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袍子君休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辞凉
姜晓棉脱口而出的名字,也是在家里翻了好久的旧物才翻出来的名字。
迟阳和点点头。
几天后,他们约在咖啡馆,迟阳和把资料摆在了她面前。
姜晓棉翻开看时,上面资料显示:
何柳,年龄49,籍贯:长南
1989年嫁给冼修远,2000年盛星地产倒闭,两人宣布离婚。
离婚该年何柳去了法国,嫁给了外企的继承人为妻。
2002年,现任丈夫因偷税漏税的罪名入狱,两人和平离婚。
2010年何柳回到中国,落居北京,生活境况比较窘迫。
2013年又从北京迁到长南,
在长南医院当护工,次年成为了骨髓捐献者。
2018年以护工的名义去了岩豆镇,在一户谈姓人家待了四个月。
姜晓棉看见文字下边附的照片,那照片一点都不陌生。
就是谈羽口中的何姨,也是姜晓棉曾经好几次撞见她的女人。而那次去了岩豆镇,却没有再看见的女人。
按照资料上列出的时间年份,姜晓棉明白了,原来,她一直在我们身边。
默默地没有现身,可能是愧对前夫跟儿子吧。姜晓棉心想后把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字。
骨髓捐献者
她目光微微含泪,问迟阳和:“你能查到那位被捐献者的姓名吗”
迟阳和摇摇头说:“没有办法获取到医院的档案,那些是属于高级**级别。但是也不是毫无头绪,能查访到当年的主治医生名叫谈羽。”
因为姜晓棉意识里已经有这种概率了,她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而是很平静的接受,又想想确定了真相后,这一切还是让人有点始料不及的感觉。
迟阳和见姜晓棉若有所思就问:“她是你冼叔的前妻,你要查她的资料干嘛还是她已经介入了你们的生活还是来闹事抢家产的毕竟这种人世界上还是挺多的。”
姜晓棉把资料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里,也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她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反倒一直躲着没有跟大家见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于愧疚,默默地弥补了很多事情。我想可能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帮我们一个忙吧。”
听她这样说迟阳和就不太在意了,却注意到了姜晓棉手上的戒指。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迟阳和的目光隐藏起那丝哀伤,笑问:“冬漾他跟你求婚了吗”没等姜晓棉回答,他又说,“晓棉,你太不够仗义了哈,也不跟我讲,亏我还是你的好朋友。”
姜晓棉笑着回答:“这才是昨天的事。”
“那婚期定了吗”
她缕了一下耳发,眼神忽然涣散起来,“因为我哥的事情,还没有怎么说得和,搞得两家很难为情的。”
“作为上司又是朋友,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结婚礼物,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的婚纱由我来帮你设计。”
姜晓棉一听脑子就被打懵了,因为这个礼物太沉重了。她望着眼前的迟阳和,他的话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没想到,你会送这么大的礼。”
迟阳和刚才的笑意退去了几分,“或者说你已经事先有准备了”
姜晓棉笑笑说,“我仅有一张图纸而已。”
“那就够了,把它交给我吧。”
简单的几个字,姜晓棉忽然有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员工的婚礼,顶多不过到时候多随点礼金就是表尽心意了。迟阳和的作法,让姜晓棉觉得像被美国总统亲手喂了一碗饭那样的受宠若惊。
“喔,不用了,图纸在冬漾那里,他还没给意见呢。”
迟阳和也知道自己自讨没趣了,略低着头一笑:“好,那你制作的时候交给车间就可以了。”
姜晓棉自从知道了何柳的事情以后,面对家里人,总觉得自己揣着跟石头一样重的秘密,就这样浑浑噩噩挨到了年底。
这个年底,他们睡醒后,全长南人都欢呼了。
因为雪神降临了长南。他们的欢呼声,就像是1997年香港回归一样的阵势。
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雪,仅下了一天一夜而已。
雪花从灰白灰白的天空洒下,世间万物都无声无息积了一层薄薄的皑雪。他们踩在雪地上,鞋底齿印凹陷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脚印映在地面上的轮廓。
向冬漾跟姜晓棉走在雪下,互挽着手臂,然后各自把手紧紧地揣进大衣兜里。路过木棉树下,雪花就飘过木棉枝,落了他们满头。
“晓棉,你看,我们就这样白头了。”
“是啊,我们还年轻,就已经老了。”
“冬漾,你这是第一次看见雪吗”
“在长南是第一次看见雪,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每年都能看到雪,比这厚得多了。”
姜晓棉抬头,看见积雪堆在秃秃的木棉枝上,整棵树看起来像一位鸡皮鹤发的耄耋老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雪落在木棉树上呢,那一刻,姜晓棉觉得世界都别扭得格格不入。就好像夏虫遇见了霜冰,南极地上生满了夏花,天地间反了阴阳四季,颠倒了乾坤五极。
如果雪再厚一点,她真怕长南的排排站的木棉会被冻死。
可是真的有被冻死的。不是一棵两棵,而是活生生的一片。
前几个月的时候,向冬漾跟姜晓棉在南城包了一块地养植木棉苗,因为根柢未深,被长南的冬雪摧残得一棵幼苗都没有留下。姜晓棉很伤心,向冬漾安慰她说没关系,来年就不会那么冷了,到了春季时重新种,就一定会成活。
是啊,来年就不会那么冷了,一定不要那么冷了。
长南的冬天距离上次那么冷,应该是什么时候呢噢,是了,是姜晓棉刚上大学的那一年。那年的冬天也是这么冷来着
第八十六章 三月香巢已垒成
今天的新年比较晚,新历二月份才过完年,这还没上班呢,姜晓棉就跟公司申请了婚假,所有的事情都顺理成章。她感觉跟向冬漾认识还好像是昨天的事,今天就要嫁作人妇。怎么想怎么不真切。
露丹还打趣姜晓棉晚婚了呢,一刚开始姜晓棉还自信地不认同,觉得浠焰姐都没嫁呢,自己怎么就算晚婚了……搜了一下百度,结果……那一排字……
【我国现行计划生育政策规定,迟于法定婚龄(女20周岁,男22周岁)三年及以上结婚者(女23周岁,男25周岁),即为晚婚……】
哈哈,想想还真是……
又觉得自己的青春就像画上了一个句号,可又应该是省略号……
迟阳和收到假条后浅浅笑一笑,皱着眉头在纸上签了名,说了一句“晓棉,真觉得我们认识得太晚,才认识了一年,你就结婚了。”
姜晓棉也只是回笑,“迟总监,你也要抓紧了!你已经晚婚了!按照当今男女比列而言,当心娶不到老婆喔!”
不过玩笑终究是玩笑,迟阳和的身家是不用愁没人嫁的,不说远的姑娘,近的也不提高妮曼,就说说姜晓棉的妈妈,白母还想把朋友的女儿介绍给迟阳和呢!
等姜晓棉处理好事宜后出了公司,向冬漾早在楼下等她了,然后拉着她来到南城的一片山园上,她放眼望地,满是小罐小罐的黑土盆,阳光里漫着土香,还有未破壤的木棉香。
“晓棉,你瞧,我又重新播种了一片木棉。我特地把种子泡过水,等一个星期,它们就会发芽。”
姜晓棉笑说:“还真是卷土重来呀!原来你这些天就是在这里忙啊”
“那可不是!”
姜晓棉的眼光忽然死死地盯住他,摆出一副质问的神情,就看着向冬漾不说话。
她的脸上也没有笑容,吓得向冬漾紧张起来:“怎么了”
姜晓棉假装严峻的表情撑不住几秒,扭脸而笑,“你好几天都在忙这个,那我们的婚房怎么办想甩给谁布置呢”
“好啊,敢在我面前摆出向太太的架子!”向冬漾说笑着拿手指弹在她额头,“我打你啊!”
姜晓棉总闭起眼睛“啊”了一声,边用掌心揉疼嘀咕说:“你欺负人家就只会这样袭击,脑壳都被你弹傻了!”
“傻了就傻了呗,我又没说我不负责。”
“天晚啦,回去布置新房啦!”
…
向冬漾骑自行车载着姜晓棉,路过一排木棉树,姜晓棉抬头看时,木棉树还是光溜着等花儿来报道。
她叹说:“已经三月了,今年的木棉花,开得比往常都要晚。”
“可能是去年下雪的缘故吧,今年春天还得融雪,所以花开得也晚。”向冬漾猜想着又加了力蹬着车轮,姜晓棉就更加搂紧了他的腰。
回到向家后,向冬漾只看见保姆程妈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唤了几声母亲,也没有听见回应。
程妈出来说:“少爷,太太她去医院陪先生去了。”
“那我姐呢”
“嗐,应该跟着一起去了吧。”
“喔,那我们跟晓棉上楼忙去了。”
他们的新房里,各种红纸请帖绸缎堆了一桌,除了红色的东西还是红色的东西。
向冬漾一看到这些东西就皱了眉头:“晓棉,这些东西都要我们亲自动手吗买现成的不好吗”
“好啊,把我亲手做给你的棉服还给我,我买一件现成的送给你。”
他摇摇头,“那不好。”
姜晓棉拿出一沓红纸,折几下后提笔比着尺子在纸上画“喜”字的图案,因为她学设计所以对这种画啊剪的东西就很得心应手,还没等向冬漾剪好一张她就已经画好了一小堆。
他们一个画一个剪。
“你流水速度啊!”向冬漾夸完后又扭低下头剪手中的活,一下子剪刀失了手,“哎呀,第一张的‘喜’字就被我剪成两半了。”他悻悻地不开心。
姜晓棉搁下笔,看见向冬漾一手拿捏着一半红纸,揉了废弃的“喜”字成团后扔向垃圾桶。然后又重新拿了一张红纸转着剪刀翻来覆去剪弄。
姜晓棉笑怪他:“都没问我就剪,我还以为你会剪呢”
他噗嗤笑说:“我还以为很简单呢。”
姜晓棉拿起剪刀,红纸在她手里嚓嚓绕了几下后,一个“喜”字就翻开平铺在桌上。向冬漾愣是没有看懂,吐舌后放下剪刀说“你老公我还是去写请帖吧。”
他说完把那堆请帖翻开,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起来,一边嘟囔着名字:
“陆小郭,林深,代时骞,韩非然……”
整个房间里,裁纸声绕着笔触声,两种声音细碎混合在一起挤满了新房,好像是有钢琴家在远处的教堂里弹着婚礼进行曲,零碎的叮当声从空气里的尘埃传送过来。
向冬漾把剪好的喜字一张一张地粘起来,姜晓棉则在旁边铺着喜床被,刚装好被套的被子才铺落下,向冬漾就跳上来打了一个滚,他手里还拿着一张喜字,那是准备要贴在床头墙上的喜字。
姜晓棉拍了一下他,“臭脚丫,快贴好字下来了,我床被还没铺好呢。”
向冬漾站起来把手中的喜字粘好后,也累得不舍得跳下床了,整个人直接倒仰在床铺上望着天花板,又转着眼珠看四处刚刚贴好的喜字,他嘻嘻地感叹起来:“你亲手剪的字,我亲手把它贴上。我们一起布置新房,晓棉,我都觉得很梦幻。”
姜晓棉坐在床沿边拉着他的手说:“喏,手有温度,这不是梦幻。”
那几秒里,短暂得时间都停住不动,就定格在那个画面,她对他笑,他也对她笑。
姜晓棉准备要拉他起来,而向冬漾还要安逸地躺会没有动身起来的力度。她拉不动他反倒被他的力拉回去,距离在那一瞬间被拉近,两个身体猛地相撞,柔柔的呼吸贴在一起。
她笑说:“起来了,程妈应该把晚饭做好了。”
话音还没有落完整,就忽然被他的一个吻给吞回去,从额头到鼻,唇,连空气都变得烫人,只听见呼吸的声音。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们…我们”姜晓棉的手心湿了一把汗,攥得像蓄满水的海绵,捏一捏就会溢出水,而娇羞的脸庞也红得要渗出血滴。她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下半句话吞吐着问不出什么来。
“难道这不是我们该做的吗”向冬漾的脸颊也跟着她的温度滚烫起来,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密汗。他看见她紧闭着双眼就点了一下她的鼻梁笑说:“我的向夫人啊,你脑袋瓜刚刚装了什么,想多了!”
气氛突然反转得轻松。
姜晓棉睁开眼睛,一脸正经地望着他:“那些事情我们留在结婚那一晚好不好。”
向冬漾点点头。
姜晓棉想起什么来,说:“婚纱,新房,都搞定了,我们好像漏掉了一件事情”
“什么”
她也学他拿手指弹他额头,“伴郎伴娘呀!”
向冬漾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对喔,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
姜晓棉翻起身,眯笑着问他:“你想到谁“
“那你想到了谁”
“我们一起说!”
“好,一二三,陆小郭”
“林深!”
向冬漾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那我打电话给他们!”
彩铃声响了很久,陆小郭的电话没有人接。
姜晓棉扔下手机说:“林深的电话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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