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在上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夜微阳
喊礼官三拜之声响彻整个东宫时,一方四人大红轿由东宫后门而入,一路往偏僻无人的西院抬去,侧面一位抿唇的婆子,身后跟着两个恭顺的侍女,以及两个侍卫。
按着大夏传统礼俗,与正妻同日而进的侧室,没有拜堂资格,以免掉阶主母威严。
是以,牧景被搀下轿,透过眼前薄薄一层喜纱,敛了门上一块新题匾额“落景轩”。
由门而入,布置也是喜庆,桌上绑着红丝带的小酒壶两旁各置放一精致青花杯盏,四周放有四方碟子,里面盛着红枣,桂圆,花生和葵花籽。
牧景坐在柔软的床上,床里侧是两床叠放整齐的棉被和两套绣有并蒂莲的枕头。
屋里瞬间沉寂下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外面进来一二十出头的女侍,对着牧景垂顺的拂了礼,不低不高的声音漂浮于空气中。
“侧妃娘娘,奴婢是殿下身边的宫侍采荷,殿下说,今儿个乏了,不想挪步,盖头,您可以自己掀,若您饿了,现下就可传膳。”
牧景拿下薄纱盖头,周到的含笑,“有劳了”
采荷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进来几人,手中端着味道不错的佳肴,轻声摆上,而后退下。
牧景起身,见足有六道菜,一人恐难以用完,抬眸轻语,“厉嬷嬷,轻夏,轻雪,一起坐吧,你们也一日未用膳了”
“奴婢不敢”三人低头回应。
“无碍,今儿个无人,不必介怀这些礼数,都坐吧”
她率先坐下,礼数这东西,做给别人看完之后了无用处,何况,自己吃,别人看着,怎么都不舒服。
三人见她还在盯着自个儿,异口同声道了句“谢娘娘赏赐”相继落了坐。
轻夏不动声色的看了牧景几眼,埋头用饭。
饭后,牧景褪了红衣,抬腿进入一方不大不小,够一人坐下的浴池中,挥退了意欲帮她擦洗的轻雪。
太子新婚燕尔,牧景也不是正妻,不用晨昏定省,又得了太子之命,半月之内不必前去主院问安。
然而次日,牧景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关于轻夏。
彼时的她正一路跟着步履匆匆,停在东宫膳房后面堆落柴草之地的轻夏,只见她微微弯身,刨开地上枯朽的木屑,掏出一个小瓷瓶装了些什么东西进去,而后起身,绕到膳房门口。
“星儿姑姑,奴婢是侧妃身旁侍候的轻夏,娘娘命奴婢讨几片姜祛火。”
唤作星儿的姑子正检查新运来的几框蔬菜,闻言,摆手示意身边的人进去拿给她。
轻夏得了姜片,感谢一声离开,又沿路,用帕子捧了些这个季节绽放灿烂的桃花,回到落景轩小厨房。
动作干净利落的清洗了桃花和姜片,放在石锅中,倒上水,生了火,而后掏出瓷瓶,几只白胖胖的小虫子由瓶口滑落,掉入水里。
牧景踱步而入,踏出些脚步声。
轻夏听闻,立即转过身站起,“奴婢见过娘娘”
“无需多礼,轻夏可是生病了”
“劳娘娘记挂,奴婢没有生病”见她视线落在身后慢慢沸腾的石锅中,解释道,“这是为娘娘熬制的”
牧景狐疑,自己并不曾生出火气啊
“奴婢昨儿见娘娘脸上有蜕皮迹象,就知这不是娘娘本来容貌,是以奴婢想帮一帮娘娘,桃花和木虫加上生姜煎服三日,娘娘的脸就可完全恢复。”
牧景仔细的打量她,启唇道,“莫非宫中女子都如轻夏这般深藏不露”
“扑哧娘娘严重了,奴婢进宫前,家父是合安县郎中,故而识些药理罢了”
“内务府总管说,轻夏是去年未选中的秀女,可我不解,如轻夏这般的都选不中,后宫的娘娘们该是怎样的天仙尤物啊”
轻夏眼中闪过心虚,垂眸低声道,“奴婢不愿步入后宫,因而动了手脚,选秀前日,喝服凉水掺地藓,激生满脸疹子。”
牧景瞪大眼睛看她,许久问出两个字,“为何”
轻夏“咚”的跪地,眼眶泛着微红,令牧景措手不及,赶忙扶起她,“好端端的跪下做什么”
“求娘娘三年后许奴婢自由身,好让奴婢出宫,为家父报仇”
牧景诧异,“到底发生何事”
轻夏扶她坐下,蹲在她膝前,娓娓道来,“半年前,奴婢与家父在合安山上采药,不想遇上几个土匪,言说绑了奴婢做压寨嫂子。
家父情急之下带奴婢奋力逃跑,却没能躲过,便用镰刀使劲向他们砍去,拼命保护奴婢,深受重伤。
恰此时,山下停下一队车马,几个官爷上山小解,吓退了土匪,可家父已然阖目长逝。
几位官爷帮忙埋了家父,问清缘由后,建议奴婢进宫,奴婢方才晓得那些车马上都是入宫待选的秀女。
可进宫后才明白,官爷只是好心为奴婢谋了去处,一旦入了后宫,便等同终身监禁,再无法了却夙愿,令家父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可万一三年后,那帮土匪逃窜,这仇如何报得”牧景问到。
侧妃在上 第五章 相救太子
三日后,牧景果真如轻夏所言,走出屋子的一刹那,令门外侍卫宫女不敢置信的擦揉眼睛,所谓肌白遮千丑,许就是这方道理。
“本侧妃有事外出,落景轩的事宜暂交由厉嬷嬷与轻雪打理。”
湖蓝色立领衣衫的牧景站在台阶上吩咐,忽略他们的反应。
“奴婢谨遵娘娘吩咐”厉嬷嬷依旧不苟言笑的回应。
牧景点点头,道一声,“轻夏,我们走”而后消失于东宫后门处。
阳光倾洒的御书房中。
和总管命人整理好已经批阅的折子,嘴唇张张合合间终于问出心声。
“陛下真的相信太子侧妃会得胜归来”
闻言,唐皇放下手中的书,盯着和总管道,“能守凤陵十多年,心性并非常人能及。朕也想知道母后将她送给誉儿,用意何在”
和总管依然觉得有些不妥当,“合安县的土匪已安营扎寨多年,连官府都不敢轻易围剿,怕激怒他们伤及百姓。
且这寨中均为男人,就算侧妃得天护佑一时潜进去,万一遭遇不测,伤了性命,太后那里,陛下要如何交代”
唐皇忖了忖,转眼窗外,双眉些微持平,忆起昨日清音园的一幕。
原本因着合安城知府加急而来的奏折,一时想不到万全之策,散步清音园,与和总管吁叹几声。
“合安县贼匪难剿,占山称王,欺凌百姓,朕心甚忧,却不能一举灭之,恐会累及无辜百姓。”
和总管接了话道,“明日早朝,陛下可与文武百官商议,许他们会有法子”
唐皇望了望清音湖中央的几道交错长亭,沉默着,身后传来随身侍卫的中高音。
“来者何人”
他转过身,却觉这女子眼熟。
“臣妾系太子侧妃牧景,想求见皇上。”
和总管不觉花了眼,这牧景怎得十日不到,竟换了副样貌
唐皇只默了默,扬声道,“让她过来”
牧景理好衣衫,徐徐走至唐皇身前,拂了礼,坦言道,“适才,臣妾与侍女闲庭漫步,隐约听闻皇上说起合安县贼匪一事”
“放肆,侧妃娘娘不知后宫不可参与政事吗”
和总管猛然呵斥,令牧景急忙跪下,抬手道,“皇上恕罪,臣妾斗胆,请皇上允许臣妾前往合安县。”
唐皇眼神微晃,垂眸直直看着她,出声道:“是何缘由”
“合安县贼匪猖獗,多留一日,会造成百姓的恐慌,有失皇上爱民如子的威信,臣妾愿意先行前往,潜入其中,与当地官府里应外合,将损害降至最低。”
“你不怕死”唐皇脱口而出。
牧景抬眸,礼数周到的浅笑,“皇上怎知臣妾一定会死呢”
唐皇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继而启唇,“起来吧”待她起身,又问道,“你如此做牺牲,是想同朕求些什么呢”
求什么牧景疑惑,“臣妾一定要求些什么,皇上才会答应吗”
唐皇与和总管皆是一愣,却听她想了想后开口道,“既是如此,臣妾真想求一件事。”
“何事”唐皇不禁问道。
“若此次臣妾得胜归来,无论何时太子殿下想休了臣妾,都请皇上恩准。”
两人再次一愣,唐皇不确定的问,“这就是你不惜冒着性命危险所求之事”
和总管一时也恍惚了,不禁出声道,“娘娘怎知殿下有休了你的打算”
牧景眨眼看向和总管,而后又看向瞥了一眼和总管的唐皇,轻声道,“如此,皇上可能答应臣妾了”
“答应什么”
“臣妾前往合安县,就算不能倾己之力灭之,也能为皇上多争取些布置措施的时间啊”
唐皇沉默着看她,或许可以一试,且看她有多大能耐。
“好,朕答应你”说罢,他解下腰间一块玉佩,递给她,“这玉佩你拿着,刘知府会配合你”
牧景双手接过,收好,躬身道了句,“明日一早,臣妾就启程”
此时的宫门外,牧景与轻夏同乘一辆马车,于前方的三叉路口左拐。
“娘娘之恩,奴婢没齿难忘,若此一次报了家父之仇,奴婢愿一辈子追随娘娘左右”
轻夏明白,昨日里,她是听见合安县贼匪,想起自己的家仇,故而向皇上请命。
牧景大大的毫无顾忌的伸了懒腰,飞扬着笑,“就等你这句话了”
轻夏眨眨眼,疑惑的看她。
“好啦,放心,如今我也算的上你主子,你的家仇自然就是我的事,何况你帮我治好了脸,算作报答了,书里如何说的,受人恩惠,涌泉相报”
“扑哧”轻夏被她一时老气横秋的样子逗笑了,“娘娘真是性情中人”
“我嗳”马车猛地停下,牧景眼疾手快,扶稳轻夏,问向外面,“江流,发生何事了”
唤作江流的人是昨日晚上,唐皇派来保护她的一名御前侍卫,此时,他正盯着前方百米远的地方,“娘娘,好像是太子殿下”
牧景挑开帘子,不禁生疑,“殿下这是作何”
轻夏随着视线看过去,正好同此路相交的巷子里,竟有十多个黑衣蒙面之人围着中间的唐誉,他的身前,仅剩一个护卫,显然也身受重伤。
“娘娘,属下先过去帮忙”
不等牧景应答,江流已然飞身而过,瞬间卷入其中,刀光剑影碰撞出“琤琤”响声,奈何人多势众,一会儿工夫,唐誉就被独自隔开,拼杀的两人堪堪难以近前。
眼前,一道寒冷的剑光径直刺来,唐誉面上不再淡定,显出些微恐慌,睁圆了眼睛,紧握的掌心沁出冷汗。
然而,这剑停在胸口一寸的地方,被一只素手两指捏住剑尖,仿似轻轻一折,“当啷”,剑应声而断。
唐誉只觉耳边风声不断的变化,却是这个单手紧紧搂着自己腰身的女子,鬼魅般移动着,不多时候,“当啷当啷”,寒剑掉了一地,空手的刺客,片刻被云一和江流解决完毕。
尸体横躺了一地,牧景看着这满地鲜活的生命一瞬凋敝,不自觉紧了紧唐誉的腰。
云一与江流三人皆打量她,带着不小的惊讶。
许是反应过来了,牧景抬眸正对上唐誉打量的眼神,立即松开他,“冒犯了殿下,还请恕罪,殿下还是赶紧回宫吧,妾身有事处理,先行告退”
不再停留,也不等他回味过来妾身两字,足尖轻点,如蝴蝶一般振翅飞走,江流也赶忙跟上去。
“走吧”坐入轿子里的牧景理一理衣服,悻悻道,“还好不用换衣服”
说完后被一道视线紧紧盯着,竟被她读出些许崇敬来,于是冲轻夏笑笑,拿起备用的小水壶拧开,喝着水。
这厢,唐誉待马车消失的无影无踪时,倏地问云一,“刚刚的女子,莫不是本宫新娶的侧妃牧景”
云一单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回应道,“应该是,殿下只有太子妃和侧妃两位娘娘,能自称妾身的也仅有此两人。
不过,皇上的御前侍卫江流大人亲自护送,侧妃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经此提醒,唐誉也涌上疑惑,看向马车消失的地方,蹙起眉峰,“回宫”
侧妃在上 第六章 被盯上了
“誉儿急匆匆前来所谓何事”
唐皇搁下正在批阅奏折的狼毫笔,研墨的侍女退居一旁。
唐誉上前一步,语气平缓问道,“儿臣想知晓父皇送牧景去何处了”
正接过茶盏的唐皇顿了顿,依旧抿了口茶,“誉儿见到她了”
“是,她于宫外救了儿臣一命”唐誉语气无任何波澜。
“噹”唐皇手中杯盏与桌子接触,发出一阵不小的响声,他抬眸,面色不善,“何人胆大妄为,天子脚下,堂而皇之刺杀当朝太子”
“回父皇,正在查,牧景是怎么回事”唐誉不依不舍的询问。
唐皇上身往后靠了靠,微眯眼睛,“这个你不用知道,既然你请旨,言明要休了她,朕不会阻拦,她也愿意”
闻言,唐誉挑了挑眼尾,“父皇此为何意”
“没什么,若你想等她回来再做定夺,也无妨。朕明白你自小不欢喜你皇祖母,对她指定的亲事也心生抵抗,既然是你的选择,朕也不强求,总归她如今只有侧妃的名头,往后,再指一门亲事也无不可”
唐誉抿唇,的确,因为皇祖母的关系,她还未出现,已经被自己心生排斥。
“父皇为何不可告知,她去哪儿了”唐誉心下疑惑。
“既是救命之恩,理当厚赏,暂且记着吧”唐皇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显然多问无益。
出了御书房的唐誉疾步前往东宫落景轩,立时令院子里所有人恭敬垂首,大气不敢出。
“她有说去哪了吗”唐誉随意打量这处偏院,淡声相问。
年长的厉嬷嬷上前,依旧恭顺的垂头,声音拿捏到位,“回殿下,侧妃娘娘只说她有事外出,命奴婢打理好落景轩,不曾说去哪儿。”
唐誉看了眼面前回话的厉嬷嬷,抬步进入内室,瞧了瞧,随即吩咐道,“云一,传本宫命令,重赏落景轩所有人,即刻去办吧”
轻雪诧异的看向厉嬷嬷,不明白这赏赐的缘由何在
“若她回来,即刻通知本宫”
留下这句话,唐誉阔步离开,一路抿唇思忖,父皇到底是何意,何因不能告知她的去向,她愿意被休,正如她轻而易举的放弃正妃之位一样吗
牧景啊牧景,为何皇祖母偏要送你到我身边
“阿嚏”靠在一棵大树旁乘凉休息以及进食的牧景打了个不小的喷嚏。
轻夏忙执起她的手腕,须臾,放下心来。
“别担心,我没事,快吃吧,吃完好继续赶路对了,还有多久能到”
“回娘娘,约莫明日傍晚,差不多就到了。”江流回答到。
牧景咬一口馒头,点点头,又喝了口水,咽下后吩咐,“此刻起,不要叫我娘娘,喊我牧景就行了”
“奴婢还是叫您小姐吧”轻夏纠结半晌得出这句。
江流也附和轻夏所说,“就是,直呼名讳于礼不符”
牧景站起身,拍拍身后的草屑,活动一番四肢,应声道,“随你们吧,其实我不介意。”
一路走走停停,看山赏花玩水,休息时与轻夏江流也会谈笑一番,很快就彼此熟络起来。
隔日晌午,阳光暖洋洋普照大地万物。
“合安城”,轻夏失神般望着城门上的三个字念出声,语含哀戚。
牧景执起她的手,握紧,也看了看上方的大字,走进城中。
繁华巷陌,一排排房屋鳞次栉比,下设各种店铺,来客频频,宽街两侧,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复杂络绎不绝。
“包子,热腾腾的水晶包、三角包、汤包、生煎包”藏蓝白字的幡布上竖着“张记包子铺”,老板站在冒着热气的蒸笼中间,亮嗓而喊。
“老板,各来一份”牧景闻着声儿过来,对着被热气笼罩的老板说到。
见来了客人,老板眉眼笑弯,取下肩上一方藏青抹布,赶紧擦了一方形木桌,道了句,“客官请坐,包子马上来”
不多时,牧景看着桌上四盘皮相细嫩的包子,不觉吞了吞口水,立即拿起筷子,夹起皮儿脆黄的生煎包,迫不及待的咬了口,溢出点滴汤水,“好吃,味道真不错”
江流与轻夏看她颇有些狼吞虎咽之感,不觉轻笑,也拿起筷子,却不如她那般爽利,细嚼慢咽。
少时,老板端了三份面汤放于桌子上,垂眸低声提醒,“姑娘,切莫这般吃相,若被他们发现,就糟了”
正塞了满嘴的牧景抬眸,因着嘴里东西太多,一时问不出话来,而等江流欲问之时,明显见老板一怔,眼中闪着紧张害怕,立刻转身,远离了他们。
江流正要侧眸,小腿处传来微痛,他看向继续狼吞虎咽的牧景,她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老板,再来两盘包子”牧景意犹未尽的喊道,眼角随意瞥过正对面的馄饨铺,四个人,侧着头往自己这厢瞧。
咬了一大口包子,低声笑着同江流道,“玉佩在包袱里,你收起来,等下借故离开,五日后,在此处等着”
“糖葫芦,鲜甜可口的糖葫芦”
不待江流说什么,牧景兴冲冲望向背着此处大抵五十步远叫卖的老汉,“哥哥,我要吃糖葫芦,你去买”
经不住她催促的眼神,江流起身时道了句“小心”,阔步往前面离去。
“姐姐,你怎么还是吃这么少”牧景夹了包子放到轻夏碗里,小声安慰道,“别怕”
轻夏手心已经湿漉漉的,脑中父亲死的那一幕倏地闪现,垂着头,不敢看任何,全身汗毛孔倒竖。
眼前,四人已经趁着江流离开,几步走了过来,桌子摇晃了下,牧景抬头,表情些微疑惑。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中间一位嘴角留有青疤的男人语气虽和善,眼睛却放着精光。
“敢问大哥可是有事”牧景继续疑惑不解。
四人笑笑,其中一位眉间生着小指腹般大黑痣的男人出声了,“姑娘别怕,这合安城近来不甚安全,瞧见对面的两人了吗”说着示意牧景看对面,继而道,“姑娘怕是已经被盯上了”
牧景与轻夏回看一眼,果然有两人直勾勾盯着这边,而后相视一眼,回看面前的四人。
“姑娘若不嫌弃,我等愿尽绵薄之力送姑娘到前面的巷道。”
听闻,牧景略微想了想,笑道,“那就劳烦几位大哥了”
“姑娘请”
见男人正要碰轻夏,牧景赶忙低声诚恳的提醒,“大哥莫动,我姐姐”她作势看了眼立即表现出尴尬局促的轻夏,对上男人探视的眸子,略显不适的小声告知,“姐姐是前两日自京都红绸坊被哥哥赎出来的”
提到哥哥,牧景不管几人异样的眼光,也忽视他们些微远离轻夏,往后面瞅了瞅,“我哥哥怎得还不见回来”
男人也作势看了眼,“想是被何事耽搁了,姑娘先去前面等吧”
“也好”牧景又看了几眼,应承一声随往。
侧妃在上 第七章 匪寨初遇
寻常巷陌,非比寻常。
牧景停下,却见一辆马车已经行至不远处,正是自己这个方向,四人也都停下,形成半包围,将牧景和轻夏围在中央。
待马车意料之中停在面前时,牧景转身,无太多表情,此情此景,面对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明白。
“姑娘,上车吧”
“若我们不呢”
这声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带着些稚嫩的话,令几人好笑,他们两步于她近前,“姑娘真会开玩笑,想来也是个深闺不出的,这种场子,就该长点儿心眼儿,乖乖就范,少受点儿虐待。”
牧景明亮的眸子扫一眼四人,带着失望,竟无端使几人怔然,可马车上下来的车夫是个急性的,立即拿了捆绳,二话不说,绑了牧景挣扎几下的双手,带上马车。
“这女人就不带了吧,万一传染给山里的兄弟,老大会要了我们的命”
红绸坊是什么地方,男人大多心知肚明,里面皆是供消遣满足渴望的女妓,而这些女妓要么贫寒出身没有生计,要么就是重罪伏诛官仕家里的闺女小妾,常年各种承欢,不染病的怕是没有几个。
“那,杀了”
牧景立即走出马车,看着商量的几人,出声道,“放了我姐姐,我与你们走就是”
轻夏不由睁大眼睛,这显然背离了她们商量好的对策。
“放了她也是个祸精,倒不如除了,免的无辜人受害”眉间黑痣的男人掏出一把匕首,比划着。
“住手”牧景跳下马车,厉色道,“你们若敢伤她,我就自尽”
“小娘们是个烈性的,罢了罢了,反正杀不杀她,对我们毫无影响。”男人又收起了匕首,低声对另一旁的三人道,“今儿个黄历上说,不宜见血,天色也不早了,近日官府巡视的紧,老大交代事儿别闹的太大”
三人点头,对上距离他们三步远的轻夏,“你回去吧,告诉你那哥哥,别来撞石头”
牧景使了眼色给她,让她先回去,轻夏两步到她近前,拉着她的袖子颤音道,“要走一起走”
“回去”她厉声呵斥,转身上了马车,四个男人也赶忙跳上马车,两人入内,两人坐在外面,随着车夫“驾”一声,扬鞭甩向棕色的马儿,马车急速消失在轻夏眼中。
“怎么办,怎么办”轻夏望着越走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的马车,惊慌失措,不知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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