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袍子君休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辞凉
“该死!我忘了刹车失灵还没修!”
单车跌在地上,那轮子还持着惯性转溜溜,直到气息奄奄。
徐子凡忙扶起面前被撞倒的姑娘,拼命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叶窕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不确定地叫出眼前人名字:“你是…徐…子凡”
徐子凡顿时又羞又愧:“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注意看,你有没有伤到哪”
“别紧张,我没事的。”叶窕说着挪动了一下腿脚,还是没防住一阵疼痛:“啊!”她稍提了一下裙角。
徐子凡见她的膝盖都被磨破了,赶紧扶着她:“我送你去医务室,赶紧消毒包扎一下,不然感染了就是我的罪过了!”
“没事的,这点小…”
还没等叶窕说完话时,她身子一顿轻,原来已经被徐子凡抱起,走向医务室的方向。
好陌生的气息,此时贴得那么近。
“医生,她摔伤了,需要处理一下,麻烦你了!”
医务人员走出来看时,为叶窕上了碘伏。
忽觉一阵刺疼,叶窕不禁叫了一声。
“是不是很疼,都怪我!”徐子凡耷拉着脸色,在旁边自责。
叶窕笑着劝慰:“只是一些皮外伤,又不会骨折!”
“回去以后尽量不要让伤口沾水,等它慢慢结痂以后也就没事了。”
徐子凡搀着叶窕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身后传来叶窈的声音:“小窕,你怎么了”
“是我…”徐子凡正要承认错误时被叶窕一句话打断:“姐姐,是我不小心摔倒后徐同学送我去的医务室。”说着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徐子凡。
“喔,原来是这样,那就谢谢你了。”叶窈挑了下轻蔑的神色,对徐子凡客气了一句后拉走了叶窕。
徐子凡愣得跟个木头人一样在原地不知所措,后被向冬漾撞见,“子凡,你的自行车怎么随便停在路边,我找了你半天人。”
向冬漾推了车给他,提醒道:“你的刹车怎么还没修好,当心出事故!”
“你来迟了,还真就发生事故了。”徐子凡摆摆手无奈,又问:“你是不是要去找姜晓棉,我见她在图书馆一楼。”
向冬漾咧嘴一笑,赶着步伐跑去,“谢谢你了,看来这自行车还把缘分送到了,走了。”
姜晓棉正安然徜徉在书海里,忽有嘴角的口哨声轻轻传来。
至今为止,只有向冬漾会在她面前这样嘟嘴吹着口哨。
姜晓棉的视线仍然凝聚在书页下,头也不抬地说:“这里是图书馆,请你闭上‘口哨嘴’。”
“喔。”向冬漾尴尬着捂了一下嘴巴,又低下身子蹲在她面前,小声问她:“那儿有桌子,你为什么不坐呢”
姜晓棉假装他是透明人,并没有回话。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向冬漾收了书本,拉着她出了图书馆。
一路人的目光,集聚在他们身上。
学校的湖面上,垂柳的枯色还抹留疏淡的绿意,它刻意掩起冬的颜色,舞着身段飘淌在湖面上,触碰了忧伤,又把忧伤漾成一圈圈散去远方的波纹,平静,消失不见。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向冬漾回答她道:“看湖。”
“湖有什么好看的,我要回去看书。”姜晓棉说着就要往回走。
却被向冬漾一手拉住:“你心里的不快乐,书不会帮你解决。”
“书不会,你会啊”姜晓棉微微蹙眉,看他怎么回答。
向冬漾捡起石头,往湖里头用力地扔去,传来“噗通”的声音。
“每次,我遇到不开心的事,就会来这里扔石头,把所有的坏心情都当做石头扔到湖里,让它们通通沉下去,一辈子无法翻身!”
向冬漾的做法,跟在路边跌倒的小孩哭着要打石头的做法没有什么两样。
姜晓棉只认为是无稽之谈,冷问:“难道你的心情就会这样变好”
“不信你试试!”向冬漾捡起一个石头,递给姜晓棉。
姜晓棉朝着寸眼距离的湖面,扔下石头,湖面发出低沉的声音。
“呐,石头丢水里了,可是坏心情还在啊!”
向冬漾见她如此,笑着又捡起一块石头,跨出脚距,臂膀张到最大幅度,示范道:“不像你这样扔的,你看我!”
“噗通”
石头抛向水面,溅起的水声清脆响亮,伴着他的呐喊:“我讨厌你们!”
“把坏心情大声地喊出来,把你心里面的愤怒尽情地叫出来,让它们带着一切糟糕的事情沉入湖水里面!”向冬漾把石头捡给姜晓棉,“你再试试,像我刚才一样。”
姜晓棉攥着掌里的石头,呢喃自语:“糟糕的事情…”
“对,就是糟糕的事情!”向冬漾在一旁鼓励着她。
姜晓棉闭上眼睛,满脑子里面糟糕的事情太多了,像垃圾一样占满了大脑的内存。意念驱使着她:“把它们通通扔掉!”睁开眼睛,抛开石头,用力甩扔到湖里。
“我恨你们!”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绕着湖水,第一次觉得这么痛快地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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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长南的雾霭,披着朦胧的幻想,停滞又凝聚,悄悄覆盖了城市的苍穹。那些木棉树,败过花儿落过絮,如今挺着身子眺望那一片浓厚的白茫茫。不见长南见冬雾。它在想,冬天到了,春天还会遥远吗
这个冬季,姜晓棉也站在木棉下这样想来着。她仰着头,看缭绕的白雾逐渐被透出云层的微光赶散,她赶紧扯高了脖间那红绯色的围巾,把鼻嘴捂得只透出一丝气,防着冷气侵袭。木棉也冷得不再掉叶,因为它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等江南岸的春风。
“喔,过冬啦,过冬啦…”
有几个同学,不怕冷的,邋遢着拖鞋的脚,甚至还穿着短袖,从学校的这头树窜到那头树,言语中哈出的气暴露了他强制抵御风刀霜剑的傻意。
姜晓棉正走在前往微机室的路上,琢磨着些什么,脑袋里刚有一点灵感,就被身旁窜过去的同学一喊而空。
见那同学穿着短袖,明明迎着冷风瑟瑟发抖,还装得跟寒梅一样傲骨躯寒。姜晓棉不由自主地抖了一身冷意,很想告诉他要学会爱自己,天冷要加衣。可是想归想她没有说。如果真说了,人家一定会觉得她莫名其妙。
“唔!把长南改叫长北得了,真是怀疑冬天的脚步走错了路!”
“啧,真想看长南下一次雪!”
…
姜晓棉听着同学的埋怨,心里只笑想,他们不知道,北方可比这冷多了。走进了机房,很明显感受到一股暖意搪走了些许冷意。同学们进进出出,陆续点击着下学期选修课的相关操作,除了鼠标的点击声和键盘上偶尔传来的敲打声,还有他们切切私语,讨论哪门课有趣,或者是哪门课容易过线。
姜晓棉往里头走进去,意图寻个位,路过姜晚莞身边时,没有发觉姜晚莞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还好姜晓棉没有注意,如果注意到了,她的心里一定有稍许难受。她选了一个比较靠后不扎眼的座位,“也许没有人愿意跟我坐在一块吧。”她心想了一番,打开教务网登进自己的学号。
机房里和谐的气氛总有人会想方设法打破,就如煎鸡蛋时鸡蛋总要先被砸出一个缺口,意料之中。
“嗯姜晓棉,怎么选在这么一个靠后的位置,你是怕自己的继女身份有多么地见不得光”
叶窈的话很刺,姜晓棉低沉着气儿,感到有一个针管缓缓推出里面的空气,渐渐侵入自己的皮肤。虽然叶窈的话有半句很实在,姜晓棉只是在想,身份见不得光的原因仅仅只因为冼新辰。
仅此而已。
被人这样一口一个继女喊着,姜晓棉真想甩手给叶窈一个巴掌的冲动,仰头凝视着她,眼睛睁得怒圆,连发丝也带着气,触着每一根神经末梢。
四目相对,几乎要擦出火花。
旁边人纷纷小声嘀咕:
“你看,叶窈跟姜晓棉…”
“哇,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微机室,‘危机室’…”
叶窈把手抱在胸上,冷笑问她:“怎么,我说句真话还嫌难听了不信你问问大伙,他们对‘土鸡变凤凰’多感兴趣啊!”
周围的同学有几个人在哄堂一笑,那种笑,好像是助着叶窈,也好像是在笑话姜晓棉。
“叶窈,走开,你挡到我的路了!”
向冬漾从后面过来,狠狠撞了叶窈。
整个长南大学,恐怕只有向冬漾能有恃无恐地对待叶窈了吧。
叶窈一时站不稳,差点摔了个踉跄,气得她当面竖起愤怒的食指:“向冬漾,我可是整个学校里受人追捧的校花,你今天为了这个女人推我你信不信我在新闻头条上让你难堪!”
“校花我看笑话还差不多!”诺大的机房室,只有林深敢在一旁笑出声。
向冬漾冷冷道:“惹了名记之家又如何,我悉听尊便。”
叶窈看到向冬漾为姜晓棉出头,又有林深出言讥讽,气急败坏地跑出微机室,又与刚来到的韩非然撞了个霉头,愤然离开。
韩非然不由得想笑,“看叶窈火急火燎,甜玉米被炸成了爆米花,也只有向冬漾敢把她惹成这样!”
“非然,这边,我给你留了一个位置。”见到韩非然进来,姜晚莞忙招手呼唤。
韩非然没有怎么理她,余光扫描一下姜晓棉,她跟向冬漾坐在一起。
此时代时骞正从韩非然旁边走过,韩非然一把拉住他:“时骞,好像没有位置了,晚莞旁边那里有个空位。”
姜晚莞看到推辞的韩非然往别处走去,只能暗摔了一下手里的鼠标撒气。又看到代时骞过来坐下,面朝自己微笑,姜晚莞不屑去接望他的微笑,甚至撇过白眼。她觉得,代时骞的微笑,丑陋,粗鄙,像一只觊觎天鹅的癞蛤蟆。
可是,代时骞的微笑,那真的只是一个很礼貌的微笑啊!
姜晓棉这一届是这个学期的大一新生,按照学校的规矩,新生的选修课在这个期末考试前选定,下学期就可以跟着课程的脚步上课了。
对于向冬漾来说,这是巴不得的好事。他在姜晓棉旁边瞅着她的屏幕问:“晓棉,准备选什么课呀,如果你迷茫的话,我作为过来人可以给你指点迷津喔!让你轻松易过。”他问这句话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逮着时机要跟她一起上课。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姜晓棉淡淡地回了一句。
向冬漾一边盯着姜晓棉的点击项,自己也跟着不漏地点,中国语言文学,历史学,哲学…也不顾自己选修课的学分水平如何。
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韩非然在前边辣着眼睛只有往后头回望的份。
陆小郭拉着韩非然的衣袖推了一下他:“哎,非然,你的选修学分差不多了啊,还来这机房搅和个什么劲!如果你的水平还差着学分,还让不让咱们重修的学渣活了”
“你才承认你是学渣啊!”旁边的林深悄笑。
韩非然没有顾及到跟他说话的陆小郭,起身往后头走去:“冬漾,你选好了吗我那台电脑鼠标坏了,没有办法操作。”
这样的请求,无异于是在明显地侵夺。
“喔…我马上就好了,你等我一下。”向冬漾面对他的请求,既然不能明确地拒绝,只能借此拖延。
哪知姜晓棉退了账号,起身就走,“我ok了,非然,来用这一台吧。”
有时候,事实总跟自己料想的不太一样。
“啊喔,好。”
韩非然也懵了,本来是要借机接近姜晓棉的,她倒先走了。他只能胡乱地按照向冬漾的操作选了一样的课程后追出了出去。
还好,路前头没有过多的拐弯,姜晓棉走在前面的背影一目了然。
“晓棉…”
姜晓棉听到韩非然的呼唤便停了脚步,疑回头,“你把我叫住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韩非然心中迟疑不定,语气变得焦虑:“最近你跟向冬漾走得比较近,你是喜欢上他了吗?”
“没有。”
姜晓棉没有想到韩非然会问这样的话题,两个字回答地很明确。
“那就好…”问题提出之前,韩非然的心本是难受得皱成一团,现在又烫成了一个平整。
姜晓棉稍加思顿,似乎是想问什么,陈暗的眼眸立即发亮起来,“非然,你知道寻棉图吗?”
“寻棉图?…”
韩非然把对画本的记忆搜索了一遍,他只翻到‘寻棉诗’,那‘寻棉图’呢画本里好似没有这幅画。
姜晓棉望着韩非然浑然不知的表情,心中生起一百个猜想:“他不知寻棉图,那首诗跟红纺画廊里的画难道是一个巧合”
“但为何题目也这么凑巧呢”
“没听说过非然喜欢画画啊。”
“想问余老师吧,他又回老家养病了。”
……
此时的姜晓棉,像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小鱼,藏了好多个猜想在脑子里头,随着呼吸散成翻涌到水面的泡,轻轻“啪”一声就破开消失,也乱了自己的思绪。只能跟他的嘀咕重复了一遍,“对,寻棉图,一幅画。”
果然,韩非然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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