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大红楼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浪漫青蛙
袭人说的没错,晴雯看似个炸刺的,其实最是疼他不过。
那边黛玉醒了来,有鹦哥儿侍奉着掀起碧纱帐,小脸憔悴,冲宝玉笑道:“哥哥别恼,你不知我是个半人半鬼的,耗费点元气,歇歇也就过去了。”
宝玉皱眉,不说话。
黛玉又笑:“我曾经死过,身子都腐了,却又活过来了。之后就像那红袖娘,她有的本事我都有,她不能有的,我也是有。你不要担心,等我歇歇就好了。”
这到底是说了实话。
宝玉微微一笑,脸色就有点不对。他知道红袖娘。
除了文人和妖族,世上还有魑魅魍魉和鬼怪精灵属的。不知道怎么产生的,只知道魑魅魍魉害人,鬼怪精灵就是可以善,也可以恶的那种了。
红袖娘是鬼怪精灵的一种,布衣红袖,点墨成朱。她喜欢看文人读书,招呼她她不应,问她话她也不理,只是催促文人读书。文人困了她会把墨点成朱色,散发醒神清香,让读书事半功倍,灯光暗了会挑拨灯芯,顿时亮如白昼。
红袖添香,就是来源于此。
宝玉快步抓了黛玉的手,张嘴欲问。他知道红袖娘是个可怜的,在有记载的鬼怪精灵中,除了朝生暮死的白霞仙子,就属这个的寿命最短。红袖娘辅佐文人读书,长的最多半年,短的不过三日,尽数消散了去。
黛玉对他笑道:“不用担心,我说过的,她没有的本事我也有,歇息几日就好了。哥哥对黛玉好,报春花那般的宝贝都要送我,我不过费点元气,值什么。”
宝玉哽咽道:“我早晚成为圣人,让你真个活回来”
黛玉就笑。做圣人什么的,当不得真。何况宝玉误了文山开辟,这辈子能不能再开文山,谁也说不准。
烛火昏黄,雕花的屋舍环绕墨香。
黛玉真是累了,说几句话就让王嬷嬷搀着睡下。宝玉坐在屏背椅上,左手捻着墨条,右手抓着毛笔,迟迟落不下一个字。袭人走进来让他去睡,他说心烦,也就陪着。
“爷。”袭人小心开口。
宝玉回过神,他想用诗词开文山,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思乱了,一句诗词不记得。
袭人小心道:“刚从老祖宗暖阁旁边回来,听见金鸳鸯和琥珀说话,像是老祖宗觉得爷奇怪,有心要你写的字,还要仔细询问呢。”
宝玉好像被雷劈了顶门,脑袋里懵懵作响。
他不能被人看破,看破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脑袋轰鸣,浑身的肌肉跟木了一样。他想起黛玉对他的好,又想自身濒危的处境,脑子里闪过一首诗,执笔挥墨。
袭人连忙退到门口。她知道宝玉不让看。
可宝玉笔锋落到纸上,忽然纸张燃起火焰,笔杆炸成噼里啪啦的散碎模样。他的手掌满是鲜血,扎了好多根竹刺。袭人跑过来给他清理,又拿白药和干净的绢布敷上、包扎。嗔道:“二爷,您又要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宝玉懵了。
袭人一边心疼的给他慰敛好绢布,一边埋怨道:“您这是又要写诗,写好诗。您还不是生员呢,没有才气,这好诗引来的天地灵气都炸了纸笔,要是真写出来,怕是要用您的精血代替才气书写了。您这身子骨有多少精血没写完就死掉了。”
宝玉一笑。是自己脑子乱了。
他闭上眼睛,睁开就是一片清明。脑子里过首诗词,高声吟哦:
西风烈,
三字出口,凭空陡然卷起一股断门风,销上的门匕啪嚓断折,狂风席卷门扉摇晃。桌上的灯盏倒地,灯油到处泼洒,却烧不起来,被风一下卷灭。
袭人惊愕捂住小嘴,看宝玉的眼神惊疑不定。宝玉不是生员,没有才气,三个字勾起的天地灵气就造成异象,便是一般名动的诗词,也不可能有这种威风了。
王嬷嬷、鹦哥儿跑出来,看见宝玉昂首矗立,狂风卷起他缎排穗褂的下摆,露出半块鲜明美丽的镶金玉坠出来。他闭着眼睛,面目肃然,仿佛清雅高绝的文人雅士,风范一时无两。
鹦哥刚要惊呼,被王嬷嬷扯了,捂着自己的嘴巴站在碧纱橱的纱帐下。连同跑进来的晴雯、麝月、秋纹三个一起,周身腾起青色的狐形幻象来,把狂风挡在碧纱橱外。
黛玉闷闷沉睡,殊不知外面乱成一团。
宝玉突然睁开眼睛,声音连成一线,一首忆秦娥如刀似剑,裹挟满腔正气而出。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声音刚落,满屋瓷器砰然炸碎。
宝玉大笑道:“尔等记下了,二爷我要从头开始。一要开文山,二要练好字。你们家宝二爷终要成为圣人,给黛玉妹妹再塑真身
不开文山,不出房门;不成好字,不在外下笔。如违此誓,便如此笔”
说罢取了一支毛笔,咔嚓,撅成两段。
今夜,睡得很熟。
一首忆秦娥,固然是要解决被看破身份的顾虑,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他的肺腑之言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他要重活这一世。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便有千难万难,又如何
可惜的是,没能用这个开了文山。这可是太祖的词。
房间有袭人收拾干净,众人退下。宝玉自个睡了,裹着两重华美缎被,镶暖玉的小枕边放着一块镶金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着莫失莫忘,山寿永昌八个小字。
此玉大若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相护,宝玉曾经看过,只认为是块普通的美玉。可夜深人静时,忽然绽放温润青芒,上面的字迹逐渐消失,变成一首诗词,随后再变,成了宝玉吟哦的忆秦娥。
而此时宝玉汗出如浆,一颗魂灵儿轻飘飘的,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等他醒来,却是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间内。他想叫喊,抬眼就是一片雪白光芒。头顶出了一行字迹,字大如斗:
秋入郊原栗正肥,山禽成队啄余辉。
清泉一路逐轻马,芳草随车馥郁飞。
宝玉大惊,这是他想写给贾母房中那副画作的诗词,不曾出口。
而此时诗词旁边出现两行金字,一行为才高三尺,一行为名动一时。宝玉吃了一惊,这首无名诗是明朝李江所作。
李江别字亦山,是岭南硕儒陈白沙的得意弟子,诗文平易中见奇崛,形象中含哲理,突出于专,擅长于理,蕴含至深。开平县志﹒李江传中对其诗的评价是诗文敏捷华美,竖义精确不可移易。
这首诗不是李江的得意之作,但也是发自肺腑,竟然只能勉强才高三尺,恰好名动
这红楼世界的标准,未免太高了点吧
忽然间,整首诗词被一把抹去,一曲忆秦娥高挂百丈黑空。
旁边出现两行金字,一行为才高八尺,一行为煊赫一方。宝玉惊呼出声:“竟然只是煊赫一方”
太祖此词名动天下,一说今,一说理,百般契合,动人心魄,竟然只是煊赫级别宝玉真想叫屈。
可这时金光乱颤,旁边再出三行字迹:
以文言志,动人心魄,广为流传,十城可举;
以文言志,心坚如铁,时光纴远,或可名扬;
万物流长,人心不变,逆流而上,传世亦可。
三行金字过后,天地间轰隆一片。宝玉只觉得耳内轰隆作响,抬头看见昏暗的高空裂开一道万里缝隙,炽光泼洒而下,仿佛开天辟地一般。每一缕每一寸都响彻一个声音,绵远,悠长,仿佛从无所不至处而来,到无所不至处而去,永无终止。
“开文山”
“开,文山”
“开,文,山”
宝玉大喜过望,踏入无边炽光。
只见数不清半人高的纸张泼洒而下,瞬息组成一座百丈高的文山,这还不是终止,远处连绵起伏,也是构成了八座文山,绽放泽泽金光。
所谓文山,就是读过的书。
宝玉瞪大眼睛,仰天大笑。
大周开国千百年,出过的著作也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一个零头,何况还有敝扫自珍的。宝玉看过的书比旁人吃过的米都多,竟是刹那组成了九座百丈文山。
文山分为十丈山、丈三十、丈五十和百丈山,旁人点燃文火能有三座十丈山就要开心掉牙,境遇差点的,凝聚一座丈三十都不敢。
要知道想做进士需要炼就九颗文胆,需要九座文山。就大周国这种境况,谁敢把文山炼得高了
他就不同,首开文山,就有九座文山,座座都是百丈
喜大喜
宝玉整理衣着,踏上文山。
纸成山体,墨化石阶,宝玉每走几步就有一个火把出现,共有九九八十一把。他踏上山巅,念出忆秦娥,顿时火把摇曳,点点晕红的火星不断闪烁。
天空轰然有声:
“才高八尺,煊赫一方。”
三九二十七柄火把腾起熊熊火光,宝玉还算满意。
点燃文火也不是容易的,名动诗词可以点燃九把文火,煊赫、十城、名扬依次以三倍递增,要是以名扬级别的诗词开了文山,一次就能点燃全部文火,等六艺考试完毕,就能成就秀才文位。
名扬诗词何其稀少,开文山又不是作一首就能开的,要看运气。除非有人每首诗词都能名扬四海,以名扬级开文山,那是想都不要想。
没那个可能。
宝玉闭上眼睛,要按照学过的方法离开文山。
可他想着魂灵归位,睁开眼睛还是站在原地。天空沉默半晌,又是宛若远古洪雷。
接连不断,一片轰鸣连绵。
以文言志,动人心魄,广为流传,十城可举
文火再燃九把,连煊赫级别点燃的二十七把文火一起,共三十六把
以文言志,心坚如铁,时光纴远,或可名扬
火光熊熊,再燃九把,四十五把文火灼灼生辉。
万物流长,人心不变,逆流而上,传世亦可。
轰隆隆
二十七把文火熊熊燃烧,一共七十二把文火,火光如龙,把个文山照耀得一片火红。仿如火光圣殿,一片恢弘
才气灌体,引得天地间无上正气加持在身。宝玉从床榻醒来,一个纵跃,竟然撞碎了坚硬的月洞门罩架子床,木屑扑在身上毛发都没沾着一丝,就被浩然正气打飞了去。
周身白光如同百川汇流入海,正气如龙
袭人、晴雯、麝月、秋纹,连同鹦哥儿和王嬷嬷都被惊醒,唯独黛玉损失元气太多,被药力滋补着难以醒来。宝玉活动身躯,感觉正气加持下力气大了许多倍,孱弱的身子骨也没了影响。他大声笑,得意摆手道:“瞧瞧,你们家宝二爷开文山了。”
众人上前恭喜,正说着话,外面有声音传来:“不好了,有人跳井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王嬷嬷低垂眼睑,往碧纱橱里走。她是新来的,半个外人,这种事权当没听见。
有辱门楣。
宝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一拍桌子,坚硬的榉木半圆桌整个垮掉。
“跳井这没谁了该死,竟是因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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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大红楼 第八章 卿卿性命
细数红楼里诸多事迹,跳井的没有旁人,只有金钏
金钏儿也是四烈婢之一,和晴雯、鸳鸯、司棋一样,都是悲剧里可歌可泣的。金钏儿传统守旧、性情刚烈。宝玉本来没想太多。按照红楼的时间序列来讲,距离投井那日子,早着呢。
可仔细想来,事情也清晰的很。
小宝玉寒冬腊月跑去吃金钏儿的胭脂,害了病,偏偏他扯了个谎话,说自己感应了文山。
他在贾母那机缘巧合要开文山,被邢夫人搅了,首犯是邢夫人,次犯呢如果他没有害病,是不是早就开了文山,不会被邢夫人搅局
邢夫人是贾赦的填房,如今的正妻,论起来是母亲的嫂嫂,最是冒犯不得的。这样的身份王夫人也下了辣手。那一抹嫩黄的火焰差点要了贾家两个主子的命。王夫人自己,也是冒着卧床至今的代价出手的。
邢夫人是主犯,王夫人要取了邢夫人的命。小宝玉吃胭脂是小宝玉的过错,但是自家的孩子怎么都是好的,只会迁怒金钏。
金钏儿贴心、忠心,王夫人说过把她当自家姑娘一样,但是跟宝玉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说一千,道一万,那也还是奴才。
宝玉快步往外走,嘀咕道:“金钏儿一条性命挂着两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小宝玉。看来母亲要把金钏儿撵出去了,或许还说了许配给人的话。这种话出口,金钏儿妥妥的活不下去。”
“希望没出事”
宝玉越走越快,筋骨活动、血脉运行间才气翻涌,引得天地间无数正气蜂拥而来。这些他顾不得,只想越走越快,越快越好。
起因是小宝玉,坏事的是邢夫人,撒谎造成这般后果的,却是他宝二爷。
要是金钏儿就这样死了,他一辈子都活不安稳。金钏儿满腹心肠就挂着两人,一半是他宝二爷。人家念他想他,要是因他而死,他怎么让自己过得去
要是金钏儿这样死了,他良心不安。
金钏儿,不能死
宝玉走过游廊,急切间把游廊的栏杆都给撞碎了。他把对侧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踢碎一角,借力跳过两三丈宽的抄手游廊。晴雯小跑跟在他的身后,袭人心细些,把麝月、秋纹并宝玉房外小厮的两个头目一同叫了去。
几个人你追我赶,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推了过去。
“宝二爷。”
“请宝二爷安。”
一路上有那赶去妥事的、看热闹的,停下来向宝玉问好。小宝玉不喜欢繁文缛节,到了宝玉这里,更是让丫鬟仆役们随意就好。他们平日看见宝玉最多笑笑,鞠躬磕头是不必的,可此时见着宝玉,清一色的停下,呼吸都屏住了。
看热闹的只觉得良心发抖,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那些想赶去救人妥事的也忘了正经,全都停下来,把腰弯下了九十度还多。
宝玉一脸阴沉,从他们身边大步走过。
等宝玉走远了,这些人才起身的起身,挺直腰杆的挺直腰杆,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惊恐的表情来。
“宝二爷这是怎么了我看见他,心里好生害怕。”
“我想去看热闹呢,结果看见宝二爷。你们是不知道,刚才只觉得自己跟个蚂蚁一样,身子里子渺小得很。宝二爷好威风。”
一个身穿金黄铜钱员外褂、帽子额头正中镶块白玉的中年人冷冷开口:“宝二爷是挺威风,这也是你们能碎嘴子的嗯”
“那我们”
“该睡觉的睡觉,该打更的打更,该在外房等着伺候主子的就等着去有宝二爷过去了,哪里还用得着你们”
周瑞把人散干净,一双凹陷的眼睛寒光乱闪。他四处看了看,弯腰、让自己不显眼的朝粉油大影壁旁的西花墙去了。
临到西花墙,忽然旁边一拐,钻进了粉油大影壁的后侧。
后面是凤姐院,虚掩着半大门。周瑞轻车熟路走进去,恰看见王熙凤靠桌打瞌睡。娟纱罩的游花宫灯特意调暗了,只照到桌上几册账本的墨蓝色封皮。
“凤奶奶。”周瑞点头哈腰。
王熙凤打了个呵欠,慵懒问道:“这么晚了来做什么,可不是为了金钏儿的事”
“金钏儿难不成这跳井的”
王熙凤得意的笑起来:“大的、小的、甜的、苦的,偌大的国公府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别看只是个跳井的小事,要是想不通透,可做不得这掌家媳妇。
从姑妈对邢夫人出手我就知道了,这金钏儿活不过几个日头。小丫头就是个死心眼的,一门心思伺候姑妈和宝玉。姑妈疼爱宝玉迁怒于她,她想不开,跳井正常。”
王熙凤摆摆手,无所谓的道:“要是因为这个,那就散了吧。别看咱们家宝二爷顽劣,看似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最是懦弱不过。他不敢管金钏儿的事情,金钏儿也就死定了。明个姑妈给她家人一点银子,再送件衣裳什么的,算是给她个好发送。这事就过去了。”
周瑞苦笑道:“我正是为宝二爷来的。”
王熙凤呆了一下,把灯挑亮了些,等人说话。
周瑞压低了嗓子道:“老奴刚看见宝二爷往南院马棚去了,急迫、脸色阴沉,威风得很。”
王熙凤捂嘴娇笑起来,“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想管金钏儿的事咱们家宝二爷,什么时候这样有男子气概了”
“这正是老奴想说的。”周瑞的脸色阴晴不定,道:“我看宝二爷一身正气,是个刚刚开了文山的样子。奶奶您知道的,夫人对您的态度本就不满,这宝二爷开了文山,地位必然提高,那边老祖宗又送来了林家姑娘,要给二爷配人呢。”
“那又怎么了”
“哎呦”周瑞拍大腿低声叫嚷起来:“我的奶奶啊,宝二爷可不能起来,他起来了,将来有了二爷奶奶,这掌家媳妇就指不定是谁了咱们这诸多的生意可不能扔,特别是”
王熙凤手指一摇,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问道:“特别是什么”
“瞧我这记性,没什么,铁定没什么”周瑞用手拍脸,打得啪啪的。
王熙凤捻起一册账本,百无聊赖翻看道:“掌家媳妇的事情你不要管,你也没那个身份去管。你只要记得夫人是奶奶的姑妈,亲着呢。大不了我请个安,陪个笑,身份压低了去,也就罢了。”
她一双丹凤眼睥着周瑞,两弯柳叶眉微挑道:“咱们宝二爷开了文山是好事,是要敲锣打鼓的大好事。他要读书,做秀才,做举人,做进士呢,正好和林姑娘配成一对。呵,两个读书的榆木疙瘩。”
周瑞凑趣的笑起来,讨好道:“奶奶不愧是奶奶,绝了就是委屈了奶奶,要对夫人多讨喜些了。”
“委屈什么这世道,你不懂。”
宝玉过内仪门、向南大厅,从角门斜着往南院马棚跑,第一次抱怨荣国府占地太大。他刚开文山,有浩然正气加持,脚步跟飞一样还跑了好些工夫,要是按小宝玉孱弱的身子骨,半道就躺下了。
南院马棚占地宽广,比二十一世纪的足球场都大几分,西北侧有个能跑六匹马的大门。宝玉看见大门紧闭,门口围着一群人。有侍书、司棋、入画,分别是贾探春、迎春和惜春的贴身丫头,还有一群不认识的,穿锦衣、缎子、细布的不一而足。
他们看见宝玉赶来,一窝蜂的跪下了,有几个穿着打扮最漂亮的呆了一下,随着众人跪倒一地。大管家赖大看宝玉神色焦急,有眼力劲的跪爬一路,到了封闭的大门前,一拍门扇,把纯木质的大门打个窟窿。
“二爷您请。”赖大伸出三根锋利的爪子刷了刷,把碎掉的毛刺窟窿削大十几倍,削平整,恭恭敬敬招呼宝玉进去。
宝玉一点不停,带着四个大丫头和两个小厮头目,径直闯进去。
“散了,都散了”赖大开始撵人。
有关系好的凑上来问:“大管家的,咱们不是再等等我看宝二爷一身正气,那是开了文山呐,该伺候咱得伺候着。”
“我不是伺候完了吗”
“那是您,咱们还没讨好呢。这宝二爷开了文山,地位大不一样。咱们也得凑趣不是。”
“就不看时候啊”
赖大接着撵人:“关了门,就是不让人看呢。现在门破了,不想找死的都赶紧自散了去,别没眼力找不自在。王善保你出来,帮着撵人。”
只听自己喊,没人应。赖大一拍脑袋,“王善保,王善保呢该死算了,都散了”
很快散了个干净,赖大顺着门窟窿往里瞧,刚瞧见宝玉一个正气斐然的背影,就缩回头,一溜烟的跑了。
这是要闹大呢。宝二爷难得气魄一回,可不是往小里玩的。王善保啊王善保,你可要悠着呢。他心里想着,脚步比谁都快,好像被狗撵疯的狐狸,四肢着地跑出个轮子样。
宝玉进门,想了想,收起一身正气。
开文山的余波已经过去,接下来的正气不是外界涌来的,而是自身才气燃烧转化而来。他是用正气开路,不然的话,赖大那关都过不去。
小宝玉是个掌中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往这种事里参合,赖大会第一个会哄他回去。哪里像现在,赖大亲自出手,生怕惹他不高兴,门都打碎了。
正气收起,宝玉感觉身体急剧变弱。开文山、增才气大约涨了他一倍力气,加上浩然正气的增幅,比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也是不弱。但他底子薄,正气一消,还是个病秧子。
他让袭人扶着自己,又吩咐麝月、秋纹,还有两个小厮头目抢先前去。晴雯更不用说,早就自个去了。
很快的,平静的南院马棚亮起晴雯的高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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