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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未知
两人在房中嘀咕好一会,大概够吃三顿早饭的时间,足以驳斥李大人没时间吃饭的托辞。
秦雷和铁鹰送客到门口,那些齐国兵士板着脸伸出手中长枪,冷声道:“奉上京府尹令,质子不得出府”
铁鹰大喝一声:“大胆”上前攥住长枪,与齐军怒目而视。
正和李光远握手告别的秦雷面色一滞,李光远便感到手被握的生疼。秦雷不好意思朝李光远点点头,微笑道:“大人走好,因故恕不远送了。”
李光远感到殿下脸上说是冷笑更恰当些。他心中叹息,板起脸对齐兵呵斥道:“狗胆包天,竟然羞辱于我家殿下,看我不告到朝堂上,让你家府尹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齐兵不怕这大齐手下败将的使节,可也怕闹将起来府尹迁怒于自己,连忙撤下长枪,对李光远好生赔笑,又连连保证下不为例。
李光远知道这些兵痞最是无赖,也不多做纠缠,对秦雷拱手道:“殿下,若是他们再敢无礼于您,臣定为您讨个公道。”他实把秦雷当成孤苦的小孩了。
言毕,两人作别。
秦雷望着李光远的背影,对边上的铁鹰呢喃道:“无礼老子便是天下最无礼的人。”
铁鹰看着秦雷清秀面容上的狰狞之色,感觉很舒服。
第一卷 原上草 第四章 武疯子暴起伤人 新三国纷争不休
秦雷和铁鹰转回到门口,那些卫兵见秦国使节走远,便又恢复趾高气昂的模样。
秦雷站上门前的石凳,睥睨地看着几个卫兵,右手食指关节在鼻尖轻轻划动。几个兵痞见传说中懦弱无比的小质子这般模样,心中不爽,纷纷把长枪抱在怀里,一脸挑衅地盯着秦雷,其中一个嘴上不干净道:“还真白净,不会是个兔爷”
吧字还没出来,便见秦雷飞起一脚,直直踹到那人小腹,那人哦的一声横飞出去,撞在大门上,震得门房上落尘纷纷。
那些兵丁未曾想到自己看守的囚犯敢与自己动手,扔掉长枪,嗷嗷叫着扑了上来。铁鹰见识过殿下动辄断人子嗣的肉搏功夫,也不担心,熊臂一抱留下两个,一使劲,碰的一声,两个兵痞的脑壳撞在一起,晕了过去。
秦雷见六个兵痞一起扑上来,顺手抽出一根门闩,作势横扫,待对方攻势一滞,变扫为砸,狠狠击在右边一个的锁骨上,令人牙根发酸的咔嚓声同时响起,那人哼一声都没来得及便晕了过去。
另外五个趁机扑上来,想抱住秦雷。其中两个刚想伸手便感觉背后一紧,倒退着飞回去,却是被铁鹰留下了。
秦雷侧身让过左边扑上来的齐兵,正好撞到中间那个的怀里,秦雷大吼一声:“起”一沉肩,把齐兵斜斜撞倒。秦雷借着这股劲冲到左右两人身后,反身一棍狠狠抽在左边那位的小腿上,立刻骨断筋折,轰然倒地。
最后一个齐兵已经吓破了胆,秦雷作势要打,铁鹰却冲上了,把这个齐兵小鸡一样拎起来,左右正反十几个耳光,直打得牙齿尽数松动,嘴巴变成一个血葫芦才狠狠一甩抛到街上,砸得地面碰的一声。
做完这一切,意犹未尽的铁鹰才想起应该对殿下解释下,他不好意思的对秦雷道:“就是这小子早上羞辱属下。”
秦雷理解地点点头,他打架只追求结果,往往一招制敌,但不表示他不欣赏铁鹰这种追求快感的打法。
秦雷望着满地呻吟昏迷的齐兵,心情一片大好,思维也正常起来,突然气急败坏对铁鹰道:“快去找李大人,不然咱们要挨板子了。”
质子府虽然地位低微,但好歹坐落在上京东城,乃官员勋贵府邸所在,治安良好,行人也不多。
所以小质子怒打看门狗的桥段没有传播出去,负责东城治安的金吾卫也很快开过来。还好方才打人只是片刻功夫,铁鹰没多久就追上李大人的轿子,一声殿下被欺负了便把李光远唬得赶紧转回,正好碰上了金吾卫搜查质子府。李大人登时暴跳如雷,怒吼道:“若少了殿下一根汗毛,这盟约不签也罢,大家各自准备开战才是正理。”
内里走出一位浑身金灿灿的金吾将军,对李光远行礼道:“末将正在缉拿凶犯,职责所在,还请外使大人见谅。”
李光远瞧见院里金吾已经往外走,两手空空,看来一无所获。心中稍安,眯起眼睛,对金吾将军森然道:“此事牵扯两国邦交,本官会知会贵国陛下并鸿胪寺,这位大人请回吧”
一席话说的金吾将军面皮发紫,但身为北城金吾,消息岂能不灵通他略一沉吟,咬牙对李光远一拱手,转身吼道:“撤”。
李光远与铁鹰两人忙走进院来,但见一片狼藉,没有殿下踪影。两人正焦急时,背后一个晴朗的声音传来,“两位好心情,在玩躲猫猫吗”
两人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出来见秦雷手中提个食盒,笑容和煦地站在院中,着实有些可恶。
秦雷见两人怒视自己,提提手中的食盒,对李光远嘿嘿笑道:“我就是去给大人买了个早点,地方不熟,耽搁久了,大人见谅啊”
李光远见这位死要面子的样子,不禁莞尔。也笑道:“微臣真有些饿了,谢殿下美意。”两人挽手进屋,后面的铁鹰也一脸笑意站在门口。
后院凉亭中,秦雷正襟危坐在石凳上,一边石桌上的茶盏早已没了热气。铁鹰望着秦雷标枪似的背影,知道殿下真的变了,天翻地覆。他轻舒口气,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无论怎么变都不会比原来差吧铁鹰回过头,安静的守卫着他的殿下。
李光远已经离开很久了,他抛给秦雷的信息仍在秦雷脑海中盘旋。再加上刚才对铁鹰的询问,秦雷大体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十六年前,当时最强大的秦国襄文皇帝驾崩,诸子争帝,时局混乱。齐楚两国在东齐百胜侯赵无咎,南楚柱国将军诸烈率领下,百万大军联手攻秦。秦军士气低落,一溃千里,大半国土沦陷,几十万军队灰飞湮灭,国家危在旦夕。
危急时刻,秦国车骑将军李浑,右丞相文承彦串联百官,拥戴现在的昭武皇帝登上大宝。稳定朝政的同时:割九州,允岁贡,质皇子,嫁皇妹与北齐。这才瓦解了齐楚联盟,而后秦军合兵一处,逼退了楚国大军,解了亡国之局。
十几年过去了,时间改变了很多事情:秦国那位和亲的公主心情抑郁,几年前就薨了;齐国上层陶醉在胜利的芬芳中,纸醉金迷,骄奢滛逸。百姓苦不堪言,矛盾日益尖锐,国力冰消雪融;而秦国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上下一心,终于恢复了国力。
此消彼长,形势不言而喻,秦国需要一场战争,一雪前耻。
至于那个已经长大成丨人的皇子,似乎没有人关心。
这两年秦国与南楚关系缓和,转而敌对齐国,几十万大军陈兵函谷关,随时都会猛虎出笼。自从那位公主去后,两国关系唯一的缓冲也没有了,摩擦不断。这种情况下,作为人质的皇子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呢
若是那个也叫秦雷的皇子还在,定要自艾自怨一番。可现在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秦雷,王牌特种部队的精英教官,所有软弱自伤都与他无缘。
通过对掌握情况的分析,秦雷强烈地感觉到,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可能会成为三国博弈的焦点。楚国一定希望自己死,昨夜的刺客,很大可能是楚国的;齐国应该不希望自己死,给秦国开战的理由;而秦国的态度就比较暧昧,尽管李光远名义上是来探讨盟约,赎回皇子的,但李光远隐约流露出秦国的大人们似乎准备放弃自己,用来引发战争。但是意见应该不统一,至少李光远就倾向于保住自己。
他理清思绪,便不再胡思乱想,伸手端起凉茶,“咕嘟”喝下去,甩手把杯一掷,一朵白菊绽开在红色的廊柱上,伴着清脆的破碎声,秦雷稳稳起身,大步走出凉亭,铁鹰紧紧随在后面。秦雷不会告诉铁鹰早上的剧烈活动,害得他腰酸背痛不敢动弹,刚刚恢复过来。
李光远对秦雷的请求是装病,秦雷答应了,让铁鹰对外宣称自己惊吓过度,失忆失眠,情绪波动剧烈,激动时甚至暴起伤人,危险无比。
而他自己则躲在西面小书房里,每日翻阅李光远亲自撰写的新三国志,这本书从前朝大唐失九鼎开始,一直写到现在,他学风严谨,秉笔直书,对秦国没有多加赞美,对齐楚也没有肆意贬低,只是客观的描述了这二百多年的历史。
这样的书,放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都讨不到好,李光远也没有公诸于众的打算,全书六十多万字,全部是隽秀的楷书手写,珍贵程度不言而喻。那天秦雷托李光远买些历史类书籍,不知存的什么心思,第二天李光远把自己的作品送了过来。
加上书房的藏书,秦雷知道了这个世界在唐以前,与他原本的世界是一样的。但历史的长河在马嵬坡上转了个小弯,以后的事情便面目全非了。
玄宗死了,肃宗也死了,天下大乱了,唐就此而亡了。五十年的军阀混战后,便剩下现今的三大国家,二百年来时战时和,每当一方势大,另外两方便默契的联手打压。直至今日,三个古老的国家仍然矗立着,纷争着
几天后,齐国太医来了。
那个颤巍巍花白头发的老头子一番望闻问切,没发现什么异常,可秦雷失忆,是实打实的。
望着边往外走边摇头的老太医,秦雷撇撇嘴,对铁鹰道:“继续跟他们交涉,说我快忘了喘气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光远来得越来越频繁,有时和秦雷手谈几局,有时闲聊几句。甚至会把在东齐朝堂上的谈判讲给秦雷听,秦雷知道机会对于他这种半囚犯来说太少了,也就不藏拙,往往几句话把纷杂地朝堂斗争分析的鞭辟入里,令李大人的脸色越来越欣慰。
一天晚饭后,感觉身体基本恢复的秦雷拉上铁鹰来到后院。
铁鹰疑惑地看着对面短衣襟小打扮的秦雷,等他发话。
秦雷抬起芦柴棒似的小胳膊,手掌内招,对铁鹰道:“咱们切磋切磋,铁大哥,请全力进攻。”
铁鹰哦了一声,想了想,道:“还是殿下进攻吧”
秦雷知道他怕伤到自己,心中小窝火,点头道,“也好,铁大哥,请接招。”话音刚落,便揉身上前,一腿鞭向铁鹰的腰眼。
第一卷 原上草 第五章 炼身体秦雷自强 成弃卒皇子恼火
半个时辰后
汗流浃背的秦雷恶狠狠地盯着铁鹰,见他呼吸平稳,若无其事,秦雷咬牙道:“以后每天晚上都打一架。”说完转身回屋去了。
他消失后不久,铁鹰缓缓的坐下,开始揉搓身上被打到的地方,月色如水,洒在他身上,竟有些哀怨味道。
刚才的切磋,或者说打沙包更合适,秦雷的拳脚没





权柄 权柄第2部分阅读
法攻破铁鹰的防守,速度和力度都不够。当然,还是很疼的。如果铁鹰知道秦雷准备用他长期测试自己的力量水平,可能心会更痛。
质子府门前斗殴事件似乎已烟消云散,上京府尹也没有前来讨要几个受伤士卒的汤药费,而是派出整整一营兵卒把质子府团团围住。
铁鹰只道是齐国怕人少了再挨揍,秦雷却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无奈最近几日李光远似乎有些躲着他,也无从打听。
既然搞不明白,秦雷索性不想,给自己制定一套训练计划,一心恢复起体能来。
他每日卯时起身,稍微活动后,便背上一个自制的包袱围着小院子跑圈,院子很小,一圈不到三十米,一圈圈跑下来,足以让旁观的铁鹰眼晕。
铁鹰知道,包袱里是五块砖头。秦雷这样跑半个时辰后,调整片刻,便会脱下被汗水浸透的小褂,赤着排骨似的上身,拿起另一个包袱,同样装着五块砖头,平举二十个,侧举二十个,然后用一根扁担一头一个挂起包袱,担在肩上,深蹲二十个,诸如此类,花样繁多。做完这些后,齐国新派来的厨子才刚起床呢。
早饭后,秦雷会重复早上的锻炼好几遍,还会把住凉亭飞檐做几组引体向上,或者坐上护栏,把包袱挂在脚踝上,小腿抬起放下几十次。虽然铁鹰不知道这样做的效果如何,可看着秦雷带着强烈节奏感的运动,也不禁暗自佩服。心道,自己可不能持续这么长时间运动,看来殿下是有窍门的。
午饭后,秦雷会小睡半个时辰,然后顶着太阳平举扁担,扁担一头吊着那个包袱,一动不动半个时辰,然后换手,再半个时辰
汗水出了又干干了又出,旁观的铁鹰十分不忍,劝了几次,都被秦雷杀人的目光顶了回去,也就随他去了。
整个后晌秦雷便会一直这样反复,铁鹰看得都浑身酸疼,也不知道貌似柔弱的殿下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到了晚上,负重跑半时辰后,这才结束了一天的磨练。铁鹰会嘱咐厨子烧好洗澡水,把一个指头都懒得动的殿下扔进浴桶里。
等殿下泡完澡,铁鹰又会把他捞出来,用大毛巾胡乱一擦,扔到床上,自己活动一下臂膀,压了下去
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传出小院,回响在上京城的夜空中,惊起一群夜鸟,也让门外的齐国士兵面面相觑,胡思乱想。
秦雷不得不承认,尽管铁鹰的手太重,但是号称正宗内家推拿手的本事是一流的,每次鬼哭狼嚎后,便会通体舒泰,一夜无梦。次日又可状态全满,继续自虐。
这天晚上,结束了一天的修行,秦雷舒服地趴在浴桶的边沿哼哼唧唧,看着坐在门边的铁鹰欲言又止的样子,懒洋洋地道:“铁大哥,你这人忒不爽快,我俩身在异乡,相依为命,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铁鹰闻言,望向秦雷,水汽蒸腾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知道秦雷这句话真心的。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已经能分辨出秦雷那句是开玩笑,那句是正经了。
本来作为侍卫,是不该对主人的事情指手画脚的。可他想了想,觉得秦雷自从苏醒后处处以诚相待,平等尊重,实在不该隐藏什么,于是清清嗓子,道:“殿下,今天盟约签订,却只字未提您的事,实在是欺人太甚”
秦雷闻言,眉头打了个漂亮的节,转瞬又舒展开来,他微微直起身子,慢悠悠道:“前些天李大人便知会我了,本来就没报多大希望,也就没感觉多么失望。”
铁鹰一听,有些着急,也直起身子,瓮声道:“这些日子见殿下日夜用功,还道是您转了性子,知道上进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又变回原来那温吞水的破性子了。”声音渐大,语调也渐高。
秦雷就是喜欢他这直筒子脾气,像极了原来他手下的兵。他笑笑,不再逗铁鹰,沉声道:“从来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活命,只有自己救自己。”
铁鹰很喜欢这句话,顿时被点燃了g情,起身抱拳道:“全凭殿下吩咐”
秦雷笑眯眯的指了指一边的浴巾,接着说道:“国内突然授意李光远结束谈判,仓促缔结盟约,一定是准备一战雪耻了。”水中的拳头却紧紧攥着。
接过铁鹰递过来的毛巾,秦雷起身跳出木桶,擦干身子,随便裹上件长袍,道:“现在我们的形势变的很危险,但是只有变化才会有机会,若仍是原来的样子,只怕我就要在上京终老了。危机有多大,机会就有多大,铁大哥,相信我,我们不会这样混吃等死的。”
铁鹰看到秦雷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猜他应该有主意了,也不多说。
随后,杀猪声按惯例传出,门外的卫兵已经充耳不闻了。
做完推拿后,铁鹰吹熄蜡烛,起身告退。
黑暗笼罩了卧室,这一次,秦雷没有沉沉睡去,而是盯着房梁愣愣的出神。虽然安慰了铁鹰,可他心里也一样恼火。
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结局,本来觉得自己这个鸡肋般的质子,没什么值得两国大人们计较的,那秦国的皇帝但凡有一点骨肉之情,也会把自己要回去,更何况自己为国出质十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两国一旦开战,自己就彻底失去价值了,很有可能成为齐国泄愤的工具被咔嚓了事。所以必须要抓紧行动,放手一搏了。
“你们这些下棋的想放弃我这棋子,却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黑暗中,秦雷紧紧攥起双拳,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恨声道。
第一卷 原上草 第六章 会少卿秦雷问计 质子府皇子话别
第二天一早,秦雷让铁鹰再次去请李光远。
这次李光远没有推脱,很快便到了。
秦雷在日常会面的小书房等他,李光远见他神色如常,也稍放心了些。秦雷稍寒暄一下,便从那本新三国志中抽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有些犯愁道:“我不知道该找谁,还请大人教我。”
李光远接过一看,上面有五个名字,分别是齐国太医院的马医官,内监的黄公公,报国寺的至善和尚,龙虎山的徐道士以及中都会馆的铁中豪,五个不相干的人。
李光远看着五个名字,没有半点疑惑,显然他对此是知情的。
这是李光远当时灵机一动让秦雷装失忆的结果,原本计划利用秦雷遇刺这件事情,在谈判中多挣几分好处,这份前来探视医治人员名单倒是副产品。
未想到形势急转直下,谈判仓促结束,装病也就没有了意义,秦雷要利用这份副产品自救了。
他将视线从纸上移开,看向秦雷,这位殿下刚满月便被送到异国为质,若不是嫁到齐国的长公主细心照料,能否活下来都是问题。长公主去世后,更是孤苦无依,被齐国欺负到了极点。现在又被自己的祖国遗弃了。
李光远心中暗叹,面色越来越凝重。
秦雷给李光远端过茶盏,便静静站在一边等他从思绪中摆脱出来。
良久,中年官员长叹一口气,涩声道:“殿下,您可知我大秦为何仓促缔约”没等秦雷回答,他接着道:“我大秦已经完成布置,最多还有一月便会开战了。”
秦雷点点头,果然如此。只是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变故,他自嘲的笑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东齐百胜公赵无咎已经从前线连夜返回上京,应该是敦促齐国皇帝作战争动员。
秦雷笑道:“那就是说至少还有一个月时间来着。”
李光远见殿下仍谈笑自若,颔首道:“天不绝人,这纸上有三人可用。”他在纸上点了三下:分别是黄公公,至善和尚,铁中豪。“黄公公乃是齐国皇帝的近侍,至善是齐国国师慧能和尚的首徒。而铁中豪是可以成为臂助的。”
秦雷轻轻点头,微带苦恼地道:“自从姑姑去后,小侄的处境越来越艰难,现在更是被软禁在家中,难以施展。”若是质子府外齐兵人少,还可打将出去,可如今足有二百金吾,秦雷虽然自信,却没狂妄到仅凭两人去挑衅数百壮汉。
李光远捻须沉吟道:“黄公公与微臣还有些交情,便交给微臣。只是微臣后日便要启程回国,其他两人还需您亲自交通。”
秦雷笑道:“还要大人帮我联络。”
李光远动作很快,正午便传话过来,已经办妥。
他临近归期,事务繁杂,只能做到这一步,接下来只能靠秦雷自己。
这天中午,那手艺不错的齐国厨子整治了一桌西秦菜,四荤四素两个汤,色香味俱全。看来秦雷以实际行动对他厨艺的赞美大大激发了这位厨子的热情。
西秦菜类似于秦雷原本时代的川菜,讲究麻辣鲜香:鲜亮的蔬菜、诱人的半肥肉片配上各种麻椒佐料,在高手大厨的精心烹饪下,变成一桌看着便口中生津,闻着就陶醉不已,吃起来更是大叫过瘾的地道美食。
在食不厌精的齐国,做工简单,口味强烈的西秦菜被达官贵人视为乡下菜,普通百姓却赞不绝口,流传颇胜。这位大厨见秦雷食欲健旺,荤腥不忌,试探着做了一次,果然大受欢迎,被秦雷和铁鹰吃的干干净净,于是西秦菜便成为质子府食谱上的常备菜品。
秦雷夹起一片泛着金光的回锅香肉,歪头对一旁闷头大吃的铁鹰问道:“你跟那位铁老板真没有亲戚关系”
铁鹰口中正咬着片碧绿的油菜,闻言使劲摇摇头,把菜叶甩的左右晃动,汤汁飞溅。
秦雷视若无睹,把肉片送入口中,痛快的嚼着。不再理会那位铁老板的问题。
秦雷不知道,那位铁老板正面临一次关键的抉择。
上京城是传统的四方城池,格局严整,城东是达官贵人所居;城西是商贾云集之所;城南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北面则是各部衙门,京畿金吾卫所所居,这四部将偌大的皇城拱卫其中,阶级森严,等闲不得逾越。
虽然三国并立,战火不熄,可同根同源,互补性很强,自然之间往来频繁,贸易繁荣。但也因为国与国的对立矛盾,致使单个商人很难在刁难盘剥中生存,因此商人们不得不集合起来,组成大大小小的商社来面对生存的挑战。
上京城西最繁华的陶朱大街上树立着大大小小的各国商行,其中最大的一个占地几十亩,红瓦绿树,高墙大院。内里馆舍众多,商旅云集。门前一块古朴匾额,上书中都会馆,顾名思义是来自秦国都城中都的商人们聚集的地方,铁中豪是这里的馆正。
往日里举止沉稳,雍容大方的铁老爷此时有些失了方寸,他在上京奋斗了十六年,才有今天养尊处优一呼百应的地位。突然要放弃在上京的一切,去完成挂满蛛网的任务,铁中豪无法从容面对。
他在堂中来回踱了几步,良久,沉声对边上默默侍立的管家打扮的老者道:“财叔,三件事,请去安排一下:一,自即日起我铁家所有商铺停止进货,账上流水全数抽回。二,答应刘胖子的收购要求,但是必须现银交割。三咱们的人,都撤回国去。”
被称作财叔的老者哑着嗓子道:“老爷,那您这十六年的努力岂不付诸东流了”
铁中豪沉默良久,最后挺直腰身坚决道:“家族高于一切”声如金石。其实前些日子派出府中卫士阻拦对秦雷的行刺时,他便明白,迟早会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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