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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袍子君休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辞凉

    没有摸索到水杯,却被一双手握住,递给了她一杯水,姜晓棉笑着问:“新辰,是你吗”

    姜晓棉没有听到眼前人的回答,她咽下了杯中的水又说:“你今天是不是喉咙不舒服,不想说话,这样也好,休息一下才好得快。”

    向冬漾压着嗓子装作低沉沙哑,用不易被辨别的音色“嗯”了一声。

    姜晓棉没有感受到异常,手里的空杯已被他接过。

    “新辰,我们说好去白头湖的,什么时候出发啊”

    向冬漾思愣了半晌,不知该作何回答,如果让姜晓棉知道她面前的人是向冬漾而并非冼新辰,白头湖之行,就会化成湖里的泡沫。

    姜晓棉忽觉得自己被抱起放在轮椅上,很坚决地站起来反抗:“不,我双脚还在,我不要坐这个!我要你牵着我的手,做我的眼睛。”

    她满脸迷茫的渴望,伸出手等待着另一双手将她牵起,就像一朵孤零的木棉花在枝头等待着温暖的春风拂过。她如愿了,掌心没有落空,一双厚实如玉,沉稳得让人心安的手,一点一点地指引她前进。

    这双手带来的温柔踏实,让姜晓棉心头窜升的欢喜没有一丝杂念,也没有丁点的怀疑,顺其自然地以为那就是冼新辰的手。她的眉眼与唇角,如被喜神勾勒成弯月的弧度,笑面满溢地想:“这是第一次,被冼新辰如此牵着手。”

    耳边的喧哗声伴着风声嘶嘶作响,被牵的那双手,不曾迷失过方向。不知道走了多久,又或者还需要走多久,听见海鸥的声音,姜晓棉就知道,她白头湖之行的心愿达成了。

    白头湖是长南市有名的风景区,与市区医院相临。因长南属于温暖的南方,每年冬初的季节,就会有成千成万的红嘴鸥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漂洋过海远道而来,眷恋这边温暖的冬季,到次年的春天又飞回西伯利亚,周而复始。

    瞧,湖波荡漾,海鸥长翔,一只海鸥在湖面点水而过,长鸣而去。

    “新辰,我听见了海鸥的声音!”姜晓棉细听着声源兴奋地说道。

    姜晓棉欢唤的“新辰”,于向冬漾来说,着实是两字之苦。

    向冬漾低头回首自己二十出头的人生,竟找不出其他痛事与此刻的苦味来相抗衡。一颗心如这泊坑,承受了百千吨的湖水,压得自己大气难喘。

    反正,向冬漾扮演着冼新辰的角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论是异木棉那次,或是今日之事,他都不愿意开口赶跑她短暂的快乐时光。

    “卖棉花糖咯,蓬松入口即化的棉花糖!”

    姜晓棉的目光被吸引着搜索棉花糖摊贩叫卖的方向,可是终究是徒劳。她扯了一下身边人的衣角,带那么点撒娇的口吻:“我想吃棉花糖。”

    棉花糖摊贩果真长了一副好耳朵,没等向冬漾反应过来,就已经先走上前来询问:“小姐,先生,需要买棉花糖吗十块钱一个。”

    向冬漾给过钱,选了一个洁白的棉花糖,握起姜晓棉的手,稳稳递到她手中。

    姜晓棉咧嘴笑着,指尖触摸着柔软如云的棉花糖,将它们撕融在嘴里,触及舌尖上的甜,这辈子都无法淡去。

    湖边台阶上,两个人垂腿而坐,迎着风追来的海鸥,带着一些猛烈的速度,扑腾着双翅,将他们面前的湖水撩波起清灵的水声。

    姜晓棉感觉脸上有些飞溅的湖水,知道是那群海鸥在调皮,笑问身边人:“这是回长南以后我第一次来白头湖,你知道这里有个美丽的传说吗”

    没有听到回答,姜晓棉在心里头暗自想:“新辰小时候大多在北方成长,想必这里的传说故事他未曾听闻。”

    向冬漾看着姜晓棉,她面上平和之余,嘴角边还沾有方才残留的棉花糖,便伸手为她轻轻拿开,听她缓缓开口说着那远久的故事。

    “这是一个跨越地域的故事。传说很久之前,这里还不是一片湖泊,而是一座海拔很高的白头山。白头山的山神有个女儿叫做白雅,白雅生得很漂亮,她心里装着远方,喜欢游走各国世界。有一次,她游玩到另外一个国家,那是遥远的西伯利亚,后来,她就再没有回白头山。”

    湖风渐渐吹着,姜晓棉忽然停顿了一下,因为她唇边的黏糊糖意招惹了一些发丝来粘。姜晓棉将散发捋在耳边,继续说道:“你知道白雅为什么没有回白头山吗因为她爱上了西伯利亚的一个养海鸥的小伙。而人和神是不可能谈恋爱的,山神愤怒地把白雅抓回了白头山。民间小伙在寻找白雅的时候,不幸在西伯利亚的雪地里冻死。

    白雅为了爱人决定与山神决裂,一定要去西伯利亚,山神愤怒之下,白头山立刻山摇地动,渐渐塌裂。因为白头山实在是太重了,导致凹陷入地,形成了一片坑。

    白雅知道情人死后,她选择泪尽化成湖水,尸身投入湖底,而那个民间小伙的魂魄附在海鸥上。所以,每一年,就会有成群结对的海鸥过来飞旋在白头湖上方,白茫一片。人们把这片湖叫做白头湖,据说情侣相伴着走过这片湖,就会得到白雅的神祝福,让他们一辈子白头,永不分离。”

    姜晓棉的故事讲完了,这时候也渐渐地入夜,有几颗微星出没,渐渐地显露在空中。

    “星星出来喽,回家啦!”旁边传来小男孩跑过的欢呼声。

    姜晓棉低语重复了一遍小男孩的话:“星星出来了...”然后又凝起眉头嘀咕道,“多想陪你欣赏天上的星辰,可惜我的眼里,没有星辰,至少,你此刻在我旁边。”

    向冬漾在一旁,听到姜晓棉靠在他肩上轻微的呼吸声,只有这样沉默,他才可以更久地待在姜晓棉身边。

    “新辰,我困了。”

    一件稍厚的外衣被披在姜晓棉身上,她能亲切地感受到,这件外衣的重力所带来的温暖,以至于让她靠趴在宽厚的背上,回去的路睡得很沉。

    回到医院后,向冬漾把姜晓棉放躺在床上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她。望着她累得熟睡的模样,忍不住俯身往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而姜晓棉对于这个吻,浑然不知。

    向冬漾等来了冼新辰,才动身回家。

    第二天,姜晓棉醒来时,一早就听见了林深和弟弟小泉的声音。

    “姐姐...”

    林深见姜晓棉睁眼,笑话道:“醒啦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醒得这么迟,都已经是十点多了!是不是昨晚做什么美梦啦不愿苏醒!”

    姜晓棉只笑过不理。

    “姐姐...”小泉过来拉着他姐姐的手直唤。

    “小泉,怎么来了来,姐姐看...看你。”姜晓棉说到“看”字的时候停语沉默了一下。

    小泉忙安慰:“姐姐,医生说了,你马上就好的,到时候就能跟小泉一块玩耍了!”

    姜晓棉听到后笑了笑。

    林深在旁搬挪凳子坐时,见一件男外套落在上面。

    “哟,是谁的外套落在这了”

    姜晓棉听后心想是昨天在白头湖时自己披的那件,便说:“这是冼新辰昨天穿的吧!等会提醒他一声。”

    小泉一眼机灵劲地瞄说:“姐姐,你错了,这不是哥哥穿的外套...”

    姜晓棉努了一下嘴,只当小泉是不懂事在胡说,便驳回他:“这是哥哥的,等下他来接你的时候你记得跟他说一声。”

    小泉听了姐姐的嘱咐,疑着“喔”了一声点点头。

    下午后,林深从医院刚回学校,才进了校门不远,正巧听见叶窈跟她的狐朋狗友走在前面嚼着舌根。

    “哼,姜晓棉的那双眼睛呐,特别能勾男人的魂,现在老天都看不下去,瞎了吧!”叶窈的语气说得很难听。

    与叶窈同行的另外一个女人也附和着:“对啊,巴不得她一辈子做个睁眼瞎,看还有谁喜欢她!”

    在她们中间开口说这句话的人叫余玫,呵,人如其名,愚昧无知。在学校里,她可是叶窈忠心不二的跟屁虫,就因为叶窈在学校有些大姐大的气势,巴不得跟着她混,能讨上一点好处。

    叶窈又说道:“我那个妹妹也真傻,还三番五次去看她,再看,还不是个睁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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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谁知还失而复得
    深秋的雨连绵阴寒,为初冬更添了几分冷意。

    姜晓棉迷糊着半睡,忽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待要看近之时,那是她父亲姜佋华。

    “爸…”

    “晓棉,你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好好看爸爸一次,爸爸很想你。”

    与爸爸仅有一臂之遥,姜晓棉伸出手,以为一下子就可以抓住父亲久违的手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两人越隔越远。

    夜朦胧着凄凉,雾很迷茫。

    漫长的路,夹着雪花,姜晓棉觉得自己追了爸爸很久很久。

    追到雪崖之时,爸爸却朝她挥挥手,背身而下。

    “爸,不要,爸……”

    “轰隆”一声雷响,姜晓棉吓得惊醒,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

    “妈”

    姜晓棉在床上带着惧怕的音色呼唤,白胜雪听到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来到女儿的身边,她轻轻拍着女儿,告诉她不怕。

    窗外的雨仍然一直下,这场雨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停过。

    “晓棉,现在才五点呢,你再躺下睡个早觉。”白胜雪轻轻安抚了她一遍。

    姜晓棉抓紧了被子,回想方才梦中的父亲那般唤她的音容,已是许久未曾再见,待要追上细瞧时,突如其来的雷声,与爸爸坠楼落地的画面惊心地重叠。

    “妈,我没事。”

    姜晓棉起开身子,执意下了床,摸索到窗边,一股冷意袭得她透肤刺骨。

    “妈,今天几号了”

    “23号了。医生说你的恢复期就这几天了,所以你回去多睡会儿,听话哈!”白胜雪话中带着一点强硬的命令,扶着女儿重新躺回床上。

    可是闭上眼睛,姜晓棉总会回顾刚才的梦境。

    雨声唰唰作响,大老早的也没有一刻歇停,反倒越加猛烈。

    “他妈的,作死的雨!”花店内,韩非然粗暴地吐了一句脏话后急忙搬着店外面的摆花。

    好半晌,忙活完后拿着毛巾来擦拭淋湿的头发。

    手机叮铃一响,新短信提示:“非然,气温开始下降了,要多穿点衣服。”

    韩非然点开看了一下发件人,是姜晚莞。

    “非然,把你手机给我打下电话,我的没电了!”

    韩非然应着母亲一声,删除了短信,“喔,好。”

    韩母打完电话后,韩非然问她:“妈,你跟向氏集团的鲜花订单还在继续吗我听说他们公司签了一个更加优惠的花店,做完手上这一笔,咱们就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向母听儿子此话中有如天气乍然的冷意,她疑惑:“是吗可是前儿他们还打电话过来欢喜喜地订花架作开幕会仪式,也没说以后取消合作啊!”

    原来韩非然此言只是胡诌,略有些心虚,眼睛忽闪到一边,随便抬了个喷壶往一旁的水培绿萝叶面上浇洒,道:“人家碰见更优惠的事,哪会知会你。”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冬漾告诉你的”向母笑着拿过儿子手里的喷壶,“跟我搞鬼呢,是不是跟冬漾闹矛盾了”

    韩非然仍然糊弄了一个借口:“我路过他们公司时看到的,那么大辆的花车呢。”

    韩母一笑:“你这孩子,就是小心眼,谁不贪图个节省便宜,哪头划算拿哪头,自然会有想到我们的时候。”

    听见儿子没有吭声,韩母也就继续唠叨:“快收拾东西去学校吧,成天动不动就回来,别耽搁课啊…”说着只忙着自己的事儿去。

    “阿嚏”

    向冬漾才刚下楼时打了个喷嚏,他抖身缓了一下这冷意,进厨房往多士炉里捏出刚出炉的面包,放在盘里边刷着蓝莓酱带哼着歌,“属于夏天的青春在哪里,在哪里…”

    “冬漾,牛奶还热着呢,要喝光啊!”

    “知道了!”

    向母又走来唠叨:“每次都要赖到快中午才醒,真不知道你在学校是怎么过的!”

    向冬漾朝母亲扮了个鬼脸,不理她的唠叨。吃完早点后,瞧见这边的雨淅淅沥沥还在下,遥远的天边已见阳光透过云层格外耀眼,他便边换着鞋边哼着歌出门:“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请相信有彩虹…”

    “冬漾,哎,这小子!”

    向母呼唤着着他,愣是没叫住跑出门的儿子。

    向冬漾来到医院,看见白胜雪陪着姜晓棉,他止了一下将要向前的脚步,哪知白胜雪却转身拿着热水壶出来,两人照了个正面。

    “伯母好…”

    白胜雪看着眼前头发还有几分湿漉漉的人儿,知他是向氏集团的儿子,前几次他经常来探望姜晓棉,只是没机会跟他单独说些话。

    “喔,是冬漾啊,挺早啊,我替晓棉跟你说句谢谢。”

    白胜雪作为长辈先发出了致谢,让向冬漾有些不好意思,他稍红了些脸,“伯母,这是我应该的,晓棉也是我们很要好的同学。”

    “妈,是谁来了吗?”

    里面响起姜晓棉的声音,向母回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一个故人的儿子聊聊天。”

    白胜雪的话让向冬漾笑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对他不讨喜。

    向冬漾先是愣了一下,后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既然晓棉还休息着,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白胜雪留住了他:“你等等。”她将手中的东西轻悄悄放了回去,陪向冬漾走了出来。

    “伯母,你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吗?”向冬漾小心翼翼,犹如一个待审的犯人,生怕说错话。

    “我听新辰说过,你喜欢晓棉?”

    向冬漾悄悄瞄了一眼白胜雪的眼态,她似乎不是来申训的,但面子上也没那么和悦。

    “不是为咖啡馆的事兴师问罪,一来就掐着要命的话题,真是个过来人。”向冬漾心想着,对于这个有可能是未来‘丈母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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