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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白鹭成双
“哎,这话你别听他的。”怀玉撇嘴道,“人初见之时尚可以外貌定喜恶,但你同那二公子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若还因为外貌不待见你,那也没必要跟他了。”
这话说得大胆,徐初酿吓得连连摇头:“我……我已经嫁给他了,怎可能不跟他?”
“嫁了怎么了?讨一封休书还不简单?”李怀玉挑眉。
“是啊。”陆景行帮腔,“现成的例子在这里摆着呢,反正徐将军也去了丹阳,你不妨讨封休书跟我们一起走。”
两人一唱一和的,真是宁饶十座庙,也要硬拆这一桩婚。
外头车辕上坐着的赤金听不下去了,回头掀开车帘道:“您二位做点好事,江二夫人摆明是放不下,才会这般难过。”
既然放不下,又讨什么休书呢?旁人总是能将利弊分析得很清楚,做出最理智的判断,但其中情爱几分难舍,只有局中人自己知道。
徐初酿惊讶地侧头看了看。
车外侧身坐着的那人清新俊逸,一双眼生得很是动人,眼波过处,有青山碧水。
怨不得有人会偏爱眼睛,好看的眼睛瞧着就让人觉得舒坦。
酉时,车队停在了一家郊外的客栈门口,徐初酿掀开车帘看了看,眉头紧皱:“这地方……”
好像个黑店啊。
前头的江家人也在犹豫要不要下车,李怀玉等人倒是胆子大,抬脚就往里头跨。
“二夫人不必担心。”赤金站在车边道,“咱们这么多人在呢。”
徐初酿抓着车厢门沿道:“我看书上写,黑店不论人多少,都是有进无出的。”
赤金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那不知夫人可看过一个词,叫‘黑吃黑’?”
江府众人一本正经,他们这边的人却是没一个好惹的,黑店?再黑能黑得过长公主?
徐初酿抬眼看了看前头,孤鸾她们好像也不敢下,江深笑着哄着,伸手将孤鸾抱了下来,惹她一阵娇呼。
她是想把脸转开的,但眼睛就像是黏住了一样,怎么挪也挪不开。
“殿下在唤您了。”似是不经意的,赤金站到了她面前,“您下车吧。”
终于回神,徐初酿感激地看他一眼,自己爬下马车,跟着他往里走。
江深还在哄催雪,不经意一侧眼,就看见徐初酿跟在个男人身后,像是不记得他在前头了一般,径直进了客栈。
眉心一沉,二公子很是不悦。
知错不认错就算了,还连李怀玉那不避嫌的恶行都学会了?
“公子!”后头的催雪惊呼一声,江深没听见,他抬步进了客栈大堂,抬眼就往四周扫。
李怀玉等人嬉笑着坐齐了一桌,徐初酿跟在她身边,方才那男人已经没见了影子。
脸色稍稍缓和,他走过去,想叫徐初酿跟他一块儿,结果一靠近就听见李怀玉说:“我们赤金的厨艺最好了,吃一顿他做的饭,保管你什么烦恼也没了!”
“是啊,平日只有殿下能尝他手艺,今天倒是个好日子,赤金竟愿意做大桌菜。”清弦唏嘘。
陆景行坐了唯一一把太师椅,凤眼一斜,睨见了后头的江深,便笑道:“为哄佳人开怀,一桌菜算什么?”
他没胡说,李怀玉这一路车马劳顿,赤金的确是为了让她胃口好点才去下厨的。
别人听去是什么想法,他可就管不着了。
江深脸色有些难看,加快步子,过来就想抓徐初酿的胳膊。
陆景行飞快地朝李怀玉使了眼色,后者也注意到了江深,下巴朝就梧一点,就梧立马上前,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徐初酿身后。
徐初酿犹自在走神,没太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
清弦等人见状,纷纷上前,把江深挤去了柜台边,笑道:“二公子,咱们殿下用膳不喜外人靠近。”
江深怒:“我是外人,徐初酿就不是?”
“二夫人是殿下的朋友。”就梧拱手。
江深气得额角直跳,可面前这群人都是练家子,这么把他一围,他过也过不去。徐初酿偏生还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在同李怀玉说话,看也没看他这边一眼。
行,他咬牙点头,她要摆谱,那就摆吧,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狠狠一拂袖,江深扭身就走。
所有人都在客栈里安顿好了,江家众人在二楼房间里用膳,李怀玉等人坐在大堂,潇洒自在。
赤金的厨艺当真不错,徐初酿吃了两口眼睛就亮了,小声问他怎么做的。她也是喜欢下厨的人,可江深很少在她房里用膳,偶尔送去的点心,也没得几句夸奖。
“我给你写下来吧。”赤金很是大方地在柜台上拿了纸笔来,“这几道菜我用的佐料与寻常人家的不同。”
徐初酿连连点头,乖巧地看着他落笔。
李怀玉在旁边同陆景行龇牙咧嘴的:“我凭什么不能吃剁椒鱼头?”
“对你身子不好。”陆景行瞪她,“自己身子是个什么状态,自己心里没数?”
“那这个八宝兔丁……”
“太辣,你还是喝骨头汤吧。”陆景行给她盛了一碗。
气氛不错,到处都很融洽。江家二公子同三公子一起在二楼上看着,齐声冷笑。
江深道:“你能不能让李怀玉收敛点?”
江玄瑾斜眼:“我拿什么让她收敛?”
名不正言不顺,二哥还能生气,他连气的立场都没有。
江深看着那男人给徐初酿写好了一封信,她欢天喜地地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衣袖。
一副宝贝得要命的模样。
眼神暗了暗,江深嗤笑。
用过膳,徐初酿回了她的房间,乘虚说了,这一间是她独住,所以她进去的时候,门也没敲。
然而,门扇推开,里头有人。
孤鸾缠在江深的身上,柳腰款摆,一袭秀发如瀑,娇声呢喃。身下那人扶着她的腰,轻佻地道:“你可真是个吸阳气的妖精~”
白腻腻的肌肤露在外头,看得徐初酿一僵。
这人上回哄她的时候说,以后断不会叫她看见这些了,语气那么温柔,温柔得她半点没怀疑。
可眼下,又是同样的场景,又是同样的剜心,江深像是压根没听见她推门的动静一样,动作越发大胆,脸上的笑意风流又凉薄。
心尖疼得紧缩,徐初酿垂眸,转身就想走。
“哎呀!”孤鸾吃痛地低呼一声。
江深顺势扯过旁边的衣裳给她裹上,抬眼看向门口:“你去哪儿啊?”
徐初酿一顿,低声道:“抱歉,走错房间了。”
真是个傻子,还当自己走错了?江深冷笑,拍了拍孤鸾的背,后者很是识趣地越过徐初酿就出去了。
门被合上,熟悉的气息从背后包裹过来,徐初酿努力想镇定,可身子就是止不住地发抖。
“怎么?冷?”一碰她就察觉到她身上颤栗,江深皱眉,继而嗤笑,“知道天气凉,还穿这么薄是要做什么?嗯?”
徐初酿想说,她是打算回来更衣的,可牙关紧紧咬着,她不敢松开,一松开就会很没出息地哭出来。
“问你话,你抖什么?”抓着她的肩膀将人身子转过来,江深有些不耐烦。
徐初酿垂眼,轻轻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心虚?”伸手捏住她的衣袖,恰好捏到那一封信,江深眼神一沉,“徐初酿,我娶你时候似乎就说过,可以一辈子养着你,但你别给我眼睛里揉沙子。”
茫然地抬眸看他,她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
江深冷笑:“李怀玉是长公主,她有权在手,身份高贵,所以她可以为所欲为,可你呢?”
慢慢将她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举在她面前,江深眼里讥诮越发浓郁:“你出墙是要被浸猪笼的,我也不会救你。”
这话带着微怒,像一个响亮的巴掌,啪地一声打在人脸上。
唇色苍白,徐初酿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了一会儿,眼里微弱的光,突然就完全暗了下去。
她声音很轻地问:“你喜欢吃八宝兔丁吗?”
八宝兔丁?江深不解,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他口味偏辣,八宝兔丁自然是喜欢的。但她做出来的味道没有外头馆子里的好吃,他吃过一回,只一口就放了筷子。
伸手拿过他捏着的信纸,徐初酿在他面前一层层拆开,将褶皱抚平,递回他手里。
苍劲有力的笔画,写的是八宝兔丁的秘方。
江深一愣,反复看了两遍,心里突然有些发虚。
“你……你问他要这个做什么?”
问了还不如不问,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拿这个是为了谁。
江深抿唇,声音陡然小了下来,把信纸折好,放回她的衣袖里:“那……下次你做给我吃吧。”
徐初酿定定地看着他,身子依旧在轻颤。
江深莫名觉得慌,伸手想将她抱过来,这人却后退了一步,堪堪躲开他的手。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胭脂香,闻着有些腻人,徐初酿伸手捂了口鼻,转头往外走。
“你去哪儿?”江深是真慌了,上前按住门,不让她开。
“是我误会了,我认错行不行?”他皱眉看着她,“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里?”
“回我自己的房间。”徐初酿低声道。
“这就是你的房间啊!”
湿漉漉的瞳子抬起来,茫然地对上他的眼睛,徐初酿觉得有些好笑,喉咙里哽了好几口气:“你原来知道啊?”
知道是她的房间,特意跑来和孤鸾亲热。她到底是欠他什么了,要被这样对待?
“哎,不是。”悔得打了一下嘴,江深道,“我刚刚……”
刚刚只是生了气。
这话没能说出来,徐初酿红了眼,使劲扯开他的手,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戌时要到了,李怀玉正打算去找江玄瑾议事,结果门一开,徐初酿直接扑了她满怀。
“怎么了?”接住她,怀玉低头就看见她那双通红的眼。
背后还有人在追,徐初酿绕过她就进了房间,打开空空的衣橱,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李怀玉皱眉,看江深冲过来了,抬脚往门槛上一抵,背往另一边一靠,直接将路堵死。
“干什么?”她语气不善。
江深急得抓耳挠腮的:“你放我进去!”
“不。”简洁明了的一个字,怀玉斜眼道,“你有本事就硬闯。”
真当他不敢?江深有些恼,绕了主门就去翻窗,怀玉反应也快,啪啪两下把窗户都扣死,再回门口施施然站着。
江深脸色发青:“你想怎么样?”
怀玉耸肩:“二公子要是能说说方才怎么了,我便考虑让路。”
家事哪有同她说的道理?江深咬牙,僵硬地站着,打算与她犟。可丹阳长公主是出了名的牛脾气,谁能犟得过她?
站了半柱香,江深还是含糊地开口:“我误会她了,惹了她生气,总得给我个机会解释。”
“只是误会?”怀玉明显不信,“以她那仰慕你的程度,你只要别再在她面前与旁人苟且,别的误会她肯定不会怪你。”
江深:“……”
“看这个表情,难不成还真被我说中了?”怀玉恍然,然后抱着胳膊冷笑,“二公子厉害。”
“我已经说了,你该让路了。”
李怀玉笑道:“我说考虑让路,又没说一定让路。考虑的结果是不让,二公子请回吧。”
说罢,无视江深那张青红交错的脸,回屋就关了门。
房里很安静,怀玉走到衣橱前头,拉着铜环轻轻将橱门打开。
徐初酿蜷缩在角落里,闻声抬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怀玉搬了凳子来坐在外头,递给她一方手帕:“赤金也说了,我不太会劝人,你要是想见他,我放他进来,你要是不想见他,我保管他连你头发丝也瞧不着!”
徐初酿摇头,又点头。
怀玉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罩你。”
眼泪掉得更凶,徐初酿哽咽地拉着她的手,指尖发颤。
幸好还有她在,不然她连躲都没地方躲。
嫁过来的时候母亲劝过她,说高攀的日子不好过,再加上江二公子没多少真心,她定是要吃尽苦头。当时的徐初酿完全不畏,抱着江深的文集,眼里灿若朝阳:“我知道的,我不怕!”
可现在她真的是知道了,情窦初开的勇气,是没法儿坚持太久的,越是孤注一掷满腔热血,就越容易追悔莫及满怀心伤。
与人成亲过日子,是一件需要反复斟酌,不能昏头冲动的事情。嫁的男人可以没才华,也可以不俊朗,但一定……要会心疼人。





春日宴 第70章 燕雀与鸿鹄
戌时,房门被人敲响。怀玉戒备地将门打开一条缝,见外头的不是江深,才松了口气。
江玄瑾目光不善地看着她:“约好的事情,殿下也能忘?”
怀玉干笑:“出了点事,并非我有意爽约。”
“什么事?”
为难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怀玉道:“女儿家的事情,也不好同君上细说。”
与她亲近的女儿家,也就徐初酿了。江玄瑾想起今日看见的场景,上前压了压门。
“哎,这两日应该没什么要事,议事就延后吧?”怀玉抵着门不松。
江玄瑾睨她一眼:“不议事。”
“不议事你进来干什么?”怀玉叨咕,“避嫌!”
还知道这个词儿呢?江玄瑾气极反笑,抱着胳膊看着她:“你与陆景行在一起,怎么就不避嫌?”
“那不一样。”怀玉道,“陆景行又没娶媳妇儿,他要是娶了,我也避。”
这话听着莫名舒心,江玄瑾神色和缓,朝她勾了勾手指:“出来。”
犹豫了片刻,李怀玉跨出门槛,将房门合了个严实。
“想不想帮她一把?”江玄瑾问。
怀玉挑眉:“人家的家务事,怎么好意思插手?”
“您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他轻嗤。
李怀玉一噎,想想也是哦,自个儿反正是不要脸的,若是能做点什么让初酿开心些,那也挺好。
于是她问:“君上有何高见?”
江玄瑾勾唇,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扣上了门。
“二哥对二嫂未必无情,只是他从小混账惯了,身边少不了美人。”慢条斯理地插上门栓,他道,“二嫂向来不争,堂堂正室,总是被侍妾压到头上。”
怀玉听得眉头紧皱:“江深也不管?”
江玄瑾摇头:“他院子里的美人,个个都是宝贝。”
眯了眯眼,怀玉语气沉了:“这种风流鬼,真是糟蹋了初酿。”
“殿下想帮她,有两条路。”坐到她身边,他道,“一条是教她手段,让她除掉侍妾,一人独占恩宠。”
“另一条,便是让二哥给出休书来。”
这话一出来,怀玉咋舌看向他:“你也赞同他们和离?”
江玄瑾摇头:“只是说出路子,让殿下决断。”
她该怎么决断?这是初酿的终身大事啊。怀玉很是苦闷地撑着下巴想着:“我对他们也不算太了解,要不你再跟我多说点儿?”
“好。”眼波微动,江玄瑾颔首。
屋子里很暖和,还燃着梵香,枕头被单都换了自己带的,看起来很干净。这人轻声说着江深以前的事,声音缭绕,听得她没一会儿就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凳子有些硬,殿下可以去床边坐坐。”江玄瑾甚是礼貌地道。
那床看起来就很软,李怀玉也没跟他客气,过去就摸了摸,然后坐下,舒服地挪了挪屁股,继续听他说。
半个时辰之后,江玄瑾住了嘴。
床边的人半靠在他的枕头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睫毛合在眼下,一动也不动了。
唇角勾起,他终于起身,像黄昏收网的渔夫,把落网的笨鱼身子摆正,替她盖上了被子。
江玄瑾一点也不喜欢客栈的房间,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入睡。手边还有不少紫阳各地送来的文书,他坐在床边安静地翻阅,听着熟悉的呼吸声,心情甚好。
江二公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亲弟弟卖了,他坐在孤鸾的房间里,没像以往那般伸手抱她,只盯着某处发呆。
孤鸾问:“公子有心事?”
江深一顿,回神笑道:“我的心事不全是你?”
孤鸾浅笑,缠着他的脖颈往他脸上轻轻一吻,又识趣地松手,乖巧地看着他。
这样体贴又懂事的美人,江深是最喜欢的,但今日,他没夸她,倒是问了一句:“孤鸾,我若在你面前同催雪亲近,你会不高兴吗?”
孤鸾怔愣,一双翦水秋瞳里光色动人:“妾身能陪在公子身边已经知足,怎会因此事不高兴?”
“那……”江深垂眸,“要是你不高兴了,会是因为什么?”
孤鸾笑着摇头:“公子不必担心,妾身不会拈酸吃醋,惹公子烦忧。”
是拈酸吃醋?江深疑惑瞧着自己的指尖。
那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像暮色下将死的蜉蝣,他轻碰一下,她连瞳孔都紧缩。
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吃醋闹事,但徐初酿那模样,竟看得他心疼。
当真是心疼了,像是细密的针,搅着微涩的水,扎得人眼皮都泛酸。
撑着桌沿慢慢起身,江深抬步要走。
孤鸾一愣,柔声问:“公子还要去寻夫人么?”
“……没。”江深想了想,“我去给老太爷请安。”
这么晚了,老太爷都该歇息了,他请什么安?孤鸾娥眉轻蹙,微摇螓首:“这地方有些陌生,妾身实在有些害怕……”
说着,伸手就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您陪陪妾身,可好?”
江深有些犹豫,孤鸾便又大度地道:“您要是实在想念夫人,那不如妾身去帮您说说话,女儿家之间,话总是要好说些。”
“谁想念她?”江深听得黑了脸,“都说了是去给老太爷请安。”
孤鸾被他吼得惊了惊,眼睫一眨,有水光冒出来。
察觉自己有些失态,江深伸手按了按眉心:“罢了,时候也不早了,睡吧。”
“好。”孤鸾垂眸,拭了泪水,服侍他更衣歇息。
徐初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犹自在发呆。
她这个人真的特别好哄,每次江深伤着她了,只要轻柔地哄哄她,她就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完全不记仇。
老太爷曾夸过她这性子,说温柔贤淑,是个大家闺秀。
可这种性子,似乎反而惯坏了他,反正知道她好哄,所以一次又一次,伤了她,再道歉,江深完全没有心疼过。
孤鸾和催雪都是宝,只有她这个姿色平庸的人,是根草。
低哑地笑出声,徐初酿深吸一口气,抹了脸上的泪水。
他不珍惜她,她怎么也要自己珍惜自己。命是爹娘给的,总不能耗在他身上。
正想着呢,门就被敲了敲。
怀玉回来了?她眼眸一亮,连忙上去捏着门沿一拉——
“客官。”伙计一边笑一边往房内打量,端着水往里头走,“有客官吩咐,给您送盆水来洗漱。咱们这儿晚上蚊虫多,这儿还有一盘香,驱蚊的,您放床边。”
初酿点头:“有劳了。”
伙计笑着把帕子往肩上一搭:“您有吩咐再喊,小的就先告退了。”
送他出去,徐初酿合上门,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儿奇怪。
盘香染出来的烟雾泛白,她闻了一会儿觉得头晕,干脆掐灭,撑着眼皮继续等怀玉。
两炷香之后,门又被人敲响了。
徐初酿听见了那“咚咚”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她眼皮子重得很,身子也乏力,嘴张了半晌,就是吐不出话来。
糟了!
艰难地睁眼看了看床边那早已熄灭的香,她心下知道不妙,可别说动弹了,她想不完全晕过去,都得耗费极多的力气。
门拴着,被人推开了一条缝,有细小的钩子从门外伸进来勾着木栓,轻轻一抬就把门推开了。方才那送香的伙计进来,看她一眼,低声问旁边的人:“是她吧?”
旁边那人疑惑地道:“瞧着怎么有点怪……但是这房间没错,先带走。”
伙计应了一声,上来就要拽她胳膊。
徐初酿吓傻了,抬手想甩开他,但不管她在心里多用力,手上就是一点动作也做不出来。
身子掉下床,半阖着的眼只能看见这两个人的靴子,天旋地转间,她的额头磕上了旁边的凳子腿,一阵疼痛终于让她清醒了些。
“救……救命!”徐初酿努力喊,可出口的声音如同蚊呐。
“这人竟然还醒着!”伙计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像是想找个东西再把她打晕。
完蛋了。徐初酿闭眼,已经不敢再看。
然而,等了一会儿,预料中的疼痛也没落下来,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伙计,不知为何突然就噤了声。
徐初酿一愣,费力地掀开眼皮,就见赤金站在她身侧,一柄长刀横在那伙计的胳膊之下,只要他再往下动一动,便可见血。
“打呀?”清弦靠在门口,笑嘻嘻地道,“别怕嘛,不就一条胳膊?打人要紧。”
就梧推了清弦一把,进来先将徐初酿扶起来,看了看她额头上肿起的包,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完了。”他喃喃,“你们想法子去给殿下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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