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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山居:世子妃的繁花田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河西

    计县丞是官场上打滚十几年的人精,一眼便看出他们的为难,笑着拍了拍陈老爷的肩膀,“我也是有家的人,孩子来年也准备下场了,往后看着方县令的指示行事便是。”

    好在这么些年在靖和县,他也就是贪了点,手上没沾过人命,不怕被新来这方县令抓住什么把柄。

    只是恐怕以后不能截留县库里的银子,以后的日子要紧巴着过了。

    陈老爷和张老爷听计县丞这么说,都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以往计县丞可没少在过年过节时到他们几家府里,打着各种名目搜刮油水。

    相比底下那些农民商户来说,他们这些大户,才是更盼望新来的县令清廉无比的。

    张老爷顿了顿,呵呵一笑,对计县丞道“方县令以后是父母官,咱们自然要敬着,您有什么事吩咐,咱们也不能装聋作哑啊。”

    计县丞哈哈一笑,摆手道“说是听方大人的就听方大人的,我可不敢阳奉阴违。”

    如果新来的县令是跟前面的付大人一样,在朝里没背景才被发配到这西北的小地方来,他自然要带领这些乡绅治一治的。

    但是这位方大人,他是真不敢,就怕一个不小心,先把自家一家人治到大狱里去。

    计县丞回到家,心里想着那方大人不像是个会跟他一起同流合污贪腐的人,就很惋惜以后不能巧立名目搂钱,脚步便不由走向书房,坐在书桌后点算了好一会儿打从在靖和县站稳脚跟后贪得的银钱数目。

    正算到末尾,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计县丞连忙合上账本,抬头一看,见进来的是老妻,顿时松一口气,摊开账本继续算。

    “在算什么?回来就关到书房”,计夫人一面说着一面把手里端的汤放到桌子上,盛了一碗给计县丞,“李婆子她男人出城跟乡下的猎户买的小野鸡,配着香菇炖了满满一锅,你多喝点。”

    计县丞把账本推到一边,端起碗先问“儿子那儿送去没?”

    “送去了”,计夫人在一旁坐下,问道“万家的那事怎么说?到底是恶仆害主,还是……万夫人她自个儿?”

    计夫人其实和万夫人高氏有过差不多的经历,她和计县丞的儿子今年才十二岁,是她三十岁上生的,那时候她都嫁给计县丞十几年了,因为没能生出儿子,当时还在世的计老夫人总是看她不满意。

    但她比万夫人幸运的是,计县丞始终念着当初计家艰难时,她日夜舂米洗衣赚钱供他读书之恩,也念着许多年的夫妻情,无论计老夫人怎么找茬,他都在前面顶着,一个通房都没纳。

    因为这,计夫人很能理解万夫人的心情,跟计县丞在靖和县这边安家之后,认识了万夫人,一起去上香或是出门逛逛时,计夫人就经常安慰她。

    前几天听说万夫人躺在床上起不来,计夫人还去瞧过,但半点没有看出来她存了什么死志,反而前所未有的平和,还说趁她还能动,要赶紧把何氏扶正。

    因此,计夫人听见说万家老爷求到丈夫跟前,想要抓了何氏身边那婆子给他们母子报仇,她也很怀疑。

    计县丞喝了两口鸡汤,才摇头道“这事儿方大人那儿都查清楚了,火起自室内,万夫人和万家那小儿是服了同一种毒死的,还正巧地前几天万夫人就把她身边那婆子放回了乡下老家,明摆着是万夫人要报复万老爷,自个儿死还不够,还要拉着万老爷和那妾室的心肝肉。”

    说完,继续低头喝汤,良久,计夫人才叹口气“阿喜,她也是命苦。”

    阿喜是万夫人的闺名,计夫人跟她熟络后,偶尔便会这么唤她。

    计县丞没什么表示的说“跟咱们不相干,要我说万家的也是想不开,娘家人都认了那妾室,她拖个半死不活的身子还硬抗什么。要是早松口,说不得还能多活几年。”

    计夫人却是忍不住落了泪,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你不知道,哎,靖和县的人都太凉薄了,别幽巷那张老爷的独子,前段时间不是跟着城西的李贡生学做文章吗?竟是在学习的时候,与李家姑娘搅浑在了一起。街面上还有人有鼻子有眼儿地说他们早就睡在一起了,这不,可能是起了流言李家姑娘着急了,这些日子张家那孩子天天儿地闹。要休妻,再迎娶。”

    计县丞也听过一些有关的闲话,不过这些事在他看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一提,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道“李贡生一向觉得他家那闺女得个世家公子来配,二十三了还没给他闺女定下人家,没想到被张家一个商户给吃了去。要是咱们方县令没来,李贡生也不一定如何悔,现今来了个今科状元、世家出身的佳公子,这下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说完又笑起来。

    计夫人本意是想说张少夫人那爹娘的,被丈夫这一打断,也忘了,说他道“咱们家不愁吃喝的,你以后别再为一两个进项,与城里这些乡绅平事端了。”

    前两年,城西一个小富之家的女主人失手打死了背着她勾搭男主人的丫鬟,那丫鬟虽然被卖了身,却也是有爹娘的,丫鬟的爹娘不依不饶,要去县衙告那家人,他们家男人就拿着些银子和几幅家传古画求上了门来。

    计县丞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收了礼物帮着平了这件事,计夫人知道了,好些日子都耿耿于怀的。

    打那儿,计县丞便不再怎么插手县里的人命案,这时又听到夫人的嘱咐,忙点头道“好好,我都记着了。”

    计夫人说道“你别只嘴上说说,因果福报还是要相信些的,你跟前任那付大人多克扣的百姓多少,我不知道具体的,也知道个大概,我当时不敢说你,是担心你‘清’了付大人会饶不了你。现在新任县令来了,你也收敛些吧。如果这个县令跟前面的都一样,你便辞官也好。”

    计县丞心里叹气,这么些年,他也只贪了九百多两银子,跟扬州那些县中的县城比起来,人家一年就能捞这么多,不过是当初没钱谋不到富贵地方,后来又觉得靖和远在边境他好掌控罢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计县丞说道,却并不打算辞官什么的,就算方县令是个大清官要清理县里的蛀虫,他多年来做事谨慎,却是清理不到他身上的,反而是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收钱更让他心疼些。

    天色渐晚,夫妻俩说了会儿话,李婆子就在外面喊吃饭。

    计县丞虽然也算小有资产的人,但是家里就只有李婆子和他男人、两个儿子一家仆人,家里清清静静的。

    吃着饭时,李婆子的二儿子李老二拿这个请柬走了进来。

    计县丞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问道“谁家送来的?”

    李老二只简单认识几个字,捧着请柬送到计县丞手中“上面有个方字,送请柬的是衙门里的何老七,怕是县太爷送来的。”

    计县丞已经接过请柬看了,笑道“还真是”,片刻后又捻着请柬的纸质,感叹道“不愧是京里的世家公子,瞧瞧这请柬,比我放的那些宣纸还要好。”

    计夫人不认字,看了一眼,说道“看着确实很不错,这位方县令倒是客气。”

    计县丞心道客气什么啊,只下午时在衙门口那一面,凭自个儿这些年看人的眼光,就能确定这个方县令是十成的不好惹。

    “明天你也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方县令把请柬合上,递给李老二让他收起来,对计夫人道“方县令是带着未婚妻来的,请柬上注的是方县令和他未婚妻的名讳,这是想把明天的宴请当做家宴来处理呢。”

    计夫人有些惊讶,“还带着未婚妻?咱这地方又干又燥的,哪个小姑娘能受得了?也不怕这婚事再散了。”

    计县丞笑道“或许那未婚妻只是来亮一亮相就回去,要不然,方县令那样的青年才俊,还不得被咱县里的适龄姑娘给抢了?”

    与此同时,县里的富绅之家都收到了这么一份请柬,有适龄女儿的老爷夫人们无不惋惜不已,知道新一任县令是个年轻的京城公子,还是今科状元时,他们就动了心思,早早地都给家里女儿做了新衣,只等县令到任,找机会带去给县令见一见的。

    哪里料得到,县令大人直接把机会给他们递到了手中,但却是带着个未婚妻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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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贡生因为是县里仅有的四个秀才之一,他家也收到了这样一份请柬,李贡生的老婆钱氏拿着请柬颠来倒去地看了半晌,向对面的女儿慧娘确定道:“这新来的县令,还带着未婚妻?是个还没娶媳妇的人?”

    李慧娘一身翠绿色丝绸衣裙,耳垂上缀着一对红玉点缀的金耳环,双手腕上套着一对白玉镯子,再加上肤色白皙五官秀丽,钱氏每看到女儿,都觉得张家遣来说和亲事的那个媒人说得对,她家女儿真的是神仙妃子,整个靖和县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她女儿更美的人来。

    不等女儿说话,钱氏就又接着道:“早知道新来的县令还未娶妻,当初我就不该松口让你跟张谷好上。”

    李慧娘却正是跟张谷感情好的时候,完全不在意她娘说的什么县令,只道:“娘,哪有您想的这样好事?张家哥哥也没少给您金银,您到这时候了怎么还有这样的话说?”

    钱氏看着女儿惋惜道:“娘这不是替你可惜吗?如果再能多等几个月,你以后就是官夫人了啊。”

    李慧娘笑道:“张郎读书也不差,未必下一年不能高中,娘可不要把人看得太低了。”

    钱氏叹口气,不过心里明白女儿的清白身子已失,县令丈母娘的梦也只能白日里做做,转而道:“张家那边的正式提亲有个时间没有?你可得记住了,要你去给一个商户人家做妾,你爹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娘不用再三强调,张郎不会舍得让我做妾的”,李慧娘无聊地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从容自信地道:“许就在这三两天了吧。他是张家唯一的儿子,两天不吃饭,张老爷张夫人恐怕就急得没主意了。”

    钱氏笑着点头:“你爹的那些书,你总算没白看,知道教张家小子用绝食来说服他爹娘。等进了张家门,你孝顺公婆以外,却得好好地把那前头的大娘子治住,你若治不住她,瞧瞧万家的何氏,以后你恐怕也养不好你的孩子。”

    李慧娘满不在意地答应了,“不必娘说,女儿知道该怎么办。”

    翌日五更时分,春阳楼后厨就叮叮当当地忙活了起来,县令大人将要宴请县城的乡绅,还把地点定在了春阳楼,这让春阳楼的陈老板是既激动又与有荣焉,一大早就起来亲自到后厨监督。

    晨光熹微时,备菜已毕,陈老板便让店里的两个小二以及临时找来的几个帮工摆好桌椅,放置茶点。

    陈老板站在大堂中指挥着,同时还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去城南做戏的刘老爹那儿请他带着戏班子来热闹热闹?

    虽然县令大人没有要求这个,但他什么都不表示是不是很不好?

    “把果盘都摆得好看些,待会儿我再来检查”,扔下这么一句话,陈老板背着手走出了店门,却迎面就遇到一对无论是相貌上还是衣着上都极为出色的男女当先走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着公服的衙差。

    陈老板心里一抖,没再敢打量,忙低头磕头见礼:“草民陈喜亮参见县令大人。”

    迎面遇见一人就行跪地大礼,乐轻悠被吓了一跳,方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面无表情道:“起来吧。”

    陈喜亮站起来后也是弓着腰,在前引着路,说道:“不料大人这么早就来了,店里还没准备齐全,希望不会冲撞到大人。”

    方宴说道:“不必特意准备什么,只按照昨日本官着人送来的菜单办理就好。”

    陈喜亮连声答应,引到店里,刚才还觉得自家的桌椅板凳、茶杯果盘都安排得极好,现在却觉得万分简陋,笑道:“大人和,小姐,要不要先到楼上雅间坐一坐?雅间里干净些。”

    乐轻悠见方宴对此人的左一句右一句的话很不耐烦回答的样子,便道:“老板你自去忙,我们随意坐会儿便好。”

    陈喜亮听见这话,才敢把目光在乐轻悠身上掠一下,匆匆一眼看到这姑娘的面相,他更觉得自家这大堂简陋破败了。

    “那大人小姐先坐着,草民让后厨现做一份茶点来”,他说着,低着头退到了后院,到了后院,才敢抹着额头上的汗珠松一口气。

    掌勺的大师傅看见东家这着急忙慌的神态,不由笑问道:“陈东家,这是咋了?受了什么惊吓?”

    陈喜亮低声叹了叹,摇着头走进厨房才道:“你说,方县令和他未婚妻都是天上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沦落到咱们这穷疙瘩地方来?看着怪受罪的。”

    大师傅往外看了眼,其实什么也没看见,还是压低声音带着十足的好奇道:“方县令已经到了?”

    “可不是”,陈喜亮一拍手,“王师傅,快把你最拿手的炒鸡蛋做一份来,待会儿我给端上去。”

    王师傅笑着响亮地应了声“好嘞”,一面从灶台边上抓了四五个鸡蛋打到碗里,一面笑道:“咱做的这手粗糙饭菜也能让京里过来的人尝一尝,也就够这一辈子吹嘘了。”

    厨房里正灶火腾腾地做炒鸡蛋,整理好桌椅差点的四个人也都回到后院来,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的都是新来这个县令像是个好官、还反过来宴请咱们县里的乡绅、以后却不知道会不会帮着乡绅欺负咱们普通百姓之类的话来。

    方宴耳力灵敏,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了,听到最后一句时,不自觉便看向身边正拿着筷子一样一样尝试桌上果点的乐轻悠,嘴角眉梢都含了笑意:有我家轻轻在,我可不敢做什么欺压普通百姓的贪官。

    乐轻悠把一块甜瓜送到方宴嘴里,问他:“是不是特别甜?”

    方宴点头,“以后倒是可以鼓励此地百姓多种瓜果。”

    乐轻悠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两天我已经把这里的几种甜瓜都试过了,大部分都很甜,但却不脆。所以还需要你跟我一起配药水,改良一些这些种子。”

    如果能把后世那种产量大、甜度高,吃起来又酥酥脆脆的甜瓜培育出来就好了。

    乐轻悠和方宴把桌子上果盘里的瓜果点心都吃了一个遍之后,陈老板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看起来就很松软的金黄炒鸡蛋过来了。

    “这是小店里掌勺师傅最拿手的菜,大人和小姐尝一尝”,他说着放下了盘子。

    乐轻悠拿起刚放下的筷子,夹起一块炒蛋放到嘴里,微咸中透着几分甜的口味让她一下子想到了后世的一款肉松蛋糕。

    从一块炒蛋中吃出肉松蛋糕的感觉来,乐轻悠真觉得那掌勺师傅不容易了,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炒蛋做的这么好吃!

    “很好吃”,对旁边期待地看着她的陈老板点了点头,乐轻悠给方宴夹了一筷子,看着他咀嚼咽了下去,才问道:“是不是特别好吃?”

    方宴说道:“不错。”

    两个字一出,陈老板彻底放松下来,笑道:“大人,小姐,您们自便,草民再去后厨催一催。”

    陈老板去了后厨没一会儿,就有人先先后后地持着请柬过来了,他们都是提前过来的,想着绝不能让方大人等着他们,却没想到,方大人那边早已过来。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十分惶恐地上前来见礼,方宴在外人跟前一向是面无表情的,因此这些人半点都摸不准这个年纪轻轻的县太爷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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