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莫藏拙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立时响起一阵轰然嘈杂之声,声音大的直欲震破房顶!却是诸位结丹长老大喜过望之下失了礼数。
温易安却对此却不以为意,也不去呵斥,便连他自己此时也是一脸的向往,恨不得明日赶快到来呢。
心中想的则是:“闲云子师叔亲自铸造的灵剑呐!出炉之时该是何等的惊艳——?”
不知不觉间,自纪烟岚而下的乙阙门诸剑修已经对陈景云产生了盲目的信任,都执拗的认为只要自家武尊大人出手,世间再无难事!
修剑之人自然对于灵剑最为钟爱,是以修仙界中常有痴心的剑修以灵剑为妻为友的传说,而乙阙门的一干剑修对种说法嗤之以鼻。
灵剑是什么?那是命!
列位看官看到这里恐怕要说了,没听说咱们陈观主有炼器的本事呀?怎么这里就突然能为纪烟岚铸剑了呢?
此事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自从陈景云出关之后,师徒二人闲来无事便各自操练一众剑修,只是袁华出手可没有陈景云那般能将力道控制到毫厘入微的境界,于是一日兴起时,竟不慎打坏了一个女筑基弟子的飞剑。
而那女修因为本命飞剑受损,自己也跟着受了重伤,不过她却丝毫不理自己的伤势,只是自顾自的抱着断去的灵剑饮泣。
这一下却把袁华给弄得不知所措,忙在储物袋中挑出一把上好的飞剑赔给人家,可是那女修却坚辞不受,只是一味的恳请袁师叔帮她将原本的飞剑修复。
袁华打小就被自家季小五的眼泪给淹怕了,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残剑去到后山洗剑池处的炼器房。
炼器房的管事刘长老也是袁华的熟人,被袁华扯着袖子不松开,请他务必将残剑修复。
可惜即便那位刘长老想尽办法,但也无法将一柄已经伤了根本的灵剑给彻底复原,一番捣鼓之下,那柄残剑更是没法儿看了。
眼见着刘长老面露歉然之色,袁华只能带着残剑打道回府,将此事说与无所不能的师父听……
虽然这件事情对于陈景云而言实在是比芝麻粒还小,但是弟子有了难处,当师父的岂能坐视不理,于是便陪着袁华一同想办法。
只是闲云观一脉向来不善灵宝兵刃,对于炼器一道更是毫无建树,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却对着那柄扭曲的残剑没有丝毫办法。
“师父啊,若是白芷在这里就好了,以她随随便便就能御物化形的手段,估计可以轻易的将灵宝复原。”
听了袁华的嘟囔,陈景云不由一拍大腿,当日在地下空间中时,他在神念中清晰的见到了血水、石茧在白芷手中随心化物的细节。
“人家是天生灵体,可以做到轻松御物,咱跟人家是没法比的,可自己的《天心诀》也不是吃素的呀,御使五行之属还是能做到的!”
心念一动,陈景云便以神念扫过眼前的残剑,在理清了内中的脉络、了解了其中的属性之后,陈景云一指点出,将残剑凌空摄起,之后该添的添、该补的补,片刻功夫,一柄好剑便以成型!
袁华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眼前这柄灵剑除了尺寸小了三分之外,无论形状还是属性皆与之前的一般无二,那样子竟好似重生了一般。
再以心念一查,发现此剑却是比未损之前少了一些杂质,多了几分精粹!
知道这是自家《天心诀》的妙用,袁华不由对师父更加的崇拜,心道:“师父就是师父!”
陈景云对自己的弟子哪会藏私?见袁华眼睛放光的盯着自己,便将《天心诀》的另一个妙用说与他听,嘱他好生参悟、挖掘。
第二日,当袁华自储物袋中取出灵剑还于那名女修,并告诉她此剑乃武尊亲自以大神通锻造还原时,场中的一干剑修尽皆倒吸一口凉气!
陈景云师徒不懂灵剑,只是觉得此剑要比以前好上一些,可是在场的诸人哪个不是识剑、养剑的行家?
——匣中颤抖、斗牛生光、众剑遥以为祝,这分明是一柄已然通灵的好剑!
女修一把夺过灵剑,稍以灵力探查,便觉得手中的灵剑好似成了自己的手足,一切念想皆是如臂使指,且灵剑似是有感,还能与她的心脉相互呼应,这一下,却无异于直接省了她十年的炼化之功!
第八十七节 剑出鬼神惊
却说那名乙阙门筑基期女修乍得灵剑,摆弄两下之后竟然喜极而泣,实在是手中之剑与她太过贴合,虽然小了一圈,但却必然是原来的那柄无疑!
“弟子青萍,谢过袁师叔厚赐!师叔今后但有所命,弟子无有不从!”那名女修激动的面颊绯红,说完这话又躬身一礼,之后便跑了,而一干筑基剑修见状,无不心下恍然。
也是,炼剑之法从来没有捷径,寻坯、养元、定性、凝形,之后还要经过日夜打磨、消去材料本性,再以精血培植、融入心神。
一柄灵剑旦要入心随念,这些关节绝不可少,也从来没有什么捷径,这也是修剑者为何视剑如命的原因所在,实在是付出了太多,想要割舍也难!
因此在一干筑基期剑修眼中,袁师叔对青萍是用了心的,否则必定不会因为这番琐事而请动武尊大人出手。
炼剑虽难,但是在自家武尊大人那里又能算得了什么?原来陈景云的无所不能早就成了剑煌山一脉修士的共识。
袁华见了女修的那副模样,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未深究,只是在与诸修动手之时已经加了小心,不再损毁众人的兵刃,又过了几日,此事也就没人提起了。
之后时光匆忙,在温易安渡劫凝婴、最终功成的那一日,乙阙门修士免不了要以剑礼祝之,纪烟岚作为温易安的师姑,自然想要为师侄造势。
可是当她掐动剑诀想要催动灵剑时,才忽地想起自己的烟波秋水剑已然毁于劫雷,于是不由黯然神伤。
作为酒友的陈景云不明就里,便在当晚的宴席上问询纪烟岚难过的缘由且表达了关心安慰之意,而在得知纪烟岚伤心的原因之后,陈景云不由哈哈大笑,大包大揽的扬言要为纪烟岚再造一柄比原来好上十倍的烟波秋水剑!
纪烟岚当时只以为陈景云是酒后狂言,不过心中却也十分的喜欢,但是当第二日陈景云拉着她前往洗剑池时,纪烟岚才知自己这闲云师弟竟然是认真的。
陈景云在初入乙阙门时便与纪烟岚切磋过了,因此对于烟波秋水剑的属性还算记的清楚,再经过纪烟岚的一番详说之后,便已成竹在胸。
想到自己心中的那番算计,又想到纪烟岚对自己师徒着实不薄,陈景云便动了造出一把好剑的心思,也要借此机会加深自己对《天心诀》的领悟。
只是能让元婴修士全力施展的灵剑又岂是寻常货色可比?锻造剑胚虽易,若要彻底清除其中的杂质却难,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那些杂质便与蚁穴无异……
看着陈景云手中那把剑意翻涌的灵剑,纪烟岚的眼睛又自放出光来,在她的神念之中,这柄灵剑非但外形与自己原来的烟波秋水剑别无二致,剑中的脉络更是比从前精细了不知多少,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一柄绝世灵剑!
可是再看陈景云依旧眉头紧锁的样子,便知此剑依旧不能令他满意,不敢出言打扰,与袁华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无奈之色。
纪烟岚心下免不了又是一阵惋惜,心说:“看来这柄灵剑也保不住了。”
果然,陈景云思忖片刻,抖手又将灵剑投入到了火眼之中,灵力一催,地火霎时狂躁,片刻便将灵剑化为金水,在暗黑色的地火映照下,陈景云的身影被拉的老长。
全心全意、忘身忘形,陈景云此时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剑胚之中,专情专性之下,却是已经进入到了他当年在伏牛山中悟道时的心境,一切外物皆不能扰。
虽然心下惋惜,但是纪烟岚眼中的钦佩之色却是越聚越浓,到最后似是整颗心都被暖意填满,眼前男子犹如刀削斧刻一般的卓然背影,便在此时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识海之中,任凭岁月冲刷也绝不会有一丝淡去。
随着一汪金水重又结成剑胚,陈景云望着地火独自思量,虽然经过了多番努力,但是地火中的剑胚依旧没有达到他心中所想的纯粹地步,这让已经钻入了牛角尖的观主大人心中不喜。
也是本性使然,陈景云心底的执拗在此时显露无疑,而若非有此心性,他恐怕也难有今日的成就,因此这一切又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倏忽间,又过了三日。
“五行灵气已经没了效用......上丹田的灵力竟也再不能继续剔除杂质,除非......”枯坐洗剑池旁喃喃自语的陈景云忽地心中一动,若要使剑胚变得无暇,自然需要最为纯粹的灵力,若要论起精纯,那自然便要数纪烟岚渡劫时的太一之气了!
他这几日只是一味的运转自己最为熟悉的五行灵力与泥丸宫中的灵力,却是把新得的太一之气给忘了。
想到此处,陈景云神念一动,腰间储物袋中忽地跳出一方印玺,他虽然得了一丝太一之气,但是这丝太一之气却是高傲的紧,每日里只盘踞在泥丸宫的最深处,对陈景云的御使带搭不理,只有借着混元印才能将之驱使。
旁边的袁华与纪烟岚见陈景云脸上终于露出喜色,皆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暗道:“看来这回是成了!”
眼见着那剑胚中的杂质在太一之气的洗炼下慢慢变少,陈景云终于收回的了沉浸其中的心神,见身后两人一脸的探究之色,于是笑道:
“师姐莫急,此剑凝形最少还要一日夜的时间,知著,你可传讯宗内结丹期以上的修士,命他们明日前来观礼,莫要错过感应剑中真意的好机会。”
温易安等人怎么肯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武尊立时七日才铸成的灵剑该有何等的惊世风采!因此个个猴急着奔赴洗剑池,哪里会等到明天?
第二日午时,就在天地间阳气最盛的那一刻,一直安坐在火池边上的陈景云猛地起身,招手收回了罩在剑胚上的混元印,而后断喝一声:“还不凝形更待何时!”
随着陈景云的一声断喝,悬浮在火池上剑胚猛然一颤,而后表皮层层剥落,随后就有一柄袖珍小剑破壳而出!
此剑一出,天地为之变色!冥冥之中似有仙音长响,风云起处又如神鬼呜咽......
随着一股浩瀚如星河的纯粹剑意将整个剑煌山笼罩,场中除了温易安能够勉强安抚自己的灵剑之外,其余一干剑修的本命飞剑竟然尽皆躁动了起来,一阵阵的剑鸣嗡响,直如朝拜君王。
前来观礼的一众剑修此时可顾不得自己飞剑的异样,全都沉浸在了这股纯粹剑意之中,而其中的好处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纪烟岚自灵剑出世之后,便惊讶的一把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以她元婴中期的神识修为,如何看不出此剑的好坏?
秋水切玉、烟波横江,仙佛藏头、剑照寒霜!剑中真意尽在于此!
第八十八节 等闲劈山断岳
纪烟岚将手一招,小巧的飞剑便如乳燕一般投入了她的手中,其上的凛冽剑意瞬间收敛,竟然自行藏拙,而这一下,却使得正在感悟剑意的诸修士皆感怅然若失。
轻抚着犹如一汪清水的剑身,再将神识烙印刻在其中,纪烟岚立时觉得手中之剑已与自己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这种契合之感便是比之前被她温养了数十年的烟波秋水剑也是不差分毫,甚至犹有过之。
灵剑即成,纪烟岚自然要试上一试,眉眼弯弯的对陈景云扬了扬手中剑,意思自然是问陈景云肯否与她切磋几招。
陈景云见状却是脖子一缩、连忙摆手。
作为铸剑之人,他如何不知道纪烟岚手中灵剑的不俗?此剑虽然看着小巧精致、像饰物多过像杀器,但那只是表象罢了。
若是有人被其外表所惑,怕是会有无比凄惨的下场,便是陈景云亲自对上,若是一个不慎,恐怕也会伤到武道之体。
见陈景云不肯与自己切磋,且还装出那副畏惧的样子,纪烟岚不由“噗嗤!”一笑,眉宇间透出一抹娇憨之色。
虽然没了对手,但是纪烟岚却依旧手痒的紧,于是神念狂扫之下,片刻锁定了数十里外的一座雄山,随后剑诀一掐,口中娇喝一声:“去!”
喝声方出,便见游走在纪烟岚身前的一汪玲珑剑影倏忽闪动了两下,之后就没了动静。
见此情形,除了陈景云与温易安之外,在场的诸修皆是不明就里,而新进的元婴修士温易安却已是一脸的惊愕之色,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神念所见。
“快看那边!”有个目力好的修士眼瞅着远处的一座高山就如被利刃劈中的豆腐一般,居然无声无息的从山顶一直裂到山根,不由惊呼出声。
众修闻声看去,也都一个个呆在当场直揉眼睛,都知道自家太上长老方才已经出手了,那灵剑倏忽闪动了两下,该是已经击中了目标,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座雄山竟然被瞬间劈成了两半!
“没见太上长老在灵剑中灌入多少灵力呀,难不成这劈山断岳的恐怖一击凭的竟是飞剑自身之力不成?嘶——!”想清楚此节,场中尽是吸气之声。
纪烟岚此时面色坨红、脚步踉跄,直如喝醉了酒一般,珍而重之的将玲珑小剑抱入怀中,而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景云看,眼神中有歉疚、有感激、有钦佩、有敬畏,更有深深的痴迷藏在其中。
见纪烟岚有异,众人正要出口相询,纪烟岚却忽地整理衣冠,随后对着陈景云执剑一拜,那架势却是庄重的吓人。
看着纪烟岚古怪的举止,陈景云忙开口问道:“师姐这是何意?”边说边闪步上前相扶,而纪烟岚却止住了陈景云欲要相扶的手,固执的将腰弯下。
拗不过纪烟岚,陈景云只得受了她的大礼,他此时与温易安等人一样,都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纪烟岚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虽然执剑的手依旧有些抖动,但是纪烟岚已经勉强收摄了心神,随后只见她将剑高高举起,语带颤抖的高声道:“此剑威能远超任何灵宝!我乙阙门今日终于有了玄阶神兵!”
此言一出,便听“噗通!”几声响,却是有几个年长的结丹长老立足不稳,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之后也不爬起,竟然丝毫不顾自己结丹高人的身份,开始伏地大哭起来。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有人手舞足蹈、有人癫狂大叫,就连温易安也是圆睁双目、须发皆张,如同拉磨的驴子一般开始在原地打转,还没有彻底内敛的元婴气机立时将洗剑池处搅的风云变色!
看着眼前的群魔乱舞,陈景云师徒不由退的老远,对视一眼,心中皆感好笑,暗想:“难怪外人会把乙阙门的修士称为剑疯子,不过一柄灵剑而已,就能让他们激动至此吗?”
他们师徒却是不知,这乙阙门自祖师弄剑老人执剑开宗以来,历时四千载,虽然英杰辈出、名剑风流,但是除了弄剑老人当年机缘巧合下得了一块大日金精,打磨三年才炼出一柄玄阶神兵斩天剑之外,后人之中竟无一人再有机缘。
而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铸造玄阶灵宝的材料太过稀少,一旦现世,便会引来各大宗门的抢夺,说是引来一阵腥风血雨也不为过。
乙阙门虽然在苍山福地中能算得上顶级宗门,但是与福地外的宗门相比还是不够看的,而那柄斩天剑虽然历尽劫波、威能不再,但是依然能为纪烟岚斩去一道劫雷,玄兵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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