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袍子君休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辞凉
“喔,前天我去医院看向叔叔了,他身体好多了呢!公司的事情不要什么都推给你姐,别让向叔叔觉得这个儿子还不如女儿中用。”
向冬漾咯咯笑着答应,突然严肃起来立正军姿敬礼:“得咧,誓死遵从老婆大人的命令!”
“哈哈!不错喔!”引得姜晓棉拍他额前的那丛头发噗嗤一笑。
才过一个月,霍家的婚礼很快就到了,像是等不及的躁动,刚公布于众就举行婚礼了。两辆婚车停在杨恬家门口,迎接她们姨甥俩。
“晚莞,你怎么还发愣着呢,婚车就在楼下了!”
“丹丹,我那个珍珠项链刚刚搁哪了”
“头纱呢头纱忘记戴了!”
“哎呀,小凌,你快点帮晚莞上好妆呀…”
杨恬拖着婚纱,在屋子里踱着脚步忙这忙那。
看到双姻婚的排面,姜晚莞抿起嘴角冷冷地阴笑,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答应了婚事,小姨跟霍肴峰的那些事,恐怕还要瞒自己到什么时候。再瞧瞧杨恬欢喜上赶的模样,如果杨恬有十个女儿,她一定巴不得霍肴峰也有十个儿子。这样好双双配对,全部都嫁到霍家去。
姜晚莞坐在镜子前回想,当初冲动说出“我嫁”那一晚,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几乎是哭坐到天明。
那一晚。
没有想韩非然,今后也不会再痴心妄想;
没有想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今后她也不会再为谁怀孩子。
满腔的哀伤,都化成了愤怒。愤怒便升华成了仇恨。
明晃晃的镜面,似乎沾了一层浅黄的灰尘,姜晚莞想要伸手去擦时,才发现镜子是干净的。
干净的镜子照出不干净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照过镜子了,现在坐在镜前,才发现自己面如枯槁,唇如白蜡,就嘀咕说:“涂再多的粉,都看不到光彩了吧。”
化妆师小凌刚好捧着粉盒过来,喜着说:“开玩笑!我的手艺是一流的,怎么会让新娘黯然失色呢!”说着就为姜晚莞各种涂脂抹粉。
卓池大酒店外,一路的婚车尾随,头两辆最耀眼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熠熠地刺射出亮光。大毒热天里,暴晒着金钱堆成虚荣的腥臭味。
像两条被驱出水源黑猛噬人的鱼兽。
死亡前还煞煞地张着嘴,像讨饭的嘴。
最后腐烂了,生蛆了。
嘴还硬邦邦张得圆圆。
众人的簇拥下,两位新娘盛妆下了婚车,身边人拱手弓背的恭喜祝福语声,见了霍肴峰像见了钱,一张张歪嘴扭脸,五官都快陪笑到挤成畸形。
姜晚莞跨脚的那一步,看见霍坤那副丑陋狰狞的嘴脸,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陷入肮脏的泥潭,再伸脚的时候已经拔不出脚步。
她紧紧盯着“卓池大酒店”那五个字,金光闪闪的招牌。
卓池酒店。
“卓池”
“浊池”!
姜晚莞从来没有这一刻感到这两个字那么讽刺,耳边忽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嘿哟,恭喜霍总!双喜临门啊!”
霍肴峰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向言的影子,反笑一声,绵里藏针的回言:“韩律师摇身一变,变成了向氏集团的韩总经理,真不知道今天是代表向氏来呢还是以个人名义来”说完又附耳过去轻轻添了一句:“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变成向氏的一条狗!”
韩非然的脸上消失了笑容,眼神中露出锋利,他阴恻测地笑想:“是狗是狼还未可知呢!哪怕是狗,狗急了不止会跳墙,还会反扑主人的!”
他严肃地挪正了衣装领口,把嘴唇抿成一道冷酷的线条:“我作为那么敬业的精英,当然是代表向氏!”
姜晚莞看见衣冠禽兽的韩非然说完后直往酒席里面走,他全程不看姜晚莞一眼。
对于这个为他打过胎的女子,他是不敢看还是不屑看
可是终究抵不过暗处代时骞的那双眼睛来得有情。
错误的爱情就像紧紧绷直的一根皮筋线,承受不住崩断时,两败俱伤了。
——她嫁人了。
新郎不是他也不是他。
晚莞啊晚莞!
你为什么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肯坐在自行车上笑
代时骞无奈望天,觉得整个世界都阴沉沉,天空像翻了黑墨水那样黑暗。
就像婚礼场地上围了一群黑压压的人群。
“各位来宾,欢迎大家来参加建成地产霍先生与霍小先生的婚礼…”
“现在新娘扔捧花!”
司仪的话落后,一个捧花落在姜晓棉手里。
姜晚莞回头与接着捧花的晓棉对视,那个目光,对于姜晚莞来说,都是用仇怨仇恨拉近的距离。
“捧花偏偏落在你手上,恭喜你!”姜晚莞看着她身旁的向冬漾讥笑:“恐怕你的喜事也不远了吧。”
这个“恐怕”两个字的音,都带着不利的语气。
林深在一旁讪笑着抱手扇热气:“哎哟喂,你才应该好好恭喜,我一看到那台上快长白胡子的老头,真为你发愁,这称呼多矛盾啊!你是该叫她姨夫呢还是该叫他公公!这还不算什么,我更矛盾的是你嫁了个草包呢还是嫁了个乌龟!”
“林深,你嘴巴给我擦干净了再说话!”姜晚莞呵斥得口水都爆出来了。
姜晓棉见她两人的气势,便暗中拉开林深,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姜晓棉,你看看你的好闺蜜,你今天带她来就是来侮辱我的吗”姜晚莞准备抡起手就要扇林深一巴掌,却被向冬漾眼疾手快拦住,“晚莞,现在的场合多重要你该自知,把你的手收回去!”
霍坤见他们四个人在那里就端了杯酒杯过来,对姜晓棉笑后又拍着自己的脑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称谓:“哟,妹子,不,不对,是小姨子!怎么不叫一声姐夫”
姜晓棉看霍坤语句轻薄,也只扭过头随便应一声不愿打理他。
霍坤转而对晚莞笑:“老婆,你们在这聊什么呢还聊得这么面红耳赤!”说完又拿手贴过去要抚摸脸庞。
姜晚莞扭了一下脸庞,让他的手落空,白了他一眼后说:“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晓棉,我婶婶为什么不来参加她侄女的婚礼,是怕看到我小姨内疚呢还是压根不敢来呢”
“晚莞,我妈她很开心你出嫁,她知道自己来会惹你们不高兴…”
霍坤摇弄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打断了姜晓棉的话,对晚莞笑轻浮笑:“哎人家冼总夫妻人没到,礼到了就行,你还操心人干嘛来,咱们喝个交杯酒!”说完就灌了姜晚莞一整杯的红酒,呛得她喘不过气来,撒了几滴红酒落在胸口,洁白的婚纱上渗染出微红的颜色。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姜晚莞不好跟他反抗击话,只是悻悻的表情没有说话。也把姜晓棉几个人看得心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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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浮生所欠止一死
“怎么会被雷击中呢不是有避雷针装置吗”
丹丹摇摇头:“这我就不懂了,要等明天他们检查的结果。”然后她又缓着气慢慢庆幸,“听说楼顶上被劈碎了那道围水墙,还好大凌晨的没有人员在附近,所幸没有伤亡。”
姜晚莞听后也舒了一口气,吩咐:“那就好。今晚如果有不安心再待的宾客就全额退款送他们离开吧。”
丹丹点点头又说:“今晚酒店断电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杨姐跟霍先生已经是早回去了,那你跟霍小先生是不是也要启程”
霍坤立刻冲过来回答:“怎么可能再待下去,这么晦气的事,走,必须要走!”
姜晚莞一言不发,对霍坤瞟了一个白眼后回了房间,反正她也巴不得霍坤离开。
“她不走我走!快快,你别愣着呀,找给我个电筒……”霍坤急躁地催着丹丹。
第二天。
姜晓棉上班时就从林深“毒嘴”里听说了昨晚卓池酒店发生的雷击事件,林深还嘲讽笑说“新婚之夜遭雷劈!”。
姜晓棉没说什么,她拿出手机打开资讯新闻看报道,才知道闹得不小啊。她吸了一口冷气,下班之后路过卓池酒店,本来想进去探慰一番,想到他们那张嘴脸就改变了主意远远退回来。
“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呢!”姜晓棉心想。
她转身要走时暼眼见一个男人路过,他正尖着媚音讲电话:“小辣椒,别着急,我马上就过来找你。”说着还朝手机话筒发出一波亲嘴的恶心声音。
本来姜晓棉是很反感这种言辞行为的,却被这声音吸引住,她猛地看那男人的背影,不就是霍坤嘛!听他口气,才是新婚燕尔,就要去鬼混啊姜晓棉一想就跟在他背后瞧个究竟。
这一跟,便跟到一家饮吧。
霍坤见到那名叫小辣椒的女人就过去亲抱着,惹得那女人扭脸嗔他:“你真薄情喔,曾经答应了要娶我,一转眼就不作数了,冷不丁就娶了那个姜晚莞!”
“哎,这不是奉了父母之命,身不由已嘛,等哪天我搞得那个女人净身出户了,我立马就娶你进门!”
这个外号名叫小辣椒的女子原本是夜场不正经之人,早就跟霍坤有首尾。她瞧霍家有些钱财家业便引诱缠着他不放,今天听了霍坤的话又欢喜地偎到他怀里撒娇:“我只当是霍少爷眼界高,看不上我们这等逢场作戏的女人,可姜晚莞也不过就那样,破罐子一个,肚子里头死过人的贱货!”
最后一句话蓦然冰凉凉地掠过霍坤的脑袋:“你说什么什么叫做‘肚子里头死过人’”
“是啊,上月我一个姐妹碰见那姓姜的在妇科医院,医生还跟她说什么‘流产,什么确定了吗’之类的话,她再出来的时候脸色跟个死人一样!说不是去打胎谁相信啊!”
小辣椒的一番话听得霍坤整个脑袋空了起来,再加上昨晚的事怒气就爆满了头脑,混骂起来:“上个月她妈的,这婚求了一年,怪不得给我戴了绿帽子她才松口,我说呢!”
两个人正聊着忽然脸上都挨了一泼冰凉凉的汽水。
霍坤擦了眼脸要破口大骂时,看见姜晓棉两手持空杯“嘡”一声放在桌子上,她一脸斥责的怒气,“你们够了,霍坤!才婚后第一天,你这样对得起晚莞吗”
“喔,原来是我的小姨子啊!”霍坤一脸无惧,嘴角重新挂起蔑笑,一手搂紧了小辣椒,另一只手朝姜晓棉的肩膀伸过来:“来,我不介意你也来怀里!”
姜晓棉两只眼睛睁得比鸡蛋还圆还要立体,又推打了霍坤伸出来的那只手,霍坤才悻悻揣回兜里。
那个小辣椒也略认识姜晓棉,知道她的背景是盛星撑腰,便怕她联合晚莞报复自己,于是不吭声落荒离开。
霍坤笑说:“小姨子,你说我过分我想你也应该听见了,晚莞怀过野种,我跟她不过彼此彼此!”
姜晓棉扭脸过去不跟她提这件事,“可是你们现在已经是正式夫妻了!不忠的人是你!”
霍坤砸了嘴,“你怎么不惊讶,看来你早就知道!不过我也能猜出来,那野种除了姓韩的还有谁!”说着气性又冲上头脑,“瞧我不杀了这对狗男女!”
“你嘴巴放干净点!五年的牢饭不够吃啊!想牢底做穿”
姜晓棉的话有意在含沙射影当年拾遗所的事情,她讽刺后就离开了。因为气恨,满心满眼都留神在霍坤跟小辣椒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坐在凳上的韩母。
“阿姨,这是这个月结的花钱,您收好。”
收银员把花钱递过去,才点醒了愣神的韩母,其实她早在这里多时了。从送花到这家饮吧,从小辣椒提起姜晚莞的名字,韩母就留神起来,把他们三个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听霍坤一句“那野种除了姓韩的还有谁”,看到姜晓棉没有正面反驳的表情,韩母像过了雷电的悚惧,软着腿脚踉跄着瘦老身板去到卓池酒店。
姜晚莞接到韩母的电话,她开始是不想待见,碍于人家是老一辈只能下到大堂来。一到就被韩母抓着问:“晚莞,你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韩非然他知道。”
简单的六个字,并非称呼“非然”,而是“韩非然”。再没有什么回答比这个更明了揪心。
“晚莞,是那天吗非然他他…对不起你了吗……”
韩母羞得难以面对姜晚莞,一句话开头,那个“他”字直咬着唇,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姜晚莞心想那天在医院只有代时骞跟姜晓棉两个人知道这件事,代时骞从不跟韩母有交集,就料定是姜晓棉多嘴告诉了贾母。姜晚莞的脸面上也不再友善,呆滞着冷眼哼笑:“是姜晓棉告诉你的吧。怎么,来找我为你孙子报仇还是来替韩非然脱清罪责”
贾母抓过姜晚莞的手,那双长满茧子布满皱纹的手,如同乞丐向人求怜悯,韩母泣言而下,“我要怎么样才能赎清他的罪孽…”然后那双手狠狠地被姜晚莞推攘开。
“这句话,你应该回去对你儿子说,是他讨厌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他不认他的亲骨肉,也是他一句话就厄杀了这个孩子!你以为你儿子会觉得自己背负了一条命在苟且偷生吗不,他活得没有一丝愧疚!简连禽兽都不如!”
姜晚莞指着韩母的鼻梁,压低了斥责声不敢放大,但对于贾母来说,已然如雷惯耳。她越想越觉整个羞愧的世界坍塌得万劫不复。回到家后,不见儿子回来,忽见洗衣机直立在那里,又想起那日床单上的血渍,韩母就挨坐着板凳锤脑忿恨起来:
“这孩子畜生啊!”
“怎么如此欺骗我,我养了个薄情子!”
“居然瞒得我浑然不觉!”
……
韩母的两行老泪纵横交错地挤入道道皱纹里,老态的面容上湿了一大片,心中像挨了道棒槌横撑在血管里的难受。紧接着瞪直了眼睛,握拳捶起胸口,呼吸急促起来坚持小半会后直接摔下凳子,她拼命地掏出手机,一下子没拿稳还摔在地面上。
于是,一遍遍按下拨号键,一遍遍听彩铃循环。
听不到儿子的回音,只有自己呼呼大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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