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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情莽红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萧关侯
浅情莽红尘
作者:萧关侯

strong作品简介/strong稳居三方的神君特意为他改了律法,他就是罩了个闲情头衔的浮青真君,上至神君之上,下至地仙之下,谈起都是笑而不谈,并非避讳,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槽点太多,他们也很绝望,缘由都指向同为顶了个闲情头衔的少天真君半望。





浅情莽红尘 1
三彩流云铺开,每处云端之上是神君座下各路大小神仙,纷纷来和一年一次的重头戏,三方朝会。
“近日无甚事端吧。”
神君大概看了一遍,各处递上来的书简,抬头问。
三方在神君治理下,确实安宁的淡出鸟来,于是各个含笑,躬身应了。
“今个,我倒有个事儿要与各位说说。”
众人俯耳候听,神君好似无声叹了口气,小仙们倒是没见着,照应一旁的神使早早把视线瞥向了一处。
“现成的律法沿用百万年,今个,我想改一处。”
“啊?”“啥?”“何意?”得成大统时间不一,此时看出的淋漓尽致。
“入凡间原先是不限的,现今我想改一改,一年不得过三,众位觉得如何?”
大家都想问为什么,可是神君凝重的神情分明在告诉他们,如若有异议,下次朝会不必来了。
于是参差不齐的肯定声儿慢慢的大了起来。
神君如同放下了心头一桩大事,微微勾动嘴角
“浮青可听清了?今年你的限可是用完了。”
众小仙纷纷转头朝向一个旮旯处,齐整整的哦了一声,长长的,可比对着面相肃穆的神君拜拜时气势大多了。
神君非常不介意,反而有些面上干巴,几不可闻的咳了一声。
浮青的名声可是比神君大多了,只是这声名有些掉面儿。
也不知他家祖上怎么想的,想了这么个头衔名儿,前面几任均表现平平,到现今,倒把这个头衔推销出去,还推销的铁打铁的稳居神仙八卦榜第一百年不倒。
要说,这浮青真君名字和行事相得益彰,内里倒如大家一直以为的败絮其中般,一无才,二无貌,三无德,吃的是祖上的饭。
众人提起他,大多笑而不语,那笑不是拒之千里的,是浪荡不羁,半推半就,欲言又止的。即使平日再行为端正的在这个名字前,都会露出只可意会的笑。内容太多,不晓得从哪里说起。
朝会早早结束,神君起身就串了。众小仙非常理解他的苦衷。
手底下有这么一个不太美名的活招牌,神君大大也很忧伤。
神君一走,众小仙边往外走边急不可耐的互相通气消息。
被短时凝视了的浮青从地上起来,拍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回来太快,一时改不过来在凡间时,为奴为婢的习气。
翠袖候在殿外,见人群越来越稀拉,却还不见自家主人,不由得叹口气,走到殿口细着嗓子朝里喊人。
浮青连连答应着,快速走了出来。一见着他,笑靥如花,宝贝似得举着个奇怪玩意儿献宝。
“翠袖,翠袖,半望在家不?”
被巴望着一双亮眼,扯袖子,翠袖也是男子,不由得起了些生无可恋的心思。
“真君,千交代万交代,你何时才把我的名字改了个?”
“我记着呢,记着呢,翠袖其实挺好的,挺好的,你不喜欢吗?”
浮青真君的傻,是翠袖这个贴身的人,也认可的,外人熟悉他的傻是绝不会和一个人脱开关系的。
少天真君,半望。
“真君,少天真君真的在会客,你不能稍稍等等些?”
免得又适得其反,丢了脸不说,还坏了心情。
浮青的执着,翠袖也是认可的。
好心的提醒并未得到什么回应,翠袖拍拍袖子,想着,还是回府吧,多备些帕子是肯定要的。
浮青喜滋滋的跳墙而入,举着那个奇怪玩意,一路杀向关尘居大厅。
少天真君半望正微笑示意对面条案边坐着的三位来客试试初春承了落雪的血芽茶。
“真君,真君,快,快避……”
“半望,半望!”
喜不自胜的声儿一起,少天真君便僵了一下,随即挥开挡在他面前的贴身侍人。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仿佛众人都被打了一道定身咒,眼珠动不了似的都看着那个扑在半望身旁,急不可耐邀功的男子。
侍人率先回过神,一把推开浮青手里的腌臜东西,又登时白了脸,在身上不住的擦了又擦,苦下一张脸,用另外一只手,去夺自家主人的衫角,此刻被浮青紧抓不放,都皱了。一会子又得求濯清宫的人好好打理平整,又得是一笔银钱。
思及此处,侍人不由得手里狠狠用力,浮青拽衣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拽出了本领,轻易撼动不了。除了身子往前一挺一挺的,侍人没得到半点便宜。
浮青乐的脸上开花,身子往前拱的档口,闻得半望身上一阵清寒的冷香。不由得展开鼻翼,使劲嗅。
侍人眼见着浮青快要贴到了自家主人的怀里,狠狠心,抬起脚,一勾,把浮青抬到了一边。
“嗤!”三归一的被子落地碎裂声,紧跟着是一个硬实木头落地的咯哒声儿。
浮青看着手里紧攥的一片绿水浮云般的青色绸子,一双眼睛唰的亮起,赶忙揣进怀里,嘴边两粒梨涡笑的都见了人。
侍人白着一张脸,碍于有旁人在场,不好说什么狠话,只不住的哼哼,巴望着这浮青真君知道点脸皮廉耻,自个儿走。
浮青坐起来,兀自美了一阵,屁股一撅,爬起,捡起被掀到一边的木疙瘩,在袖口擦了擦,又递过去。
侍人实在忍不住了,朝那边已然木了的三位贵客拱手,转身,拖起浮青就往外疾走。
当真是全没了仙人该有的缥缈美感。
侍人把傻笑不已的浮青扔到墙角,气呼呼的道
“你知道怎么出去,我就不送了,我家真君好脾气,不忍给你什么狠话,你就借此总是害他被人议论,不觉得过分的太多,以后不许来了,否则叫你尝尝我家真君的刀剑,哼!”
浮青恩恩的应着,脸上还是那笑,侍人见着,气的想笑,只好转身离开,不再理他。
每次总有这些话头,他早就听得发麻了,先前花样还多些,什么‘丢你去九域底’‘领神君坐下青鸾给你画个幻,叫你一辈子醒不来’‘不怕你下凡时给你使坏,叫你惨兮兮’,现却总是这些‘真君把你’,还不是没一次。
侍人跪在地上,把头贴到了冰冷的玉石地上。
“真君,那狂人已丢出去,小的疏漏,请真君责罚。”
少天真君府有个优良传统,抢着认错求罚。
半望看了眼对面空了的条案边的一地狼藉,揉揉手里的青玉杯,玛瑙红的茶水因错了时辰,变成了深褐色。
“下去吧。”
侍人诚惶诚恐的退下,不多时,偷瞧厅里不见真君悠悠而坐的身影,才领了几人打扫。




浅情莽红尘 2
浮青低头回到阻妄宫,兜头落下一方大帕子,足够给他当小被子盖。
“就和你说了,稍稍等等,偏不听,别哭了,我煮了饭,正等你回来吃。”
翠袖见帕子下,半天不见动弹,他叹口气,拾起帕子,按在浮青脸上,胡乱擦一通。
“真君啊,你就听翠袖一句,天上地下,难道真就没人入了你的眼,偏他一个?前几十年,天上地下都说你大逆不道,男儿身瞧上男儿身,现今也多多少少习惯,你还怕没人选。”
浮青咯咯笑出声。翠袖无语问苍天,他家的真君为何就这般的不同寻常,同同寻常真的很好,真的。
“翠袖,翠袖,你看,你看,我得了什么。”
浮青脸上乱糟糟的贴着几根头发,眼睛发亮的闪人眼。翠袖耐住性子瞧他手里,那紧紧攥着的是?
浮青看他脸上神色就是自己想要的,不禁耀武扬威着挥了挥
“是,半望的衣服上的。”
翠袖顿时觉得千万年的时光贼漫长,贼熬人,什么永生无疆简直是个巨大的坑。
“真君啊!”
哀嚎一声,翠袖死命晃自家这位美得冒泡,正拿着小片衣角在脸上磨蹭的主子。
“自从九十六年前,你突然看上那位起,先后是表白了二十年不成,便尾随了三十年,又不成,改硬闯人家府邸十年,每每被丢出,遂又爬墙十年,人家搬了寝室,你又写书笺十五年,人家没回半个字,站天雨里四天,望人家看你一眼,还是不成,病了才肯歇一年,不知从哪儿抽的疯,去不断下凡十五年,中间养伤一年,那一年是我最开心的一年。”
翠袖望着浮青,又说
“现今,你才得了人家一小片衣角,就这般不要命,可知人家明天就把衣服扔了,就像你送出去的那些所有东西。”
浮青见自家贴身小仙仆,眼眶泛红,万分不舍的放下那片衣角。
“还叫我来哄你么,你再等等,半望可是好人。”
翠袖干脆扭身不理他,临了不忘刺激他
“好人,怎么不对你好?”
浮青觉得该为自己喜欢的人辩驳辩驳,可惜词刚冒出,翠袖已经走远了。
轻风拂面,水蓝素衣罩身的男子,独自立在四方院中,看着一片烟青衣料,浅笑,笑的天真无邪。
浮青,半望这两个名字一合,无论什么内容都不会过夜就能传了一圈。
这回稍微激烈了些,有闲的发慌,又手痒的某位仙君,把他们的故事编成了小曲儿,朗朗上口,更便于口口相传,于是越发传的远且广。
到浮青耳朵里时,他正为怎么把从凡间拿回来的宝贝木疙瘩悄无声息的送给半望而绞着脑汁。
翠袖最怕去阻妄宫正门,只需往那里一站,肯定会有某位‘随意’经过的仙君,仙娥,‘随口’的说起少天真君,所以他更喜欢走后门,后来,后门也被好多随意,随口占领,他便每日醒来,抓阄决定从哪个门出入。
这一早,翠袖按例要去拿自家真君的份子,哪个叫他家真君全无长处,偏又承了祖上的名衔,神君总不好让他饿着冻着,近些年自家真君又发癫狂常去凡间,没后勤补着,撑着,怕是要抵当阻妄宫出去了。
几位随意而过的小仙娥在正门前晃悠,翠袖分明看着她们浑身一抖,精神头瞬间爆数倍的迎着他而来。
这么许多年,耳朵听得起茧子,翠袖好歹能面不改色的,该干嘛干嘛去,仙娥们好似和他一路般,始终保持着十几步距离,开始念叨。
“昨晚上,舞阳元君来我们君上府上吃酒,提起了刚发生的一桩趣事。”
“等等,姐姐先不说,我来猜猜,是不是浮青真君从凡间历劫回来,带了一件物事送与少天真君,嘻嘻~~~”
翠袖端得是一手好架子,纹丝不动,脚下不停,耳朵却是不争气的束到那边去。
笑什么笑,要说便说,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没送出去,这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几位仙娥心照不宣的嬉笑一阵,最先挑起话头的那位仙娥接起话。
“是啊,是啊,当时什么宝贝,却是凡间那些个孤身寂寞不起的女人用的,用的,哎呀,就是那个假的,却也能当得起男人作用的东西。”
“姐姐倒扭捏,我听说那东西,凡人叫角先生。”
“哎呀,哎呀,不说了,不说了。”
仙娥遁走,翠袖也已经到了濯清宫,一张脸白着,吞了口口水,着实不知道该不该进。
“哎,翠袖小仙来了,怎地不进来,浮青真君的份,我早早就备着了。”
濯清宫又大又静,当事的仙君这么一叫,翠袖那点犹豫顿时没了资格。虽说仙君是个老实无心的,但他的话,旁人听着,翠袖听了,平白就多了戏谑的成分。
翠袖瞥一眼那位长相上佳,智商却跟不上的仙君。
“仙君平日真该出去走走,总在濯清宫闷着,着实不好。”
不问窗外事,甚好,却也甚不好。
仙君茫然了一阵,又瞧了一阵翠袖的脸,不知什么深意,但也觉出自己说错话,便拖了给浮青的一箱宝珠,华衣,亲自交给了翠袖。
免了一顿尴尬,翠袖自然感激仙君,从箱子里挑出一根白珊瑚,当做谢礼,他家真君无才无德无能,却也教导过,不可白占人便宜,不可欠情不还。翠袖把这难得的正经话记在心底。
他家真君早就丢脸不少,自己能掰回多少算多少。
仙君是个傻大个,不推也不接,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他,翠袖觉得自己送个东西还送的这么尴尬艰难,实在是,心口疼,疼死了。
“我不接受贿赂。”
翠袖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想想,也怪自己没说明白。遂躬身拜礼。
“仙君误会了,我家真君教导,承人照顾,当不可骄纵,应知回报。今个刚巧,我便替我家真君感怀仙君平日里的照顾,小小谢礼。”
仙君恍然大悟,接了。
翠袖正要擦汗,抬身就见到了关尘居,少天真君的贴身仙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按理,翠袖要拜人家,这一拜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仙官冷着一张脸,真是得他家真君真传,平白无奇的脸也能冷出几分少天真君的清淡来。
许是身份端着,仙官并未为难翠袖,抖抖手里一件青色绸衫,朝仙君做礼。
“劳烦仙君了。”
仙君回礼后,便绝尘而去,翠袖仿佛挨了一耳光,脸上发热。
再多说,怕是要连累仙君也被议论,翠袖转身仓皇而逃。
一路上,便对自家真君生出许多怒火。
所以,浮青正巴巴的想着如何送出自己千挑万选出的宝贝时,翠袖瞧着,更是火大,一把夺了那木头疙瘩,扔进了燃香的火炉。
浮青大喊大叫,扑过去抢。
“真君今个,自己想辙吃饭吧,翠袖心口疼,疼的要死了!”
如泣如诉的腔调,总算引得浮青肯分神问他一问。
“你怎的了。”
翠袖双目飘红,气呼呼的喘气。双颊都鼓了起来。
“真君真该出去听听,又是小调唱着,又是新闻说着。这些都叫我听着,可不就心口疼么。”
浮青笑起,谄媚的紧,翠袖见了,更是气结,一挥衣袖,扭头走了。
翠袖这一闹,浮青反倒想到了辙。
话说关尘居邻居之一就有位爱好研究医书的老仙君,最最好的是,老仙君对病患来者不拒,甚至有些痴痴盼着的意味。就是老仙君也学了端架子,偏要人上门请才肯。
这倒成全了浮青的心思。当即,把从火里扒出来的木头疙瘩,揣进怀里,喜滋滋的出门去请老仙君。




浅情莽红尘 3
老仙君是个慢性子。
浮青很欢喜他的性子,一句‘老仙君不着急,我恰好去办个小事,再来迎仙君。’
老仙君的仙仆应了,谁还没个三急,谁还能直白说,我去尿个尿?他家老仙君也确实慢。自家向来少奉客的好茶,浮青这一走他实在是高兴。
翻墙而入时,浮青智商抖生。
隐了身,一阵风飘去半望的新寝殿。
少天真君的其他用处的房间都很普通,唯独睡觉的地儿,宽敞精美,叫浮青着实耗了许多仙力。
终于寻到了那张床,浮青舍不得就这么快的过去完事,躲在远处先看看这从来没进来过的地方。
半望品味当真好,寝殿布置的简单也见温情,几盆开的正娇俏的一色水的白花,瞧着就叫人心情倍好。
寝殿安静的很,这该得应于那些加了厚的云纹窗棱,确实是不扰人清静的好方法。
浮青看够了,便朝那落了帘子的床走,半望喜爱干净,神仙多喜净,这本没什么,到了浮青心头,就是个好。如今看到落帘的床,在心里不断的夸着,半望就是细心,就是周到,床敞开,确实容易染尘,他的居所叫关尘居,有了尘埃倒真是个不好。
掀开帘子,床上空无一人,浮青失落了下下,然后便又开心出来,要是半望在,他还要动动脑筋,防他扔自己出去。
浮青脸上飘红,轻轻倒下来,在床上趴了一会儿,记起自己的正事,依依不舍的起身,在床头看到个空木盒,当真是合适不过,放进去那块木疙瘩,合上,浮青化作青烟,回了老仙君处。
翠袖在慢吞吞终于来了的老仙君前,真被气的心口疼,真的用上了老仙君的医术,那是后话了。
浮青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凡,每天便是隐身爬墙去望望自己喜欢的人,半望不出来的时候,就无聊的多了。
所幸,不久便是神君承接三方神君之位满一万年的日子,理应贺一贺。
浮青得神君偏心照拂,自然愿意花心思,想着备什么贺礼好,想来想去,想起自己第三次下凡化作一个穷苦书生时,见过的一座山中有个刚开智的横公鱼,这种上古异兽,没什么用处,神仙又不用吃它的肉去保持什么公正心,清明脑,不过胜在这条鱼长得颇漂亮,性子也温和,养在神君家里,每日瞧瞧高兴高兴也不错。
临走前,翠袖给他备了些干粮,凡间虽没有仙界那诸多的好处,却也自有它的独特,比如,仙家在凡间大多仙力减弱就是一个。
“真君,虽说那条鱼性子好,这许多年过去,也不知到底如何了,听闻横公鱼喜吃一种小鸟,我也替你备了些,早些回来,要是人家不肯,你便不要强求,我们去地仙那儿求些人参什么的,也不失心意的。”
浮青点头应允。
跳下云头,浮青甩甩肩上的袋子,直奔那座山。
凡间此时正值盛夏,热火灼人,这座山少水,只有一处深湖,又被群山环着,水汽散不开,是以直到爬上山腰,还是觉得热。
到了湖边,浮青开始往外掏小鸟儿,静候一阵,湖面果然有了异动。
丝丝涟漪,越来越大,忽然一条火红伴亮金的鲤鱼样大鱼腾出水面,长过鱼身的两条红须在空中荡着,大嘴一张把那些小鸟儿尽数吸了过去。
浮青在它要扭头往下扎猛子时,挥手大喊
“小鱼儿,小鱼儿,还记得我吗?”
横公鱼开了智,听懂人言,扭着身子,停在空中,把他看了一遍一遍。
硕大的鱼头点了点,一个猛子入水,慢悠悠游到了浮青面前。
浮青拍拍它光滑的鱼脑袋。
“这么多年,你还没化形啊?”
鱼头失落的摆了摆。
但凡开智,自然会想要化形,就如后背痒,忍是忍不住的。
“小鱼儿,小鱼儿,我是天上的神仙,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天上,贪个便宜,早些化形?”
仙界的灵气自然比凡界纯厚,横公鱼不傻,当下点头。
接着,浮青遇到了难题,这么一大头鱼,可怎么背到仙界那儿。
虽说这座山离仙界不远,可毕竟属于凡间,他的仙力本就不够看,玩点小把戏还可。真要拿来做正经用了,偏又不够的。
于是,浮青懊恼的坐在湖边,喂横公鱼吃他的干粮。动着他那颗不太灵光的脑筋。
“对了,对了,我祖上留了个珠子,可以收宝物,想来,装个你是够的。”
横公鱼点头附和,浮青看它讨喜,摸上鱼脑袋,拍了拍,指着一旁的袋子。
“你等我,我去去就来,这些留给你吃。”
浮青想好,便起身,横公鱼乖乖的潜在湖边,睁着一双黑眼看着浮青走开。
刚走几步,林中忽的冲来一头大黑虎,浮青瞧着,惊得往后急退,那黑虎额头吊着一条泛白伤疤,浮青认得,那是做书生时,拜学经过此,正遇到黑虎和横公鱼打架,他瞧小鱼儿可怜兮兮的落得下风,便拿了根棍子,在后面捣了黑虎一棍,黑虎闻得不对,扭头要咬,这一扭一跳,肚子躲了过去,额头却正中棍尖,留下血淋淋一条伤口。
浮青当时是个文弱书生,这一捣已经用了十成力气,黑虎吃痛来咬,他只能拖着两条软腿在地上爬,挣扎着。
后面的黑虎突地一声怒吼,身子已经摔了开去,浮青当时只见得小鱼儿呆呆的看着他,想来是小鱼儿有什么神力,黑虎逃了,他便朝小鱼儿笑了一笑,揉开腿上的肉,攒了些力气,匆匆下山。
想来,这黑虎记下了这笔账,今个是来寻仇的。
浮青向来不知道如何打架,此时也只好飞快的撒丫子狂奔,在山林间辗转腾挪,那黑虎显然这么些年精进不少,身子那叫一个灵活,浮青的后背已经被它抓了几回,疼死了。
如今逃命要紧,浮青顾不得许多,一道仙力汇聚的光打过去,黑虎哀嚎一声,滚在地上,滚了几滚,便不动了。
浮青停下来,急喘了几口气,瞧了眼自己仙力还未散尽的手指,连说完了完了。
跳下云头,浮青掩住脸,特意拐了一条僻静的路,见四下的确无人,连忙闪进阻妄宫后门。
拿了珠子,要爬上云头时,被翠袖撞见,他连忙捂住脸,驾云遁走。
收了横公鱼回来,浮青躲着,躲到了红霞布天,才敢回到阻妄宫。
翠袖见到他后背时,急的哭出来。
浮青自觉,他这是太夸张了,现在早已不疼了。
“我不疼的,你找些药草给我贴贴就好,可千万别声张。”
翠袖抽抽啼啼的说
“肉都黑了,还说这种话,我这就去请老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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