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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余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哥来打酱油
经过这么一打岔,杨玉环总算放开了心思,注意起这个略显别致的院子来,这才发现,这里的陈设看着不起眼,无一不是精品,而且大都出自关外。
“想不到这个妙娘子虽是龟兹人,倒也有些雅致。”
“她祖上是发配出关的罪属,自幼也是大户出身,总有几分底子的。”杨玉瑶解释了一句,安慰她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不要想那么多,放下心思轻松一回,一切有阿姊呢。”
“嗯。”
杨玉环笑着应了一声,方才一番动作,素来不耐热的她已经微微有些见汗,一张粉脸白中透红,煞是动人,好在此刻还是寒冬里,并不需要马上洗浴。
不一会儿,舒云就带人布置好了屋子,杨玉瑶亲自检查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将她喊过来,小声嘱咐道。
“你亲自带人把住这里,任何人都不得放过,除非......明白么?”
“夫人放心,奴省得。”
舒云点点头,杨玉瑶走出屋子,拉着妹子的手出了院门,外面果然静悄悄地毫无人迹,看着眼前的情景,杨玉环面露惊讶之色,这里是一处花圃,里面的花儿竟然开了一大半。
“想不到冬日里,竟也有如此繁花胜景之像。”
“这有什么,你那宫里不也有?”
杨玉瑶一早就来过,自是见怪不见,她随手折下一支牡丹,佩在妹子的高绾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
“还是这花儿配你,可惜了。”
杨玉环听着一愣,这话中似乎有未尽之意,让她想起了某个熟悉的场面,但是却不敢去怀念。
杨玉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两人手牵手走在冬日的花海中,她的心在这些繁花的点缀下一点点兴奋起来,到了花圃的尽头,是一个精致的旋转木梯,二女提着裙角拾级而上,不多时就进到了一个高处,竟然是一处搭在空中的楼阁,前面用细帘子挡着,隐隐可以看到外头的样子。
这里,连杨玉瑶也是第一次看到,里面的摆设自不必说,光是那道透着光亮的帘子,只怕就是价值不菲,上面每一颗珠子,都是差不多一般大小,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才拿来做成帘子。
杨玉环的目光在穿过木阁的曲廊上定住,那是一道由白玉拼接而成的回廊,从上到下九曲九折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圈,所以称为曲廊,更奇妙的是这些白玉雕成了半圆筒状,里面是流动的活水,水的驱动力来自于下面池子旁的水车,在冬日里,里面的水冒着腾腾的热气,竟然是温的!
“好巧的心思。”
杨玉环的少女心被彻底激发出来了,这道曲廊的用意是十分明显的,让她想到了在洛阳叔叔家中寄居时的那些日子。
杨玉瑶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头,而是一直盯着下面,看得出这处楼阁十分隐蔽,就算有人仰起头,有帘子挡着也看不到什么,而她们却能居高临下,将整个前院的情景尽收眼底。
前院完工之后她是见过的,当中是一个人工池子,池子上架了一座不大的石拱桥,两边被各种造型的山石围绕着,山石后边才是设给客人的坐席,以池子为中心分成两半,一边是男子一边是女子,有山石的遮挡,两边相互之间无法看清,却同时能看到当中的那座桥。
唯一能将两边的人都看清的,只有这座稍高一些的楼阁。
正将手指伸进水中玩耍的杨玉环,突然听到阿姊“噎”了一声,不禁抬起头。
“他怎么来了?”





盛唐余烬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争夺(十七)
骑在马上,李瑁看着那块匾额有些出神,明明是个金粉丝竹之地,题的字体苍劲有力,筋骨神健,隐隐有虎钺之声。
“殿下。”迎出来的管事叫了一声,他马上回过神来,跳下马交与随从,自己却快走几步,站在一辆车驾前。
韦春花听到声音,挑开遮帘,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夫君的一只手,她略略一怔,还是如常般扶着他的手走下来。
“就是这处么?”
“应该就是这里。”
李瑁没有放开她的手,就这么牵着走上台阶,韦春花挣脱不得,只能用另一只提着裙角低头跟上。
“寿王殿下偕王妃到!”
之前那个管事先是大声唱名,紧接着便在前头引路,因着主人没有身份,门脸很小,因此他们的车驾就算拆了门槛也无法进入,不过进了门之后,是一面极为高大的照壁,上面的壁画并非涂抹,而是先用人工雕出凹凸不平的立体纹饰,再敷以色彩,形象一下子鲜明生动起来,引得他多看了几眼。
“不过是寻常佛经故事,殿下知道,我家主人来自龟兹,那里佛法昌明。”
管事见他有兴趣,停下来细细解释道:“这种刻法也是西域工匠所为,据说传自大食,比起咱们大唐,失之浮夸了些,让殿下见笑了。”
李瑁当真笑了笑,朝左右一看,管事的马上接口:“女眷请往右走。”
“本王只是送王妃前来,不是说没有帖子不得入内么。”
“那是对于常人,殿下肯来坐一坐,小的们求之不得呢。”
“好一张巧嘴,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本王也不能逾越,引某去王妃的位子。”
“是,这边请。”
管事的哪敢计较他,指着右手的通道,却没有走在前头,李瑁当然明白,那里全都是高门女眷,他是不便过去的。
“殿下,不如让奴自己过去吧。”
李瑁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女,不容置疑地说道:“我再送几步。”
女眷这边自然也有专人接引,绕过照壁,眼前豁然开朗,靠着池水的这一边,被造型各异的山石隔成了一个个的位子,相互之间并不打扰,以他的地位,位子自然是靠前的,李瑁将她送到位子上,自己却没有坐下,而是放开手,四下看了看。
池子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连带着空气都透着一股暖意,腾腾的气体使得每一边的视野都无法看清另一头,有效地隔离了相互之间的窥视,更使得那座架在池子当中的拱桥,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
女眷的每一个位子都被穹形的帐子遮住,就连正面也挂着帘子,更是杜绝了任何意外,他同韦春花告辞,钻出帐子。
“好生耍一耍,若是有暇,我再来接你。”
韦春花低头应道:“不必劳动殿下了,奴还是自己回府吧。”
李瑁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一行人迎面而来,为首的女子看到他,显然有些意外。
“寿王殿下也在啊。”
“韩国夫人。”他拱手说道:“闻得这里有热闹瞧,就送内子过来,顺便看一眼。”
“寿叔。”
跟在一旁的广平王妃崔婉清蹲身行了一礼,李瑁笑着说道:“俶大郎送你来的么?”
崔婉清抿嘴一笑:“他若是有寿叔一成好,奴做梦都要笑醒,这京里谁不知道,寿叔与王妃,伉俪情深呢。”
李俶没来?李瑁有几分意外,又问了一句。
“他还在封府?”
崔婉清望了一眼母亲,欠身答道:“奴等是同郡夫人、封大娘来的,他与封公去了皇城。”
李瑁眼中一亮:“封大郎送你们来的?”
“正是。”
“多谢告知,告辞。”
“寿叔请便。”
崔婉清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匆匆离去,被杨玉瑾拉了一把,两人带着侍女,不紧不慢地走向自己的位子。
“怎的不见三姨?”
“这么大的热闹,她不来才怪,早就知会过了,她先去宫里接娘子,这会子说不得已经到了。”
崔婉清“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地坐下来,眼神直往对面飘,可惜被山石与水汽遮得严严实实,怎么也看不清,在那些男子里头,究竟有没有那个人。
就在她们一行走过去的时候,跪坐在帐中的韦春花面色变得苍白一片。
“王妃,可是有不适之处?”细心的侍女注意到了,赶紧上前问道。
“我无碍,你去外头转转,看看娘子是不是来了,再看看,殿下有没有回府。”
侍女不敢作声,低着头钻了出去,韦春花无意识地紧紧咬住下唇,将手中的帕子捻作一团。
其实封浩也没有帖子,不是人家不发给他,而是这种没滋没味的宴请,多半还要赋诗,哪里是他玩得转的,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去平康坊打一转,于是,将母亲与妻子送到,他便打算趁机溜走,还没来得及上马,就听到一声呼唤。
“前面可是封少卿。”
这三个字加一块,满京城不会再作第二人想,封浩无奈地回过身,只见府中的管事“蹬蹬”地跑过来,向他介绍。
“这是寿王殿下,这是我家大郎。”
其实不必管事的说,只看对方一身装束也明白是什么身份,又听到是那位政事堂领袖,群臣之首,封浩不敢怠慢,执手行礼道。
“寿王殿下。”
“封大郎不必多礼。”李瑁不再叫他的官称,让封浩心里一个激灵,他虽然不学无术,但并不傻,相反这类细节更是心知肚明,对方不是打算同他打个招呼,肯定是有什么事,至于是什么,还用得着说吗?
“这是回寺里去?”
“殿下也知道,寺里事务繁多,一时间哪里撕掳得清楚,不得不多花些时间。”
封浩只能顺着他的口气答道,李瑁露出一个欣赏的表情,朝自己的随从勾勾手,示意他将马牵过来。
“正巧,某也要回都堂,有劳大郎陪着走一趟吧。”
“殿下客气了,下官求之不得。”
封浩不禁暗暗叫苦,面上却不得不作出欣喜状,这下没得跑了。




盛唐余烬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争夺(十八)
刘稷跟着岑参、杜甫赶到晋昌坊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离去,后者诧异地说了一句。
“那不是封大郎么?他这是到哪里去。”
“被绿......寿王缠上了,多半是那件事。”
刘稷随口答道,岑参是知道内情的,闻言不禁有些担忧。
“若是大郎顶不住怎么办?”
“放心吧,有太子在后头撑着呢,咱们只管瞧热闹去。”
岑参点点头,对于他二人的话,杜甫听得似懂非懂,但寿王和太子是什么架式,还是明白的,眼见着牵涉进了如此大的政争当中,二人竟然浑不当一回事,热闹,这热闹是一般人能瞧得成的么?他莫名的开始有些后怕起来。
三人很快来到府门前,自有管事的接引入座,当然是在女眷们的对面,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一见到他们全都站起身,看样子与岑参二人相熟。
“二十七郎,子美,何来迟也?”
“唉,刚刚将高三十五郎送出京,同行的还有李太白呢。”
“啊,那岂非憾事?”
“谁说不是呢,如此盛景,却缘悭一面,惜哉,惜哉。”
......
没有人注意到刘稷,他也不在意,左右连诗仙诗圣都见识过了,这些所谓的名士还有什么可交的,趁人不备他绕过正在相互吹棒的男子,轻车熟路来到了池子后头,这里除了一个圆形的拱门,两边都被花树给挡住了,隔开的那一部分,就是舞台的幕后,隔着门他一眼就看到了杜妙如忙碌的身影。
这里面同样尽是女子,不过对于他这半个主人来说,自然是没有避讳的,杜妙如迎上前来,拍拍胸脯做了一个后怕的表情。
“外头来了不少人呢,奴这心有些跳。”
“让郎君看看,是不当真跳得慌。”刘稷笑嘻嘻地伸出手,在她胸口的高耸处按了按,杜妙如媚眼如丝地靠上来。
“奴就是怕出了岔子,丢了郎君的脸。”
“不会的,我看好你。”刘稷毫不在意地将她搂进怀里,杜妙如偷眼看了看后面,那些女子都在准备行头,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们。
“虢国夫人已经到了,还有贵妃,听闻她可是大行家,奴这技艺,是不是有些班门弄斧?”
刘稷听着心里一动,杨玉环当真来了?嘴里却说道。
“又不是天子来了,把你的本事施展出来,跳给她看,让她也瞅瞅,咱们阿妙的好处。”
杜妙如“扑嗤”一声笑了,被郎君这么一说,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左右有虢国夫人帮着,能出什么大事?她朝身后一勾手,将一个小女孩叫了过来。
“她就是第一幕的主宾,别看年纪小,悟性很高,跳得比奴也不差许多呢。”
“喔。”
刘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体态婀娜、眉目娇好,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告诉郎君,你叫什么?”杜妙如见他看得仔细,赶紧吩咐道。
只听得小女孩轻轻柔柔地答道:“回郎君的话,奴姓薛,名唤作瑶英。”
“薛瑶英,好名字,多大了?”
“岁齿九岁。”
比自己估计的大了一些,看着有些瘦弱,刘稷不加思索地说道:“九岁了啊,是不是吃得不饱?”
小女孩偷眼看了看杜妙如,不敢说话,后者笑着回道。
“郎君给你恩典呢,还不谢过。”
“谢过郎君。”
“去准备吧,一会儿好生做。”
刘稷摆摆手,不用说,这个女孩与后台的这些大大小小女子一样,都是她买来的,这个年代的仆役和婢女都是终身制,一旦入了奴籍,就连她们的下一代也是,被主人送来送去是常事,比货物好不到哪里去。
“郎君也觉得不错吧,她家原本是不肯卖的,无奈欠了人家利钱,就这样,还花了三十缗呢,等过几年养大一些,便与你送去,若是现在也使得,就是小了些,不会看人眼色,莫要看她年纪小,身上还有一桩妙处呢。”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刘稷白了她一眼,却没有说拒绝的话,因为那样,小女孩的下场可能会更惨,这里办的可是会所,后头这些女子,将来都是要陪客的。
“她便罢了,就依你所说吧。”
见刘稷有些心不在焉,杜妙如心领神会地点了他一下:“后院尽是虢国夫人的人,连奴都不得入内,要不你去那里坐坐?”
“她在那里么?”
“上去了。”杜妙如暗地里指指上头,刘稷明白了,因为那个楼阁就是在他的指导下搭建的,专门用于接待诸如天子之类的贵客。
要不要上去呢?他的心像被猫爪挠着一般地痒痒,想了想开口说道。
“演出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人一到齐就开始。”
“那我就在这里看吧,你去准备好了。”
杜妙如看出了他的心思,走的时候,偷笑了一下,刘稷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经不自觉得瞧向了楼阁的方向,尽管那里什么也看不到。
由新鲜竹子搭成的楼阁,坐在里面会闻到一股草木的清香,杨玉瑶看着愣神不已的小妹,忍不住就想打趣她。
“人都没影了,还念念不忘呢?”
杨玉环俏脸微红地争辩道:“哪有?”
“当真没有?”
“他与他娘子那般好,怕是......怕是早已忘了旁人。”
“看看,还说没有。”杨玉瑶作了一个扇风的动作:“这里头怎么突然一股子酸味啊。”
“阿姊。”
杨玉环娇嗔了一声,羞得背过脸去,原以为阿姊定然不依不饶,揪住自己不放,少不得又要打闹一通时,突然间没了下文,就连声音也消失了,她诧异地一回头,只见阿姊呆呆地看着下头,双手绞在一起,目不转睛一般地专注。
这付样子,她曾经在那天的花锷楼上看到过,杨玉环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看,池子对面的男子一边,一个矫健的身影在山石后头忽隐忽现,过了一会儿,那个身影转向了她们所在的这个方向,杨玉环忍不住掩着嘴惊呼了一声。
“如何会是他?”




盛唐余烬 第三百六十九章 争夺(十九)
就在二女各怀心思的时候,下面突然起了动静,随着一个声响,大门被人关上了,一个身着锦衣头戴碛巾的中年男子走到池子当中的拱桥上,桥面的高度加上他的身高,一下子显得十分突出,身体半隐在热气当中,就像飘浮在云端里。
他先是看了一眼男子的这一边,然后拱拱手,大声说道。
“诸位高人雅士,列位贵府千金,承敝府主人邀约,屈尊踏足,何其有幸哉。”
说完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他的身上,前院的面积除了一个人工挖掘的活水池子,便是周围的一圈山石以及相应的坐席,算起来并不大,讲求的就是一个精致,坐满之后的男女宾客大约在三十人左右,加上下人也就不到百余人,因此,他的声音从正当中发出来,恰好可以让每一个人都听得见,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在建设之初,刘稷就命人做过试验,保证每一处坐席都可以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屈屈不才,忝为府中管事,奉家主之命招待诸位,席中美酒佳肴,应有尽有,俱为城中一时之选,倘有不适之处,还望大伙不吝海涵,在下先行陪罪了。”
他的话音刚落,男子那边马上有人接口道。
“美酒佳肴固然要紧,得见佳人才是正经,贵主人缘何不肯现身,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管事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薛郎君稍安勿燥,家主非是托大,而是另有情由。”
“什么情由,说来听听,若是不实,我等可是不依的。”
一帮子名士纷纷架秧子起哄,管事依然是不慌不忙,做了一个团团揖,连女子这一边也照顾到了。
“能将诸位贵客请来,自然不是区区酒肴可以说动的,家主出自龟兹,此次上京,原是奉了龟兹王室谕令,为我大唐盛事献上一曲,可敝主自知,天子脚下京城之地,能者何其多也,若是寻常歌舞,如何入得了天子之眼,是故费了些心思,重新作曲编排,历时数月之久,遂有此曲,今日邀诸位前来,便是为此品评,在座都是高人,见多识广,倘若真有可取之处,还望雅言一二,家主便感激不尽了。”
这话放到后世就是电影公映之前的小范围点映,请一些业内大拿名嘴网络大v,妙笔生花吹棒一番,吊起普通观众的胃口,这个时空也是一样,没有名士的吹棒,就凭通讯基本靠吼的传播水平,再好的东西也怕巷子深啊。
“好说好说,既如此,我等倒要见识见识,这新鲜曲儿,倒底是何等妙趣?”
“是极是极,闲话休说,快些上曲子是正经。”
......
不得不说,大唐的名士基本上不讲矜持,所以才会诞生李白那种怪胎,环境使然,国家越是强盛,对于文化就会越包容,他们急吼吼的样子,连女眷那边的好奇心也被调动起来,许多珠帘都被偷偷撩开了一道缝,为得是看得更清楚。
管事的等的就是这个时机,闻言举起双手,拍出一个响亮的巴掌。
“列位看官,这便来了。”
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响起,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拱桥上的男子神色肃穆,双手垂立,声音伴随着音乐缓缓吐出。
“此曲说得是本朝故事,迄今已四十有三载了,那一年的长安城,正是一个春天......”
一段简短的背景交待之后,管事的昂声说道。
“请欣赏新制《和蕃曲》第一叠,景龙天子念慈恩,亲送帝女出京华。”
说罢,他便悄然退却,就连做为背景音乐的丝竹声也沉寂了下去,现场一片寂静,观众们更是鸦雀无声,有一多半是为这种形式的演绎所惊讶,另一半则是期待接下来的会是什么。
片刻之后,突然“咣”得一声响,沉沉的低音宛若敲在众人的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地一紧,像杨玉环等识货之人一听就知道,那是大号的编钟被敲击时发出来的。
紧接着,是一阵齐声的吟唱,由低到高,由小到大,唱法迥异于当下,而词语却是听得清楚。
“青海和亲日,潢星出降时。
戎王子婿宠,汉家舅家慈。
春野开离宴,云天起别词。
空弹马上曲,怇减凤楼思。”
“是张相国的应制诗!”早有名士一口将其来历叫破。
所谓应制诗,便是由天子出题,即席所赋的诗词,大多以颂圣为主,就是拍皇帝的马屁,做为臣子,特别是近臣这是免不了的,当然了也没有人会妄自菲薄,认为失了身份,这首被一群女子用特别的唱法吟唱出来的诗,便是开元名相张说所制,正是做于景龙四年。
诗虽然是四十三年前的旧诗,曲子却完全不一样,并不太符合五音之道,在这样的气氛下,别有一番空灵之感。
就在这样的咏唱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缓步走来,头梳双环髻,身穿普通的汉家服饰,一步三回头,眼中含泪语带悲怆,站到了拱桥的最高处。
“阿爹,奴去也!”
稚嫩的童音穿云而出,让在座的每个人心中一颤,就连始作甬者刘稷也是一样,小女孩将那种对家人的不舍,演绎得淋漓尽致,这里头只怕完全是出自本色。
喊声之后,响起的是一阵雨点般的琵琶声,小女孩的身姿随音而动,时而舒展时而旋转,在那片小小的方寸之地,奉献了一场与众不同的独舞,之所以说与众不同,是因为动作编排,刘稷参考了许多后世的经验,饶是如此,第一次看到完整的作品,他在不知不觉中也沉浸了进去。
杜妙如说得不错,这个名为薛瑶英的女孩的确有些天份,短短不到两个月的训练,已经演绎得相当熟练,有些动作,需要相当的韧性,她做起来却毫不费力,身体柔若无骨,协调性更是一流,在那么小的桥面上,左右都是池水,不光不惧,每一步都踩得恰到好处,可见练习得有多刻苦,难怪会被选为开幕第一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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