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没有故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绵里针
“你其实比他更像佐助,都不用扮,光眼神就已经是了。”小喵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一个穿着佐助服装的人说。
“嘘……”我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他禁声,我怕他再说出令人躺qiang的话来,说:“我去座位上看你了。”然后快步离开了后台。
整场演出我就只认得火影一组,因为它是唯一的一部我喜欢并坚持完了的动画片,严格地说,我对动画片是没有太大兴趣的,总觉得那不是人演的,能好到哪儿去?就连大名鼎鼎的宫崎骏都是在认识了小喵之后被他拖着看了一部《千与千寻》之后才知道的,然后就发疯地迷上并看完了他的所有作品。我发现日本人在创做这些不是人类演的东西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专业精神着实非同小可。大和民族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但凡不是人类的事,他都能干得很出色,出色到了变态的地步。比如说动画片,拍出了活人都演不出来的效果;比如说,拍出了牲口一样的境界;比如说拒不承认二战中对中国及周边国家的侵略行为,这能算是人类干的事吗?连敢作敢当的气派都没有,不算!
那一年,中国导演界第一号人物张艺谋先生的大作《英雄》问世,这部汇集了顶级巨星的冲奥大片给新千年的华语电影市场带来了空前的革新,这是客气话,你可以当啥也没看见,站在我们学生dang年轻人的角度来说,它的直接意义是诞生了口碑影评的最常用口头禅:大制作,脑残。大制作的意义是投资好几亿,巨星云集,场面宏伟,颜色华丽。脑残指的是内容空洞,表演全靠电脑特效,观影忽略演员演技。我曾经一度怀疑我看错了电影,这绝不是拍过红高粱和秋菊的老谋子,要么就是导演在给我们开玩笑,忽悠我们进电影院,促进消费,刺激经济增长。他是导演,我们是观众,我们只能没脾气,我们还没反应过来要不要怪他,陈导演的馒头血案紧跟着登场了,我们称他不愧是张大导演的好xiong-di,接盘侠!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怪张导?!更何况紧接着登场的七剑和夜宴也没好到哪里去。作为我这样的底层小影迷,我有自己的精神胜利法,我想这就好比是一杯泡了2000年的浓茶,在第1999年的时候被一饮而尽,重新加水,才泡了两三年,自然不能和老茶味相比,好歹也是茶,那么较真干嘛。于是这几年的电影院门口是这样的:
“电影怎么样?”等待进场的人问出场的人。
“又是大制作!”出场的人说。
“剧情脑残吗?”等待进场的人问出场的人……
“还行吧。”出场的人说。
等待进场的人还是不死心,抱着进去求证一下的心态走了进去。就这么一问一答,票房上去了。呵呵,你懂的。
实在忍不住了,在这里提前为李安导演大力鼓掌!每一部作品都接近满分,每一部题材都不和别人雷同,每一部都得奖,每一部都语不惊人死不休,每一部票房都不是第一,每一部口碑都是第一。男神啊,弱弱的问一句,你这么任性地做自己,真不care票房吗?
二我是有心的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晚雪之后不到半年,sars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所有中国人2003年的记忆头条。
三月份的一个傍晚,一辆救护车响着刺耳的鸣笛开进校园,停在了女生宿舍门口,几分钟后又尖叫着离去。几个女生的高频哭声半天不止,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出现了非典疑似病症,被医院接去。宿舍门口被拉上了黄色警戒线,部分寝室被隔离。学校宣布停课,虽没公开允许可以回家,还是有一部分人悄悄奔向了火车站和机场。这并不是明智之举,我们班也有这么做的,刚下火车就被拉去隔离,乘飞机的偷偷进了家门,结果当地政府凭着机票上的身份证信息追到了家里,全家隔离。这还是好的,真要是感染了,回家就是个死,论医疗条件,地方根本无法和首都相比。
我和蒙克站在不远的路灯下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彼此的眼中都是无能为力。之所以开始叫小喵为蒙克是因为这家伙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身高飞速增长,原来和我都是178,我没动,他转眼到了184,小喵已不足以hold住他的蒙古体质,我被迫恢复了他的蒙语名字。
“不怕。”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哥罩着你。”
回到宿舍,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还在打游戏,每层楼都有专人负责量体温做登记,稍一出现偏离就给他换单人单寝,隔壁屋的一个哥们量体温之前刚做完50个俯卧撑喝了一杯热水,结果温度计还没拿下来就开始向宿管解释,谁敢信你?人命关天呀,上报,被隔离了。蒙克让我和他一起住到他宿舍去,他们那一座小楼里住的全是各国的小外,条件要比我们的八人间好很多,局势刚一紧张他们都飞回国了,也是,谁愿意在这异国他乡担惊受怕呀。学生餐厅里空荡荡的,都是拿着饭盒打包回宿舍去吃。校园里到处是戴着口罩急匆匆的行人,在当时口罩还不是必需品,那个时候没有雾霾这个词,戴上口罩只会让观众人心惶惶,自己吓自己。不料没几年口罩就和手机一样人手一个,就算是你大白天带着防毒面具上街也已不足为奇。
校医院里已经买不到口罩,旁边的药店橱窗里直接挂上了售完的牌子。蒙克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两个十四层的口罩来,我崇拜地望着他。他是跑去校医院的护士那里软磨硬泡了半天最后还亮出虎牙来一直傻笑换来的。我对他竖起大拇指,“牛逼!”我和蒙克拿着两大饭盒饭菜回到他宿舍,吃完之后就洗漱然后打开电脑从第一集开始复习火影忍者,这个时候是看这种上百集的日韩剧的最好时机。
“蒙克,你要不要回去?”我问他,他爸早已回国,他妈妈一天好几个国际长途催他。
“不要。”他嘴里含着一只棒棒糖头也不回地说,“你想回家了?”
“我们那里是农村,没有这种高级东西。”我已经往家里打过电话了,村里如听天书,真要是回去,他们一定会把我这个北京来的视如瘟疫。
“我们那里是草原,云阔天低。”他的眼中顿时流光溢彩,“你是小鳄鱼,我是大狮子,自有神灵荫庇。”
又有救护车声呼啸而过,大街上就只剩下救护车上有乘客了。
“万一我也发烧怎么办?”我扭头看看旁边的蒙克,郁郁地说。他似有所觉,有坏笑在脸庞漾开,他把含在嘴里许久的棒棒糖取出,绕过我的肩膀,径直往我嘴里送过来。
“干嘛?”我本能地一躲,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他的胳膊用力圈住,下一秒他的嘴唇印在了我的唇上。我大脑一阵晕眩,想推开他,可他的双臂犹如铁箍一样把我的身子牢牢卷入怀中,有柔软甜腻地舌侵入我的口腔,短暂寻找了一下就黏住了我的舌头上。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顺着他舌头卷动的方向一起旋转,我渐渐放弃挣扎,任由他的胸腔用力地挤压我的胸腔,整个身体几乎要被他纳入他的身体里去。终于,他的身体松缓了,我如遇大赦,挣脱出来,开始大口大口地补氧。
“现在不怕发烧了吧。”他抖了抖眉毛,说:“咱俩一样了。”
“我怕蛀牙!”我瞪了他一眼,我居然没半点被占便宜的感觉,我说:“多大了你,还吃那么甜的东西。”
他静静地凝视着我,不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真的挺像佐助。”他说:“连亲嘴时的反应都一样。”
我陷入白茫茫的回忆中,以前有个人说我像永泽。
“其实,鸣人和佐助也啵过。”他说,“第三集,不我找给你看。”说罢他的右手就向鼠标伸过去。
“我看过,那是无心的好吗?”我拉住他的袖子说。
“哈哈哈,好吧,我承认我是有心的。”他大笑,“你要不要啵回来,机不可失哟。”
“你们那里冬天是不是会下很大的雪?”我没理他的话茬,“会很冷吗?”
“当然,北京冬天那点雪,充其量就是在给我们那儿的冬天热身。”他说,“带你去看呀,我们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奶酪,包你不想回来。”
“我想听听你的心跳。”我说。
“来呀,听吧。”他用力锤着自己的胸口说,斜斜地躺在床边。
我靠在他胸口,耳朵贴在上面,低沉有力地砰砰声是我听到的最动听的旋律,不争气的眼泪撒着欢往外流。他的手轻轻地抚入我头顶的发丝。
“我的名字在蒙语里的含义是大英雄。”他说,“小鳄鱼不要担心,有大英雄保护你,非典算个屁。”他琥珀色的双眸愈发明亮了。
那一夜,我睡的又甜又沉。
那一年,哥哥张国荣和天后梅艳芳一前一后魂归星海,从此世间再无传奇。
三玉米须
2004年3月14日,第十届全国人民大表大会狠狠扇了位于地球那边的超爱置喙别国人权的美国一个大嘴巴子。这个大洋彼岸的大杂烩国家,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成功避免沦为战场的厄运,并在战争结束后狂捞胜利果实,趁机飞速发展,一跃成为顶级暴发户,仗着财大气粗四处充当世界警察,打打这个挠挠那个,俨然不知道登高必跌重这个道理。风水轮流转,谁都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建议五角大楼里的人好好读一下中国的春秋战国历史,好吧,太艰深,暴发户读不懂,那你可以去看金庸老爷子的《笑傲江湖》呀,左冷禅就是它的前车之鉴,时间问题罢了。
之所以扯到这里是因为留学生蒙克先生在俺的指导下已经能看得懂金庸老爷子的小说了,yeah!虽然他的阅读速度慢的惊人,却严令我不得剧透。上自习课的时候,我在苦读专业课,他却像蜗牛一样的看武侠小说且乐此不疲。这和那年雅典奥运会上的飞人刘翔的跨栏速度相比当然是天壤之别。刘飞人可是奥运田径短跑项目第一个黄种人冠军呀,载入史册!载入史册!载入史册!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的大学被时间拖进了第二年度,每学期的专业课选项都有增多,同学们彼此之间的脾性也都摸清了,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姐妹淘和xiong-di连。老师为了惩治旷课打游戏的战士,宣布出勤率不得低于百分之九十,这意味着每个人都得乖乖坐在教室里交朋友,咳咳,听课。官方说法当然是听课,实际情况是老师上面在滔滔不绝的传道授业,我们在下面不亦乐乎地和知己谈心。我的红颜知己是洛洁,一个眼睛大大个性爽朗的川妹子,我叫她阿洛。阿洛有着一头天然的自来卷长发,不管是扎辫子还是带发卡,其爆炸程度和她爽朗的个性一样羡慕死人。蒙克曾经建议我把头发烫成玉米须那样,因为他说我脸窄,烫发蓬松更好看。大二那年的冬天,我狠了狠心把头发烫了,这样可以一冬天都不用花钱理发了,结果当天就在教室看见一个笑容明媚的长发大眼女生向我招手让我坐她旁边,定睛细看,我俩一起大叫,阿洛把卷发拉直了!于是整节课我们两人都在摇头叹息并责备对方真是贪心不足暴殄天物。我们深刻地懂得了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这个硬道理。当然,这并不妨碍我们照样是死dang,同学眼中的情侣。而且当天晚上上自习时我才发现蒙克让我烫发是有私心的,他几乎一整晚都在我旁边玩弄我新烫的玉米须,口中啧啧称叹:“卡哇伊!”
不得不承认,蒙克给我的大学生活带来了第一束阳光,阿洛就是第二束,他们两人令我的阴郁性格大大改观,我几乎忘记以前的自己。我发现他二人之所以成为我的死dang,是因为他们都是天生的阳光乐天派。我曾经试图把他们两人撮合在一起,一起出去玩,一起上自习,结果两人在我面前都变成哑巴,并私下里说对方不是自己的菜。蒙克甚至威胁我说如果我再乱来他就把和我打啵的事告诉阿洛。我老实交代,我和蒙克再也没有过任何过激行为,仅此一次。之后我们两人照样打打闹闹,谁也没再提过那次的事。
2005年,我的大三因为这两朵奇葩向日葵的照耀变得金光闪闪。我懒了,我会缠着阿洛帮我写作业帮我上交。我惰了,我不再去做家教,不再去做兼职,任由蒙克按照他自己的奇葩想法给我穿衣打扮,他每月的零花钱比我一学期的都多,一开始我还拒绝他给我买衣服,连包装袋都不打开,为此,他把我固定在椅子上,铁塔一样地站在我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我半天也不说话,脸上有明显的愠怒。
“学费!”他说,“你教我学中文,总的让我回报一下吧。”
有一次阿洛问我:“你是不是在和蒙克搞基?”我说:“扯淡,我很喜欢你的大胸,我都没法子专心听课,拜托你穿多一点。”阿洛的身材很好,前凸后翘,青春洋溢的自来卷配上24小时阳光灿烂的笑容,让观者无不心动神摇,我勒令她穿衣服要捂严实一点,不然我会把迎面走来的色眯眯的双眼抠出来,踩爆,然后我去自首,坐牢。阿洛不想我去坐牢,她的衣服从来都是高领,她还三番四次阻止我再去帮老师的朋友替考当,我说这种烂考试只是机关里的人在应付档案上的学历栏,就算被逮住也不会坐牢,最多是那一科考分作废。我甚至还强拉阿洛和我一起去当,因为那次是老师的小姨子参加考试,需要一个女生,她一听双手就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打死也不要去。我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她都不从,最后我拿绝交吓唬她,她只好同意了,说仅此一次。我从大一开始一年替考两次,次次无惊无险,次次过关,偏偏我带阿洛去的那一次翻了船。我得说明,并不是遇见了多么严的监场老师,那些老师都有外快拿的,一旦自己的考场里出了事,别说外快了,当天的辛劳费也保不住。阿洛在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赶出了考场,她的自来卷太引人瞩目了,被替考的是老师的小姨子,监考老师把手上拿的那份考生名单上的照片看成男人了,照片上的小姨子头发比我的还短,脸比向日葵还圆还大。竟然让女生替男人来考试?!太侮辱监考老师的智商和尊严了,监考老师在那一刻正义感爆棚,她走到阿洛面前仔细审视半天,盯得阿洛汗流浃背,然后就被请出去了。我在另外一考场,我的经验应对这种考试早已驾轻就熟,开考40分钟我就交卷离场,我的那个监考老师对此深表满意,我的这种神速意味着即使会有巡场领导出现也是死无对证的事,他的外快得保,大吉。我轻轻松松走出学校大门,发现阿洛正哭得梨花带雨,我赶紧跑过去问她出什么大事了,她哭哭啼啼絮叨了半天我才听明白,我松了一口大气,掏出纸巾给阿洛擦眼泪,安慰她说:“这都不叫事,只能算老师的小姨子运气不好,明年让她自己来考就行了,你是不会有事的。”
“老师会不会怪你?”阿洛抽噎着说。
“当然不会!”我拍胸脯保证,“这都是地下交易,谁会拿到明面上说嘴?”
“真的?”她问。
“真的!”我说。
她终于破涕为笑,兴奋地大叫,一把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意识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辆车停在路边,老师摇下车窗招手让我们过去。我向他汇报了一下情况,老师果然一点也不在意,还安慰了阿洛几句。
其实任何形式的替考都是有风险的,只是当年的监管不严,点正才会平安无事。2016年北京替考作弊正式入刑,那时我早已远离象牙塔。诸君勿犯。
当天晚上,我心事重重地坐在自习室里盯着书本却根本一句也看不进去。蒙克也发觉我的不对劲,就都收拾了一下提前出了自习室。
“丢了魂似的,你怎么了?”他问我。
“你谈过恋爱没?我是说和女生。”我问他。
“当然没有,干嘛问这个?”他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真的没有?”我斜着双眼问他,“那你啵起来怎么那么娴熟?”
“那是因为……好对手。”他少有的急了,“那是我的初吻!”
“鬼才信你。”我说,“我才是初吻!”
“我也是,不然我可以拿虎牙发誓!”他突地咧开嘴,现出两枚白森森的尖牙,说:“如果我那次不是初吻,就把我的虎牙磨平!”他最珍惜他的一对虎牙了,他曾经说他小时候和她姐姐打架只赢不输全靠这一对利器。
“我信,我信。”我差点笑出声来,赶紧让他凶器收回。
“我只是喜欢你。”他直跺脚,说:“不是搞基,就是喜欢你。哎呀,该怎么说,中文好麻烦。”
我正想笑,这时候有几个同学说说笑笑的走过来,就赶紧和蒙克离开了。我不打算把心里的隐忧告诉他了,他和我一样是新手,给不出我想要的主意。
我并不是不喜欢阿洛,相反我超喜欢她,像喜欢蒙克一样喜欢她,像喜欢自己一样喜欢她。我遇见阿洛就如遇见蒙克一样,一见如故,第一次说话就毫无陌生感,我想我们前生一定认识,一定是亲人。但不是那种喜欢,就像蒙克说的那样,不是情侣,可就是喜欢。我开始有意识地躲避阿洛,上课我们俩一直坐一起,我就故意旷课,反正作业她一定会帮我做的。后来蒙克告诉我说阿洛去找他,问我是不是生病了,他说阿洛说这的时候快哭了。我终于于心不忍,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对策,我们宿舍的一个男生石岩在我的对策里应运而生。石岩个子高高的,为人可靠诚实,不像我这样心思深沉,也不像我们宿舍其他几个人那么口无遮拦滑头滑脑,我要把阿洛介绍给他当女朋友。我想起了一个细节,一次下课的时候,我和阿洛着急忙慌的冲向餐厅吃饭,阿洛就顺手把我和她的作业递给刚好走过的石岩让他帮忙捎过去。我注意到平时不苟言笑的石岩一下子脸红了,手一抖,差点把阿洛递过去的作业本掉地上。heistherightone。我主意已定。
好几年以后,我遇到过很多人,才感觉当初的这个决定风险实在太大,如果石岩骨子里不像他表面一样可靠,我不就害了阿洛吗?如果阿洛有什么想不开的……我越想越怕,甚至会突然焦虑的额头冒汗。万幸的是,他俩后来真的在一起了,结婚,生孩子,幸福的一起打拼,石岩是个值得女生托付终生的男人,我蒙对了,上帝垂怜。
我又重新回到教室和阿洛坐在一起开始上课了,旁边的位子上多了一个石岩。我会命令石岩主动替阿洛拿这拿那,会透露给他阿洛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一次还俗套地安排他俩一起看了一场电影。阿洛渐渐明白了什么,眼睛里开始浮现忧伤,木然地接受我给她安排的一切。我的心似乎像一块石头一般落了地。正当我渐渐轻松起来时,年底了,寒假,我回家过年,蒙克回了蒙古。新学期开始,春天来了,我的人生却再也没有从冬季里走出来。
北京没有故事 第四章 不会游泳也得漂
第四章不会游泳也得漂
一疤
2006年,我的四年大学生涯进入尾声。那个时候,妈妈的身体还很健康,妈妈包的饺子,手擀面,成为我走出家门以后永久的怀念。过完年,我兴冲冲地回到学校,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要找工作,挣钱,以前我都是羊羔跪乳,现在我要学乌鸦反哺了。
开学已有一周,我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蒙克没有回来。不仅没有回来,连一点音信也没有,他的手机号是北京的,回国之后再也打不通,我去他们学院问他的班主任和同学,都说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唯一的希望寄托在m上,我的号码已经开始在石岩的电脑上24小时在线,可一天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以我们彼此的了解,他不会这样凭空消失的,就算是不再来中国上学也该有封信什么的。我渐渐有了不祥的预感,还有一门就业指导课,我早已不去,后来几乎是连饭也忘了吃,阿洛看到我的样子急的上火,她帮我处理班上的事,石岩负责把饭带到宿舍让我吃。我开始严重失眠,不管白天晚上,常常是干睁着眼睛就是睡不着,直到生满眼屎。终于有一天宿舍同学告诉我说楼下有人找我,女的。我迷迷糊糊地下楼,刚走出宿舍门口就看见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眼中一亮,盯着我看了几秒,快步向我走过来。
“小鱼?”她说,我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口音不标准,仔细看她的脸,眉目之间渐渐现出熟悉的轮廓,蒙克!我的心陡地一沉,几欲晕去。
“蒙克怎么了?他人呢?”我的哭腔已经很明显。
“果然是你,怎么这么憔悴!”她不急不缓地说,:“我是蒙克的姐姐,就是怕你担心,我直接从乌兰巴托飞到北京来见你的,一会还要去机场赶往包头的公司见客户。去那边坐一下吧。”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坛。
“他到底怎么了?我一点也联系不上他。”我已等不及走到几米外的花坛坐下。
“他现在没事了,前一阵子确实出了点事,别急,我慢慢告诉你。”她边走边说了一大段重新激活我生机的话。
蒙克被炸伤了。寒假回去后,他每天在家帮他妈妈看店,有一天晚上打烊的时候,后厨的线路老化起火,引爆了燃气罐,他闻到焦皮子味儿感觉不对就去厨房检查,就在这时候起火了,他拉起妈妈就往外跑,走到门口燃气爆炸的的时候他一把把妈妈推出了店门,之后他就被气浪掀翻撞到了马路对面的墙上,之后就昏迷了三天三夜,医院一度下达病危通知,妈妈死活也不签字,全家人跪在病床前守着一动不动。第三天醒了,脑震荡,出现了短暂性失语,一周之后才渡过了危险期。他恢复意识后,找不到自己的手机,爆炸的时候手机落在了店里,再也没找到。就在我迷迷糊糊地失眠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和家人练习说话。现在已经能磕磕巴巴的交流了,就催着爸爸和姐姐回中国联系我。
“他说你一定会着急,我没想到你会急成这个样子。”姐姐说,“他让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行李延迟,估计这两天就快到了,爸爸还在机场等我……”她后面还讲了一大段什么我没听进去,我大脑已确定蒙克没事,他没事我就能活下去了,还有什么比他没事更重要的呢,即便是再也不来上学,只要他好好地平安无事,一切都不重要。后来他姐姐招手让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开过来,上车,离去,一切像是梦中发生的事,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出租车开走的一刹那,我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花坛边缘上放声大哭,哭了好久好久……过了一会儿,阿洛和石岩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声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说:“我饿了……阿洛我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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