵暗自咬牙,只把庆元帝对他的冷淡归咎于皇后的不受宠,起身看了眼一旁沉思的苍翊,强颜欢笑道:“不知皇叔也在,儿臣冒昧前来打扰了父皇和皇叔对弈,还请父皇恕罪。”
庆元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素来他与人对弈时皆会让喜乔守在殿外,若非要紧事是根本无需通报的,他到殿外时,喜乔自会告知殿内的情形,他又怎能不知翊王在内。
“无妨,你有何事?”
苍邵瞟了眼无甚反应的苍翊,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父皇前几日让儿臣拟定的有关江北河道治理的方案,请父皇过目。”
庆元帝侧头:“且先放置一旁罢,朕稍后再看。”
“是。”苍邵恭敬地递到喜乔手里,见庆元帝握埋头棋局,看向苍翊状似无意地说道:“恰巧皇叔也在这,听闻昨日在街上救了武安侯府的兰雪表妹,侄儿还未曾谢过皇叔呢。”
苍翊正准备落子的手一顿,剑眉紧蹙,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谣传
庆元帝闻言抬头,看到苍翊沉下来的脸色,故作惊讶道:“哦?还有这等事?”
“父皇有所不知,昨日兰雪表妹上街采纳,不料马车出了故障,惊了马,幸好皇叔路过,叫了京兆府的人处理了现场还专程找了马车将兰雪表妹送回了府,不然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了?”
见庆元帝有了兴趣,苍邵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他这话说的很是暧昧,只差明说翊王对武安侯府的小姐有意,特意相帮了。他本就是打听到苍翊来了未央宫才借着河道的事找来的,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很明白了,三皇子苍离在朝中声势渐盛,他若没有一个有力的支持者,这东宫之位只怕永远与他无缘了。
苍翊本就阴沉的脸色在听完苍邵的话之后更加的昏暗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本王昨日出城后回府,却在半路被一辆马车冲撞,见是武安侯府的车马,不过为了省些麻烦,才叫了京兆府的人来处理,不知二皇子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本王何时救了侯府小姐又何时送她回府了?”
毫不留情的否认让场面一时尴尬,听回来的人说翊王当时对方兰雪很是礼貌,出轿时阴郁的神情在见到方兰雪之后也缓和了不少,如此这般,莫不是回报的人看错了又或是误会了什么?
“这事如今整个都城内都在流传,又何须有人告诉侄儿,侄儿今日上朝前听到街道上有人谈论便好奇地多问了几句,若是无心说错了什么话还请皇叔见谅。”
在都城内流传?苍翊冰冷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担忧,将棋子扔回棋碗中,站起身来对着苍蘭行了一礼:“皇兄,臣弟府中还有要事,先告退了,改日再来与皇兄分个胜负。”
苍翊眼中的急切和担忧庆元帝都看在眼里,听他如此说也不好再多留:“也罢,今日这棋局一时半刻也分不出胜负,朕亦有许多公务要忙,你且先回去吧。”
“臣弟告退。”
看着苍翊消失在殿门处的身影,庆元帝神情复杂,一时竟全然忘了这殿中还有一人,直到苍邵行礼告退才回过神来。
苍邵的来意便是为拉拢翊王,此刻翊王匆匆离去让他心里多了分忐忑,若当真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前后离去,整个未央宫又再次静了下来,良久的沉默之后,庆元帝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本指着他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岂料他竟然……”说完又止不住地叹气。
一旁的喜乔听得此言却是露出些真心的笑:“王爷和皇上一样,是钟情之人。”
“可朕倒宁愿他多情一些。”
庆元帝拈起棋碗中的棋子,放下,拈起,又再放下。
以往翊王无心婚事,他也只叹是缘分未到,想着若是他遇上了心动之人,纵是身份悬殊或者有些许不妥,他也会为他们赐婚,而如今这个人出现了,他却是想要赐婚也不能了。
“罢了,便由着他吧,派人去查清那人的底细……”
“是。”
喜乔躬身应下,那人出现的太过突兀,没有人会不疑心,只是看王爷今日这态度,若当真有什么问题,皇上和王爷之间……想到此处,又充满了担忧。





识君不悟 第19节
且不论他人怎么想,苍翊着急回府,只是老天不怜见,他才刚出了宫门,天空中便落起了雨,由小及大,最终大雨滂沱。纵使早做准备骑了马,回到王府时也被淋得浑身湿透了。
钟叔早已拿着雨伞侯在王府门口,见苍翊策马而来立马撑起雨伞迎了上去,虽然现在遮伞已经没什么用了,在王府这几年钟叔一直把苍翊当自己的孩子般照顾,此刻看到他湿漉漉的回府很是担忧:“王爷怎的骑着马回来了?快些回府换身衣服,若是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无碍。”苍翊站在红漆大门下,掸了掸朝服上的水,问道:“公子……今日可曾出过府门?”
“不曾,公子一直待在院里哪儿都没去,本来等着王爷回府用膳,不想王爷迟迟未归,现下应当正在房内用膳。”
“这个时辰才用膳?”苍翊眉头一皱,说着便往清芷榭走去:“我去看看。”
“王爷慢着。”慢了一拍的钟叔迅速追上去将人拦了下来:“公子还在用膳,王爷还是回屋沐浴更衣了再去吧,您现在这个样子,老奴实在放心不下。”
苍翊往前走的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若让瑾竹知道自己淋着雨回府只怕要担心了,想了想还是先回了竹意阁。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刚打开房门却看到凌云正站在门外。
“王爷,这是宫里派人送来的秋猎的邀请帖。”见苍翊出来,凌云躬身将帖子递了过去。
苍翊接过来翻开看了看,他倒是忘了还有秋猎这事,不过秋猎他向来不怎么在意,往日去了猎场他也就意思一下便作罢了。
“秋猎的帖子似乎比往年迟了些。”
皇家秋猎多在九月十五左右,参加秋猎的人不仅限于皇室中人,三品以上大臣甚至未在皇城的某些官员也都可以参与,考虑到路程较远的赶至皇城需要些时日,所以邀请帖基本都会提前半个月便发放出去,重阳都过了才收到帖子的确晚了些。
凌云垂首不语,帖子早几日便送至王府了,只不过那时苍翊的心思全在南宫若尘身上,王府大门都很少踏入,自然不会去关心一张小小的邀请帖想虽想,反正碍不了什么事,多余的话他也不会多说。想起早上南宫若尘交代的事,犹豫半晌从怀中取出那张纸条:“这是公子托属下找的人的名单,王爷是否要……”
“你照办就是。”苍翊看都未看那纸条一眼,径直踏出房门朝南宫若尘院里走去。
凌云在原地愣了一会,又默默地将那纸条收了回去,暗道自己多此一举。
清芷榭内,南宫若尘看着窗外雨势愈加地大了,担忧的同时不免有些失落,垂首自嘲,他竟也会为了一顿早膳而感到失落了。胃部开始刺痛,那人还未回来,他便唤了灵犀传膳,一个人坐在桌旁独自用膳。
门外风雨交加,灵犀走到房门处朝外探了探随即磕上了房门。走到桌前看着南宫若尘正望着窗外失神,安慰道:“王爷许是被皇上叫去了未央宫,公子安心用膳便是,不然王爷回来可要担心了。”
回过神的南宫若尘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看向灵犀点了点头。胃部又一阵刺痛传来,下意识地蹙眉,悄悄将手指搭在中几处穴位上轻按,疼痛缓解后,才端起碗筷开始细嚼慢咽。
待南宫若尘用完,灵犀唤了妙风妙云进来将剩下饭菜撤了下去,清理了桌面,发现茶壶里已经空了,便端了茶盘准备重新沏上一壶,轻轻带上房门回头发现王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刚想行礼被苍翊制止了,笑着点了点头折身去了小厨房。
收了雨伞随意放置在门外,苍翊轻轻推门走进房内,看到熟悉的白色身影坐在桌旁,弯着身子,似有异样,苍翊见状心中一跳,快步走了过去。
“瑾竹,怎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南宫若尘一惊,转头看去,苍翊深邃的凤眸正紧紧盯着他,自然地直起身坐正,对上那双充满担忧的眸子,解释道:“一时贪嘴吃得多了些,胃部有些不适,想着消食罢了,没事的。”
“没事就好。”既无事苍翊便放心了,听他说是一时贪嘴,不由打趣道:“不曾想瑾竹也会执着于口腹之物,本王该早些回来的。”
南宫若尘不应,突然发现苍翊束起的一头黑发有些润湿,有些惊讶:“你淋着雨回来的?”
. “回府晚了在路上淋了些雨,都已经快干了,不碍事。”苍翊毫不在意,一个男人淋场雨怕什么,更何况他还是习武之人,只怕想要生病也没那么容易。南宫若尘也知晓这种事于他无碍,便不再多问,倒是苍翊见他墨发披散,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道:“为何不束发?”
“无需出门,束发也是累赘。”
南宫若尘不由自主地垂眸,尽管再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对这些颇显暧昧的动作他还是有些不适应,以前倒不怎么在意,自从放开心态接受了两人的感情,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羞意。
苍翊看着南宫若尘脸上不自觉泛起的绯红,只觉得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在宫里遭遇的那些烦心事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本来还担心瑾竹听到那些传言会有所误会,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他杞人忧天罢了,他爱的人在一步步靠近,这于他而言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王妃
颐都城里关于翊王和武安侯府小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对此翊王府却没有任何回应,这在大多数人看来便是默认了,于是继城西别院之后,武安侯府又再次成为了公众的焦点,只是相较于灵犀而言,武安侯府嫡女会成为翊王妃的消息更让人震撼。
灵犀之事是自各公侯府内传出少了些真实,而翊王与方兰雪的相遇,是许多百姓亲眼所见,若说灵犀的事还需要暗中推波助澜,那么这次完全靠的是颐都百姓的八卦言论了。
庆元十六年九月十二日,武安侯嫡次女方兰芝年满十五岁,行及笄礼。
请了各公侯夫人小姐为宾前来观礼,因城内舆论谣传,武安侯夫人本无意让方兰雪露面,可嫡妹及笄,她身为长姐若不出席着实不合理法,无奈只能依规矩站在堂内接待那些来观礼的官家女眷们。
一个侯府小姐的及笄本不会太多人前来,到场的大多数人本意也不是为这场笄礼,而是舆论中心的方兰雪。
在场的人看向方兰雪的眼神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屑,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着这位所谓的未来王妃,就连笄礼的主角方兰芝也因为被长姐抢了风头而心生不满。刚刚礼成,便有人耐不住寂寞向方兰雪发起了挑衅。
“这不是未来的翊王妃吗?今日打扮的如此娇美,王爷他也瞧不见呐,真是可惜了。” 女子及笄除了家中长辈之外是不许男子在场的,说话的人是明国侯府嫡女杨珊,年芳十八,大方兰雪一岁,向来眼光甚高,素来爱与人攀比,若方兰雪当真成了翊王妃,除非她入宫为妃,否则她日后无论嫁谁都会低她一等,这让心高气傲的杨珊如何不在意。
有这等心思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入宫一事,皇宫已多年不曾选过秀女了,且不说皇上已年近四十,就算入了宫,想要混到妃位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这便让大多数人歇了心思。
“珊姐姐可是误会了什么?”方兰雪闻言秀眉微蹙,走上前对着杨珊及她身后的几人福身见礼,待对面的人回礼之后方道:“那日是兰雪的马车故障无意惊了翊王爷,幸得王爷大度未曾怪罪,一时垂怜顺手帮衬了一把,何来翊王妃一说?”
方兰雪淡然的一番解释让杨珊惊讶,一般遇上这种好事就算不是真的也不会否认吧,虽然她巴不得这事是假的,嘴上也依旧不会饶人:“呵,那可真是巧了,兰雪妹妹的马车早不坏晚不坏,怎的偏偏遇上王爷的时候就出了故障了呢?”
因为方兰雪的否认松了口气的一些人听着杨珊的一番说辞顿时变了脸色,看着方兰雪的眼神带着怀疑。
方兰雪本来还在疑惑,她很清楚翊王对自己无意,既然如此翊王府为何不制止谣言,看现在的情况她也有些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你想解释就能解释得了的,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
“要如何想是你们的事,我既说了王爷与我毫无瓜葛,你们不信,莫不是真如舆论所言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方兰雪本就不愿多费口舌,既然解释无用,她便随之任之,这些事自不用她去证明,日后翊王妃有主,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此事不论真假,翊王妃的位置也绝不会是你。”正在众人你一眼我一眼看来看去之时,站在一旁的一名女子开口了,她独立在所有人之外,一袭粉色霓裳罗裙分外显眼,冷冷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此人是谁?怎的如此无礼……”
“她啊?晋阳侯府的嫡小姐沈莲月,她的母亲晋阳侯夫人可是太后的亲侄女……”
“她就是沈莲月啊?难怪如此嚣张,听闻她从不出席这些集会,今日怎会……”
方兰雪看着沈莲月离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这人该是觊觎翊王妃的位置很久了,今日肯来武安侯府,只怕也是为着确认谣言真假的吧。
沈莲月的话方兰雪并未如何在意,一旁的方兰芝却忍不住皱了眉头,她纵使再多不快也是武安侯府自家的事,别人针对她的长姐她可就不乐意了,莲步轻移走到方兰雪身旁:“长姐还是先回屋吧,这里有我呢。”
姐妹俩的想法不谋而合,方兰雪点了点头,又朝其他人欠了欠身道:“失礼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前院。
主角都离场了,来观礼的人也就渐渐散了,没人发现从头至尾躺在房顶上的那抹身影,直到人群散去,观望了整场闹剧的人才悠然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不屑道:“找了半天竟然是个假王妃,女人就是麻烦。”
与此同时,院墙角落的榕树里闪出一道黑影,房顶上那人眼前一亮迅速追了上去。
“兄弟,向你打听一件……嘶”
刚追上手还未曾碰到那黑色身影便差点被攻击了,吓得他赶紧收回了手,黑影也不缠斗转身就跑,被偷袭的人很是不满,脚尖在院墙上轻点,借力以极快的速度追上那道黑影,一个回旋将黑影绊倒在地,确认猎物逃不掉之后,才慢悠悠地走到黑影身前。
“我说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问你件事,你可知翊王府……”
那道黑影听到翊王府眼中暗茫一闪,随即猛的一咬牙,站着的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蹲下身查看,黑影已经断了气,不由得懊恼地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问个路,至于吓得你自杀吗?罢了,你不说,小爷自己去找。”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粉撒在尸体上,转身走了,他离开不一会儿,那道黑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原地蒸发不留一丝痕迹……
晃晃悠悠地在城内转了大半个时辰,依旧没有找到翊王府所在,无奈只能找个茶馆坐下来,喝了口茶大喘了一口气:“皇城里的街道怎的都长一个样儿,翊王府那家伙竟然扔下我一个人跑了,若是让我找到,看小爷我不整死你……”
茶馆里人来人往,听着有人不停地坐在那嘀咕,那恶狠狠的神情让人不敢接近,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那里有人。末了那人从怀里拿出一块精致的玉牌看了看,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起身出了茶馆。
接连阴郁了几天的天空终于再次放晴,于是今年的秋猎按计划定在了十五,地点是颐都城北一百里的皇家猎场,早早派了人去猎场做好狩猎准备,为了秋猎当日能精神抖擞地参与狩猎,秋猎的队伍都需要提前一天出发,抵达皇家猎场休息一晚,第二日开始狩猎。
翊王府清芷榭内,南宫若尘正坐在化妆镜前,下巴轻仰,苍翊站在他对面,不停地在他脸上涂涂抹抹,又从化妆台上的匣子里取出那张□□替他覆上。
“可以了,看看如何?”
南宫若尘转头,看着铜镜里与暗五手下如出一辙的脸,下意识地抬手轻抚,又转向苍翊,有些意外:“你何时学会的?”
“早几日便学了,总是要用的。”若是每次易容都要别人动手,他的王妃岂不是次次被人占了便宜去。
“我让人备了一套近卫的衣裳,来换上吧。”
南宫若尘面露犹豫,让他扮作近卫?以他如今的情况,跟在苍翊身边,一旦出了什么情况,只怕会成为拖累:“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苍翊打断他:“但你要知道,苍离此次折损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任何行动,他当真会善罢甘休吗?你若留在王府,只怕会更加危险。”
南宫若尘低头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苍翊见他同意不禁嘴角上扬,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意识到有人靠近,紧接着响起一阵敲门声:“王爷……”
“进来。”房门被人推开,凌云一身黑色劲装走了进来,苍翊直起身问道:“有消息了?”
“人尚未寻到。”凌云摇了摇头,又看了南宫若尘一眼,“倒是有人得知消息自己寻了来,那人自称是公子的故人,身上还有一块玉牌,玉牌上的图案与公子绘制的图印一模一样,属下本想将人带回来,却不料那人竟在半路消失了,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南宫若尘精神一震,正想确认什么却被苍翊抢先一步:“可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是。”凌云应道。也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王爷的话里似乎有一丝丝寒意……
☆、玉牌
本是自己失职,见苍翊不说话,凌云也不敢多问。
南宫若尘看着苍翊凤眸微眯略显阴沉的脸,暗中叹了口气,站起身对着凌云道:“统领先出去吧,此事不必在意。”
凌云闻言抬头下意识地看向苍翊,见其没有回应,便向南宫若尘抱拳行礼随后离开了房内。
屋内沉寂良久,苍翊的视线才转向南宫若尘,神色古怪甚至有些敌意:“你该猜到那人是谁了吧?”
能在凌云手下悄无声息地失踪又手持玉牌的少年,世间只有一人了。
南宫若尘点头,想起前世那个与自己仅有几面之缘的人,也不由得有些头疼,凌云以为是自己失职将人弄丢了,而实际上,只怕是那人自己跟丢了罢。
医圣左彦在游历期间,曾在山间遇到一顽童,年纪轻轻便能识百草,左彦不忍将如此人才埋没在山间,见其孤身一人便将人带在了身边并取名左麒,成了南宫若尘的师弟,而在治病用药方面堪称天才的左麒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路痴。
左麒自幼在山林间长大,父母早亡,他独自一人离家却找不到回家的路,自那之后,山林为家,野果为食,直至遇到左彦。
南宫若尘让凌云所寻之人都是受医圣救命之恩的人,左彦虽被世人尊为医圣,却并非施恩不望报之人,世间因果循环,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左彦救的每一个人,都会在其手心留下一个图印,有此印者,需替医圣或其后人完成一件事方可消印,如若毁约,则图印反噬不得善终。这些事南宫若尘若非重生,也是后来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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