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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莫藏拙

    陈景云被文琛看的有些发毛,闻言干笑几声,而后故作遗憾地道:“说来惭愧呀,小弟资质浅薄,虽然参悟半晌,却也只悟透了其中的三成的妙理。”

    “什么三成!……”




第九节 杀之犹未解气
    听着遮天莲台上传出的清朗笑声,被堵在后面各宗修士没有一个敢在脸上表现出不快的,反倒个个躬身静立做足了场面,就连魔宗高手似也成了谦谦君子。

    这番场面一直持续到了偌大的莲台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文琛直到此时依旧满脸的不可置信,盏茶功夫悟通周天星斗大阵的三成奥妙,这话若非出自陈景云之口,他怕是都要暴起杀人了!

    敢在元神境大能面前吹这等狂妄的牛皮,直与找死无异。

    遮天莲台放缓遁光,好似一片七彩祥云自南向北划过高天。

    陈景云与文琛浅尝珍馐、痛饮美酒,不时说几句道家箴言、打趣之语,引得一旁的纪烟岚不住浅笑,那情景,也不知羡煞了多少后辈修士。

    其时,有好事的妙莲峰修士见此情形,遂作诗画记之,诗曰:“莲台遮天时,谪仙从中语,箴言随法相,道藏清风里。”

    酒过三巡之时,文琛醉眼迷离,酒兴却越发的高涨,不知自己已然口齿不清、舌头变大,只一门心思地想把陈景云灌醉,纪烟岚上前相劝时,却换来了文琛的一通埋怨。

    陈景云冲着纪烟岚含笑眨眼,脸上虽然做出了无奈状,手中的酒盏可是片刻未停,看来是打算将文琛彻底放倒。

    操着遮天莲台的虚琴,眼见着师父再将一盏灵酒灌下后,身形已经开始打晃,却只能把目光挪向别处装作视而不见,心中则在腹诽自家师父太过实诚,与闲云师叔拼酒时竟不懂得耍赖。

    此时遮天莲台的下方正有一驾天舟遁行,那舟驾前置锋锐撞角,舟尾横插双楫,舟身广大,其上符文纵横,正自泛着血色玄光,只观其形,便觉狰狞霸道、不好招惹。

    文琛见陈景云忽地放下手中的酒盏,而是拿眼看向那座天舟,于是心生不满,催促他快快举杯,区区血河魔宗的座驾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哪知方才还是一脸笑意的陈景云,此刻眼中却已寒芒大盛,一指点下时,便见一道弧形光刃瞬间袭向了那座天舟!

    而后只听“刺啦!”一声响,那座足可抵御元婴后期修士全力一击狰狞的天舟,竟如纸片一般被从中划为两段!

    文琛被陈景云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灵力稍一运转,一身酒气早已散于无形。

    待看到陈景云释出的那道弧光向着三个满身狼狈的元婴境修士斩去时,连忙大呼一声:“老弟且慢动手,这几人都是紫极魔宗的属下!”

    弧光闪动,三名元婴境大修士连惨呼之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身首异处,竟连遁出的元婴都被搅得粉碎!

    而那道弧光在斩杀了三人之后居然没有丝毫停顿,“唰!”地一下划破虚空,径自折返而回,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过其余四散逃遁的结丹境修士了。

    “闲云老弟因何动怒”

    眼看着阻止不及,文琛连忙询问缘由,而纪烟岚深知陈景云不是嗜杀之人,是以也在一旁等着答案。

    至于虚琴等一众妙莲峰修士,则是早已瞠目结舌,不明白下方的血河宗修士如何惹到了这位。

    陈景云此时目露悲悯之色,叹息一声,抬手往下一抓,半截犹在急速下坠的天舟的仓壁便已破开了一个缺口,而后一个类似丹房的舱室便被摄到了遮天莲台之上。

    “血河宗!该死!”

    文琛神念扫出,立时透过舱室上的防御法阵看清了内中的情形,只见舱室正中的一**磨还在缓缓转动,一股殷红的血水被接引下来流向一座丹炉,而在大磨周围铁笼子里,却不正关着十几个犹在大哭的童子!

    同样看清了内中情形的纪烟岚早已是漫身的煞气,挥手劈开舱室,将十几个童子自笼中摄了出来,而后运转灵力,使童子们沉沉睡去,这才把人交给了同样义愤填膺的虚琴。

    文琛来到丹炉边上,抬手将其中已经成型的四颗血色丹丸取了出来,只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就知道了丹丸的药性,这一下,却是将这位名震北荒的丹道宗师气得是发髭皆张!

    “为了一点纯阳精血入药,居然枉顾修仙界的铁律!不想邙山老祖坐化之后,他的弟子之中竟然出了此等宵小!”

    在场的妙莲峰修士都是丹道高手,一听文琛之言,尽皆面露怒意,有的更是怒骂出声,这四颗丹丸之中,也不知纳入了多少童子的冤魂。

    痛骂了一阵,文琛犹觉胸口发闷,看着十几个已经伏地大睡的童子慨然一叹,吩咐道:“虚琴,你带几个师弟沿途查访,将这些童子送返父母亲眷手中,若有寻访不到家人的,可将其送往外门收养。”

    待到虚琴几人带着一众昏睡的童子破空而去之后,文琛这才发现陈景云与纪烟岚只是阴沉着脸各自饮酒,已经半晌没有做声。

    对于陈景云的性子,文琛也算知晓一二,此时见他面无表情,不由出声劝慰道:“老弟莫再气恼,血河宗修士种下此等恶果,合该遭此报应,况且今次出手的乃是你我二人,量它紫极魔宗也不敢强自出头。”

    见文琛把“你我二人”说的颇重,竟是将他自己也牵扯了进来,陈景云与纪烟岚不由面色稍霁,心皆暗道一句:“这位文老哥的人品当真不错,与之结友实乃一大幸事。”

    不过陈景云此行本就打算立威北荒,又怎会在紫极魔宗面前畏首畏尾于是对文琛言道:“文老哥不必如此,紫极魔宗的玄成子在我眼中不过一跳梁小丑而已,至于他的宗门,也还入不得小弟的眼。”

    说到此处,陈景云先请文琛落座,而后递了一盏灵酒,复道:“方才听老哥说起修仙界的铁律,相信指的就是修仙之人不得随意杀戮世俗百姓这一条,却不知血河宗修士为了炼制丹药肆意屠戮孩童之事,其宗门会受到何种制裁”

    文琛被陈景云问的一愣,思虑了一阵之后才道:“凡是杀戮世俗百姓者,自然需要将之诛杀,以此作为警示,不过今日的一众血河宗修士已然被老弟斩尽杀绝,其中更有三名元婴境修士,是以此事怕也只能就此结了了。”

    “哦也就是说,若是依着修仙界的律条,血河宗倒是能够置身事外了也罢,小弟出身化外,不懂修仙界的规矩,这便亲自去那邙山走上一遭,希望莫要让我再发现屠戮孩童的惨事!”

    陈景云说到最后已然长身而起,一身戾气直把驾驭莲台的妙莲峰修士吓的噤若寒蝉!



第十节 善恶有报
    武尊动怒,天地自有交感!

    原本还是一片清明的高天忽地阴云涌动,凛冽的杀机如潮水般扩散开来,伴着犹在降下的血雨,直把方圆数十里的空间搅动的如同修罗地狱。

    冰寒的道意将一众妙莲峰修士压迫的动弹不得,就连文琛也觉脊背一阵发寒,于是连忙出言安抚道:

    “老弟切莫动怒,此事既然被咱们撞见,那便定然不会与血河宗干休,待到折返宗门,我会请动五宗裁决,若是查出邙山之上还有杀童炼丹的惨事,该有的惩治一样也不会少!”

    “哈哈哈……!五宗裁决太慢,若那血河宗得了消息,又如何还会留下证据众多被掳去的童子怕是没有一人得活!我意已决,文老哥不必再劝!”陈景云语气森然,显是杀意已决。

    岂料就在此时,同样面沉似水的纪烟岚忽地将手中酒盏轻轻放下,展颜笑道:

    “师弟,我近来实力虽然提高了不少,但是因为没有与敌交锋,剑心与修为到底不曾磨合,是以这个机会不如让给我吧!”

    纪烟岚当年就以杀伐果决称著苍山福地,“血手”的名头令人闻之胆寒,见她此时脸上虽然全是笑意,眼中却一片冰寒,陈景云怎还不知她也与自己一般起了杀心

    无奈苦笑一声,陈景云复又坐了下来,纪烟岚既然想要借机磨炼修为与心境,他这作道侣的能有什么办法怕也只有支持的份了。

    心意一动,弯月弧光便已悬在了纪烟岚的头顶,嘱咐了一句“除恶务尽”之后,便眼巴巴地看着纪烟岚身化剑光而去。

    一旁的文琛见此情形,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古怪之感,暗道:“闲云老弟与烟岚妹子还真是天生的一对!这一去说不得就要屠宗灭派、血染长空,而他二人居然还能有心争抢。”

    直到纪烟岚的身形消失在了神念之中,文琛才忽地回过神来,待发现陈景云复又老神在在地端起了酒盏,半空中的异象也跟着消失不见后,文琛又觉一阵不可思议。

    “老弟!那邙山一脉虽然并无元神境大能,但是宗主鬼十九却已踏入半步元神境多年,你怎能任由烟岚妹子孤身前往”

    文琛此时已经无暇理会血河宗的死活,只是不解地追问缘由。

    陈景云阻止了文琛欲要架着莲台追赶纪烟岚的动作,示意他稍安勿躁,纪烟岚有惊云刃随身护佑,自然百无禁忌。

    “不妨事,师姐剑道大成,等闲半步元神,杀之不难!咱们且去莲隐宗等候消息便是。”

    正主都不着急,文琛也只能作罢。

    看着陈景云信心满满的样子,文琛却依旧无法相信纪烟岚能够将半步元神境修士斩于剑下,心下暗道:

    “血河宗的一驾座舟上都设了一间如此恶毒的丹房,宗门之中又何能例外烟岚妹子此番含怒而去,血河宗的下场想来不会太好。

    鬼十九逃得性命之后,若是自此销声匿迹还则罢了,否则一旦被这位煞星寻到踪迹,怕是紫极魔宗也保不下他的性命!”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之后,遮天莲台不再缓缓遁行,七彩流光起时,眨眼间失了踪影。

    那些平日里在自家山头称宗道祖、现在却只敢远远观望的各宗尊长,直到莲台消失之后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元神境之下皆为蝼蚁呀!”

    有此想法者不在少数,不过大能修士向来不会轻易出手,也不知血河宗修士因何遭此横祸,想来该是事出有因吧。

    拂风吹散了半空中的血腥气,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但是方才的绞杀场面却依旧令各宗高手思之胆寒,玄月弧光威力无鋳,元婴期大修士在其面前竟然好似菜瓜!

    半个时辰之后,遮天莲台已然回归莲隐宗,阎覆水携着龚晁几人御空相迎,其间自然免不了一番相互客套。

    “闲云道友,自从知晓了烟岚妹妹今次破境之时没有天劫降临,我等就猜到你二人已经结为道侣,却不知你把烟岚妹妹藏在了哪里,怎地不现身与我等相见”

    都知道陈景云此番前来是为了陪着纪烟岚参加五宗大比,此时众人没有发现纪烟岚的身影,是以不免有些疑惑,于是百里尘舒便一边打趣,一边询问缘由。

    陈景云见问哈哈一笑,却不回答,只是继续与众人寒暄。

    一旁的文琛见他顾左右而言它,只得苦笑摇头,叹息一声,将归途之中如何偶遇血河宗驾舟,并在其中发现了戕害童子入丹的惨事,再到陈景云含怒出手、纪烟岚仗剑赶往邙山的经过一一道来。

    阎覆水等人越听越是心惊,陪伺在侧的许究则是目露担忧之色,想要施礼离去时,却又被看破他心思的陈景云给唤了回来,竟是不许他前去驰援。

    对于陈景云出手灭杀修仙界败类一事,在阎覆水等人看来并不算什么大事,若是换成他们遇上,出手惩戒亦或诛杀首恶也都不会留情,紫极魔宗那里相信也没话说。

    只是纪烟岚此番携着怒火赶往血河宗,冲突起时,先不说紫极魔宗不会置之不理,倘若纪烟岚在争斗中受到些许损伤,陈景云暴怒之下必定要行灭宗屠门之事!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脸上一副吃惊不小的表情,但是阎覆水几人的心中却在暗自窃喜。

    今日之后,这闲云子与紫极魔宗交恶已成必然,即便紫极魔宗捏着鼻子认下此事,怕也再难获得眼前这位的好感。

    场中诸位大能之中,也只有花醉月目露欣赏之色,陈景云与纪烟岚今日所为,大合她的心意。

    事已至此,凭着纪烟岚元婴后期剑修的遁行速度,此时早该杀到血河宗了,有心探查之下,若是真的发现戕害童子的惨事,怕是已经动手了。

    阎覆水对此大包大揽,先是吩咐许究带人前去接应,后又亲自传讯紫极魔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明,还说此事莲隐宗也有参与,是非曲直不惧悠悠众口。

    陈景云对于阎覆水的安排倒是没有拒绝,他对紫极魔宗固然没有好感,莲隐宗内除了文琛、许究之外,他又看得上谁

    半日的光阴就在众人的饮宴喧哗中匆匆而逝,当纪烟岚和许究的身影出现在殿中诸人的神念中时,阎覆水等人尽皆变了颜色。

    原因无它,只因被她二人裹挟在遁光中的孩童之数居然不下三百,而且这些孩童大半带伤,更有一些人已经肢体不全。

    “可恨!龚师弟,即刻发下‘炽莲诛杀令’!莲隐宗刑堂自今日起全力缉杀血河宗余孽,不得放走一个!”

    也不知阎覆水的这一声喝令是出自真心,还是想在陈景云面前做足样子,不过莲隐宗从不轻出的诛杀令到底还是颁了下去。



第十一节 步摇现身
    “血河宗以童子精血提炼纯阳之气入丹,此事好巧不巧的居然被闲云武尊撞见,大能出手,果然非比寻常,灭杀元婴境修士竟如碾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而后其道侣更是执剑直取邙山,待到自地牢之中发现了数百童子之后,那位烟岚剑尊一怒出剑,居然凭着元婴后期的剑道修为,于半日之间荡平邙山”

    相距莲隐宗不远的一处清幽山谷里,一名身着华服的大头童子正自滔不绝地讲述着近几日修仙界中发生的大事,而倾听他讲述的对象,则是一位身着素白莲衣的抱剑少女。

    大头童子似乎对于纪烟岚的实力十分佩服,待说到纪烟岚单人独剑荡平了血河宗,而且血河宗当代宗主鬼十九在她手上竟是全无还手之力,盏茶的功夫就被斩于剑下时,童子的脸上不禁露出称叹之色。

    抱剑少女静静地听着童子的讲述,眼中也是异彩连连,口中喃喃自语道:“剑道难明今已明、更向劫中度此身!

    不想三十年未归北荒,修仙界中居然出了如此惊才绝艳之人,若是烟岚剑尊真的会代表妙莲峰出战,那么今次的大比到是会有趣许多。”

    童子闻听少女的自语,立时拍掌叫好,高兴道:“步摇师姐,你如今炼心有成,也早不把寻常半步元神境高手看在眼里,若是与那纪烟岚战上一场,再将之斩于剑下,岂不快哉”

    素衣少女听了童子的话,不由冷笑出声,心意一动,怀中的法剑便已锵声出鞘,而后只见剑光一闪,法剑竟是直奔童子的心口刺去!

    大头童子见状大惊,暴退之余,手中法诀连掐,转瞬之间就在身前布下了层层光幕,怎奈那柄法剑锋锐异常,光幕只是稍做抵挡就被洞穿!

    一见护体神光无用,大头童子的眼中不由厉芒闪动,用拳头猛擂自己的胸口,而后一口精血就喷了出来,血雾见风凝形,顷刻间化作了一柄赤色长剑!

    “叮!”的一声轻响过后,法剑折返,那童子虽然脸色惨白,但是到底还是化解了素衣少女的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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